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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男的你怕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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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希在厨房门口靠着门框看曲哲在厨房里忙活着，好几次张了张嘴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明明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不知为什么，对于自己心里梗着的这个事情，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今天……”黎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可是一口气没说完，中间犹豫了一下，就不由转了方向，“今天忘了问，夏缘她没事吧？”
说完黎希就暗自咬了咬舌尖，恨不得拍自己一掌，不知道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曲哲没有信心，总之问出来的根本不是他关心的问题。
曲哲闻言停了停手上的活，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复又回过头来继续淘豆子，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小腿软组织挫伤。”
“哦。”
黎希咬了咬下唇，继续看着曲哲忙活，保持没话说的状态。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也问不出口，即便问出口了又怎样？若是误会少不了一通麻烦的解释，若不是误会……就要一拍两散了吧，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有时候倒不如放下，给彼此更多些信任。
次日上班，黎希看到常加非时，略微有些尴尬，不过常加非却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也丝毫没再在黎希面前提起昨天的事。
不提也罢，倒是落得个清净。只不过有些事不提便不提了，有些事却要考虑考虑清楚，黎希一开始的打算并不是要和曲哲长期住在一起的，他没有忘记自己只是暂时借住一段时间，只不过住得久了便习惯了，但是这样整天在一起似乎对他们的感情发展并不利，或许是时候找个地方搬出去了。
趁着手头的工作完成没事干的时候，黎希冲常加非招了招手，常加非瞬间会意拿了几张报表过来。
“什么事，黎哥？”
黎希没有看他，盯着报表小声说道：“你那房子租了多久？”
“交了一年的租金，怎么了？”
“我记得当初房东说隔壁还有几间差不多的空屋子，不知道租出去了没有？”
“有一间是租出去了的，租给了一个幼儿园老师，剩下的都还没人租。”常加非奇怪地看了黎希一眼，“怎么，黎哥，你不会想租吧？”
“嗯，你帮我看看吧，要确实没人租的话，先帮我定下。”黎希说道。
“哦，你真要租啊？”常加非一脸不解的样子看着黎希。
“不然呢，这事还有作假的？”黎希反问道。
常加非刚要继续开口，黎希就抢着说道：“行了，先别问了，我有空再跟你说，你就先帮我租下就行了。”
“哦。”常加非点了点头，拿着报表回了自己座位上。
跟常加非说完这通话，黎希抬眼看了看四周，莫名地有些心虚，明明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他按了按跳得活跃的小心脏，压下一些紧张，手指敲着膝盖，思索着该如何跟曲哲说自己要搬出去住这件事。
中午的时候，黎希刚准备问曲哲中午吃什么，就收到了曲哲发来的短信，说要去医院看夏缘，让他自己好好吃饭。他看了看手机，回复了一个“知道了”，也没有动，坐在办公桌前继续发呆。
曲哲到了医院，正好碰上曲涟也来看夏缘，两个人便一同进去病房。
夏缘见他们一起进来，别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曲哲，然后笑了笑说：“你们这是商量好一起来的还是碰巧遇到了呢？”
曲哲心里不觉好笑，没有回答，他还不至于为了避免和她单独相处，就故意拉上曲涟一起。
“凑巧就在医院大门碰到了啊！”曲涟一手搭着曲哲的肩膀，“这就是兄妹间的默契，对吧哥？”
曲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过曲涟手中的午饭和自己带来的一同放到了桌子上，抬手看了看表，朝夏缘说道：“都这个时间了，你也饿了吧，先吃饭吧。”
“对呀，你先吃饭吧，我专门帮你定了很好吃又清淡的饭菜。”曲涟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又转向曲哲问道：“哥，你带了什么饭啊？我觉得我的心意很可能要浪费了。”
“不会，我都会吃光的。”夏缘笑着保证道。
“没事，可以先吃饭，我只是熬了点粥，有胃口的话就喝点吧。”曲哲不怎么在意地说道，“你吃完了让曲涟陪你聊会天，我先走了。”
“这就走啊？”曲涟问道。
“嗯，公司还有事。”说完曲哲便踏出了病房。
曲涟撇了撇嘴，转过身帮夏缘把饭盒打开把饭菜摆好，看着夏缘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门口方向，不由叹了口气，也不说话，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夏缘。
直到夏缘回过神来对上她的目光，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才说道：“回魂儿了？回魂儿就赶紧吃饭。”
看着夏缘抿了抿嘴拿起筷子，曲涟又在旁边说道：“怎么说好呢？我觉得你老这么看我哥，还不如多看看我，我对你可比我哥上心多了。要不你看看电视也行，现在奥运会呢，上边运动员一个个长得都可帅了！”说着她伸手指了指病房里的电视。
“那电视坏着呢，根本没法看！”夏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个小电视，嘟着嘴说道。
“那你不还有手机吗？”曲涟立刻补充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跑题了，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哎我不是想说这个。”
