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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与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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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憬兴淖泳统伞！�
“我叫楚枫。”
“哪个风？”
“枫叶的枫。”
吴哥看我，似乎想到了我刚刚攥着拳头的样子，勾唇一笑，说：“小疯子的疯吧。”
“不是那个疯！是木字旁，枫叶的枫！”
“嗯嗯，小疯子，吃馅饼吗？牛肉的，你胖爷请客。”
两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旁边的黄毛也是，别过头看街上一辆辆车，眉眼柔和不少。
我们找到一个工厂，施工队老早就不来了，因为整改，这烂尾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上，就成了大家伙的秘密基地。
吴哥脖子上的瘀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文身。我问他那些字母是什么意思，他看了我一眼，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而后胖子才跟我说，吴哥其实也看不懂，去纹身店，跟店主说把瘀痕给遮了，没问那一圈是哪个国家的字。
胖子和吴越家里管得严，不常来。吴哥则是和道上一些人混在一起，怕把我们一起混坏了，也不带人过来。
经常来工厂的，除了我，就是杨棠了。
我和杨棠并不熟。
他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一边喝酒玩牌。
今天是周末，我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到了工厂，里面没人。
“吴哥？”
“他一会儿来。”
我吓了一跳，看向来人。
杨棠手上有些血，他却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把角落的啤酒开了一瓶，倚在窗口看。
“都跟你说了别去惹周四儿！你是不是听不懂？！”吴哥一边说一边拿酒精给杨棠的手臂消毒。
我这才看到，那人的手臂有一道长长的刀痕，割得不深，只是微微破皮，可也看得出当时情况多凶险了。
杨棠任由他包扎，等他弄完，才淡淡地说：“我总不能看着你被砍。”
吴哥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我被砍总比你伤着好！我可是答应过淑婶儿好好照顾你的！”
提到淑婶儿，杨棠的面具似乎破裂了。
他抿着唇不再说话，可气势已没刚刚那么冷冽了。
吴哥似乎还有事儿，看了眼手表，说：“疯子，好好看着你棠哥。”
“。。。。。。嗯。”
吴哥一走，气氛似乎又尴尬起来了。
杨棠躺在沙发垫子上，点起的烟把他脸衬得模糊不清。
他是俊秀的，甚至带着稚气。可每次装起大人来，也是他装得最像。
像是一个无底洞，里面的痛苦和空洞都在最底层。
想要探究，想要深入。
你只有跳进去才可以。
“这是你画的？”
我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画。想了想，我还是坐在他的身旁，跟着他一起躺倒在沙发上。
“用矿泉水瓶画的，上头戳个针眼，里面挤满颜料，这么一划——”
我比划着，那人似乎笑了。我便不再说话，躺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自从那次称不上对话的对话后，杨棠似乎对我温柔了不少，比起吴越更甚。
我跟他不在一个班，他在班上最后一排，我也是。
所以经常老师讲课时，我会倚在后门听课，悄悄地分出心神看门外。
偶尔可以见到，杨棠靠着门，长腿搁在门外，似乎只要一下课，他就会立马跑出去一般。
吴哥说杨棠生下来血液里就带着傲，说他不会在这个烂泥潭呆多久。
没成想吴哥说对了。
杨棠父亲遇到一个家里有钱有势的富婆biao/子。
杨棠是这么形容的。
