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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兄-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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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忍不住往外瞥的眼神,是当坐在对面的自己瞎啊!要瞎也是邢悦瞎,如果不是知道严知文是清醒的,自己肯定不会让他弟把他带回去的,他弟眼睛里都充满了哗和哗好不!
  还剪线呢!剪什么线,谁家的剪刀和严知文这样举棋不定、犹犹豫豫、反复无常,还不管弟弟呢,三五天不见就打钱,七八天不见就借酒装疯,有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他弟也挺苦的。此刻,同样身为弟弟的邢乐同情起了严语,哥哥真是世界上最无理取闹的生物。
  被严语换了衣服喂了醒酒汤的严知文还躺在床铺上装睡。他紧闭着眼睛,分辨着严语的脚步声,脚步声远了些,还有开拉门的声音,这是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放到阳台上。脚步声近了些,还有水声,大概是去洗碗了。脚步声停了下来,屋子里久久没有新的声音出现,这是在干什么?
  严语停在了那个箱子前面,静立了十分钟。箱子是木制的,这么多年下来漆都落得差不多了,这个箱子以前一直是锁着的,直到有一天他整理旧物时发现了箱子的钥匙,打开了箱子,关上了自己。
  脚步声又开始响起,又在沙发那停下,屋子里开始响起键盘的敲击声,严知文安心下来,困意渐渐袭来,毕竟他是真喝了酒的,只是哪些是酒疯哪些是真心,他可不知道,他现在只是一个醉鬼,反正电话是邢悦打的,反正是邢悦让他回家的,反正醒了什么都忘记了。
  严语洗漱后掀开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和严知文肩并肩并排躺着。小时候他还能被哥哥搂着怀里睡,等到大了,他们两兄弟也没有睡一张床的机会,前几年出去旅游倒有过几次,但也只是并排躺着熬到天亮。在看得到希望的时候,严语很清楚某些分寸和界限。
  严语还想了些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他倒不缠着哥哥,也不喜欢哥哥,哥哥个那么大,看上去很凶很吓人,又不和他玩,每次一到要回家住的那两天他就满脸的不乐意,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他不再觉得哥哥吓人,也不再偷偷从家里溜回外公家,他每时每刻地黏着哥哥,甚至嫉妒起哥哥的同学。
  一张床铺就这么大,严语进来后,严知文等了好久,都没见严语有什么动作,天气又不是特别暖和,严知文也不知道弟弟是不是被挤出了被子,最后忍无可忍地侧过了身,把弟弟搂进了怀里,还沉浸在过去中的严语有些诧异:“哥,你醒了?”
  “没,醉着。”严知文并没有睁开眼睛。
  “哥,你不是说不管我了吗?”对于哥哥的举动,严语不会多想,他知道哥哥是怕他着凉。
  这个问题让严知文怎么回答,怎么说都不是那个味:“醉话。”就当这是一个双关的回答吧。
  “哥,你还要算账吗?”
  这都是什么问题!严知文真要疯了,句句往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的身为哥哥的威严上捅,好歹给他留个架子,这全拆了算什么事。
  好在严语很快就说出了下一句话:“哥,我找到新工作了,比上一份还要好。”
  严知文颤抖着双唇,抖出三个字:“乖。睡吧。”再说下去,喝再多的酒也撑不住啊。
  *******
  一晚上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去了,直到早上严知文被尿意逼醒。等他回来时,严语已经坐了起来,正脱掉睡衣换上出门的衣服。
  “我又不是要跑。”严知文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醒了也就意味着麻烦来了,什么叫做事不经大脑思考,就是他昨天那样的,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说话了:“你不再睡会?”