“嗯。”夏缘抬头看了她一眼，表示自己听着呢，让她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怎么还放不下呢？你不累么？”曲涟再次叹了口气，低着头说道：“你看你当初那么对黎希，黎希也没有说什么，我们也都还拿你当朋友。现在黎希跟我哥挺好的了，你……”
“我没打算怎样！”夏缘把筷子一放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曲涟也急了。
“我知道。当初是我做错了，我也很感谢你们原谅我，还愿意继续拿我当朋友，但仅此而已，你不能以此为交换条件希望我能祝福他们，我做不到。”夏缘咬了咬嘴唇，眼中划过一丝痛苦。
“没人要求你必须祝福他们，我只是想劝你放下。你觉得他们又没有结婚，只要他们分手，你就会有希望。可是你知道他们只是没办法结婚，并不是不结婚就有分手的可能的，你不能让这成为你不放下的借口，你只能靠自己放自己一马。”曲涟劝道。
夏缘咬着筷子没有吭声，过了半晌才又吃了一口饭说道：“你说这么多不口渴吗？”
“不渴，你要听进去了比什么都强，说了半天把我能量都消耗光了，我都饿了。”曲涟皱了皱鼻子说道。
夏缘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都吃光了，要不你喝粥吧。”她指了指桌子上曲哲带来的那个饭盒。
“我吃饱了喝不下。”见曲涟惊讶地看着她，她转开了目光看着别处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或者说自己心里早就清楚，一直都清楚，一直在心里苦苦建设着心理准备，只是迟迟不想放手而已。她确实需要一个人在她耳边敲打敲打，把自己那点心思完全遏灭。不就是放手吗？对自己狠心一点，一刀痛罢，或许也没什么难的。
曲涟走后，夏缘想了想，还是给曲哲打了个电话。
“喂，什么事？”
接通后，曲哲清淡的声音通过听话孔传过来，竟有几分冰冷的味道。夏缘也在此刻意识到，她所期待的感情从来都是奢望，甚至可以说是无望之谈。
“我明天再观察一天，大概后天就可以出院了，”说到这里夏缘顿了顿，然后才继续开口说道，“你能来接我出院吗？”
“我会让曲涟去陪你的。”曲哲说道。
“曲涟有其他事不能来。”夏缘断然说道。
其实她也不知道曲涟到底有没有其他事情，不过这不重要，她只是希望曲哲能来。
“后天是周末，你有时间吧？”夏缘继续问道。
曲哲半晌没有回答，夏缘不禁握紧了手机，贴近了耳朵，生怕漏听了一个字，又怕听到拒绝的声音。
“恐怕……没有时间。”
听到这个回答，夏缘失望之余却也松了口气，只是仍旧心有不甘。她都已经决定放弃自己这段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的孤独感情，却不想在结束前连最后拜托他的一件小事也得不到满足，实在是让人伤心，于是追问道：“你，那天有什么事要忙吗？”
“后天，是黎希的生日。”曲哲回答道。
夏缘听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失神了片刻后，才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说道：“哦，那你替我跟他说句生日快乐吧，我出院应该有很多事情，就不当面跟他说了。”
“好。”曲哲答应道。
挂了电话，夏缘仰头靠在枕头上，不由苦笑，这段感情既没有好的开始，那么这样不称人意的结束也是应该的，况且对于曲哲来说从来就没有开始过，因为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是注视着黎希的，丝毫没有分给别人半分。
☆、第31章
曲哲回到公司时帮黎希带了午饭，他就猜到黎希不会好好吃饭，果然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曲哲走到黎希跟前时，有意无意朝常加非的位置瞥了一眼，发现他也正悄悄瞟着自己看，和自己的目光对上片刻，便转开了视线。曲哲眯着眼，目光暗了暗，然后把黎希叫醒吃饭，这才回了自己办公室。走之前对常加非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眼中蕴含着的警告意味很明显。
晚上下班后，黎希本想跟曲哲讨论一下自己决定搬出去的事情，曲哲的手机却响了又响，一连接了好几通电话，让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本来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还奇怪周五怎么还那么忙，却发现曲哲接起电话听了之后一会儿皱眉，看了一眼自己，又走开似乎是要避开自己，说了几句话后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弄得他更加莫名其妙了。
黎希好奇又跟了过去，却听曲哲曲哲笑眯眯地一连说了几句“谢谢”和“辛苦了”，然后挂了电话。
“跟谁打电话啊？”黎希好奇地问道。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曲哲敷衍地说了一句。
“是吗？”黎希随口反问了一下，他只是从来没见过曲哲在谈工作的时候笑得这么开心。
见黎希情绪有些低落，曲哲便开玩笑地说道：“怎么这么爱管事？”
“我才不爱管！”黎希脸上浮过一丝羞恼，别开了头。
曲哲见状，乐呵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
黎希抓住曲哲的手，拉着他坐下，一脸严肃地看着曲哲说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啊？”曲哲感到有些好笑，他很少见黎希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看着就像小孩儿硬要板着脸摆谱似的。
“我来这里工作，原本只打算在你这借助两天，可是一住就住了这么久，所以我找了房子，打算这两天搬出去。”黎希说完悄悄看了看曲哲，果不其然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曲哲皱眉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搬出去？住在这里不好吗？”
“不是，这跟好不好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
黎希张了张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不为什么。”不为什么，他就只是想搬出去了。
“不为什么是为什么？”曲哲很少有这样较真的时候，可黎希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他有点慌了。
黎希也急了，脱口而出道：“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曲哲反问道，“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住在一起很正常啊！这里是我家，只要你愿意也可以是你家，我们如果能结婚的话其实跟普通夫妻也没什么区别。”