说这话时杨棠头发的颜色已经掉了很多，里面的黑发看着很刺眼。
平时插画打岔的胖子也不说话了，默不作声地和吴哥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不要惹他。
会被揍。
我不习惯这样的气氛，把自己盘子里的烤串递给他。
杨棠挑眉，问我：“嘛呢？”
我眨眨眼，说：“安慰你。”
吴惧胖子：“。。。。。。”
杨棠笑骂我一句，说：“打发叫花子呢？”
一旁的吴惧和胖子松了口气，说：“老板！这儿再来三十个掌中宝和肉串！”
我挑了盘子里自己不吃的东西，递给杨棠。杨棠也不说破，笑着吃了几串。
吃完饭回学校，路上遇到了吴哥的死对头。
周四儿。
“吴惧，老子不跟你扯。叫你身后那小biao/子出来。”
周四儿说着话，眼睛却紧盯着杨棠。
杨棠生得俊秀干净，即便是一副二世祖打扮，也有不少女孩儿倾心。他漫不经心地看了周四儿一眼，说：“哪来的狗乱吠？”
初二一整年，我已经见识过了杨棠打架不要钱不要命的架势，没等吴哥发话，就先一步挽住他的手臂。
生怕他下一秒就上去动手。
周四儿看到我的动作，轻哼一声，说：“行，不出来是吧。杨棠上次我三个兄弟怎么进局子的你心里头清楚。这帐总得要算一人头上的。”
说着就抄着棍子离开了。
吴哥皱着眉，回头看了杨棠一眼，说：“你什么时候跟你爸去S市？”
“小枫！爸爸的表带你找到了吗？”
我回过神来，胡乱回应了一声，随后抱着小盒子里的表带出去，说：“这几个行吗？”
爸爸点头，接过表带后，没急着修表，而是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抿着唇摇头，突然想起那年初一的夜，二姑拉着小表弟骂骂咧咧地离开，连香肠腊肉都忘了拿。
“爸，你说我真的是丧门星，专门克人吗？”
我爸吓了一跳，随后回过神来面容冷硬，似乎很生气似的，说：“谁跟你说这些的！”
“没谁。。。。。。”
我爸好一会儿叹口气，说：“小枫。。。。。。你妈妈生你之前医生就说了这胎不好，可能保不住。。。。。。你猜怎么着，我跟你奶奶每天照顾着她，经常请有经验的老婆婆来看，你妈妈竟然保住你了。”
我托着腮帮子，听他说话。爸爸回忆着以前的事情，疲惫的眼里带着光亮。
“你妈妈跟我说，这是你和她有感应，你知道她疼爱你，所以才愿意在她肚子里成长下去。”
“你妈妈比任何人都要爱你，比任何人都期待着你的到来。”
我垂下头，胡乱抹了把脸，说：“我知道了。”
爸爸平日里很少说这些话，今天似乎也是被我语句里的词语激到了。他叹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逃不过也避不开。人生很长，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这一段路。主角还是你自己，明白吗小枫？”
“嗯。”
半夜我被座机铃声吵醒，爬起来看了看。爸爸修了一晚上的表，似乎刚睡下，屋子里还有他的打呼声。
我接了电话，吴越的声音在那边颇显急促。
“喂？喂？小疯子吗？我是吴越！”
“嗯，怎么了？”
“棠哥出事儿了！”
我心里一惊，拿着电话说：“怎么回事！”
“周四儿你记得吧？我刚刚在网吧上网，听说他们找了不少人去棠哥楼下蹲他！”
“吴哥呢？你告诉吴哥没？”
“没。。。。。。我还没来得及说。”
“你。。。。。。你。。。。。。你这样吧，你先告诉他们，我去棠哥家找他！”
“你疯了！要是被周四儿抓到你怎么办？！”
“。。。。。。没事的，他们不会乱来的。”
刚过年，空气里都是鞭炮留下的硫磺味。
天已经蒙蒙亮了，我骑着自行车到杨棠的家里。
“棠哥！棠哥！”
屋子里不知道有没有人，这个时间还在睡觉吗？
我敲着门，里面没人答应。
还没叫醒杨棠，外头就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回过头看，周四儿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起路来歪歪扭扭。
他手上拿着铁棍一甩一甩的，上头还有不少锈斑。
那人看着我笑了，嘴角咧开，露出淡淡地恶意。
“我记得你，杨棠叫你疯子是吧？”
等我再有意识时，我已经不知道在何处了。
我控制不了身体，意识似乎也混沌着。
墓碑上刻着我的名字，上头摆了四五束花。
胖子蹲坐在地上不发一言，旁边的吴哥狠狠地揪着吴越的衣服，迫使他跪坐在墓碑前面。
“你明知道他心善放不下杨棠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说？”
