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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万狗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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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惊讶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谢言修继续道：“我母亲那个时代，人们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远远低于现在，甚至视之为洪水猛兽，但是我祖父母和父亲不介意这一点，尽最大能力去保护我母亲，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我母亲觉得更加愧疚，执意要离开我父亲吧，我母亲本来是想一个人回国的，但是父亲让弟弟跟我母亲，希望弟弟长大之后可以保护母亲。”
“我母亲带着弟弟回国之后，就断绝了和我父亲这边的联系，一来是内心觉得愧疚，二来，也是不想连累我父亲他们，因为那个时代不仅同性恋者会受到歧视，连与同性恋沾边的人都会被看不起。所以我的外祖父母一直讨厌我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弟弟。”
“母亲最后的那几年，患上了抑郁症，最终选择了自杀。我弟弟他……”说着，谢言修看向宋珩，“其实也有这个倾向，他当时一直误认为同性恋是一种精神病，他当时很爱你，真的，但也很怕爱你，他怕自己会变成像母亲那样，所以当我们说要带他去英国的时候，他说他想永远留在英国，因为他不敢面对这里的人，尤其是你。但是喜欢这种事情，怎么能压抑呢，会压出病来的，后来我弟弟真的患上了抑郁症。最初那几年简直跟疯了一样，好在英国那边有个心理医生一直在帮助我弟弟，所以我弟弟对跟心理学有关的人都很友好噢，比如沈小姐。”
宋珩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谢言修微微一笑，继续道：“后来我弟弟渐渐走了出来，他有想过回国找你的，但是隔了太多年，而且我弟弟是单方面喜欢你，也不敢确定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正好又遇上我父亲的公司出事了，我弟弟忙着打理父亲的公司，一直没回国，后来公司渐渐好起来了，我就劝他回国找你，不管你有没有和他一样的想法，至少把那份心思表达，人生可以少一点遗憾嘛。再后来，就是现在了，我弟弟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幸运一回了。宋珩，谢谢你也喜欢我弟弟。”
谢言修不管他叫弟妹，突然正正经经地叫他的名字，他都有点不太习惯了，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道，“呃……你的画，画得怎么样了？”
谢言修刚才和宋珩对话的时候一直在作画，现在也还在画，宋珩突然这么一问，谢言修眼底闪过一丝慌张的神色，“还没！还没画好！”
宋珩察觉到不对劲，走过去看画，一看就立马气炸了，“谢言修！你画的这是什么！！！”
“练手的，练手的，隔了几天没拿画笔，有点生疏。”
“那也不能把我画成大胸妹子！！”
“没有啦，我画的就是大胸妹子，只是一直跟你说话，我不小心把你的脸画上去了而已。”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谢言律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就是跟你学的吧！”
“没有啊，我只是教他开黄腔。”
“谢言律最气人就是这点了好吗！！！明明以前都很正经的！！！原来都是你教坏的！！！”
“唉，别这么说，什么叫坏？小荤怡情，大荤养生。再说了，老师不过引路人，学坏还得靠自身。我弟弟本来就不正经，那都是装的。再再说了，我弟说你也开黄腔，为了跟你有共同话题所以才特地跟我学的。”
“并不想有这种共同话题，谢谢！”
……
……
第20章 见家长
谢言修在中国待了将近一个星期，因为美国那边要开画展，所以提前走了，不然本来要待两个星期。
宋珩和谢言律送完谢言修去机场，一回到家，宋珩就张开双臂仰望天花板感叹道：“谢天谢地谢言修终于走了！！”
