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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见过a以后，他不希望他是一个冷酷无血的人。
　　　　颜和愣愣地看着楚言，一副完全被说中了的模样。
　　　　“真是的。”楚言摇了摇头，“余叔他们分析过a这个人，他脑子转得太快，想得越多的人越容易被他绕进去。只要确定自己要做的事，把他先抓起来再说。”
　　　　果然是简单粗暴的办法，对付a却正好适用。颜和笑了笑说：“那么a就交给你这个想得不多的人了。”
　　　　楚言皱眉，发现他被自己绕进去了。
　　　　【季幽，我喜欢你啊！你这个混蛋！】
　　　　季幽从梦中惊醒，梦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只有这句话仿佛诅咒一样回响在耳边。季幽缩着身体，反复地叫着一个名字：“小离、小离……”随着这个名字，女孩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永远地停在了十六岁。
　　　　房间的灯突然打开，季幽看向门口，是a。他端着一个白瓷碗对他笑了笑问：“做噩梦了？”
　　　　“嗯。”季幽小声地回答。
　　　　噩梦是什么，不用说明，两个人都很清楚。a将白瓷碗递过去，里面是褐色的液体冒着一阵寒气，是冰镇的黄糖水。他和江小离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那时候每年的夏天江妈妈都会准备这样的黄糖水，江小离就会用这样白色的瓷碗端出来和他一起分享。
　　　　很多时候，季幽明白现在的这些只是假象，但是除去假象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将水一口一口地喝下，季幽靠在a的身上，a会用手一下一下地拨弄着他的头发，带给他最深刻的怀念。
　　　　“那个人……他说了和小离一样的话。”季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来，他只觉的心中郁闷难解，而a会帮助他。
　　　　“是吗？”a停顿了一下继续问，“他和小离像吗？”
　　　　季幽慢慢地摇头，小离善解人意，就算不说话也能让人感觉温暖。而那个人总是不停地找话题，说他的研究，说他的理论，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好的需要和别人一起分享的东西，虽然他并不讨厌。
　　　　“要去看看吗？”a说。是问句，但是由他说出来明显就是支持的意思。
　　　　这段时间形势很紧张，死了三个人以后，a身边就剩他一个保镖了，如果他也离开的话。季幽动了动脑袋，淡淡地说：“又不是非去不可。”
　　　　a轻笑两声说：“发明了这种抗癌药物的人是他，但是最后推广的却是另一个人，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成果交给别人呢？”
　　　　和张松一起工作了三年，季幽明白他对这个成果的看重程度，他会放手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想通了这点，季幽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门口才想起a现在的处境。有些担心地回头看，a还是那样胸有成竹的样子。
　　　　“去吧，我死不了的。”
　　　　“我去看一下就回来。”季幽说完就离开了。
　　　　那个人真出了什么事，就凭着他同样说过让季幽入魔的那句话，季幽就不会丢下他不管。a轻轻地敲打着床边，对季幽将会离开他这件事差不多确定了。季幽的能力很强，对他也很有帮助，如果他故意不去挑明那个人的异常或则干脆让季幽留下来，季幽是不会去，但是这样就不符合季幽心理小离的形象。
　　　　善解人意到了这个地步，也难怪江小离会因为季幽而死掉。罢了，离开就离开！在a的心里，武力从来都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1t；

58A（十）

张松辞职了；辗转得到的消息让季幽有了一些不安；对自己的工作那么热爱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辞职？见到张松的时候他正从一间超市出来，时间临近秋季；气温依旧炎热，周围的人都是一身清凉的装扮，唯独他长衣长裤，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
　　　　季幽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抱着一堆东西神经质地走着，一路东张西望的样子很不正常。为什么会来看他？季幽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在他说出那句小离曾经说过的话之前；张松在他的心里只是一个旁人而已。
