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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从这边来？你……逃课？？？”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请假了。”
　　我看着他来的方向，眨了眨眼，“你刚去找我了啊？干嘛？”我走过去，看着他有点发红的脸。
　　要不是我的脑子还没彻底坏掉，我真以为他跟刚那女生一样，要来找我表白。
　　我又往前走了两步，“说话……到底怎么了？”
　　我下意识探上他额头，“操，你他妈发烧了！”
　　他不耐烦地拂开我的手，“差不多好了。叶行，我们商量个事。”
　　“啊？”
　　他顿了顿，“你……你真的想跟我读一所学校？”
　　“啊……那个。”
　　“还有一年时间，试试吧。”
　　我张了张嘴。
　　“但这一年，你不能逃课，也不能上课睡觉，不准再泡网吧打游戏，也最好别急着谈恋爱。”
　　“……”
　　“行不行？”
　　我还是没有说话，看他瞪我一眼就要走，“不行就算了！”
　　我这才拉住他。
　　我心里涌出了一种从来没有的感受，我的声音听起来轻得有点不像话，还有点艰难控制地颤抖，“成交。”
　　靠，按照这家伙那种从不主动的性格，他能来跟我说这些，我对他得有多重要？！

　　chapter　8

　　周五晚上，老秦几乎是强制性地要求A班组成队伍去操场训练，为的是尽量不要全吊车尾，被别的班嘲笑他们只会死读书。
　　已经是三月中旬了，A班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招来的只是我们K班的一阵嘲笑。
　　但我毕竟高兴在体育场见着他。
　　他是A班队伍里少有没戴眼镜的，人又白又瘦，白底蓝线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这家伙长高好多啊……以前跟个豆芽似的。
　　捆绑脚时，他那中等偏高的身高被挤在中间，左右的人搭他肩膀，一个说，“哇，学霸，你这肩膀也太瘦了！”
　　草。你。妈。的，手往哪儿摸呢。
　　李岩在一旁撅着屁股跳远，“叶哥，你看我这姿势……卧槽！你他妈蹬老子干嘛！卧槽，叶行！”
　　等我在这边结束了一轮1500米，他也开始沿着跑道跑起步来。
　　看他跑步真他妈新鲜，一抖一抖的，像只跳起来的兔子。
　　我欣赏了会儿，小跑着切进他的队伍，“晚上没吃饭啊，跑这么慢。”
　　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眼角上聚了一大滴汗，也不去擦，我就眼睁睁看着那颗水珠在他一上一下的运动中慢慢滑下他脸颊、下颌……
　　“咕咚！”我咽下一口口水。
　　晚上，我开始正儿八经地去他家补课。他先去洗澡，给我丢个了单词本。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让我没办法不心猿意马。
　　我只得起身在房里走走停停，最后打开窗，靠在窗边点了支烟。
　　楼下忽然传来野猫叫。春的声音。
　　“。……”
　　他终于出来了，穿着宽松的白T和灰色长裤，头发还是湿的，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摊在桌上的英语试题。
　　我在他皱眉之前，迅速把烟头朝楼下狠狠一掷，只听下面传来“喵呜”一声惨叫，心情顿时舒爽了些，“我也先回去洗个澡，等着啊。”
　　我倒也不是非得去洗这么个澡，而是，我他妈对他有了别的心思，这大春天的，太他妈躁动了。
　　可是，我没料到当我洗完澡回来，是这么个情况——
　　他睡着了。
　　这时候，窗户大开，春风从屋外吹了进来，他就静静地趴在桌上，头发还是湿的，背脊微微起伏。
　　——他他妈的竟然，在我面前，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我本想回去的，直觉告诉我回去比较好，但不知怎么，这脚忽然不听使唤了，我挣扎了两秒钟，还是在他身边坐下来。
　　又不是第一次看他睡觉，我俩躺一张床上的次数数也数不过来，可老子心里就有点不对劲。
　　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而薄，睫毛浓长，鼻子很挺，嘴巴有些上翘的弧度，像在等人亲他一样。
　　我现在就想亲他。