“你很讨厌我哥？”谢言律问。
宋珩愣了一下，立即解释道：“讨厌到不至于，主要是我受不了每天晚上缪斯女神们的□□，其中两个还是我医院的，我真怕你哥在这里待下去，会把我医院的女性都睡一遍。”
谢言律笑了笑，“我哥这一点确实不太好，但主要也是还没有遇到能克他的妖孽。”
“切！”宋珩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哥本身就是只妖孽，祸害人间无数，你哥那张脸，啊不对，你们的脸，都是专门骗纯情无知小妹妹的！”
“怎么还说到我身上去了。”谢言律道。
“我说错了么，我说错了么，上次校庆的时候，还有每次你来医院的时候，哎哟我滴妈，那些小女生简直跟疯了一样，就差没生扑了。”宋珩忿忿地道。
谢言律有些无辜地抿抿嘴，道，“长成这样又不是我愿意的。”
“嚯！你还有理！那你去跟那些女生三击掌，不要来找我了！”宋珩背过身去说道。
“你这也能生气？我哥说的果然没错。”谢言律道。
宋珩好奇地回过头去看了谢言律一眼，“你哥说什么？”
“我哥说你是中华醋王。”谢言律道。
宋珩踹了谢言律一脚，骂道，“今晚你自己睡！！！”然后径直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谢言律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啊，就喜欢这样的中华醋王。谢言律走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摆着一幅被画布盖着的画，谢言修临上飞机前告诉他在他房间放了个惊喜，谢言律猜应该就是这幅画吧。他将画布揭下来，平静的眸子一点一点地流出光亮，嘴角不由自主地陷了陷，勾勒出一个清朗的笑颜。
画中的是宋珩，穿着白大褂的宋珩，坐在值班室里，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眼眸微微低垂，眼里的神色很复杂，说不清是感动，是悲伤，还是别的什么，给人的感觉是他在想一个什么人，双颊浮着浅淡的红色，像极了宋珩平时害羞的样子。
画上面还别了一张小卡片，上面是谢言修写给他的留言：这只是第一个惊喜哟，第二个惊喜我交给弟妹了，不知他能不能完成任务，祝安好，兄字。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珩又感觉都身上一重，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谢言律。
“滚去隔壁睡，别来烦老子！”
“隔壁床残留了缪斯女神的仙气，我不敢睡，”说着，谢言律挠了挠宋珩的下巴，“还生气呐，醋王？我哥的脸祸害人间无数，可是我的脸只祸害你一个啊，贫道为了你只妖孽，多年来守身如玉，来者皆拒的。”
宋珩其实挺想笑的，但是强忍住了，“嗯……你把我被子压下去了。”
谢言律听他语气缓和，立即钻进被窝里，将宋珩搂住，低头去啄宋珩的锁骨。宋珩被他弄得痒痒的，忍不出笑出声来。
“我哥给了你什么任务？”谢言律问道。
宋珩一听这话就立马止住了笑声，“没有！没有！没有！”
谢言律咬了一下宋珩的肩窝，“好吧，没有就没有吧。你明天休假，我们去车震吧。”
“想都别想！”宋珩生气地在被子底下踢了一下谢言律的腿。
“嗯……那我们去攀岩吧，我觉得你需要锻炼一下了，你肺活量不够，而且每次都晕过去……”
“啊！闭嘴！”
“现在连骂我的语句都变短了，锻炼刻不容缓，明天跟我去攀岩吧。”
“哪也不去！！你明天，跟、我、回、家！”
谢言律呆愣了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啊！可是……我……”
宋珩知道谢言律在想什么，他将手探进谢言律的衣襟，抚着谢言律的胸口，道，“你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介意的。你忘了啊，我妈是写耽美小说的，她还以你和我为原型写过一部挺火的，我在她笔下都快被你操了八百遍了。我爸，我哥，我嫂子都是很好说话的人，你唯一可能要担心的就是小汤圆那个魔鬼，他真是太烦了，啊，还有他妹妹，吵死了，有事没事就哭……”
“宋珩，遇见你真好。”
……
……
小汤圆见到谢言律之后，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指着谢言律大声地喊道：“啊啊啊！你就是和小叔车震的那个人！”
宋珩冷眼俯视着小汤圆，摁着他的头，将他挪开，“平时怎么教你的，见到人要问好，一点礼貌都没有！”
小汤圆很受教地点点头，立正站好，姿势十分标准地向谢言律敬礼，正声道：“小叔夫好！”
