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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许之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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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温日持续了一周,整个世界泡在近乎发白的阳光里,恹恹欲睡。
  转阴的这天下午起了大风,许书砚一手提着折叠凳,一手揣进裤袋,慢悠悠地晃到西郊的伶仃路。虽然走得笔直,但他全身带着股被人抽掉骨头的慵懒。
  黑云翻滚着在天边聚拢,浩浩荡荡地涌来。
  随着天光变暗,许书砚走进桥洞,竟然一眼没找到那几个图形。
  头顶上的星星灯还在,但早就不能亮了。他凑到石壁前,才认出了歪歪扭扭的一本书,一方砚台和一颗红心。灰扑扑的,颜色淡去不少,缝隙里还冒出了坚韧的藓类植物。
  嗯。
  他点头,后退几步,坐在折叠凳上靠着另一面石壁。
  阴风呼啸着,卷挟尘土一阵阵扫过他的手臂和腿。喉头似乎泛起灰土的腥味,想啐啐不出。
  他很难受,从白色万宝路的盒里抽出一根点上。
  抽了一年多,在用力把烟吸进肺里的时候,他还是会头晕。可他有点享受,说不出来,就是觉得爽。
  几分钟后雷声在耳边炸开,黑云压境,豆大的雨点落下,电光在云间如金蛇闪动。
  很快雨声盖过了一切。
  也盖过了许书砚把头埋进膝盖后,发出的嚎啕。偶尔雨声小下去的间隙,能辨出他仿佛五内俱崩的痛苦。
  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哭过,即使在弟弟离世后。
  夹在指间的烟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落下一截烟灰。
  他弓起的背不停抖动,像深秋枝头上一片迎击狂风的黄叶。因此没有察觉,身边站立的人影。
  约莫一小时后,许书砚艰难地一点点撑起来,看到一双棕色乐福鞋,沾水的绒面显出深棕色,往上的休闲裤裤管湿透了。
  何之白递来一张折好的纸巾,许书砚不做声地接过。
  “问了你搭档,他告诉我,你可能会来这里。”何之白有些尴尬,他没想闯进他人的悲伤,但雨太大了,走不了。
  许书砚整理好,重新靠着石壁,有气无力地说:“什么事?”
  “我回国了。”
  “没了?”
  “我想到做什么了,是有趣的事,能赚很多钱。你来吗?”
  “行。”
  何之白没料到他如此爽快,顿了顿,确认似地又问:“真的来?”
  许书砚瞥他一眼,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懂石楠花的梗→_→

☆、合作愉快

  
  “你失恋了?”见许书砚恢复精神,何之白促狭地凑过去,“样子好惨。”
  “都那么惨了,何少还不施舍点同情?”许书砚嗓音沙哑,搬着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雨势减弱,凉风习习。桥洞地势高,没有积水,何之白身上的香水味随风拂来,许书砚闻不惯,连打两个喷嚏。
  见他挪开,何之白厚脸皮地跟来,“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想必你也一直在等我。”
  许书砚懒得回他,顾自轻叹:“你们这些有钱人,一个比一个自恋。”
  “还有谁?”何之白像是默许了这个说法,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着,眼神明亮,唇红齿白。他戴了顶棒球帽,头发染成栗色。
  “还有一个叫殷莲的家伙。”
  “我认识他,以前在鸡尾酒会上见过。”他抿唇,“你结识的有钱人不少嘛。”
  许书砚自嘲地笑:“为了结识有钱人,这几年一事无成。”
  何之白不顾地面的泥土,盘腿坐下,饶有兴致地用手指敲下巴,“如果是为了找金主,其实挺成功的。”
  “如果是想当金主呢?”
  “困难一点,但也不是没可能。”何之白露出些许赞赏的神色,“绕点远路,多流点血,兴许就能当上。”
  “你也说‘兴许’,要是当不上,筋疲力尽地跑一辈子,岂不是很可怜?”
  “一个人,对自己没有清楚的认识,盲目地跑一辈子,确实很可怜。”何之白取下帽子,理理头发,“我不喜欢鼓动所有人去追梦的有害热血,平淡生活没什么不好,除非你的条件和意志足够匹配你的目标。”
  何之白说着,抬头说:“许书砚,你也好奇自己能力的尽头在哪里吧?”
