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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怎么了？”
　　“我要你们分手。”
　　“……”
　　“立刻！！”


第57章　
　　“……不分！”苏慕绯对着电话情绪激动的大声说道，“凭什么要我们分？！我不会分的！不分！”
　　“你知道如果你们的事传出去会怎么吗？！你别做梦般想着会瞒一辈子！你除了瞒得了自己还瞒得了谁？！别忘了前段时间就被偷拍到了照片！”杜斐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文件，随手扯下耳机线一同放进书柜里，他将手机靠近耳边后转身倚靠在桌前，一只手环在胸前，眉头更是紧紧皱起。
　　“瞒不住就瞒不住，我也没想过瞒！那你和陆则宴呢？为什么你可以和他在一起，而我不可以追随心里想的去选择？”苏慕绯胸腔中像是堵了一团气，憋屈得不得了，连带着鼻子都酸酸的，他想过自己和季斯年的感情见光后会遇上很多阻挠，但他没想到第一个阻挠他们的会是杜斐。
　　“正是因为我们感情路那么艰难所以才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试问你了解他吗？”电话那头沉默了，杜斐嘲讽的哼了一声，有些头疼的抬起手在太阳穴处揉了揉，语气中的强硬度却有增无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儿跟我谈你们有那狗屁的爱情？！”
　　突然与杜斐发生的矛盾让苏慕绯的脑子有些混乱，若要说了解季斯年，他好像并不太了解他，哪怕他们现在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依然看不懂他眸底的深意，不知道他的曾经，不清楚他的家庭，可是当他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笑容温柔，他用着低沉的声音唤着自己，苏慕绯想，他的确是喜欢上这人了，那种喜欢……只喜欢他，莫名其妙的感情，一种自己都说出的心动感……
　　“慕慕。”杜斐许久没听见苏慕绯的声音，觉得自己态度也太过强硬了，便放软了声音，劝道，“你一定是这几天脑子迷糊了，你要知道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你喜欢的是女孩子，你将来要娶妻生子，别忘了，你还要给苏家留后，如果你真和季斯年在一起，你奶奶在天上也会痛心的……”
　　“够了！”苏慕绯声音突然变冷，“我遵循我的感觉，我脑子也没有迷糊，就算奶奶知道了相信她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苏慕绯！”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你！”
　　没等杜斐说完苏慕绯便挂断了电话，他的眼尾带红，说不清是气愤还是委屈，也许是两个都占一半。
　　“怎么了？跟谁吵架了？”季斯年进屋后唇角微勾的走近他，将双手撑在床上，一双眸子漆黑又明亮，他伸手抚过苏慕绯的脸，对上那双眼睛，眉头微微皱了皱，却又很快舒展开来，像是一场错觉，他半开玩笑的逗他道，“怎么这副模样？一会儿还要出去，你这样，他们看到了怕是以为我虐待了你。”
　　“没事。”苏慕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扑过去将他抱住，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季斯年……”
　　“嗯，我在。”季斯年搂住他，声音轻柔，在苏慕绯看不到的方向却是眉头紧锁。
　　“我喜欢你。”
　　“我知道，就像……我也喜欢你。”季斯年嘴角弯起了弧度，目光所至之处一片温柔。
　　苏慕绯一句话也不说了，他就这样抱着季斯年，将脑袋抵在季斯年的肩上，眼眸慢慢弯起，嘴角也勾起了笑。
　　两情相悦，无关性别。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明明这只是我和你的事。
　　……………………………………………………
　　“斯年，你那位朋友有女朋友了吗？”在车上，苏慕绯突然抬起头问道。
　　“……我那位朋友就是位女性，她的性取向应该是正常的吧。”
　　“哦~原来是女生啊。”苏慕绯的话语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失望。
　　“你问这个干什么？”季斯年瞟了他一眼后继续开着车问道。
　　苏慕绯扭了扭脖子，才嘿嘿嘿的笑着回道，“我想着外国人民不都是要开放些吗？听说搞基的也多，嘿嘿嘿，我以为你那朋友是男的，想看看他出国这些年有没有被掰弯……不过妹纸似乎也能搞那什么……什么来着……百合？对不对？”
　　“噗。”季斯年忍不住笑了，扭头看了看他才又转过去，“慕慕，你好可爱啊……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不准笑。”
　　“好，不笑……我们到了。”季斯年看着有些熟悉的饭店广告牌，将车稳稳当当的停入停车位。