宋珩翻了个白眼，指着小汤圆对谢言律道，“你看，他是不是特烦。”
谢言律笑着揉了揉小汤圆的脑袋，“不会啊，他特别像你以前的时候。”
“唉，你爸妈还有爷爷奶奶呢，他们去哪了？”宋珩问小汤圆道。
“他们听说小叔夫要来吃晚饭，去超市买东西给小叔夫加菜。”小汤圆说道。
宋珩看向谢言律，拍了一下谢言律，笑道，“我就说不用担心嘛，他们还给你加菜，我回家吃饭他们连菜都不给我留呢。”
此时，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哭声，宋珩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然后对谢言律道，“你先坐着，我去吼一下我侄女。”又指挥小汤圆道，“倒茶去呀，一点礼貌都没有！”
谢言律坐在沙发上，小汤圆给他端来一杯茶，谢言律对其点头道谢，小汤圆站在谢言律面前，盯着谢言律看，谢言律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问，“怎么了？”
小汤圆没有回话，跑了开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张巨大的照片蹿到谢言律面前，指着照片中的人问，“小叔夫，这个人是你吧。”
谢言律笑了两声，“原来你妈真的在你房间放我照片啊，我以为你小叔跟我开玩笑呢。”
小汤圆惊疑地扬了扬眉，“什么我妈放的，是小叔放的。小叔说你是学神，品学兼优，叫我以你为榜样，向你看齐。小叔夫，这张照片里的你为什么不看镜头啊，你在看什么呀？”
谢言律摸了一下那张照片，笑道，“这是我们毕业照上面截下来的，拍照的时候我在看你小叔。”
“喔哟哟，原来小叔夫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我小叔了啊。”小汤圆特别惊喜地道。
“嗯，是啊。”谢言律道。
“小叔夫你有微信吗，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拉你进我们家的微信群。”小汤圆道。
“好呀。”谢言律拿出手机，跟小汤圆互加了微信，小汤圆将他拉进了一个叫“都市飙车族”的微信群。
“小叔夫，我觉得你特别好，所以我决定告诉你一个关于小叔的秘密，这个秘密是我不小心发现的，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都不知道。”
谢言律认真地听着，小汤圆继续道，“你要小心一个人。那个人是以前住我们家对门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搬走了，我也不知道那里住过谁，不过我知道那个人在我小叔心里特别重要，因为小叔每次出门，每次回家都要盯着对门看好久，我觉得我小叔可能一直在等那个人回来，没准那个人是我小叔的初恋，我小叔这个人特恋旧，现在跟你在一起了心里说不定还没有放下那个人，所以小叔夫你一定要小心……”
谢言律正想告诉小汤圆那个住对门的人就是他自己的时候，小汤圆突然被人提起来拎走了。宋珩将小汤圆锁在房间里之后，回到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小汤圆给谢言律泡的茶，微微蹙眉，然后去换了一杯新的。
“小孩子胡说八道，你别当真。”宋珩道。
“宋珩，”谢言律突然将宋珩压倒在沙发上，“我想‘光明正大’了。”
“那、那你快点，不然等下他们就回来了。”
宋珩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光明正大”才进行到第二次，门就咔擦一声被打开了。门口的四人惊讶地看着沙发上躺着的两人，门一秒被关上，门外四个人齐声道：“我们什么都看见了，但是你们可以继续。”
宋珩：“……”
谢言律：“……”
吃饭的时候，谢言律看到那一桌橄榄菜，直接笑到趴在宋珩身上了。宋文君还给谢言律点评了一下各个牌子的橄榄菜的优劣，以及不同超市同一牌子橄榄菜的优劣与价格差异。谢言律听得特别认真，就差没有拿小本本记笔记了，宋珩看着谢言律那样子，也趴在谢言律身上笑到抽搐。
吃完饭后，宋珩正准备逮小汤圆去洗碗，王衡明突然道，“今天我来刷碗。”
宋珩有些不解地看着王衡明，王衡明又道，“你不容易放假，就别刷碗了，去房间睡觉。”
宋珩皱了皱眉，心道：我没打算刷碗呀，我是想让小汤圆去刷呀，而且刚吃饱为什么要睡觉，猪都不这样的。
“小谢，来我跟我一起刷碗。”王衡明对谢言律道。
“好。”谢言律应道。
这下宋珩明白王衡明为什么要主动去刷碗了，“爸，我来刷就好了。”
“让你睡觉就睡觉去，没我的准许不可以踏出房间！”王衡明命令道。