　　他忽然伸手揉眼睛，吓我一跳，缩回脖子离他远了点儿，拿起本书，“咳，今晚算了吧，看你困那样儿，头发干了就自己睡。”
　　“不行。”他还迷迷糊糊的。
　　“啊？”
　　“别想半途而废。”
　　“。……”
　　我他妈是为了谁啊！我支起肘子，歪头撑在桌上，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啊啊，知道了。”一边拿眼睛去瞅他。
　　这家伙醒得真及时，老子要是亲下去他醒了那得多尴尬？嘿，要真那样了，我估计他一巴掌就呼过来了，还得用那种看罪人一样的眼神看我。操。
　　这家伙学习这么好不是没原因的，看他教别人都能这么投入，不知道的还以为书里面有宝贝呢。而且，多稀奇啊，他长得一点不像个学霸，要是他嘴巴能一点，爱逗女孩子一点，那还了得？
　　“……叶行？”
　　“喂。”
　　“啊？”我回过神，看他眉头皱起来了，“嗯，干嘛呢？”
　　“你是认真地想跟我上一所学校？”
　　“当然是，你当我说话放屁？”
　　“那你还老走神！”
　　“意外，意外。”
　　“给你布置的任务你也从来不做！”
　　“我做，我做。”
　　“。……”
　　“我俩在我们年级隔着一千三百个人，这你知道吧？”他问。
　　“……”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一张成绩单，先指了下我的名字，再指了下中间的某个地方，“目标是期中考考到这里。”
　　我看都没看，“没问题。考到那儿有啥奖励？”
　　他瞪了瞪眼，“你还想要奖励？”
　　“我从小考试就有奖励啊，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能考进斗南？”
　　他抿着嘴巴想了想，“游戏机？篮球？篮球鞋？漫画？”
　　“谁要那些啊！”我眼珠子在他脸上转个不停，翻了翻书，“不过我暂时也不知道，你先答应我就行。”
　　他终于怒了，“你是为我学的吗！”
　　“是啊，不然呢。”
　　“。……”
　　我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垂下眼，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一脸地不平衡，但还是答应了的样子。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了，我妈留了个小灯，窝在沙发里边看伦理剧边抹眼泪，连我回了房间也没察觉。
　　等她看完剧来我房门，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却被吓了一跳，“叶行，你怎么还不睡？”
　　“学习呢，我爸还没回啊？”
　　我妈惊悚地看着我手里的单词本儿，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我儿子啊？”
　　“。……”
　　我无语，“你睡去吧妈，顺便给我把门带上。”
　　“天哪天哪。”我妈念叨着带上门，又留了个缝偷看我。
　　我只能装看不见她，继续强忍瞌睡看单词本儿。
　　要啥奖励好呢……

　　chepter　9

　　我虽然想过，那家伙如果愿意跟女孩儿打交道，必定会受欢迎，但我从来没想过，他就现在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抽屉里也会躺着别人塞来的情书。
　　因为从来没想过，我看见那玩意儿时，心里一咯噔，条件反射就就塞进了自己包里。
　　如果他一回来就发现不见了东西，要问我，我就装不知道，死不承认，反正他也不会搜我的身；如果他啥也不说，那就说明他要么没放在心上，要么根本没见过这东西，也就没啥大问题，这玩意儿任我处置。
　　而他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异样。
　　我装作无意地问，“你丢啥东西没？”
　　他头也没抬，眼睛长在他的书上了。
　　“没有。”
　　忽然，他又肯看我一眼了，疑惑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他顺便瞥了眼我的卷子，“第三题错了。”
　　“。……”
　　我有点不爽，也瞥了眼他的，这一看就让我抓到了他的小辫子，激动道，“靠，纪凡，你干嘛？你为啥不学习？都要考试了你为啥还在看课外书？！”
