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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徐嘉树惊呆了。
　　他竟然就这样认了？明明就不是他做的他干吗还认？
　　百思不得其解之余，江烨已经站在了他旁边，用眼神示意让位。
　　徐嘉树立马起身，想说点什么，但大脑蓦地一片空白，想来想去，最终压着嗓子随便来了一句：“我以为你会和老师杠上。”
　　哪知，江烨只是扫了他一眼，淡淡回了一句：“我是好学生。”
　　徐嘉树：“……”


第21章　我谢谢你全家
　　不会吧。
　　这人……还真的在抄公式啊。
　　午休时间，徐嘉树吃了饭就直接拐进了教室，回到座位时，就瞅见江大佬正在安安静静地写字。
　　凑近一看，只见一张作业纸上已经有了好几行=pt。
　　少年写字的模样很专注，不像平常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此时此刻，他背脊打得笔直，校服袖子向上挽了几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阳光透过窗户，顺着他的发梢蜿蜒而下，描过他俊秀的侧脸轮廓，最终落在黑色水笔的笔尖儿上。
　　徐嘉树看得有点儿呆。
　　说不出来，总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看起来特别美好。
　　“你，真的在抄啊。”徐嘉树两只手往桌上一搭，下巴抵着手肘，侧着脸看他抄公式，“一百遍啊……还是挺费神的。”
　　他边说，眼珠子边跟着江烨的笔尖兜兜转转。
　　其实昨天他模仿字迹时就发现了，江烨这人写字很好看。不管是字的架构还是笔峰，都收得特完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艺术感。
　　江烨没理他。
　　也许是看得太入迷，徐嘉树也没在意江烨的态度，手肘一动，向里边儿靠了好几公分，鼻尖差点儿蹭上江烨的小臂。
　　他喃喃道，温热的鼻息掠过少年的皮肤：“喂，你写字，真的很好看，真的真的……很他妈好看。”
　　江烨手指微微一僵，动作霎时变得有些迟缓。
　　他的余光自眼角倾泻，恰好在眸中勾勒出了徐嘉树的模样。
　　少年就这样趴在他的旁边，神情带着几分慵懒，眼神却异常专注，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无声地擦过下眼睑，也好像……隔空在他心里挠了一把。
　　痒得很。
　　江烨收回余光，继续专注地抄公式。
　　徐嘉树突然就察觉到了，这货好像从刚才开始就在无视他：“我说，我好歹也夸了你，你就不能有所表态？”
　　江烨手一顿，缓缓低头，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
　　徐嘉树也不甘示弱，拼了老命把眼睛睁到最大，仿佛这样就能在气场上碾压江大佬一般。
　　然后，他就见江烨顶着那张僵尸脸，很不走心地回了一句：“我谢谢你全家。”
　　徐嘉树：“……”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算了算了，懒得计较了。本来想着他罚抄是因为自己害的，还有点儿愧疚来着，但现在看来完全没必要啊！
　　人家好着呢，抄得可嗨呢，还谢谢他全家呢！
　　徐嘉树吃了瘪，一时之间没了继续欣赏书法的兴致，手一收，准备撤回自己的位置。
　　只不过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抬头那一瞬间，光线就那样戳进了眼中。
　　他本能地想眯起眼，但“刷”的一声，眼前的强光就被隔了个干干净净。
　　徐嘉树愣了愣，只见江烨仍旧不动声色地在抄着公式，而他的左手，正捏着窗帘的一角。
　　徐嘉树看着他。
　　他看着作业本。
　　而且并没有要说什么的倾向。
　　这……
　　徐嘉树挑了挑眉，这么淡然，做好事不留名的吗？
　　徐嘉树唇角划过一丝奇异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烨的小臂。
　　江烨微微侧头，猝不及防的，同桌粲然的笑脸就映入了眼帘。
　　“江烨。”徐嘉树很是郑重地说道，“我谢谢你全家啊。”
　　江烨：“……”


第22章　江烨，你也一起来吗？
　　自然卷第三个抵达教室。
　　他本来打算从后门进去，嘴里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心情十分愉悦，仿佛已经忘了物理课上的事儿。