  许书砚坐在凳子上,垂眼看他。
  眼前的何之白穿着宽松的白色字母T,棕色格纹休闲裤,颈间一条白金吊坠,像个娱乐圈当红小鲜肉。仅看这张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可他说的话,字字见血。
  “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那么多废话。”
  雨停了,许书砚提着折叠凳走出桥洞。何之白拍拍裤子,赶紧跟上。
  *
  何之白去年毕业后,在投行的交易部门做交易员。
  他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看新闻,听广播,获悉市场发生的所有大事。到公司开晨会,读研究报告,做交易准备。等亚太各大股市轮流开市,几个小时内精神必须高度集中,盯着面前的八台显示器,盯紧盘面,按客户询价请求给出报价,力求卖个好价钱。连厕所都没空上。
  下午五点亚太区主要市场关闭后,开始检查当天交易是否全部进入系统。
  晚上要是没有酒局,回家就再看一波新闻。
  区别在于,早晨是浏览,晚上则是有选择地阅读深入分析文章。
  到了周末,enomist、fortune、forbes和businessweek这样的商业财经杂志送到家,海绵吸水一般如饥似渴地继续阅读。
  手机塞满了各种财经应用,对某家公司的报表倒背如流,对某种数据的公布日期要比生日还熟,永远不会浪费一丁点读商业评论的时间。像教授曾经说的,要真正做到“eat finance and breathe finance”。
  何之白干了四个月,必须要靠睡前酗酒释放压力。
  但有时还是会半夜突然醒来,打开电脑查看亚洲市场行情,确保一切正常。
  十个月后,他决定辞职。
  “某天晚上我醒来,突然想,这么累死累活地干,还不如给家里酒店帮忙赚的多,何必呢。”何之白背着手,脚步轻快,“我钦佩他们,但我无法成为他们。爱不够,我就及时止损。”
  在夏威夷晒了一个月的太阳,他早已不复当交易员时的憔悴。
  “那你想找我做什么?”许书砚盯着脚下的路。
  “前两年有人设计了一种数字货币,详细阐述了它的原理和算法。后来别人根据他的论文,组织了一个开源项目,让全球的程序员参与它软件的开发。”
  “总之,它是一种由开源的P2P软件产生的虚拟货币,任何人都可以下载并运行客户端参与制造。”
  “你说的是比特币?”许书砚停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特点是去中心化、全球流通、具有专属所有权。”
  何之白兴奋得直拍手,“我就知道没找错人!还想着该怎么和你解释。”
  “可它不值钱,一个比特币还不到1美元。有个程序员用一万枚比特币只买了块披萨。我只把它当作一种游戏。”
  “上个月美国已经出现第一个比特币交易网站。有交易,它就有变现的可能,有直接的价值体现。一旦交易网站越来越多,可以交易的币种也会变多,它的价值会越来越高。一个重要的原因,它产量是固定的,将在2140年永远定格为2100万枚。”
  “你清楚它的原理,应该知道基于它的特性,它不会消失,不会被人控制,是一种安全可靠,数量恒定的虚拟货币。”何之白压了压帽檐,勾唇笑道,“我在华尔街的工作经历教会我,新游戏最容易赚钱,要在别人还没做出反应时,搞清楚策略;在别人还犹豫不决时,抢先行动。等所有人都明白过来,我们已经抽身离开。”
  “你是在给我画饼吗?”
  “不,饼是现成的,我邀请你过来尝尝。”
  许书砚直视他的眼睛,少顷,眼眸中蓄积已久的阴郁被拂散,再次焕发出猎人的自信神采。他笑着伸出手,“想骗我是很困难的。”
  何之白翻翻眼睛,也伸出一只手,与他相握,“我为什么要做骗你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就不能说点‘祝我们合作愉快’这样好听的话吗?”