　　　　张松比以前敏锐了很多；走路的时候好几次回头，似乎察觉了有人跟踪他。没有看路的后果就是在某次回头之后；撞上了一对情侣。画着浓妆的少女看着自己折断的美甲委屈地说：“人家刚做的！”
　　　　强壮的男人立刻为自己的女朋友抱不平；拉住张松的衣领摇晃着：“你这小子，眼睛是用来看路的，不看路需不需要老子帮你挖出来！”
　　　　张松瘦弱的身体被摇来摇去，脑子一昏，不知道从哪里升起无边的勇气，直接和男人叫起板来：“我是没看路，你们难道不知道躲开吗？”
　　　　“呵！你还跩起来了啊！”男人嘲笑着，一拳打在张松的脸上。
　　　　张松连同抱着的东西一起倒在了地上，男人愣了一下，估计没想这个敢叫声的小子居然那么弱，走上前想再给他一点教训，却发现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凶狠地盯着他，仿佛他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再强的人也是惜命的，男人挺下脚步，和张松对持着。为了一点小事，男人还没有豁出性命的打算，但是就这样离开又觉得输掉了，特别是周围已经有不少的人在围观了。男人正尴尬着，他女朋友冲上来挽住男人的手臂后怕地说：“走吧，我们不跟他一般见识！”
　　　　有了台阶，男人顺势搂过女朋友朝着张松骂了一句：“神经病！”
　　　　一滴红色的液体滴下来，落在地面上，很快第二滴第三滴。张松慌张地捂住鼻子扬起头，用衣服去擦拭地上的血迹。在大街上，因为一点小事和别人起争执，不去捡散落一地的东西，不去止住流着的鼻血，却在擦着街上的几滴血。张松绝望地笑着，没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还是有一两个好心的人留下，默默地帮着他把东西捡起来，最后交到一个人的手里。张松侧过头，看清来人是谁后，谢谢两个梗在喉咙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狼狈一个光鲜，张松和季幽对视的画面颇为诡异。最后季幽半蹲下来，拿出一根手帕作势要替张松指缝间擦掉溢出来的血液。
　　　　就这样吧！让季幽接触到他的血液，然后也感染上同样的病毒！这个念头在张松的脑袋里疯狂地滋生着，最后一刻，身体却比脑袋更早一步做出反应。
　　　　张松别过头，闷闷地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没有说其他的话，季幽就抱着一包方便面、面包之类的食物跟着张松回到了他的家。很老式的两室一厅房子，毫无人气，只有一地的垃圾。张松好像说起过，他的父母出了车祸，家里就剩他一个人，所以他一般都住在宿舍里。
　　　　“你一声不响地走了，贺老很关心你。”季幽说。
　　　　“关你什么事。”张松靠在一面墙上，全身都陷在阴影里，用一种阴深深的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
　　　　“为什么辞职？”
　　　　“关你什么事。”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关你什么事。”
　　　　……
　　　　季幽发现对话继续不下去了，无论他问什么问题张松都是一句‘关你什么事’来打发他。以前的张松不是这个样子的，特别是对他。季幽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强硬地把阴影中的人拉出来：“你听着！我抱着目的接近你是我不对，但是我只是拿走了你第一个成品，你的资料还好好保存着，你并没有损失什么。至于……”
　　　　他们之间并不只有这一层简单的亏欠关系，在张松说出来之前，季幽并不知道他的感情。不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而是季幽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会产生爱恋关系的对象。从来没想到这个可能性，也就从来没有察觉。
　　　　张松的嘴角抽搐着，自嘲地说：“你是说我自顾自喜欢上你的这件事吗？”
　　　　季幽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张松讽刺地笑了笑说：“你拿走我的试验品，我没有损失，我私自喜欢上你，也不是你的错。那你继续去做你的事就好了，来找我做什么？”
　　　　“在研究所里，你杀了两个人吧！连人命都不在乎的你会在乎我这点心情？！”因为激动，张松的声音很尖锐，看向季幽的眼光带着无穷的悲伤。
　　　　张松猜对了，比起人命他更在乎喜欢他的感情，特别是这个人身上还有着一点小离的影子。季幽的神色暗了暗，他能感受到张松身上的负面情绪，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样处理它。如果是a的话，一定能让张松重新振作起来，季幽这样想着。
