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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他一拍脑袋，“能听懂吧？”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点担心，仿佛真的担心他说话后面的人听不懂。
　　坐在后面的众人笑了起来，气氛总算轻松起来。
　　麦星阳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的专业课作祟，又想随时随地采访别人了：“我看你开这个路还挺熟悉啊，你平时是做什么的？”
　　“去山下面做点中药小买卖，这山里面什么都缺，就是那些个花花草草的多得不行。”
　　“生意怎么样？”
　　“挺好，反正我也没指望能挣多少啊。”他的目光从后视镜里落在麦星阳的脸上，似乎对麦星阳的开朗性格很是欣赏，“不过，家里人还都在山上住，尤其我还有个小妹，所以我平时也还在山上的时候多。”
　　谈话之间，面包车总算在村子里停下了。
　　这会夕阳已经快要降到地平线下方，邱向涵先一步踏出了车子，麦星阳跟在她后面下车的时候，因为坐的时间太久了，一时间有点腿软，邱向涵见状连忙走上前扶住了他的腰。
　　“嘶……”
　　麦星阳非常后悔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他觉得自己这番主动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丁格向这边瞟了一眼，嘴巴张了张好像要提醒他俩一下，结果就看到邱向涵扶在麦星阳后腰上的手直接揉了两下。
　　得，说了也白说。
　　丁格走到一边和节目组商量之后住宿的事情去了。
　　“这个就是大明星吧。”阿佐看邱向涵走了之后，神秘兮兮靠到麦星阳这里，“他本人看上去对你还挺不错的啊，在他手底下工作辛不辛苦？”
　　“……还行。”麦星阳回答得很矜持。
　　“诶，我听说啊，电视上这些明星经常是两幅面孔的，在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不过我看邱向涵人还行？”阿佐特别喜欢说话，之前他下山去读高中的时候，母亲就鼓励他多跟别人交谈，交谈的越多，就越能锻炼好自己的普通话。
　　“他人挺好的，跟他多处会就知道了。”麦星阳没有多说什么，转移话题，“对了，你刚刚说你家还有个小妹？”
　　“是。”一谈起妹妹，阿佐又笑了起来，夕阳柔和的橙色光芒照在他的眼睛里，像是闪动着光芒，“比我小十四岁，还是个小不点呢。”
　　“你多大了？”
　　“二十。”阿佐摸了摸鼻子，看到麦星阳有点惊讶的样子，无所谓道，“我们这边要干活嘛，太阳一晒人就显老，你看看我这皮肤，糙的跟你手边上那树皮似的。”
　　反倒是麦星阳有点尴尬，收起脸上的表情：“还好啦。”
　　……
　　晚上安顿下来的时候，麦星阳才知道，原来阿佐的父亲就是这里的族长，由于山区地势的原因，和平原上的农村不同，这里的每家每户都相隔甚远，需要传递消息的时候，常常需要一个人骑着摩托从山这头绕到那头。
　　因此，也给节目摄影造成了一定困扰——这里没有旅馆，几个艺人只能分开住进几户人家，其中两个女生住进了当地条件最好的一家里。邱向涵看了看，周围还有几个女性工作人员，就决定把一开始联系到的房间让给她们。
　　“麦哥，你要是不嫌弃，来我家住吧。”阿佐拽着麦星阳提议道。
　　邱向涵在一边抱着臂看他俩——从刚刚他就注意到了！这个阿佐还真是自来熟，一直跟麦星阳说个不停，于是他只好又是握着麦星阳的后腰，又是趴在他耳朵边说话的，结果，这个叫阿佐的钢铁直男，硬生生是看不出来是吗？！
　　现在倒好，直接邀请去家里住了。
　　“呃……”麦星阳看了眼邱向涵，觉得自己再不搭理自己的男朋友，恐怕邱向涵脑袋顶上就能升出烟来了，“这个，我得看团队的安排。”
　　邱向涵手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
　　……
　　最后的结果是，阴阳差错的，麦星阳和邱向涵两个人还是住到了族长家里。别看是族长，但是阿佐他们家的条件实际上非常一般，老人念旧，又过惯了节俭日子，就算是阿佐现在做了生意，拿回家的钱多半也是原封不动被放起来。
　　夜幕降临，山间的虫鸣开始变得嘹亮起来，虽然是赶在计划的时间内到了，但是路途整个过程，显然比节目组想象的还要艰难一些。童嘉因为车上的颠簸和水土不服的原因，躲在屋子里上吐下泻。