　　舒夏已经到了包间里，她刚拿起被服务员斟满了茶水的茶杯抿了一口季斯年就推开门进来了，手一抖差点将茶杯打翻，她握住杯子慌慌张张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看向季斯年。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误了一会儿，让你久等了。”季斯年看着舒夏浅浅的笑了笑，握紧了与苏慕绯牵在一起的手。
　　“没、没事，我也刚到。”舒夏眼睛怔怔望着季斯年，赤裸裸的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透露着迷恋。
　　“这些天一直有事走不开，所以现在才请你吃饭，现在在国内可还生活得习惯？”
　　“没关系，你有事忙就是了，我在这里很好，没事时就去陪陪伯母……”舒夏突然顿了顿，看向他身边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挡住大半边脸的男生，“这位是……”
　　季斯年微微低下头垂下眸子看向苏慕绯，目光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他是我男朋友。”
　　回应他的是斟着茶水的瓷杯子掉在地上被摔碎的声音，舒夏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季斯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在耳边，却是异常的模糊，心跳慌乱，她好像突然听不懂汉语了，半响才扯了扯嘴角，“斯年，你说……什么？”
　　“舒夏，他是我的爱人。”
　　爱人？爱人？不可能，一定是她理解错了意思，她出国这么多年，或许是国内很多用语变了，他们都是男的，怎么可能……爱人？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舒夏双手撑在桌上，低着头看向地面，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直到被那道清朗的声音拉回注意力。
　　“你好。”苏慕绯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展开笑颜向舒夏伸出了手。
　　“……你好。”舒夏失神的看着他的脸片刻，还是伸出涂着艳丽指甲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第58章　
　　苏慕绯松开手，对这个漂亮小姐姐的印象很好，只不过……为什么她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别扭？他的脸上是有东西吗？一直盯着他脸看。苏慕绯摸了摸脸，昂起头看向季斯年。
　　季斯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这样亲切的一幕在舒夏眼里更是刺眼，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在桌子上摸索着，已经摆好的碗碟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当响的声音。
　　“呵……斯年，别开玩笑了。”舒夏扯起嘴角，将慌张藏入眼底，稳下恍惚不安的心神，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舒夏，我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吧，我似乎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季斯年笑了笑，右手始终与苏慕绯握住，十指相扣着。
　　“慕慕，饿不饿？”没等舒夏回应，他又低垂着眸子看向苏慕绯，一笑一言中都是她从没见过的深情与温柔。
　　可……这份深情与温柔都不是给她的……舒夏木然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低下了头，听见那个男孩仿佛回应了他，声音很远很模糊，隐约间听见两人似乎又在说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清，心脏被酸胀填满，苦涩蔓延至四肢百骸，她眼圈通红：真是……很糟糕啊……居然丢人到要哭了，不能哭啊舒夏，不能哭……
　　“舒夏，你现在在国内生活得可还习惯？”季斯年边问边替苏慕绯拉开椅子，动作绅士而温柔。
　　舒夏只抬头瞥了一眼便别了脸，“抱歉，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刚才有沙子进眼睛里了。”
　　“好。”
　　舒夏知道季斯年关注点并不在她这儿，自嘲的笑了笑便匆匆起身开门出去了。
　　“季斯年……”
　　“嗯？”
　　“说吧，她是你前任？看你的眼神可谓是如狼似虎，不过人挺漂亮的，你眼光还不错啊，话说她长得这么好看你们为什么要分手啊？性格不合？”苏慕绯扭着头看向门口，摸着下巴一下一下的点着头说到。
　　“……”
　　“嗯？唔！”苏慕绯见季斯年没回他便转过头去看，却被人吻住了唇，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眼睛，苏慕绯突然有些气恼，报复般的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在我面前夸其他人？嗯？”季斯年嘴唇被他咬破了也不恼，眯了眯眼睛伸手捏住他的脸沉声说。