  “不了,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严语穿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严知文一屁股坐在被子上面,他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可翻来覆去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严语洗漱完就直接出门了,严知文听着关门声,心里莫名空荡荡的,这就没了,继哥哥威严被推翻后,哥哥的存在也被忽略了?果然是喝酒误事,酒醒后就跟穿越到平行世界一样,这都是什么走向。
  “对了,哥。”严语重新开门进来,“等我下班了,我们谈一谈吧。”
  好了,这还不如穿越了。严知文直接躺倒在被子上,他什么问题都回答不出,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真是越来越乱了。
  邢乐的电话及时拯救了严知文,“喂,装完醉没?”邢乐小声说道。
  “你就不能大点声啊。”
  “哦。”邢乐恢复正常的音量,“看样子你弟不在身边。”
  “他上班去了。”
  “那你也要上班去吗?我哥还没走,你可以搭他的车回去。”邢乐是很乐意严知文回去工作的。
  “我也想啊。邢乐,严语说下班后要和我谈一谈,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严知文并没有想过离开的事情,他很高兴弟弟能够恢复理智,知道用谈话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承接知心朋友业务的邢乐完全没有知心朋友该有的素质:“哦。”
  严知文真想挂了电话,可这事情他还真只能和邢乐商量。他的朋友虽然有一些,但他放心的只有邢乐和邢悦,虽然也可以和邢悦商量,但一来解释起来麻烦,二来邢悦特别能多想行动力又高,简单的事情能脑补出七八条,严知文现在承受不了惊吓。
  “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严知文明确地向邢乐提出请求。
  “两句话,你选一句,我答应,我拒绝,可以解决你弟的所有问题。”
  “没有中间选项吗?”
  这次轮到邢乐沉默了,他为什么要不放心打电话,白给自己找罪受,“没有,你不会还想着剪线吧,剪线对你来说是有区别,但对你弟弟来说无论什么情况,都只是爆炸或不爆炸两种而已。即使有中间选项,但也仅仅是对你来说的,落到你弟身上也只是答应或拒绝而已。”
  邢乐停顿了一下:“我直说了,你在中间徘徊越久也只是自己好受些,自己觉得失去弟弟的风险小些,但所有的痛苦都由严语来承担了。”邢乐本来想说要是愿意就答应,不愿意就拒绝,但他想起严知文之前透露的信息,猜测八成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改成了:“你要是能答应就答应,你要是不能答应就拒绝,拒绝了你们照样是兄弟。”
  “我知道了。”
  邢乐本来还有一句:“现在拒绝了也不代表以后不能答应。”但是严知文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邢乐只好把话又收了回来,看来他当初为了说服父母,刻苦研究情感树洞还是有价值的。
  严语下班后先去了趟菜场,磨了大约一个小时,他并不是来买东西,他只是想呆在人多的地方。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从十五分又回到十五分,打开锁屏,屏保上的严知文是笑着的,关上锁屏,黑色屏幕上映出的自己也是笑着的。昨天晚上,在楼下他掏出手机时,他看到屏保上的严知文在哭,虽然只是眼花,但他还是改了主意,这样真的就够了。
  觉察到相由心生这点后,严语才发现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承受不了囚禁这么极端的行为所带来的满足,所谓的再次囚禁只是骗骗自己,连气话都算不上。
  严语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当他打开`房门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有些诧异,他以为哥哥不会留下来的,“哥,你还在啊?”
  纠结了一天的严知文瞬间不好了,这到底算什么!
  “我以为哥哥并不想和我谈的。”严语坐到严知文的对面,以随意的口吻说着:“哥,我喜欢你,这就是我想和你谈的。”
  “我拒绝。”
  “哦,那哥你晚上还住这里吗?”严语面色平常,平和地话题接了下去。
  要不是肯定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严知文还以为和他对话的人是邢乐。
  三十分钟后,严知文敲开了邢乐家的门:“你和我弟联系过了?”
  手里还拿着鱼竿的邢乐一头雾水:“我怎么可能和你弟联系。”
  “那我弟和你联系过了吗?”严知文还是不相信他们两个没有联系过。
  “没有啊?怎么了?”
  严知文望望天花板,“我被严语赶出来了,估计以后回来都只能住你这了。”
  *******
  复述仅有四句的对话连三十秒都不用,严知文盼着邢乐能帮他解释一下严语的异常,可邢乐却只是把他手里的鱼竿递给了严知文。虽然说是鱼竿,但却只是一根筷子上系了鱼线,下面挂着一小块肉。
  邢乐自己拿起了做好的另一根鱼竿坐在了小板凳上,开始在他摆好的水盆边垂钓,水盆里放着几条小鲤鱼,在盆间穿梭,没有一条对这奇怪的鱼饵感兴趣的。
  严知文半蹲在旁边,学着邢乐的模样,试图继续和邢乐搭话:“你说为什么?”