　　“哦，我学完了。”他随口说，“少说话，赶紧做。”
　　“。……”
　　就这么心理不平衡地做完了题，又接受了他的教育，快十二点我才回了自己屋。
　　我还没忘了那玩意儿。
　　一封粉色的信，落款是“悦悦”，大意是高考在即，这丫想找人补习，顺便交个朋友。
　　看得我冷笑都出来了。
　　C班的。
　　隔天我从C班路过，揪了个人问，“你们班谁叫悦悦？”
　　这男的打量我一眼，拐着弯儿朝班里喊，“王～悦～悦～帅哥找……”
　　我他妈想把他舌头拉直了。
　　半天，一个女的走了出来，起码得有一米七，短头发，跟个竹竿似的没发育好，一脑袋问号地看着我，“你谁？”
　　“C班的‘悦悦’？”我眯眼打量她。
　　她这次眼神认真点儿了，“你到底谁啊你？”
　　“哼，我是纪凡他哥。”
　　“。……”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给我弟写的这个……”我还没说完，她一把扯过我，力道十分惊人，“大哥，天台去。”
　　“。……”
　　上顶楼的台阶上她就开始，“你怎么知道啊？！他还给你看了？！就知道是我了？！他说啥了？！”
　　我不跟她废话，“王同学，咱们都是要高考的人了，什么事都要以学习为主，何况我弟那种学霸，你别再去骚扰他。”
　　“什么骚扰？我是让学霸辅助我学习！话说我怎么不知道纪凡有个哥哥啊，你俩长得一点也不像。”
　　我顺着她的话，“我俩不一个爹妈。”
　　“哦……”她看了我一眼，“他说啥啦？”
　　我耸耸肩，“反正对你没兴趣。”
　　“。……”
　　辅助学习？什么烂招！老子先用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回头一看，这丫炯炯有神地瞪着我。
　　“看什么看。”
　　“我还是第一次给人写信呢，你说拒绝就拒绝啊，他怎么不亲口告诉我啊？搞这么狗血，你不会是那种恋弟癖吧？”
　　“。……”
　　“给我说中了？嘿，我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弟？你真当我连纪凡有没有哥都不知道啊？”
　　“。……”
　　“你是那个总跟他走一起的叶行吧？一个吊车尾也好意思提学习……纪凡跟你有什么仇啊，自己女朋友没了就见不得别人好了？关你什么事啊！切！”
　　……
　　竟然被个臭丫头给玩了，操。
　　一肚子火没地方泄，回去李岩正拿我桌上什么东西跟人说笑，走近了，看到是个粉色信封，我他妈怒从心头起，踢了脚凳子，“别他妈动我东西！”
　　李岩嬉皮笑脸，“啧啧，咱哥俩啥关系，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我说别他妈动我东西，你听不懂？”我伸手就夺，却被李岩死力拽住另一端，竖起眉头，“操，你吃□□了，碰都不能碰了！？”
　　我俩夺来拽去，不到两秒，就听“呲”的一声，信封一分为二。李岩愣了一秒，“不好意……我。操！”
　　我一拳砸他脸上，他也不甘示弱。
　　来回往对方脸上招呼了好几拳，教室里桌凳书本翻了个透，才各自被人架住，“别打了别打了，胖子来了。”
　　胖子进门的时候，桌凳正被安置回原位，江晓梅勾着背在捡书，胖子鼓着蛤。蟆样的肥脸环视了一圈，“又在教室打架！真是没组织没纪律！都给我把家长叫来！”
　　“哎呀好的好的，谢谢老师，太抱歉了……”
　　从办公室出来，我妈和李岩妈都很尴尬。
　　我妈先戳我太阳穴，“臭小子，一天到晚不学好，就知道给老娘惹事！两句话不好就动手，你当自己还在幼儿园啊！”
　　李岩妈是个后妈，对他比较温柔，看着李岩一脸青一脸紫的，像个配音演员一样，“哎哟——嘶——疼不疼啊？哎，我先陪你去上药吧，医务室在哪？就说摔跤了啊，别再给你爸知道了。”
　　“我自己去。”
　　我妈不打算多看我一眼，“你也自己滚去，你爸待会儿得回来了，我还得做饭。”
　　说完便揽着李岩他后妈，朝校门走去，“哎呀小杨啊，这可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这个臭小子就是这么个爆脾气……”
　　我看了眼李岩，自己往医务室去。
　　进了医务室，胖大婶正在打瞌睡，被我俩一前一后地吓了一跳，“哎哟，又打架了？年纪轻轻，火气怎么这么大哟……”
　　我闷不做声地让她贴了两张创口贴，操，这小子下手真狠，揍眼睛，也不怕把老子揍瞎了。
　　上完自己的，从医务室出来，下着台阶，我不打算回教室，准备去操场溜溜。
　　那厮在后头叫我。
　　“……诶，你的信。”