“你们跟我说棠哥被他后妈绑去婚礼了。。。。。。我。。。。。。我以为他也知道。。。。。。”
“他知不知道有什么用？疯子多担心杨棠还用我说吗？”
吴哥似乎气得厉害，他一脚踹在吴越的胸膛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胖子拉住他，叹口气说：“让疯子安静待会儿吧。”
吴哥这才收回腿，默不作声地抽起了烟。
“棠子呢？”
“他后妈锁了他小半个月，葬礼都没赶得上。现在。。。。。。好像跟他爸去了S市。”
“。。。。。。他看起来怎么样？”
“没魂儿。周四儿宣判那天，抄起地上的板凳往人头上砸，差点被拘留。”
吴哥深吸了一口气，拍拍胖子，说：“走吧，咱们也去S市。多少照看点。”
“嗯。”
吴哥和胖子经常过来，胖子坐在墓碑前面，一说就是一下午，吴哥跟他不一样，端着酒喝几杯就走，像是忙着干别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神？鬼？或者只是个小怪物。
我似乎没有身体，意识也是时不时地断片儿。
杨棠一次都没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给我打扫墓地。
他个子很高，长得很是清秀。眉眼一弯，温柔得像是能盈出水来。
“我叫贺新春，加贝贺。是杨棠的爱人。”
杨棠的爱人？
是我理解的那个爱人？
卧槽，棠哥这路子有点野啊？
“他拉不下脸面过来，所以我来了。。。。。。”贺新春顿了一下，抿着唇，似乎在想什么，说，“你知道的吧，他那个人。一旦用心起来，无所不能。”
我肯定知道啊。
棠哥谈的隔壁校花被他宠上天了。
要不我说得让胖子时时刻刻看着棠哥谈恋爱呢。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坑了。
他说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明白自己跟一个墓碑扯半天干嘛。于是笑着拍了拍最后一点土，说：“你放心。我啊。。。。。。很享受杨棠的爱。但我不会把它当作理所当然。”
嗯嗯。
这样就不错了。
小娃子路子虽然野，但长得不错，性格也好。
这个嫂子，我认了。
贺新春站起身来，拿着已经脏了抹布，最后看了几眼，往那头走去。
杨棠站得很远，似乎在跟贺新春斗嘴，说着说着就直接扣着人的腰闹。
那人手里头拿着抹布不好还手，嘴上功夫却不停，字字句句说得杨棠耳朵都红了，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端地困。
我爸说过的，人生很长，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
只是我没想到，在杨棠的生命里，我只陪他走了那么点路程。
还好，剩下的路，还有人陪他。
嗯。
真好呀。
他们俩这样，真好。
第138章 番外——除夕
安棠工作室占了写字楼一层，今年工作做得不错，赚了不少。财大气粗的杨棠年会上直接搞了个抽奖箱，最小奖项也是个小一万现金。
大家连吃带拿的，闹着回家过年了。
安洁带着于桐站在路口等杨棠取车，于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喝牛奶喝的，上了高中之后身高一天一个样，暑假回来时才到杨棠胸膛，这除夕一比，竟然和杨棠差不多高了。
路虎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停在他俩面前。
安洁哆哆嗦嗦地上车，说：“这天也太冷了。”
于桐扯下围巾给他妈妈系上，说：“妈，今天负五度，别穿裙子了。”
“不穿裙子我怎么给你找新爸爸！”
于桐无奈，前面杨棠开了空调，摇着头听安洁讲之前遇到的沙雕直男。
除夕出门的人并不多，车子毫无阻碍地回到了家中的停车场。
杨棠从后备箱取下贺新春嘱咐的菜，一手提着菜，一手挽着于桐的肩膀，三人往家中走去。
没等杨棠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男人一米八七的大高个子，头发烫了纹理。他长相很正统，生了一双微笑唇，即便没有表情，脸看上去也是带着笑意的。一只瞳孔颜色较淡，像是琥珀一样，透过它像是可以看到人灵魂一般。
“棠哥。”贺新春瞧见人，脸色立马变了，眼睛弯成月牙，整张脸生动又俊美。
