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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眼睛真的很像琥珀。
　　“唔——棠哥……”
　　我喝醉了。
　　我出现幻想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嘛。
　　“傻了？”
　　“没有。”贺新春飞快的接话，随后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杨棠看了他一眼，说：“……吓到你了？”
　　“也不是。”
　　贺新春翻身躺平，摸了摸自己嘴唇，说：“挺软乎的。”
　　杨棠失笑，侧着身子看他，说：“哥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
　　说完翻身下床，出门前替他还掖了被子。
　　海浪声音已经远去，取而代之的是候车厅哄闹的叫嚣声。贺新春已经没开始那么紧张了，拿上票过安检，乖乖听王冰冰嘱托。
　　“。。。。。。班长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徐鹏瘪嘴，说：“行了王冰冰，你当养儿子呢？”
　　贺新春提着行李挥手，说：“我们走啦，你们好好看店吧。”
　　说完跟着杨棠进了候车厅。
　　“车上睡一会儿吧，晚上要去店里？”杨棠问他。
　　贺新春点头，摆弄着杨棠的手机，说：“对啊，可能得连着上到暑假结束了，请了这么多假。”
　　杨棠点头，把他指纹录进自己手机里，说：“今天新凉夏令营也结束了，我去接他回来吧。晚上你几点下班？”
　　“得十点左右了。”
　　“那我去接你？”
　　“不用啦，公车直接到楼下了。”
　　“我去接你吧。”杨棠在桌底下握住他的手心，小声说，“男朋友。”
　　火车上四处吵闹着，两个面容俊秀的男生在桌底十指紧扣。


第33章　
　　开学大典完了之后，学校开始准备分科考试了。班上整天都讨论着考哪个比较好，连带着贺新春也紧张了不少。
　　“棠哥，你读文科还是理科啊？”
　　“我随便。”
　　贺新春眯着眼笑，说：“我觉得你文科挺好的，上次历史及格了。”
　　想到那人塞给自己那本厚厚的历史笔记，又想到那个两人都没拆开看过的粉色信封，杨棠笑了下，靠在墙上伸手揉乱他头发，说：“你去哪科哥就去哪科。”
　　反正是混时间，去哪儿都一样。
　　分科考试后，按着学生意愿分科，名单贴在楼下宣传栏上。
　　几个人凑在一起去楼下看分科，胖子掀起自己校服衬衫，跟杨棠对比说：“我日，棠哥你黑了好多。”
　　之前在海边确实晒了不少，不过也没胖子说得那么夸张。只是杨棠长得高，平时又是一副凌冽气势，显得更加黑了。
　　杨棠等着贺新春，跟他并排走，瞥了眼胖子一身白肉说：“人家一白遮三丑，我又不丑，怎么就不能黑了。”
　　“。。。。。。”怎么感觉无形之中被杨棠嘲讽了一下。
　　胖子抖了抖，灵活地凑到宣传栏前排。
　　“棠哥？你还是选的文科吗？”
　　理科名单最后一个是杨棠，分在十六班。
　　贺新春是文科一班。
　　杨棠皱着眉没说话，想了一会儿后拍拍贺新春的腰，说：“你回教室上课，我去班主任那儿问问。”
　　刚开学，老师们都没什么教学任务，坐在自己位置上聊着天。杨棠直接进了办公室，盯准人后上前问到：“童老师，我记得我报的文科。”
　　他班主任姓童，是个老教师了，闻言翻了翻记录，说：“啊对——你爸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改成理科了。”
　　“可是这个不是尊重学生意愿吗？”
　　“是啊，可是我们也需要听家长意见啊。你爸爸对你选择文科这件事好像还颇有微词，你应该提前跟他商量一下的。”
　　杨棠点头，神色不明的看了童老师一眼，抿着唇说：“我现在找他商量去，谢谢老师。”
　　说完他合上门离开了。
　　一旁的数学老师凑到他面前说：“诶，这就是你班上之前那刺头？”
　　童老师说：“也不算刺头吧，为人还是挺仗义的，脑袋瓜子也不笨，就是不乐意学。要像贺新春那样就行了，那小子努力得很。”
　　“对，贺新春这次数学又上一百四了，语文那边还压着分打的。这小子绝对是北清的苗子。”
　　直到中午放学杨棠都没回来，贺新春有些急了，趁着课间去楼下找胖子。