　　　　“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你的未来还长，不要和我扯上个关系。”笨拙的季幽最后也只想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张松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疯狂起来，抓起身边一切能拿动的东西向季幽砸过去：“滚，你给我滚！”
　　　　台灯、字典、果盘以及水果刀……
　　　　张松冷吸一口气，他抓住刀刃的力气过大，一瞬间就把手掌划了一大道口子。血液仿佛不要钱一样地流着，几秒钟就染红了一遍。
　　　　“……把手举高。”被前面的东西砸远了的季幽又要走过来。
　　　　张松朝着他激动地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重逢后，张松的情绪一直不稳定，让季幽把他这次的警告完全不当一回事。
　　　　“别过来！求你了，会被感染的！”张松仿佛崩溃一般地蹲坐在地上，不理会正在流血的伤口，放声地哭了起来。
　　　　季幽站在原地，僵硬地身体，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
　　　　“1o号药剂。我摔碎它的时候，被其中一块碎片划伤了。”张松抬起头，用另一只手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单薄白皙的胸口布满了红色的斑点，看上去触目惊心。
　　　　张松带着哭腔绝望地说：“我已经没有未来了，季幽！”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讨价，颜和成功地把介绍费提高了1o％，送走客人的时候，他的心情格外地愉快。最开始开这家超能力职业介绍所的目的是为了不和超能力界离得太远，这样在同一个圈子里，他总会有机会遇到a，渐渐地却喜欢上这份工作。
　　　　现在就算撇过a的缘故，颜和也愿意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再加上一个楚言。不过，跟着楚言就意味着不断涌现出来的麻烦，这段时间他已经关门好几次了，或许认真地找一个店员，又或许……关掉它。
　　　　颜和看着不大的店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幕的话，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颜和不希望楚言发生意外，也不想轻易地对幕妥协，没做出努力就把自己摆在悲剧的角色上，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不过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却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幕那个家伙估计怕说漏嘴，那次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真狡猾！
　　　　门被人推开，颜和暂时放下一堆的心事，露出生意人特有的热情表情，结果进来的是吴宇和他的保姆３号。楚言休假后，喜来就忙了起来，代替他经常跑来了的就变成吴宇了，美名曰保护。吴宇还好，是可爱的小朋友，关键是３号，面瘫着一张脸和当初的楚言有得一拼，在吓跑善良客人这点上。
　　　　“阿和，今天没有遇到其他奇怪的事情吧！”吴宇扑过来撒娇道。
　　　　“一切正常。”颜和笑着说道，看看手机也到了下午茶的时间了，颜和给同街的蛋糕点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蛋糕小妹就送来奶茶和点心。
　　　　仗着和颜和熟悉，蛋糕小妹偷看３号，小声地问颜和：“老板，那人是你的亲戚吗？”
　　　　“啊？”
　　　　“你们长得很像啊！”蛋糕小妹感叹道，离开前又加了一句，“不过老板更帅一点。”
　　　　这算是友情分吗？颜和无奈地笑了笑。他一开始就觉得３号的样子有些奇怪，接触几次后发现他的性格比较像楚言，经这么一提醒才发现最开始的奇怪感觉是怎么来的了。果然，人对自己的样貌和声音都有些迟钝。
　　　　“３号是我和楚言的结合体吗？”颜和好奇地问。
　　　　吃着蛋糕的吴宇郁闷地反驳道：“才不是！”
　　　　停顿了一下，又不甘心地说了一句：“最多就是借鉴了一下他的能力。”
　　　　“呵呵。”颜和了然地笑了笑。
　　　　于是吴宇更加地郁闷了，想起管理中心那些人的态度，似乎已经认定了颜和就是和楚言一对的模样，明明是楚言一直缠着颜和的啊？比起楚言，颜和对他的态度更好一些不是吗？所以，他要变得比楚言更加强大，这样才能把阿和从楚言的手里拯救出来！吴宇暗中下定决心。
　　　　“对了！”吴宇突然想起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转头对着３号勾勾手指。
　　　　３号乖乖地走过来，等着吴宇的命令。
　　　　“这是颜和，是我很重要的人！你叫一下他的名字。”吴宇说。
　　　　“？”３号露出迷蒙地表情。
　　　　“叫他的名字。”吴宇重复了一遍。