　　就连扛着摄像机的跟拍也看不下去他那张苍白的小脸，节目组的导演当即决定把晚上的拍摄任务取消，让各个艺人收拾收拾，赶紧回自己的住家好好休息。
　　阿佐的家在村子靠里的地方，这会跟着的摄像机还没走，麦星阳和邱向涵不得不收敛一些，安静地跟着阿佐进了家门。
　　“哥哥！”一声小女孩清脆的童音，在阿佐刚打开院子大门的时候传了出来。紧接着，如同一颗小炮/弹一样，女孩扑到了兄长的怀里。趴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朵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向后面两个陌生人，露出了怯意。
　　“这两个哥哥是客人，来咱们家住上一段时间。”阿佐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放下来，又跟身后两人介绍道，“这是我妹妹，朵儿。”
　　“你好。”麦星阳笑眯眯蹲下/身跟她打招呼，展开手掌露出里面一颗奶糖。
　　或许是这边人遗传的原因，一路走过来，麦星阳发现他们的个头普遍不高。朵儿也一样，虽然今年六岁了，但是相较于城市里那些活蹦乱跳的小学生，要矮上不少，胳膊腿都很细，却看上去挺结实。
　　朵儿跟阿佐一样，眉毛很浓，映衬着下方黑漆漆的眼珠子，看上去很有灵气。由于性取向的原因，麦星阳对小孩子的兴趣一向不大，但是看到朵儿的第一眼，他还是发自内心觉得挺喜欢。
　　朵儿怯生生地从麦星阳手里抓走了奶糖，小心地剥开外皮放进嘴里，奶糖在舌尖上一打滚，甜滋滋的味道充斥了口腔，她笑了起来：“谢谢哥哥。”
　　……
　　族长一家人除了在外面跑生意的阿佐以外，剩下的人都不知道邱向涵是谁，他们这里信号非常不好，就算是政府派人修了信号塔，但是因为地理原因，电视的信号还是断断续续，经常会飘起很“复古”的雪花屏。
　　于是他们干脆就不看电视了，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族长是一位已经满脸褶子的老人，按照阿佐的话说，他的母亲在前两年已经去世，阿爸悲伤得整个人都老了十岁。然而老人在接待邱、麦两个人的时候却还是很热情，他们村很少会有外面的人进来，而且听自己儿子讲，这回来的几个人是来教村子里的小朋友艺术的。
　　艺术。
　　这个词汇听在他们耳朵里简直高不可攀，现在乡村里面的老师，教语数英人手都不够，怎么敢想再给孩子们配艺术课呢？
　　“你们也是来支教的？”老人佝偻着后背，从厨房端进来一盘炒肉，桌子上面已经摆了好几道饭菜，麦星阳和邱向涵都说不用再做，可老人还是非说按规格招待客人是这里的老规矩，“唉，本来村里面给你们准备了杀猪宴呢，结果那个……”
　　“导演。”阿佐在一旁提醒道，招呼着大家围过来吃饭。
　　“对，你们那个导演又说留到明天。”
　　“也不算是支教。”邱向涵回答道，顺便趁着钢铁直阿佐往这边看的时候，抓紧时间夹了一筷子菜到麦星阳碗里，“我们可能待不了那么长时间。”
　　“咦？秋秋哥哥是来教课的吗？”朵儿一本正经喊着邱向涵粉丝们才会喊的名字，这是刚刚麦星阳恶作剧告诉她的，然而，对于小孩子来说，叠字的叫法似乎更容易被接受，于是，就在她已经知道邱向涵的大名之后，还是一个劲儿的喊他秋秋哥哥。
　　“朵儿有什么想学的？”
　　“嗯……”朵儿沉思了一会，女孩子小时候多少都有点艺术家的幻象，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她们总想要展现更漂亮的自我，好不容易来的机会，在朵儿眼里变得愈发珍贵，“只能学一个吗？”
　　邱向涵笑了，他摸了摸朵儿的头：“都可以，挑你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老夫老妻养小孩


第四十七章　节目录制（2）
　　夜晚的山村格外寂静，初春，山上的温度普遍要低一些，麦星阳搓了搓手，把两个人的行李搬进里屋。老人已经是把整个房子里最大的房间让出来，然而相比起之前两个人的住宿条件来说，这个房间还是太小了一些。
　　两张铁质折叠床摆放在房间的两侧，对于两个平均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生来说，这样的两张单人床，只能说是刚好能躺下，床面很窄，一个人睡都有些翻不开身。