　　“啥？他爸给他改成理科了？”
　　“我听老师是这么说的。”
　　胖子暗骂了一句，说：“完犊子了，棠哥一向跟他爸不对头，这下估计会闹疯。”
　　贺新春抿着唇，说：“他家在哪儿？我去找他吧。”
　　“你找他没用啊，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胖子话说完才发现这话说得过了，又摸摸后脑勺，说，“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先告诉我他家在哪儿吧。”
　　贺新春转了四五躺公车，才到他们家外头。
　　保安在门口巡逻不让进，贺新春也不恼，蹲坐在门口那儿等。
　　下午的课他也翘了。
　　贺新春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棠哥比数学重要。


第34章　
　　直到傍晚才有人从里面出来，贺新春定睛一看，是替杨棠开家长会的那位先生。
　　“诶先生！”
　　贺新春追上去，余骞抽着烟看他，说：“哪位？”
　　“你好，我是杨棠的同学，他下午没来上课，老师让我过来把笔记送给他。”
　　“他一成绩垫底用什么笔记啊？”余骞嗤笑一声，吐着烟雾，准备离开。
　　贺新春一把抓住他衣角，说：“先生我是听老师吩咐过来的，在这儿等好一会儿了。要完不成明天老师怪罪下来很麻烦的，你帮帮忙……”
　　余骞被他缠得心烦，跟保安说了几句后，来肯把贺新春放进去。
　　里面是个别墅区，贺新春按着胖子给的楼栋走。
　　有个妇人正在前面丢垃圾，擦擦手后往别墅楼里进去，看到来人定睛一看，说：“哎……你是，新春吧？”
　　贺新春松了一口气，说：“芸姨。”
　　“杨棠还没回来呢，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芸姨说着给他榨了一杯橙汁。
　　贺新春吃不下也喝不下，说：“棠哥今天一天都没回来吗？”
　　“对啊！你急着找他啊？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芸姨……”
　　“客气啥，我给他打电话。”
　　贺新春看了眼楼上，说：“芸姨，我可以去杨棠房间看看吗？”
　　“哎哟那可不行——”芸姨挂了电话，说，“你不知道这少爷对自己房间看得可紧了，不让人进，打扫也自己打扫。我可不敢开这口。”
　　想到杨棠刚搬进去自己就成天去他房间东摸摸西碰碰的，贺新春有些脸红。
　　隔了半小时，杨棠才赶回来，呼吸有点乱，看到贺新春皱着眉说：“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人家等你半天了，你还数落他呢。吃了没，芸姨给你做饭去？”
　　“芸姨别忙活了，你早点歇着吧。”
　　“行吧，那我给新春收拾客房。”
　　“不用，他跟我睡。”杨棠说着，拉上贺新春的手往房间走。
　　芸姨瞪大了眼，这少爷转性了？？
　　“我今天找我爸去了，吵了一架。刚刚在以前朋友那儿喝酒，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来了？”
　　贺新春坐在凳子上，说：“我怕你没忍着脾气……”
　　杨棠气笑了，把贺新春的头发揉乱，说：“坏小子，不学好，学你棠哥逃课。”
　　表情缓和后，贺新春才松了口气，说：“你在理科也没关系，我们回家还是一道呢。”
　　怎么没关系啊。
　　文理科楼栋都不在一起，高二又要开始上晚自习了，只能晚上回家见面。
　　在一起的时间缩短了百分之七十二。
　　这些话贺新春没说出口。
　　“我先去洗澡，一身酒味儿，你自己坐会儿，抽屉里有零嘴。乖。”
　　说完脱了上衣，裸着进了浴室里头，没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
　　贺新春这才吐出一口浊气。
　　一下午没吃饭确实有些饿，他打开抽屉，里面都是牛肉干卤豆皮什么的，以前杨棠老给他捎这些零嘴。
　　撕开一包五香牛肉干，贺新春打开了另一个抽屉，里头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头，杨棠染了一头黄发，衬衫没扣，露着上半身。旁边的胖子和吴越是他认识的，靠近杨棠的男生穿着白色体恤，笑得很开朗，他从来没见过。