　　结果脚还没踏进去，就被两位大佬之间的迷之氛围给震慑住了。
　　只见校霸正侧过头望着自个儿的同桌，脸上没什么表情，而嘉哥则笑得阳光灿烂，跟中了五百万似的。
　　严格说来，他俩的言行举止都挺正常，但自然卷总觉得……怎么那么微妙呢。
　　自然卷一愣，被一闪而过的邪念给吓了一跳。
　　他疯了吧，竟然脑补这俩人！
　　但是……
　　自然卷越想越头疼，几乎把仅存的智商给消耗殆尽。
　　他总觉得校霸对嘉哥好像挺温柔，至于怎么个温柔法他又说不上来。
　　徐嘉树懒得跟江烨大眼瞪小眼，随口打发道：“你慢慢抄吧，我不打扰你了，看你也挺乐在其中。”
　　说完又转过身，恰好遇着自然卷归位。
　　徐嘉树嘴角一扬，笑容竟比方才还灿烂上几分：“哟，精神不错啊。”
　　自然卷本来想礼尚往来，回句“嘉哥你也是”，但哪料突然瞄到了江大佬的余光。
　　大佬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但目光这样轻飘飘地甩过来……跟他妈甩了把飞刀似的，扎得自然卷全身发怵。
　　自然卷：“……”我日，惹不起。
　　他迅速埋头，效仿鸵鸟，规规矩矩地坐在座位上，默默掏出手机，不敢搭徐嘉树的话。
　　“你这人怎么回事？不理我？”徐嘉树心想这货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一脸真挚地望着他，下一秒就跟遇着瘟疫了似的，“你在干什么？打游戏？这个推塔的？嘿！巧了，我也玩！”
　　自然卷都要哭了。
　　嘉哥，求你长点心吧！你往你旁边瞅瞅行吗？你再跟我说话，校霸可能就要以笔代刀，送我上西天了！
　　当然，徐嘉树并没有察觉到自然卷的不对劲，很是自来熟地继续说道：“我也玩，你等着，我们来排位！”
　　自然卷：“……”
　　他现在真的是有一句p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嘉树迅速打开游戏界面，手指动得飞快，点个不歇气：“等等啊，他妈的，我要领的东西太多了，好友申请也太多了，待我清一清。”
　　你清吧，你清到上课都行。
　　自然卷咽了口唾沫，暗戳戳地朝江烨的方向一望。
　　只见大佬已经完全停笔，整个人都转了过来，靠着墙，眼眸微眯，寓意未明地望着他。
　　自然卷还没来得及深度解读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头皮就开始发麻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心理素质可能不太好，就这会功夫都要因为窒息晕菜了。
　　倒是徐嘉树瞥见了他放在桌面的手机：“你有新消息，我帮你看看……”
　　说罢，便热情地点开那个小红点。
　　一中电竞吴彦祖：李阳！快！拉两个人！我们组队！五排！弄死对面那群狗日的！
　　徐嘉树：“……这人谁？”
　　“呃……跟我们一个班的……张磊。”
　　“嗯。”徐嘉树点头，想了想，没印象，“那我们和他组队吧，反正现在也没事做。”
　　自然卷面露难色：“但是还缺……”
　　蓦地，他顿了顿，试探性地将头往江烨那边一偏，问了问：“江烨，你来吗？”
　　“唉，他怎么可能来嘛，他……”徐嘉树刚想帮江大佬拒绝，就听后者凉凉地回了个字。
　　“好。”


第23章　脸滚键盘的大侠
　　我日？这人难道稀饭喝醉了？
　　徐嘉树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江烨，只见后者看上去并未什么异常，还很是淡定地说了句。
　　“等下，我下游戏。”
　　而且还真老老实实地开始下载，全神贯注地瞄着进度条，比抄公式还要认真。
　　徐嘉树转头，与自然卷面面相觑，俩人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名为震撼的情绪。
　　能不震撼吗？校霸和他们组队打游戏？这猎奇程度，完完全全可以发个帖子在学校论坛飘红置顶啊！
　　待江大佬下完后，徐嘉树出于人道主义，问了句：“你玩过吗？”
　　江烨也很耿直：“没。”
　　“……我看你那么运筹帷幄的样子，以为你很熟练呢。”
　　江烨眼帘一垂，无视徐嘉树的吐槽，手指一动，跳过新手训练。
　　徐嘉树也懒得继续对牛弹琴，直接对自然卷说：“拉我们吧。”
　　“好……”自然卷总觉得今儿身体状态真的不行，忽冷忽热还发麻，“那……江烨，你的昵称？”
　　自然卷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串狂拽酷炫屌炸天的游戏名。