  许书砚弯起眼角,“好,合作愉快。”
  *
  比特币的产生不依赖国家中央发行机构,而是用程序进行某个哈希运算,找出特定解。求解要消耗客户端的时间、电力与计算能力,每当求出一个新解,就会获得一定数量的比特币作为回报。
  这个过程很像挖矿,进行求解的数据处理者被称为矿工。
  过去许书砚挖比特币只是随手挂机,客户端不关闭,CPU就能持续工作。
  如今认真去看那篇论文,他也认同何之白的说法。
  目前求解的速度大概十分钟一个,难度会根据全网参与人数与计算速度自动调整。求解的人越多,计算速度越快,挖矿的难度就越高。
  这意味着,早期将电脑资源投入比特币挖矿的人,相较于后期加入的,能轻易获得更多。
  这是一个充分竞争的自由市场。
  为此,何之白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大房子,还带跃层和阳光室。
  许书砚看着盈满阳光的客厅,嗤之以鼻,说才两个人,家里腾个房间不就好了。
  何之白警惕地端起脸,说:“很多女人就喜欢你这一型,我得时刻提防。”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你的担心就多余了。”许书砚眯眼笑着,双手揣在裤兜里,闲散地踱去办公区。
  何之白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笑容的弧度渐渐扩大,“你早说啊!哎,可惜了,本来还想给你介绍个小模特……男模要吗?我也认识,拍广告的。”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凶狠切断了他的声音。
  何之白无奈地摸摸鼻子,温柔一点嘛。
  大部分的时间,何之白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整天忙着和一个刚出道的小演员谈恋爱,花钱阔气,今天为她请剧组吃自助餐,明天带她去海岛度假。
  他说自己真的被华尔街压榨惨了,要好好享受美好人生。
  许书砚也不恼,随他。
  直到做毕业答辩前,许书砚一直住在这间工作室。
  一开始,用CPU挖比特币是一件简单的事,他几个月就挖到将近上万枚。但随着比特币的价格一点点攀升,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效率渐渐降低。
  长期运行比特币客户端,计算机持续发烫,风扇嗓音大,也让他倍感困扰。
  网络上,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用尽手段提升自己的运算能力。
  不少黑客通过事先埋好的木马病毒,操纵大量计算机,组成僵尸网络挖矿。
  许书砚嫌费劲,他相信一定有更好的方法。
  *
  在社区看了无数条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后,许书砚还是找到不少正道务实的Hacker们,极具启发的留言。他结合各方意见,琢磨了很多天,决定用GPU来试试。
  没想到,挖矿依赖的那种哈希运算,GPU(显卡)的计算速度是CPU的成百上千倍。
  他把这个发现反馈到社区,立刻引起轰动。
  Hacker们邀请他一起编写利用GPU挖掘比特币的程序。
  那一阵许书砚每天在电脑前能坐十几个小时,全部心思放在编程上。写累了回屋去睡,睁开眼又回来。
  每天早晨就冲一袋麦片,午饭和晚饭则在楼下的小饭店订外卖。
  垃圾袋放门外,会有人收走。
  藉此,他可以几个礼拜不出门。
  程序最终写好,引发了业界对挖矿的第一次产业升级。
  有人开始采购大量的显卡,组成专门用来挖矿的机器。
  何之白气急败坏地从南美赶回来,进屋还没开口,先捂住了鼻子。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许书砚脑后随意扎起的短马尾,戴着黑框眼镜,只有脸还干净,定期刮了胡子。不过面色灰白地穿一件浅蓝色T恤蜷在座椅里,像个十足的宅男。
  何之白找了个保洁阿姨上门打扫,然后站在门外和许书砚打电话,声音颤抖地说:“我真是痛心疾首!”
  阿姨正在整理办公区,不让许书砚待那,他只好懒洋洋地坐在阳台的板凳上抽烟。听何之白这样说,也没什么反应,哼了声:“干嘛?”
  “你啊!”何之白咆哮着,恨铁不成钢,“我收回以前的话,我觉得你配不上我手上的小模特。”
  “哦。”许书砚悠然地吐一口烟,“没了?”
  何之白捶胸顿足了一会儿,定定神,“好,我们来算账。你为什么要把程序提交给社区,靠那个我们又能赚一笔。现在一个比特币已经十几美元了,将来还会更多。”
  “我不是响应你的号召吗?”
  “我没号召你给别人拱手送钱!”