　　“。……”
　　我看着那封早已皱成一团的“信”，“扔了。”
　　“……卧槽，老子碰了你都不要了？？都他妈说了不是故意的……”
　　“不重要，扔了吧。”
　　“……啥意思，不重要你他妈这么大火，一言不合就把老子往死里揍？”
　　“别提了卧槽。”我把手插。裤兜里，不耐烦地往前面走。
　　“喂叶行，你他妈是不是……？”
　　我头也没回。
　　“咳，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谁……”
　　我顿住脚。
　　又听李岩说，“王悦悦？我中午看到你俩上天台，一下来就这么大火，人家拒绝你啦？”
　　我很生气，“丫胸还没你大。”
　　这色。胚竟然教育我，“真爱是不能用胸来衡量的。”
　　靠，倒也是。
　　我俩把对方揍了一顿，看着各自都顺眼了些。
　　操场又空又大，正好今天没人上课，我俩抽了两根烟，又睡了一觉，一直待到晚饭时间才一前一后地回了教室。
　　回教室只是个幌子，主要是去等那家伙吃饭。
　　但今天他竟然麻利得很，比我还早地等着了。
　　远远地，我就看见他站在K班门口。他穿着校服，在他身边来回的人也都穿着校服，但我一眼就看到他。好像他穿得格外地干净些，好看些，出众些，实在不能不看到他。

　　chapter　10

　　那家伙正低着头在看考卷，连等的人从他面前走过去也没发现。我绕到他背后，看着他微微垂着的细白脖子，突然凑拢了放低声说，“你们今天放这么早啊？”
　　不知道别人是怎样，反正他被人从后面一吓露出的那种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的表情，因为跟平时凶巴巴的样子对比太鲜明了，特别好玩儿。
　　他瞪我一眼，突然皱眉，“你脸怎么了？”
　　没等我回答，又看见我身后的李岩，顿时沉了脸，“你又打架？你逃课了？”
　　“没逃课。”我赶紧声明。
　　但那家伙已经生气了，他转身就走。
　　我赶紧撵上去，“没打架啊，喂，我他妈跟李岩闹着玩儿而已。”
　　隐约听到李岩“操”了一声，我没管他，追在那家伙旁边，去食堂吃饭。
　　食堂人很多，排队十几分钟，他完全无视我，我也没那个脸一直讨好他。
　　吃饭的时候，我先猛夹他的菜，几乎掏光了他半个盘子，那家伙眉毛都不动一下；我又挑了自己盘子里最好的两块肉堆他面前的米饭上，结果他干脆直接绕过那团饭，只吃边上。
　　我忍不住故意去夹他的筷子。
　　“请问这里有人嘛？”
　　“滚。”他正对我说。
　　那人：“。……”
　　“同学，我只是想拼个桌……”
　　卧槽。
　　我还没来得及说有人，他抬起头来，不明所以地往旁边让了让，“不好意思，没说你。”
　　王悦悦就在他旁边坐下了。
　　对着他，这丫装得很淑女，“纪凡同学，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你真不肯辅导我学习啊？”
　　“。……”
　　“你认识我？”他说。
　　“你学习那么好，谁不认识啊，不过，我本来想让你辅助我一下嘛，结果这位同学今天把我叫出去，说什么也不让，还说你是他弟，叫我别影响你。”
　　那家伙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我板着脸从他盘子里夹回了我的肉。
　　“真的会影响你啊学霸？我保证不会太打扰你，我的数学好差好差，你就帮我补补嘛……”
　　“抱歉，我没时间。”
　　“哦……”
　　“你还不走？”我瞪她一眼。
　　等人走了，他继续吃饭，我边看着他嚼边问，“纪凡，我卷子做得怎么样？”
　　“哥很聪明吧？”
　　“你想好给我什么奖励了吗？”
　　他还是不理我。
　　“靠，你真不理我？那等考到那儿你得跟我说话啊。说好的答应我一件事的。”
　　他动了动嘴，我立刻闭嘴等他开口。
　　“叶行，你学习态度有问题，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好了，不用再说第二遍。”
　　我赶紧辩白，“我发誓！我真不是逃课去打架！我他妈就是在教室跟李岩抢东西，手误，手误！”
　　他好学生当惯了，见不得我这种校服不扣齐打架斗殴的“不良”作风，每次遇到我溜网吧或抽烟眉头都要拧成一个结。以前我在他面前还要收敛点儿，现在更怕影响了我在他心里的形象。
　　还好，晚上他就忘了这事。
　　大概是因为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