  因为是严知文,不是乱七八糟的陌生人,邢乐最后还是给了个答案:“还记得九磅十五英士吗?你弟就是随便问问,反正答案也是定好的,或者说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个问题不会有人听。”
  邢乐给了严知文一个怜悯的眼神:“你弟大概顿悟了某些人生哲理。”
  “例如?”
  “哥哥都是无理取闹的生物。”
  严知文拉着线让肉在盆里转圈圈,小鲤鱼被扰得四处逃窜,“那是你顿悟的吧。”
  “真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不就行了。”
  “算了,不管了。”严知文把筷子递回给邢乐,“反正他现在找到了新工作,生活上也没有其他问题,我也明确地拒绝了他,也没我什么事了。”
  邢乐很想提醒严知文,他上次说不管仅仅是三天前,但为了他的人身健康,他只是把左右手的筷子平行摆好,继续他的钓鱼,鱼在哪里不是钓呢。
  出乎邢乐预料的是严知文这回说的话竟然是真的,或者说严语并没有给严知文管的机会。
  在那天过去的半年里,严语的生活和普通的工薪族没有任何区别,工作日早出晚归,周末约一些朋友出去游玩,有几次严语还约了邢乐,吓得邢乐赶紧找严知文帮他拒绝。
  严知文早就离开小城回去工作了,以前他只要天气预报一有刮风下雨、降温升温,就会打个电话给严语,可自从那天后,严语接电话接得特别客套公式化,严知文这电话打得也别扭,次数多了也就不打了,还是有次特大台风才打过去提醒及时备粮备水。现在倒是严语偶尔会打个电话给严知文,也就是简单地说说近况,算是让严知文安心,但句里句外都透露着严知文不用回来看他的意思。
  以前严知文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抽空去看严语,现在他每次买了票,回了小城也只能去找邢乐。就像现在和邢乐一起手拿自制鱼竿垂钓,脸盆已经换成了浴盆,鱼还是那几条,就是大了点。严知文开始领悟到这种垂钓的乐趣,反正什么都钓不上来,心如止水,可以放空思绪,看到宇宙的奥秘,换句话说就是发呆。
  “你明天该出门了。”严知文放下筷子,打开手机日历,递给邢乐。
  “知道了。”自从在家里钓鱼后,邢乐就很少出门,于是邢悦又制定了一个计划,邢乐每两个星期必须出门一天,停留超过六个小时,还要通过手机摄像头进行阶段性直播。“明天还是去图书馆吧。”
  *******
  “我明天不一定能陪你去。”严知文还要在小城里休息一个星期左右,他总要去见一次严语。
  “你弟明天去茶庄玩,没空见你。”邢乐一猜就猜到严知文的打算。
  “你怎么知道的?”
  “朋友圈明明白白地写着。”
  严知文打开自己的微信,点开邢乐的朋友圈,最近的一条还是新年时发的。邢乐侧过脸来看了一眼:“看来你被分组不可见了。”
  “让我看下你的微信。”
  邢乐把手机递过去,“你慢慢看,量还挺多的,你弟朋友圈发得可勤了,一天能刷出好几条”
  最新的一条就是关于茶庄的:“最近工作太忙,明天去茶庄好好放松心情。”再往上翻还有抱怨加班和工作多的,偶尔也有些风景和食物的照片。果真如邢乐说的,严语的朋友圈发得很勤,大事小事都写在朋友圈里,看得严知文很不是滋味,谁都看得到,就他看不到。
  严知文一路翻上去,看到一个月前的几条,心里又有些好受,这条严语在电话里跟他说过,这件事也提过,还有这个严语跟他说的更多……
  邢乐中途去厨房泡了碗泡面,等他回来时严知文手里多了纸和笔,严知文一边看手机一边在纸上写正字,完全不在乎邢乐嫌弃的眼神。
  写到第五个正字时,严知文总算翻到了最顶上那条,最顶上那条只有一个笑脸符号,时间是6月28号,严知文翻了自己手机上的记录也没翻出什么记忆来,或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在那一天严语发了一条普普通通的状态,顺便记得屏蔽了管得又多又爱无理取闹的自己。
  严知文把手机还给邢乐,顺便问了一个他很在意的问题:“为什么严语的每一条状态下都有你的点赞?”