  “这本来就是个开源项目。啧啧,资本家的嘴脸真丑陋。”
  “你……”何之白被噎得说不出话。
  “是你说,交易网站和参与者越多,它升值就越快啊。”许书砚成功捉弄他,掸掸烟灰,满意地轻笑出声,“急什么,让他们囤显卡去吧,我已经有进一步的打算了。”
  何之白被他捉弄,面子上挂不住,但又想听他的计划,扭捏地哼着:“来来,看你要放什么屁。”
  “我用显卡挖矿的时候想到,可以设计专门的ASIC集成电路来提高效率,速度还会快上百倍。”
  “……真的?”
  “何少,省点钱,硬件芯片的生产很贵,恐怕我们还得募资。”
  何之白犹豫地问:“你的思路我懂,但制造芯片得有人画板子(设计电路板),你会吗?我先说,我不会。”
  许书砚笑着,在烟灰缸摁灭烟头,“我刚好认识一个,关系挺不错,人也可靠,你愿让他加入吗?”
  “加加加!叫他快来!”何之白商人的直觉告诉他,大赚一笔的时候到了,再加一个影响不大,眉开眼笑地应着。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已是过往云烟,但在四年前,比特币真的很适合白手起家啊……我身边就有这样的人啊……真的变土豪了啊……目光短浅的我,当然错过了T_T

☆、意外

  
  许书砚自从搬到何之白的工作室,快一年没见孟想。这天下午去他寝室,见他剃了头,光着膀子独自坐在电脑前,小台扇对着呜呜吹。
  毒辣日头的涎水顺着拉拢的窗帘缝淌下,许书砚刚进屋就出了一身汗。
  孟想扭头看他一眼,又转回去,“来了?”
  “嗯,找你有点事。”许书砚拉了张椅子坐下。还没说话,先被孟想手上敲的代码吸引。
  孟想正用C#给女朋友的windows桌面做几个小挂件。
  “这些网上都有现成的。”
  孟想盯着屏幕,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说:“独家定制。”
  许书砚低头隐忍地笑起来。
  孟想察觉到,停下问:“写的有问题?”
  “不……只是觉得,很像你。”
  循规蹈矩,踏实本分,不会绕心思和耍小聪明,表达爱意说不来甜言蜜语,只能动手做点什么寄寓感情的小东西,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倒让许书砚有点担心,他对自己和何之白的计划不感兴趣。
  不过在简单讲解一番后,孟想爽快地答应了。许书砚有点意外。
  “虽然我对比特币不了解,但我对你比较了解,我相信你。”
  许书砚没想到他这样说,像是触到什么,反问:“不怕我骗你?”
  “骗我?你图什么?我没什么值得你骗的。”
  骗人要花成本,一个不小心,会把自己绕进去。
  许书砚心有余悸地点头,“那就说好了,下周答辩,到时我找你。”
  “许书砚,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为了……看到自己能力的极限?”
  “你总是这样,喜欢把目标钉在天上飘着,再附加一堆我不太懂的意义。我想的很简单,赚一笔,能实现吗?”
  孟想是根直肠子,和他打交道很愉快。许书砚站起来,一步步踱到门边,旋转门把,“赚不到,我赔你。”
  *
  从秋天到冬天,许书砚和孟想忙着完成硬件的前后端工作,画出电路板。何之白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了一家名为“Bitcity”的离岸公司,在社区论坛上发帖讨论,引发关注。
  目前依旧是用显卡挖矿的时代,大家挖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有意识到下个时代很快来临。
  何之白过去在华尔街工作时患上了神经衰弱,眼下格外注意健身保养,将屋里一个房间改成了健身室,逼着另外两个不爱动的每天锻炼。
  跑步机正对落地窗,许书砚每个傍晚看着窗外从深蓝向漆黑渐变,建筑群在慢慢变暗的天光下隐去了锋利的轮廓,又被霓虹打亮,像个童话故事一样绚烂迷离。
  每次跑完,他大汗淋漓地站在窗边,有种被奔涌血液持续冲击后的虚脱。马路上堵着仿佛永远都不会疏通的车龙,扰攘市声隔着两层玻璃还能漏进耳中,过滤成回忆的背景音。
  避无可避地想起与他共度的短暂时光。
  许书砚曾与何之白讨论过这段关系,只不过将自己和殷渔换成了别人。
  当时何之白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柄玩PS3,操作的动作慢下来,“我不觉得你那个朋友骗了对方,他其实在骗自己。”
  许书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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