　　苏慕绯翻了个白眼，“那你带我见你的前女友你怎么不说什么？喏，她好像是哭了，你还不跟出去哄哄她？”
　　刚才她抬头的时候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眼圈通红，那双剪水秋眸里泪光闪闪，还用那么拙劣的借口出去……按他拍过那些偶像剧来说，不应该把握时间在男主面前哭吗？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眨眼落泪间都带着美，哭诉的语气委屈又带着撒娇，解释她当初出国离开他只是因为家里的要求，而她不得不从……这不才是追回男主的正确打开方式吗？
　　“嗯……慕慕，你闻到好大一股醋味没？哪家醋坛子打翻了吧？”季斯年哪能听不出来他话里的酸味，忍不住笑了，苏慕绯哼了一声后扭过头不理他，季斯年眼中带笑，刚还有些气苏慕绯当着他的脸夸其他人，现在又被一种满足感填满心脏，他凑到苏慕绯耳边，声音低沉，“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恋人，唯一的。”
　　“你说我就信？”苏慕绯依然傲娇的将头扭向那边，被他吹着气的耳朵却是没出息的红了。
　　季斯年还想说些什么，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他抬眼看去，舒夏像是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手提包对季斯年笑了笑，“斯年，我突然想起医院还有点事，今天就抱歉了，下次换我请你们吃饭。”
　　“既然医院有事，我就不留你了，以后有时间再约。”季斯年笑了笑，站起身，“我送送你。”
　　“……嗯。”
　　季斯年捏了捏苏慕绯的手，朝他眨了眨眼，跟在舒夏身后出去了。苏慕绯撑着下巴百般无聊的盯着墙壁一会儿，还是耐不住好奇轻手轻脚的跟了出去，在离门口不远处架着葡萄藤的亭子那儿看到了他们，便蹑手蹑脚的走近，躲在离他们最近而又不会暴露自己的柱子后竖起耳朵偷听或时不时探出脑袋偷看着。
　　“季斯年，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出国进修，我跟你表白……我们有可能吗？”舒夏双手拎着手提包站在亭子下，长长的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弯出月牙儿般的痕迹，眼睛通红，眼泪模糊了她的双眼，一低头眼泪就落了下来。
　　“舒夏，我们只能是朋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季斯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拿着纸巾擦着眼泪，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苏慕绯：“……”迷之狗血剧情……
　　“你能不能抱抱我，以朋友的名义。”
　　苏慕绯看着季斯年依然是笔直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舒夏笑了笑，转身离开。
　　季斯年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转身走……走向自己？？苏慕绯赶紧蹲下，双手扒住柱身，紧闭着眼睛，好像这样季斯年就看不到他。
　　“慕慕。”
　　季斯年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苏慕绯才扯了扯嘴角，绝望的睁开眼，站起来装傻，“哎？你们去哪儿了啊？我刚在找厕所呢，居然在这儿看到你了……嘿嘿嘿我们可真有缘……”
　　“找厕所找到这儿你也是厉害的。”季斯年有些无奈，伸手扯下他脸上的口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搞侦查。”
　　“哎呦，我饿了，你还不去催催服务员菜什么时候好。”苏慕绯见装傻不行赶紧转移话题说道。
　　“好。”季斯年见他捂着肚子撇着嘴角装作一副饿急了的样子，笑容无奈而宠溺。
　　……
　　“季斯年，我觉得你这个朋友喜欢你！”吃完饭回家，在公寓的电梯里苏慕绯突然拍了拍他的手臂说到。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听到啥？我就一个找厕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苏慕绯一脸正气的说。
　　“好好好，你什么都没听到……右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
　　电梯到了他们居住的那层楼，苏慕绯和季斯年刚踏出电梯，看到蹲在屋门口垂着头的那人，苏慕绯的声音戛然而止。
　　“杜、杜斐……”


第59章　
　　杜斐似乎是在门口等睡着了，听见声音他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即站了起来，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赶紧扶住墙壁稳住身形。