　　　　名字！这个颜和还有映像，当初吴宇制造出来的第一个超能力者从来没有叫过其他人的名字。加上现在３号的反应，表示这个名字应该不只是名字那么简单。
　　　　吴宇的两次命令最终还是让3号妥协了。
　　　　“颜和。”
　　　　果然，3号开口以后，吴宇高兴地对颜和说：“好了3号叫了你的名字，以后你也可以给3号下命令了。”
　　　　颜和皱了皱眉头，吴宇正在兴奋之中，所以没有察觉，但是颜和看出来了，对于叫他名字这件事，3号很抵触。

59A（十一）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的关系一直都很好，但是我没有察觉原来她喜欢我。后来因为一件事情吵架了，开始冷战。其实谁都想和好，但是谁都开不了口。后来她为了我去买一样东西；在路上出车祸死掉了。死之前；她说的就是那句话。”季幽一边说着，一边给张松包扎伤口；丝毫不在意张松的血迹染红了他的手。
　　　　那句话是哪句，张松可以猜到，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季幽会给他讲这些。难道只是为了告诉他，别妄想了；他是一个有着真爱的直男？张松胡思乱想着。
　　　　季幽缠上最后一圈绑带，看着张松说：“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所以？张松嘴角抽搐了一下说：“这之间有关系吗？”
　　　　“你们说了同一句话；同样因为我而死。这是命运！”季幽握着张松的手认真地说道。
　　　　季幽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什么珍宝，就算张松想象中的那样！但是那样的理由摆在面前，他不知道他应该有怎么样的心情。心痛？好像不是，更准确地说是一种麻木。他快死了，在生命面前，他那单方面的爱情显得那么的无足轻重。
　　　　“不让我死，说得很容易。但是配制中和剂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至少要两个月时间，我等不到那个时候。”张松别开头说。
　　　　季幽把手放在张松的眼皮上合上他的眼睛说：“你休息一下，等我回来。”
　　　　季幽离开最多不过四个小时，a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顺着他留下的一些痕迹，季幽轻易地找到了他的去处。那是一栋闲置的毛胚房，水电气也没通，比起昨天找的那间房子差远了。
　　　　a靠坐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养神，看上去有些疲惫。季幽回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挤出一丝微笑：“你回来了。”
　　　　“嗯。”季幽点了点头问，“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没有特别是事情，a只会转移到更舒适的地方，而不是现在这里。
　　　　a勉强笑了笑吐出一个名字：“孔平。”
　　　　孔平的预知能力不但能探出他的位置，还能‘制造’出已知的事实来限制他的行动，让人防不胜防。
　　　　“季幽。”a叫着他的名字突然说，“在你离开之前帮我杀了他，好吗？”
　　　　季幽愣了一下说：“我不会离开的。”
　　　　a没有反驳他的话，笑了笑问：“那个人呢？”
　　　　a问的是张松，虽然季幽一直没有告诉他张松的名字，但是他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在那三年内开始在季幽心里占据一定的位置。
　　　　“他被感染了，如果没有中和剂，他最多能撑三天，而中和剂需要时间。”
　　　　“你的意思是……幕？”a问。
　　　　季幽点头。
　　　　a轻轻摇头道：“幕是不会做这个交易的。他去更后面的时间，只会被超能力的规则抹杀掉。或许你可以用另一个办法。”
　　　　“什么？”
　　　　“将他冰冻起来，等到有解药的时候。”a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需要有人看着他。”
　　　　“一定？”季幽问。
　　　　a点头回答：“是的，那个拥有冰冻技术的人就是三年前安排你去研究所的，当时时间紧迫，为了让他‘帮忙’，直接拿他贪污的证据威胁他。现在的升职了，当初的证据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效果。就算说服他帮忙，也难保他不会私下做点什么。”
　　　　明白了这一点，季幽唯一想到的就是他自己。他身边有那个能力的人多，信得过的少。他离开，a身边就没其他人了，他又不能兼顾两方。
　　　　“季幽！”a长叹一声道，“其实你最大的遗憾不是没有回应江小离的感情，而且没有救到她。不管我能带给你多少江小离的感觉，为你而死这点，我是无法办到的。”
　　　　季幽有些茫然地看着a。
　　　　a继续说道：“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