　　照片背后写了名字：杨棠，吴越，张浩宇，楚枫。
　　角落里日期写着2012年4月2日。
　　楚枫？


第35章　
　　杨棠从浴室出来，就穿了条内裤。他在衣柜里翻找半天，说：“没有新的了，你穿我的行吗？”
　　“嗯，可以的。”
　　贺新春坐在床上看他弓着腰找衣服，少年已经成长到这般高壮了。
　　杨棠挑了一身球服，回头看贺新春正盯着他出神，靠近他印下一吻，说：“男朋友，偷吃牛肉干了？”
　　“没有偷吃，是光明正大的吃谢谢。”贺新春扯下他的肩膀，翻身把他压制在床上，学着那人的技术，生涩的挑拨他唇舌。
　　没过一会儿，杨棠还面不红气不喘的，他就有点喘不上气了，直起身子说：“没经验太吃亏了。”
　　杨棠失笑，拍拍他侧臀说：“赶紧洗澡去，有的是机会给你增经验。”
　　贺新春下床，忍不住又凑回来亲他，说：“经验值＋1。”
　　随后蹦跶着往浴室跑。
　　胖子也选了理科，以他的成绩……的确跟杨棠是一个班的。
　　两人在班上遇到，都在对方眼中看到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困顿感。
　　“咋样？你爸怎么说？”
　　杨棠吃着三明治，突然眉头一皱，指着胖子说：“我养你不是让你使性子的，你以为你今天能从二外那种地方出来靠的是谁？”
　　胖子一抖，差点三明治都没拿稳，说：“靠——吓我一跳，你这戏瘾没完是吧！”
　　“还成。”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棠把三明治吃完，看着自己手上的老茧，说：“不怎么办。”
　　他现在没任何能力跟家里人抗衡。
　　国庆小长假三中被不知道哪位勇士告上教育局了，原本定的三天假期，硬生生的改成了七天。
　　全校狂欢。
　　“国庆我回我姥那儿，你去吗？”
　　贺新春皱着眉，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咋了，这眉头皱的。”
　　“我刚答应班主任去参加临市的作文比赛。”
　　“……不妨事儿，你几号参加？”
　　“三号。”
　　“行，我送你上车。”
　　两人还说着话，上课铃就响了，杨棠揉了揉他头发，说：“我回教室了。”
　　他们文理科两栋楼是分开对立的，教室门对门的。贺新春的正对着杨棠他班级的楼上。
　　这节历史课老师讲卷子，贺新春把错题整理完就闲下来了，心想自己背会儿单词。
　　老师正骂着几个简单选择题还错了的同学，贺新春坐得笔直，托着腮伸头往外看，杨棠站在班级外头玩手机。
　　“……这么简单的题还会错！你们不想听课就直说！给我出去罚站！”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椅子脚跟地板摩擦的尖厉声音。
　　贺新春把卷子塞进抽屉，起身说：“老师，这道题我也错了。”
　　说完摸了一本英语词典出去了。
　　历史老师一脸茫然，他记得这次历史考卷贺新春选择题一道没错啊？？？
　　“……以后谁再迟到就别进教室了！”
　　老师的骂声还在耳朵边围绕，杨棠打了个哈欠，从兜里掏出来一包牛肉干。
　　自己离了贺新春，往兜里塞零食的习惯却没变。
　　【刺猬：哥！你抬头！】
　　杨棠一愣，抬头望去。
　　楼上青年正拿着本英语词典对他笑，眉目如画。
　　贺新春笑得眼睛都弯了，忽然手机一抖，掏出来解锁看，他棠哥又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你的脑斧：我想亲你。】


第36章　
　　屋子里暖乎乎的，阳台外头种了不少的花草。贺新春的被动技能——花草种植。
　　“新春，你收拾好没有？”
　　杨棠敲了敲门，没听到响动，直接推门进去。贺新春的衣服丢到一旁，行李包里什么都没放。
　　那人蹲坐在地上，说：“我想跟你去见姥姥。”
　　杨棠低声笑，把他衬衫体恤折起来塞进行李包里，说：“谁是你姥，别攀亲戚啊。”
　　贺新春抿着唇，把包丢到一边不让他整理，随后一把将人扑到地毯上，小心翼翼地舔着他唇角。
　　自从确认关系之后，贺新春把骨子里那些黏人劲全部付诸到杨棠身上了。
　　“你是小狗啊男朋友？”
　　“不是，我是你的小刺猬。”
　　在家里折腾得差点错过火车，杨棠看着那人进了候车厅才松口气。脖颈处有些刺痛，那小子疯起来他都制不住。