　　“看来我们的性生活刚开始就要结束了。”邱向涵不无遗憾，叹了口气。
　　麦星阳瞪他：“有本事就让它一直结束下去。”
　　“那没本事。”邱向涵连忙摆手。
　　不过这也就是邱向涵随口开的玩笑，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且不说这里晚上随时都有可能有摄像造访，就说是这种房间的隔音效果，都不可能让他们俩在这里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床单被褥都是新洗过的，或许是洗过太多次，上面的花纹都褪色了，两人看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都觉得内心有些微微的酸涩。
　　虽然两位都是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但多少也听说过贫困山区的情况。原先上学的时候，市里都会定期举行捐赠活动，有时候是旧衣服，有时候是旧书籍，即便如此，听说和亲眼看到，也是两个概念。
　　麦星阳吸了吸鼻子，坐到床边将自己的行李箱摊开，从里面拿了一个红色的束口小布包。
　　“这是什么？”邱向涵好奇发问。
　　“之前准备给住家的礼物。”
　　麦星阳在这种事情上一向细心，早先得知节目组安排入住当地人家的时候就准备了礼物带过来，这会晚饭见过朵儿实在觉得她乖巧可爱，这礼物也给得心甘情愿。
　　“朵儿。”他走到外面招呼道。
　　女孩梳着两个羊角辫，蹦蹦跳跳来到了他们的屋子里，手里面还端了一盘子水果：“哥哥说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是水果新鲜一些，拿过来给你们尝尝。”小巧的脸蛋上洋溢着活泼的笑容，族长是老来得女，之前听阿佐说，朵儿生下来的时候他俩的母亲都已经年近四十。
　　麦星阳心中暗忖，他们母亲后来身体一直虚弱直至病逝可能也与这个有关系，但是这种事情，自然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朵儿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想而知是在家里两个男人的羽翼下成长大的孩子，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支向日葵，怎么看怎么喜欢。
　　麦星阳把手里面的红布包放在她手心，看着她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平安扣，温润的玉质，上面没有多余的雕刻，拴在一根红绳上看上去简洁大方。由于当时不知道住家都是什么人，麦星阳就准备了最基本款。
　　“哇！”朵儿拿着坠子欢喜不已，她是不太清楚怎么区分玉的好坏，可单凭这亮晶晶的光泽已经足够她喜欢，“这是给我的吗？”
　　麦星阳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阿佐敲了敲门，进来：“邱哥，麦哥，我是来提醒一下你们两个的，这边山里有熊，你们晚上的时候尽量不要单独出门，有需要的话可以来隔壁屋喊我……朵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看，是阳阳哥哥刚才送给我的项链！”女孩笑弯了眼睛，像是有星光点缀其中，“好好看啊。”
　　阿佐仔细一看，连忙从她手里面夺下玉坠，塞回麦星阳手里：“麦哥，这个可使不得，太贵重了。”
　　“没多少钱。”麦星阳想解释一下，这个玉坠确实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物件，只是平安扣的寓意好，刚好碰见就让他买了下来，平常家里面给的钱都富裕，花个千百块他还真不是特心疼，这会看了朵儿，确确实实想给小姑娘送点什么。
　　“不行不行。”
　　阿佐摆手推脱，拖着朵儿就往屋外走。
　　麦星阳一看，事情不对，赶紧拽住他，灵机一动开始学起邱向涵的样子跑火车：“这个是邱向涵买的，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麦星阳知道普通人对明星们的刻板印象之一就是特有钱。
　　虽然这时候利用这个刻板印象不太好……
　　麦星阳偷瞄了邱向涵一眼，示意他帮忙说两句。