　　诸如什么“爷，独霸天下”、“哥，只是个传说”、“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毕竟这样，才符合他校霸的人设嘛。
　　江烨将手机屏幕一转，昵称硬生生地闯入了自然卷的眼帘。
　　yyfd？
　　我日？这他妈是什么名字？脸滚键盘取的吗？
　　自然卷没想到校霸取名字这么不走心，顿时觉得这个五排怕要凉成黄花菜。
　　但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
　　这就是个5v5的推塔游戏。
　　江烨选的射手，下单。徐嘉树选了个血厚肉多的，走上路。自然卷选了个非常符合他人设的角色――奶妈。
　　至于方才那个一中电竞吴彦祖，这人应该是想装逼装上天，非要去打野，开局还在“全部频道”喊话：跟着爷混！带你们走上人生的巅峰！
　　然后敌方一致决定先搞这个最骚的。
　　但是打了个十来分钟后，敌方发现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不过是个花瓶，没什么实力。
　　他妈真正骚的是那个下路的射手。
　　跟开了挂似的，一路扫过来，寸草不生。真正能让他受伤的只有野区的野怪，而且这人还死活不回城，非要全方位到处骚。
　　徐嘉树震惊了。
　　这他妈叫没玩过？
　　自然卷也震惊了，颤颤巍巍地说：“江烨……你让我奶你一口吧，我的奶没毒……”
　　虽然江大佬没正面拒绝他的好意，但每当他一靠近时，江烨就会三段式地向前翻滚，愣是把距离拉开了个两三倍。
　　自然卷：“……”
　　倒是徐嘉树会说：“自然卷，奶我一口吧。”
　　“……嘉哥你那么肉，好意思吗？”
　　当然，徐嘉树和自然卷都有个共同的感受――他们好像在这盘游戏中没什么机会出力，感觉像是在地图上旅游了一圈儿似的。
　　完完全全地躺赢！
　　一局结束后，江烨毫不犹豫地删掉游戏：“太简单。”
　　“……”
　　这个逼他们服！
　　与此同时，一中电竞吴彦祖刚跑到教室门口，整个人还在不停歇地喘气，即便这样，也阻止不了他激情澎湃的心境！
　　“李阳啊！刚才那个射手谁啊！好他妈厉害啊！给我介绍认识认识呗！yyfd，这是什么意思？意淫飞几把屌吗！我去！太酷了！”
　　“……”


第24章　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自然卷脸色一白，仿佛没想到张磊如此有才，随随便便就剖析了这一串扯淡的英文字母。
　　但是……这人不知道这位“大侠”是校霸同学啊！而且就坐在他前面啊！
　　自然卷眼角一抽，非常蛋疼地瞥了眼江烨，只见这人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又在认认真真地抄公式了。
　　自然卷一愣。
　　什么情况？难道是狂风暴雨前的宁静？
　　张磊见自然卷没回应，立马闪到他座位旁边，又是勾肩又是搭背，恨不得聊上个一天一夜：“我给你讲啊，飞几把屌真的很厉害，难怪会把名字取得这么骚，这么隐晦。”
　　“……”
　　张磊说得是一个眉飞色舞：“牛逼的人对牛逼的人有一种莫名的心灵感应！我看他这表演，就知道跟他是一路人！你看那杀人如麻的操作，站在人家老窝面前守人头，你说溜不溜？简直是目中无人！敌方家当自己家一样浪啊！”
　　自然卷：“……”你口中的飞几把屌同学已经把游戏卸载了。
　　张磊不依不饶：“快让我加他啊！李阳！你不能阻止我和我的亲兄弟相认啊！”
　　神他妈亲兄弟。
　　自然卷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站起身，一把扯住张磊的衣袖，将这位电竞吴彦祖带离了是非之地：“我们出去说。”
　　当然，在离去的途中，“吴彦祖”同学仍旧没有妥协，感情愈发真挚：“飞几把屌同学就是我要找的人！我相信！确认过操作，那就是对的人！他是我的兄弟！”
　　徐嘉树没说话，全程观望着张磊吐露心声，直到他俩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江烨。”徐嘉树回头，“不与你的亲兄弟相认吗？”
　　江烨瞟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回应：“我不屑跟学渣玩。”
　　徐嘉树：“……”
　　这人到底哪来的自信？他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最渣的那个吗？
　　“江烨啊。”
　　“嗯？”