　　杨棠把衣领折高，勉强遮住小草莓后在火车站等自己那班车。
　　他姥姥家在小山村里头，离临市不远，正好交界的地方。下了火车后就是村口，杨棠提着自己行李，一人往村里头走去。
　　“姥！”
　　他姥姥在地里忙着扒玉米呢，闻言眯着眼看他，说：“哎哟棠子！”
　　杨棠看见他姥过来，难掩笑意，说：“您慢着点，别摔着！”
　　好不容易回了家，杨棠进屋先给姥爷和他妈上了一炷香。随后自己把行李放进屋内，利落的戴上袖套去田地里帮他姥姥掰玉米。
　　他姥姥岁数大了，但是身子骨还好，成天喝个小酒唱个曲，闲来无事跟着村里头些大娘去邻村看庙会，生活得自在极了。
　　等他姥铺好床后，杨棠已经把玉米背回来，在那院子里头堆了一个玉米山。
　　“难得来一次还忙活，跟你妈一样劳碌命！”
　　杨棠听着她数落并不生气，他家姥姥跟他一样，刀子嘴豆腐心。杨棠提了提裤子，几千块牛仔裤也毫不顾惜，坐在地上跟他姥一起扒玉米壳子。
　　村里头睡得早，他姥撑着做完晚饭后就犯困去床上歇着了。
　　杨棠这才有空档给贺新春打电话。
　　“在酒店了？”
　　“嗯，刚跟老师吃完饭，现在回酒店呢。哥你呢？”
　　“歇着呢，明天几点考？”
　　“八点吧，考完就能走了，不过一起来的同学可能还要玩几天。”
　　杨棠还没说话，就听到贺新春那边有人催他洗澡去，便低沉着声说：“晚上睡觉可得把那身白肉遮好了啊。”
　　贺新春那头笑了下，说：“棠哥你也是，晚上别裸睡了！”
　　两人道晚安后各自忙自己的事儿。
　　杨棠躺在床上打哈欠，躺了一会儿想到贺新春，挣扎着爬起来穿了件背心才睡下。
　　“……不要紧张，昨天押的题目你们看了吗？”老师问到。
　　陆陆续续有同学回答他。
　　作文这种东西不像奥数，还可以临时抱佛脚，多看几个公式，多拓展几个思路。
　　积累很重要。
　　贺新春也没想过说来这个比赛能拿到什么名次，反正老师让参加他就参加了，好像第一名还有奖金。
　　“准考证带着，进去吧。”
　　贺新春就带了准考证和笔，他的考场在顶楼，一个人默默地走进教室。这会儿教室人已经坐满了，老师在讲台上看了他一眼，说：“电子物品请上交。”


第37章　
　　温暖。
　　啥玩意儿？
　　贺新春向来习惯写议论文，抬笔开始准备写，题目写下后却停顿了下。
　　哪方面的温暖。
　　脑子里名人例子多如牛毛，朱自清收到来自父亲背影的温暖，李清照却把青梅嗅少女情怀的温暖？
　　贺新春想了半天，只留下一个画面。
　　那人把衣服脱了裹着他，自己冻得直发抖。
　　湖水特别澄澈。
　　差点溺死的时候，贺新春心里想着，能够好好活下来的话，一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了。
　　不跟任何人接触，不想有任何的人际关系。
　　要是能留下点什么就好了。
　　要是能被人记住就好了。
　　要是……
　　“新春，别睡过去……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平时都是运筹帷幄的人，说话竟然在发抖。
　　那棉毛衫真的非常温暖，带着香气，暖得他眼睛发疼，直流泪。
　　“诶，你写的什么啊？”
　　“是这么审题吗？完了我好像跑题了？”
　　同学讨论声音很大，吵得贺新春脑仁疼。
　　老师还在楼下等着他们，一个个比起他们学生还紧张，脚边一堆烟头。
　　“新春考得怎么样？”
　　“啊……应该还行。”贺新春接过自己的手机，把准考证递给了老师。
　　老师笑着拍拍他肩膀，说：“好小子。”说完跟别的老师一起上楼监考阅卷了。
　　“诶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啊？”梳着丸子头的女生跑到贺新春面前问他。
　　“三中的。”
　　“三中啊！你好，我是二外的，我叫袁枚。”
　　贺新春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二外……”
　　袁枚眼睛一亮，说：“你认识二外的人吗？”
　　“嗯，杨棠。”
　　“啊……他啊……”袁枚话音低沉下去，又摸了摸头发，说，“他还跟我一个班呢。”
　　趁着没人，袁枚说：“你别跟他走太近，那人脑子有点问题。初中的时候跟别人一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