“可还是有区别的。”黎希看着他小声说道。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是啊，有区别，区别就是他们都是男的，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样结婚，不能生孩子延续后代，甚至还要忍受一些人异样的眼光，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们无法改变。
“那你要我怎么办？”曲哲此刻无比希望自己是女的，就像黎希说过的那样，也许此刻就不会有如此浓重的无力感了。
果然现实问题是残忍的，他多么怀念学生时代那个能一脸不在乎地对他说“都是男的你怕啥”的黎希，起码没有这么多顾虑。
可是现在黎希不会再那样说了，他也同样说不出口，因为那本就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说出来的话，而现实是随便找出一个理由都可以把这句话击碎，倒不是因为怕什么，而是确实有很多东西他们以前都视而不见，避而不谈，可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问题，并不是你逃避开了它就真的不存在了。
像他们这样谈恋爱谈到了一定程度，就必须面对这些问题，就像普通男女朋友谈恋爱到了一定程度要面临见家长的问题一样，只不过他们要面临的问题要更复杂得多。
黎希听了曲哲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在他看来，曲哲面对任何问题一向都是有办法的，至少在他面前如此，曲哲优秀、稳重、性格好，可是一句“那你要我怎么办”让黎希感到了他的无奈，心里也是无比难过。
他不想要曲哲怎样，也不是故意矫情要曲哲为难，他只是跟着自己的心在走，再这样下去他觉得很快就要管不住自己的心了，嫉妒，怀疑与不安很快就要占据他的理智，这让他无所适从。他只是想搬出去，也觉得有必要搬出去，因为即便他再不想承认，他的心里也还是没有安全感。他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好好调整自己。
“我选择搬出去住，是觉得以我们目前的状况适合这样，而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解决不是吗？我父母的，你父母的，还有我们之间的问题，都可以趁这段时间考虑考虑。”黎希说道。
曲哲本想说我父母那里没有问题，我爸还想见见你，可是听到后面那一句，忍不住问道：“我们？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有些问题是不需要介意的，你在乎别人怎么看？”
“不是。”
“那除了社会关系层面，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
见黎希不肯说话，曲哲继续问道：“孩子吗？这不算我们之间的问题吧，说句不好听的，除非你喜欢女人，否则就算不是和我在一起你也不会有孩子！”
“曲哲！”黎希很不喜欢讨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他根本没有想这么深远，他只是单纯的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可是越来越觉得曲哲几乎要把他逼到死角，这样的曲哲咄咄逼人，让他觉得有一种无形却不可逃的压迫感。
黎希舔了舔嘴角，艰涩地说道：“我没想那么多，我们只就事论事，我搬出去这件事其实从我来到C市就已经决定了的，如果当时就找了房子，也不会在你家住了这么久，我本就该是自己租了房子住的，所以现在搬出去你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曲哲不由苦笑，因为事实是没有“如果”也没有“本就该是怎样”，事实是黎希一开始就住了进来，现在突然提出来要搬出去他自然会反对。
曲哲听出来了黎希只是在找理由，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理由背后所掩盖的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清楚再争论下去也还是争论不休，不会有结果，倒不如妥协。
“好吧，那告诉我你要搬到哪里去住总可以吧？”
黎希点了点头，把地址了告诉曲哲，然后又补充道：“不过还不确定，得等今天常加非问过之后才知道能不能租，如果不能就会租另一处地方的房子。”
“常加非？有他什么事？”曲哲敏感的抓住了他认为的关键。
“因为要他帮忙租房子的啊。”黎希表情迷茫又无辜地回答道。
这句话突然让曲哲很不爽，黎希要搬出去原来常加非功不可没，还帮忙租了房子，他简直要被席卷而来的醋意冲昏了头，甚至在他看来黎希和他今天发生的所有不愉快都是常加非惹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走？”曲哲语气不善地问道，可是在这样心情憋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急着催黎希搬走一样。
于是他又赶紧补充道：“这周末就搬的话太仓促了。”至少后天他还要给黎希过生日，他也暗中计划了很久的，要给黎希过一个快乐的生日。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不说这句话，以黎希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会利索地收拾东西，明天就搬走。
其实黎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若是可以，他会尽快搬走，不过听曲哲这么说，他倒也认真想了一下，确实仓促了，便说道：“那就下周末吧。”
在两人不是很愉快的决定下，也就打算把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就在曲哲去洗澡的时间，黎希又接到了常加非打来的电话，黎希不禁暗叹还好这次没再让曲哲替他接到电话，不然他脸皮再厚实也免不了和常加非见面会尴尬了。
常加非说是房东同意把隔壁的一套租给他，不过即便再怎么磨嘴皮子房东也没答应把房租给他优惠一些，黎希觉得可能跟当初他们送给房东的那烤鸭太难吃了的缘故。不过不优惠就不优惠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现在只想着能搬出去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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