　　“你那个yyfjbd……”徐嘉树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是烨爷飞几把屌吧？”
　　“……”
　　“默认了？”徐嘉树抬了抬眉，又一拍大腿，笑出了声，“卧槽！我没想到你这么中二！哈哈哈，你简直……隐藏得太好了！”
　　江烨没回话，手腕一个用力，笔尖儿直接在脆弱的纸上划了一条口子。
　　又转头，冷冷地望着徐嘉树，下颚与脖子连成锋利的弧线。
　　“开玩笑，你别这副表情，我们不打架。”徐嘉树憋着笑意，伸手在他头顶摸了摸，“我们都是好学生，对吧？”
　　江烨心说对你妈。
　　但很奇怪的是，少年指尖滑过发梢时，他并没有抗拒。
　　反而……有种奇妙的感觉顺着接触的那一点，似电流般，向四肢百骸蹿去。
　　他明明一直以来，很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
　　江烨微微抬眸，视线掠过徐嘉树的手臂，直接对上那双微微失神的眼睛。
　　徐嘉树一时之间也没缓过神来，就那样看着他，手收回也不是，继续搁那里也不是。
　　风经过教室，掀起窗帘，将俩人圈了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世界。
　　这世界很小，只够他俩，但却将外面的空间巧妙地分隔了开去。
　　好似一切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第25章　这人挺学婊的
　　江烨最先回过神来。
　　他伸手，扣住徐嘉树的手腕，少年的腕骨恰好抵在虎口的位置。
　　微微凸起，硌出了丝丝麻意。
　　“喂，手拿开。”虽然手指搭了上去，但江烨也没有主动甩开他的意思。
　　徐嘉树也寻思这人做的什么假动作，手指就那样搁在那，却没有使出半分力气。
　　倒是手心挺烫，烫得他整个人都要跟着烧起来了。
　　“哦……”徐嘉树还是有点儿恍惚，被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要回个什么，只得干巴巴地回到位置上，用双手抱住脑袋，遮住自己微微泛红的耳尖。
　　妈的，都是男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害羞了呢……
　　徐嘉树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脑里忽然闪过刚才的画面。
　　方才江烨从下往上看他时，眼里仿佛盛满了细碎的暖光，仅仅只是一个对视，就将他的七魂六魄给掏了个干干净净。
　　真的……好看到了犯规。
　　想到这，徐嘉树又是一个巴掌捂住脸，寻思自己脑袋是抽了还是咋回事儿的。
　　荷尔蒙分泌过剩吗？
　　当然，他这套怀疑人生的动作被一旁的江大佬一览无遗，但后者并没有任何表示，仍旧端着一张看破红尘的脸在那儿与=pt纠缠不清。
　　俩人就这样泾渭分明地坐着，没有说话，也没有眼神的交流，一直捱到了下午上课。
　　也正是这几堂课让徐嘉树感受到了自己任重而道远。因为他没想过，学渣的境界，竟然如此……
　　何止精彩，他妈的简直是令人叹为观止！
　　第一堂是语文课。
　　语文老师是许泽明，就是这位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学生，认为每一个学生都有无限潜力的班主任。
　　他先是扯了大半节课的家常，然后决定听写词语。
　　不过，许泽明虽然教语文，但他的普通话却有点儿不尽人意，发音不是太标准。
　　但也仅仅只是不标准，反正只要是听力没问题、理解能力在线的人都能t到点。
　　至少徐嘉树是这么想的。
　　但同桌的表现让他这想法彻底打了水漂。
　　许泽明听写了个词语――竭泽而渔。
　　他听写的过程中，喜欢将手背在身后，整个人在过道之间来来回回地逡巡，并拖着嗓音慢悠悠地重复个两三遍。
　　讲真，这语速，这间隔时间，把一个词语写对简直是绰绰有余啊！
　　看人家校霸，不就分分钟完成了吗！还很淡定地靠着墙转笔，眉眼间都捎带着“老子飞几把屌”的韵味。
　　徐嘉树挑眉，有点儿好奇这人写了什么。
　　他本来是抱着去纠正错别字的心态看的，但哪知这一看直接亮瞎了双眼。
　　这人确实写了个四字词语，写得还挺规矩，一笔一划都像是那么回事儿。
　　徐嘉树嘴角抽了抽，压着嗓音：“你……洁厕而浴……是想表达什么。”
　　“……”
　　江烨瞟了他一眼，转笔的动作一停，眼里写满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徐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