　　邱向涵轻咳一声，让他家阳阳上赶着往他脸上贴金的机会可不多：“阿佐你让朵儿收着吧，这是我给小妹妹的见面礼，做哥哥的就别管了啊。”他将玉佩夺下放在了朵儿手里，拍了拍她的头：“给你的，就收着吧。”
　　阿佐将信将疑，不过最后还是没有阻止朵儿收下礼物。
　　接下来的几天里，阿佐一家对节目组的拍摄相当支持，就算是摄像晚些时候想要来补拍的时候，就连朵儿也撑着精神在一旁安静地陪着。
　　这几天的内容还不算很多，主要是让几个艺人熟悉一样当地的环境。
　　村民们都很热情好客，他们举办了一场杀猪宴，按照当地的风俗，凡是有贵客到来，一顿杀猪宴必不可少。麦星阳吃撑了，只打饱嗝。这里的烤肉实在是太实在了！刚杀好的猪肉片成片，烤好沾着盐和自家磨的辣椒粉，一大盆就端上来，热气腾腾，香气能飘好远。
　　邱向涵一只手贴在他肚皮上一下一下肉，嘴里面还念叨他：“你下回再这么吃，指定要拉肚子，暴饮暴食，你可注意点吧。”
　　“嗐，我这不是看见你们这些做明星端着架子都没吃多少嘛。”
　　这话倒是真的，邱向涵还好，他本人的食量就不是很大，一边跟镜头说话，一边吃，也算是吃得个正常饱。而童嘉和两个女生可就不是这样了，童嘉的胃口本来就不好，对于这种太油腻的东西一向不喜，而两个女生则是打着要保持身材的旗号，互相比谁吃的少。
　　按照麦星阳的吐槽——这就跟喂猫似的。
　　于是一顿宴席下来，就数工作人员们吃得最多，镜头外嘛，大部分又都是男生，把那些烤肉消灭得干干净净。
　　“明天就要去看你的学生们了。”麦星阳捅了捅邱向涵，“你不早点睡觉吗？”
　　“兴奋得睡不着。”邱向涵侧卧在床上，打了个哈气，看样子可不像是睡不着的样子。
　　“睡不着也给我睡，别到时候录节目的时候犯困，你看格格姐怎么唠叨你。”
　　打哈气这个事儿是要传染的，麦星阳看着邱向涵张嘴，自己也不禁打了个哈气。然而他却把邱向涵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放到了一边，起身坐到房间里唯一一个小木桌前面，拉开台灯，开始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涂涂写写。
　　这边给电脑充电的插座不好找，麦星阳只好回归手写。
　　“我早先就想问了，你这每天晚上挑灯夜读的，写什么呢？”
　　“挑灯夜读可不是这么用的。”麦星阳嘟了嘟嘴巴，“你赶紧睡吧，别管我了。”他挥了挥手，一副不想跟邱向涵说话的样子。
　　就这样，邱向涵反倒是来了劲儿：“给我看看呗。”他翻身跃下了床，来到麦星阳身后。
　　“啪”的一声，麦星阳把笔记本合上。
　　“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你别看了，快点睡觉。”麦星阳一只手攥着本子，另一只手推了推邱向涵的肩膀。
　　邱向涵被推得不爽，皱起了眉头：“阳阳，你这该不会是给哪个野男人写情书呢吧？”半开玩笑地发问，他当然知道麦星阳肯定不会做这种事，可是，都是老夫老夫了，自己工作上、私底下的事情，事无大小全都告诉麦星阳。
　　麦星阳这到底为什么瞒着他？
　　“你，你说什么呢？！”麦星阳脸上一红，也是有点恼怒起来。
　　作者有话说：
　　风俗有参考，但是别代入哈。


第四十八章　节目录制（3）
　　“那你就给我看看呗。”
　　麦星阳实在是对邱向涵软磨硬泡这套吃不消，到最后还是被邱向涵夺去了本子，不过好在两个人没有吵起来。
　　哼了一声，麦星阳翻身上床，背对着自己男朋友，把被子往身上一卷，不理人了。
　　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手写文字，黑色的字迹一笔一划都很清楚，原先上学的时候，麦星阳就因为他这一手横平竖直的字被老师夸奖过。很多年过去，邱向涵看到自己熟悉的字迹，内心还有些触动。
　　他用食指轻轻摩挲过上面的笔记，越是读着上面的内容，内心越是不能平静。
　　这不是一本日记，更准确地说，这应该算是一本手记——记者的手记。从出发那天的天气，到当地的风土人情，麦星阳将一切事情事无巨细都写了进去。他写着淳朴直爽的阿佐，也写活泼阳光的朵儿。
　　原来，这些天麦星阳并非冷落邱向涵转而和阿佐攀谈，只是他在聊天的过程中，状似不经意的，已经将这个地方大大小小的风俗和各种事宜了解了大概。不但要了解，他还将阿佐说的一些人物和故事挨个写下。
　　他不但记录这里的点点滴滴，还在后面加了自己的思考，不过这个部分被他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