  “社交礼仪。”邢乐盯着朋友圈那栏,今天的提醒数字还没出现,严语每发一条动态都要提醒他看,为了证明他看过了就只好点个赞了。“那明天你陪我去不?”
  “除了陪你我也没别的选择了。”
  “想开点,起码严语没有屏蔽我。”
  “那还不如屏蔽了呢!起码我不会知道这个的事情。”严知文再看着那五个正字,每个字都充满着嘲讽,看吧,让你管得又多,让你老打电话,让你老回来。这不就是他之前一直想要的成年兄弟间应该的距离。
  *******
  小城的图书馆是新建的,旁边都是还未建好的办公大楼,附近的基础设施也没有建好,公交站台前面都还堆着沙土,因此哪怕是双休日去那里的人也不多,来得人多半都是附近的居民和被强逼着来的学生。
  图书馆里摆放了几排书桌,但大部分人都乐意坐在书架前的沙发上,打个盹发个呆就可以招呼孩子回家了。严知文和这些家长们差不多,陷在沙发里,昏昏欲睡,就等着熬六个小时招呼邢乐回去。
  来图书馆前严知文就把手机静音了,所以拿着书摇头晃脑的严知文没有发现兜里的手机不断地收到邢乐的短信。
  “快来厕所!”
  “快来厕所!!!救命啊!”
  “你再不来我就打算跳窗了。”
  等困意从脑海里渐渐消去,严知文掏出手机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冲向厕所的方向,却发现厕所的门是关着的,他推了几下把手竟然打不开,也顾不上别的,冲着里面喊了声:“邢乐,你没事吧?”
  “我们没事啊,大哥你能帮我们去前台问问修门的师傅什么时候来?我们被困在这快半个小时了。”回答的声音并不是邢乐的,严知文听着还有些耳熟。
  严知文一边给邢乐发了条短信,一边去找了前台,得到还要一会的回复后他又继续去厕所门口守着,不知道为何邢乐的短信迟迟没有回过来,严知文急得想直接撞开门。
  好在五分钟后,修门的师傅终于来了。门被打开时,严知文看见邢乐抱着膝盖蹲在窗边,他旁边还蹲着俞默。俞默伸手去搂着邢乐:“没事的,门马上就开了,你不要怕。”
  门开了后,俞默试着去拉邢乐起来,可邢乐甩开他的手,飞快地冲向门外。俞默不好意思地冲目睹了一切的严知文笑了笑:“没想到又遇见你们了,你朋友幽闭恐惧症还挺严重的。刚发现被锁住的时候就蹲在角落发抖,要不是我拉住他,他都要跳窗了。”
  不过据严知文所知,邢乐并没有幽闭恐惧症,看着俞默洋溢着热情的脸,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真是谢谢你了。”
  离开图书馆后,严知文果然在车上找到了还没缓过来的邢乐,他把刚买的矿泉水递给邢乐,“不就是和俞默关在厕所,至于这么害怕吗?”
  邢乐灌了一大口水下去,“当然!和一个有不良企图的人关在同一个封闭空间里,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什么不良企图?”
  “他试图和我搭讪!他还问我要微信号!在厕所里!”
  一丝奇怪的想法在严知文心头滑过,他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他想和你约炮?”
  “差不多这个意思,我能不害怕吗!他站起来比我高半个头,我又不是你,一点武力值都没有!你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他还试图搂我!”
  “我知道了,你先在车里等我,我去警告一下他。”严知文下车后在图书馆找了一圈,但都没有找到人,只好回到车里。“待会我跟邢悦说一声,这几个月你的出门计划就不用完成了。”
  *******
  回到家后,邢乐又掏出了自制鱼竿,在浴盆边静坐,严知文也陪他坐着。一个小时后,邢乐起身时,严知文竟然还坐着。
  “你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严知文往常坐着总喜欢随便扯几句,扯着扯着就能扯到严语身上,再以叹气结尾,可今天都一个多小时了,严知文连开口的意图都没有。
  “我在想些事情。”
  “哦。”邢乐打开手机,果然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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