即便两人从高二便在一起，杨棠隔一段时间见他总觉得不一样。胖子们老觉得贺新春爱黏着他杨棠，时时刻刻打电话发短信，恨不得朋友圈每条都跟杨棠有关。其实杨棠心里受用得紧，他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家里疼爱，也就贺新春这般上心，才让他多多少少知道什么叫一个家。
贺新春想接过杨棠手里的东西，那人侧身不让他拿，别过头去吻他唇，两人气息简短地融合一瞬后，这才进入屋子。
一旁的安洁直骂杨棠，捂着于桐的眼睛，说：“大过年的你丫还知不知道点羞耻！”
这几年有于桐带着，安洁的中文水平直线上升。之前出去谈合作，对方瞧见外国女人急急忙忙找翻译，安洁按下对面老总，一口普通话还带着京片音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屋子里格外热闹，厨房有个书生气的男人探出头来，笑着说：“棠哥你可算回来了，饭都蒸熟了，就等着做菜呢。”
于桐见到人，连忙脱下外套，乖乖喊着：“李青叔叔。”
李青笑着上前，比了比说：“好小子，这小半年没见，竟然长这么高了。”
说完从兜里拿了红包塞给他，于桐接过，说了句吉祥话。
电视插了游戏光碟，握着游戏手柄的男人侧脸冷冽俊秀，脖子上似乎是一圈文身，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字母，正正当当地围了一圈，隔远了看像断了头似的。
他招手叫于桐过去，于桐立马跟他一起，坐在地毯上。
游戏手柄一握，去他妈的叔侄关系，打他！
“卧槽，那边那边！卧槽！”
于桐侧着身一晃，对面的游戏人物已经凉了，躺在地上不动弹。
“我是你叔吗，啊？下死手啊臭小子！”
“吴惧叔叔，你没有游戏缘，放弃吧。对了，红包呢？”
吴惧朝着李青抬下巴，说：“那是我老婆，我们一家不兴分着给红包的。”
于桐皱皱鼻子，立马被吴惧按在怀里一通揉捏，两人闹着笑着，一旁的安洁看热闹似的，翘着二郎腿补妆。
于桐四处看看，抠着裤腿的线，装作不经意地问：“胖子叔呢？”
吴惧握着游戏手柄，说：“你以为他跟我们似的，有家跟没家一样，人家今年回石青青娘家过年去了，生怕丈母娘嫌弃，讹了我一套桃花木家具，那胳膊肘往外拐的。”
胖子不来，石青青不来，囝囝肯定也不来。
于桐高中换了个学校念，离之前学校很远，自然不能送囝囝上学。高中学业也忙，一时间空不出去找他，也不知道那小子想不想他。
囝囝是胖子独生子，又是他们这堆发小里唯一小辈，认杨棠吴惧做干爹，小孩儿打小就是在蜜里长大的。谁欺负他了，电话直接打到吴惧那儿，吴惧喊着七八个早就收手不干一身纹身刺青的大佬往人小学生里一杵，把人吓得大半年没敢来上学。
也不知道随了谁，囝囝嘴甜得很，说起吉祥话来一串一串的，去年过年时囝囝在杨棠这儿拿了三四个红包才罢休，晚上还闹着不回家，要跟贺新春睡，气得杨棠放话要把红包收回来，这才把这小祖宗给送走。
于桐这边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话来，厨房可热闹得很。
贺新春查看着自己布置的任务，哭笑不得。
杨棠很少做饭，跟着贺新春去超市，也是闷着头走，除了结账以外，几乎没别的作用。今早贺新春还得去律所，有个紧急案子要处理，给杨棠写好了采购单，生怕他忘了什么。杨棠生来一双下垂眼，不笑的时候能把幼儿园小孩儿吓哭，听他唠叨就不乐意了，沉着一张脸说，都快三十了，还能不会买菜？
平时安棠工作室的人要是见着杨棠这幅表情，只恨自己哭得不够早。贺新春却一点都不怕他，賟着脸凑上去亲他下巴，笑着哄他爷们脆弱的自尊心。
李青在一旁切菜，贺新春从购物袋里翻来翻去，说：“哥，熬汤那种大葱你知道是什么吗？”
杨棠抱着肩膀，一副大佬模样，说：“这不就是葱吗？葱我可认识，别想着唬我。”
贺新春看着手里一把韭菜，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
别的倒是没事，贺新春今天要熬酸萝卜老鸭汤，大菜可不能做错了。从购物袋里取出已经清理好的肉块，贺新春检查了一会儿，说：“棠哥，你是选的活鸭叫店主收拾的吗？”
“嗯，不是你说的吗，活鸭要选新鲜的，会扑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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