　　“你……你来也没用！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苏慕绯脑子一抽脱口而出道，挺起腰杆，手覆在吃撑了有点鼓鼓的肚子上。
　　季斯年：“……”我真的没有笑，真的没有笑……哈哈哈哈哈哈……
　　杜斐：“……”……妈的智障！
　　“慕慕，你过来……”杜斐缓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柔。
　　“我不！你要打我！”苏慕绯打断他的话，缩在了季斯年身后伸出脑袋吐了吐舌头。
　　“我……我是叫你丫的过来扶我一下！我腿麻了！”杜斐扶着墙壁，两条腿都在抖。
　　“那你答应不拆散我们！”苏慕绯脑子一转，提出条件。
　　杜斐：……
　　“我们谈谈，你先来扶我进屋去。”话是跟苏慕绯说的，眼睛却是紧紧锁在季斯年身上。
　　苏慕绯还有些犹豫，季斯年摸了摸他的头，嘴角勾起些许弧度，眼神温柔，“没事的。”
　　杜斐：……这是突然被塞了一把狗粮？？？欺负我男人不在身边是不是？！
　　“嗯！”苏慕绯点了点头，松开手走到杜斐身边扶住他，腾出一只手在密码锁上输着密码。三人间突然形成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杜斐盯着季斯年，季斯年望着苏慕绯，苏慕绯看着密码锁……
　　门开了，苏慕绯扭过头看向杜斐，“走吧。”
　　“嗯。”杜斐转过头，扶住苏慕绯慢慢往屋里走。
　　哎呦喂，腿麻真不爽！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客厅里，杜斐坐在沙发上捶着腿，目光在苏慕绯与季斯年身上流转，表情有些严肃。
　　“杜斐，我知道同性之间的感情会受到很多阻碍，同性恋不被社会所认同，可我从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阻拦我们的，明明你和陆则宴也是，按理说你不应该更能理解我们吗？”苏慕绯抱着抱枕有些郁闷的说，抬头看了看在厨房倒果汁的季斯年。
　　“正是因为我经历过我才知道有多艰难！”杜斐抬眼看着苏慕绯说着，接过季斯年端来的果汁微微朝他点了点头，再放在玻璃桌上，“我和阿宴认识了十几年，大四时在一起，当时同学知道后都排斥我们，一直用那种鄙夷的眼光看我们，在一次一个男的骂我们是社会的败类时，阿宴和他打了一架，后来被他们捅到了老师校长那儿，我们被勒紧退学……”
　　杜斐轻描淡写的说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苏慕绯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手被季斯年轻轻拉住，他抬头看去，看见那张温柔的笑颜，隐隐有些心安。
　　“后来……他家里托关系，我继续在那个学校上学，他被送到了其他学校，期间发生过很多事，我们吵过很多次架，分分合合，后来还是舍不得。”杜斐垂着眼眸，回忆带来的情绪被挡在眼睑中。
　　“杜斐。”苏慕绯眼睛里突然透着一种坚定，“现在社会在进步，也在理解，很多人也能接受同性恋，哪怕最后我们依然得不到他们的认同……可，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总会有人看不惯你，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讨好他们？杜斐，我喜欢他，这是我的选择。”
　　季斯年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不断扩深。
　　杜斐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偏头一笑，“我说不能你会听我的吗？翅膀长硬了……挂我电话还不接我电话……”
　　“啊？你打了电话给我的吗？”苏慕绯赶紧从兜里摸出手机，十七个未接电话……苏慕绯赶紧滑下手机上面的通告栏，静音……
　　苏慕绯沉默了两秒，然后抬起头扬起笑脸，“老杜，你在门口等了多久了？”
　　“不知道，应该有一个小时了吧，我在家里看着阿宴吃了药睡着了才出来的。”杜斐拿出手机，发现手机关机了，轻叹一声，将手机放在旁边，继续看着苏慕绯和季斯年，漆黑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转，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一两个周……了吧……”
　　“……”突然梗塞。
　　“杜经纪放心吧。”一直没出声的季斯年开口了，“我会保护好慕慕，我也会好好对他，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我更希望我能用我的诚意让你接受我和慕慕的关系，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就像你们，即使当初再为艰难，现在也依然幸福不是吗？”
　　“……好……”杜斐盯着他，突然笑了，“希望你能给慕慕幸福……但愿你们能比我们幸运，无人勉强，无人逼迫，留下的都是祝福。”
　　苏慕绯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