宋珩从小到大，爱玩爱闹，但是王教授正经严肃地给他下命令的时候，他是不敢反抗的，他虽然有点不放心谢言律，但也心中王教授不会为难谢言律，于是就听从命令，回房间待着去了。
其他人也心知肚明，晓得王衡明是想和谢言律单独聊天，特地把厨房的空间给他俩腾出来。
“小谢你别怕，我并不是反对你跟我儿子在一起，我就是单纯想跟你聊聊天。”王衡明一边洗碗一边对谢言律道。
“嗯。”谢言律点点头，将碗刷递给王衡明。
“小谢，你家都有些什么人？”王衡明问道。
“现在只有我和我哥了，几年前父亲去世了，母亲和爷爷奶奶他们在我小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外祖父那边……”谢言律稍稍顿了顿，“跟母亲关系不好，所以跟我也不联系。我哥知道我和宋珩的事，他是赞成的。”
王衡明笑了笑，道，“难怪汤圆仔说你聪明，我都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了，我担心什么了。其实像你和汤圆仔这样的，我们家是不反对的，只要汤圆仔喜欢就好。我就只是有点担心你们家那边会反对，不过你那样说了，我也放心了。”
说到宋珩，谢言律也微微一笑。
“其实最初知道你是汤圆仔男朋友的时候，我是挺惊讶的，不过我惊讶的是你居然回来了。你知道吗，你刚离开中国的时候，汤圆仔每天都会去敲你家的门，直到你家那房子住进了一户新的人家，坚持了整整两年，他一直都觉得你会回来的，他甚至还想问我借钱去买对门那房子，我问他为什么，他就说他单纯喜欢那房子，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怕你回来后没地方住。你说傻不傻嘛，且不说你会不会回来，就算你回来了你没地方住，也可以住我们家呀，我们又不缺客房，就算真缺客房了，你还可以睡汤圆仔的床啊，哈哈哈……”
谢言律沉默着，安静地听着。
王衡明继续道，“后来我们家的座机号不能用了，要换新的，汤圆仔非缠着要我想办法用回原来的号码，他说可能会有老同学打原来的号码来找他，换了的话老同学就找不到他了。”王衡明说时，笑着看了谢言律一眼，“你知道这个老同学是谁的。”
谢言律低下眼眸，“对不起……”
“哎呀，我不是要责怪你了，我知道你没回来也是有你自己的事，但我猜你这十二年间，应该是有想过回来的吧，你是不是给汤圆仔寄过一封信？”
谢言律点点头，四年前他给宋珩寄了一封信，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回信，当时他心想也许是宋珩搬家了，但更多的他是觉得宋珩可能已经忘记他了，或者没把他当回事，所以才没有回信。
“当时汤圆仔不在家，信是我拿回来的，我见那信是从英国寄给汤圆仔的，也没多想，随手就放到汤圆仔的房间的书桌上，我那孙子特调皮，去汤圆仔房间玩的时候，不小心把钢笔墨水全洒在那封信上了，信里的内容全看不见了。汤圆仔回来发现后，刚开始还没怎么样，因为他挺疼他侄子的，但是他一听我说那信是从英国寄来的，立刻就气炸了，我呀，是第一次见汤圆仔发那样大的火，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他侄子就是因为这事。”
王衡明将洗好碗叠好放进消毒柜，“小谢啊，我儿子真的是等了你十二年，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事情，他真的很爱你。小谢，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儿子这十二年没白等。”
谢言律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叔叔，对不起……”
“叔什么叔呀，叫爸，都是一家人了，以后就别再说什么‘谢谢’啊，‘对不起’之类的，多见外。”王衡明笑道。
“嗯，爸。”
“对咯，既然你跟我儿子在一起了，那我要明确地说三点。”王衡明突然竖起三根手指，严肃地道，“第一点，我儿子呢，其实内心深处很脆弱，尤其是他当医生之后，见到过太多生命的消逝，他的内心其实是很压抑的，尽管他表面上总是大大咧咧，一天到晚笑得没心没肺的。他最害怕的事就是生离死别，再也没法见面的那种。他呀，总是单纯地想要所有人都在一起，永远不分开是最好。”
谢言律点点头，想到之前宋珩两次真正意义上生气都是因为误会他要离开后永远不回来。
王衡明继续道，“而当医生的，见的最多的不就是生离死别么，所有有时候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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