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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地下水路，竟然如同不夜城那般空无一人！
　　人都去哪了？！还有魔族的大军呢？总得来几批伏兵不是？！
　　事情太过诡异，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弥漫在众人心间，萨莉芬多提议道：“让他们回来吧？”
　　帝国长老们又开始紧急讨论，讨论的结果是：“不，继续前进！”
　　探测不到生命体，还怕什么！
　　没有人的地下水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继续前进！”
　　“滋滋——”
　　就在这时，通讯器的信号一下子断了。
　　“咦？没信号了？！”龙骑郁闷地拍拍小机器，“喂喂，听到吗？我们还有一个路口就到水路了，喂喂？”
　　滋滋——滋滋——
　　肩上被拍了一拍，龙骑正折腾小机器，头也不抬道：“怎么了？”
　　“……看！”
　　“什么？”龙骑抬起头，顺着搭档的手看去——有几个人正正缓缓地走出岔路口。
　　是血族的居民——三个老人，一个妇女。
　　“好啊，这些家伙果然……”话说到一半，那龙骑猛然回过神。
　　生命探测依旧为零，并没有亮起警示灯。
　　这说明，他们前方并没有生命体。
　　那么，朝他们走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118章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不夜城，黑塔——
　　缭缭热气从茶壶里冒出，楼道中弥漫着清雅的茶香。
　　茶喝了一半，卷轴看了一半，鬼老头却离开了位置，走上了楼梯——那道对于他来说，已不知多少年没走过的楼梯。鬼老头仿佛暗夜中的一道虚影，抬步的瞬间就已经出现在岔路口中。他没有上黑塔，而是走下了另一边的楼梯，往地下牢狱走去。他的速度很快，走到拐角又消失不见了。鬼老头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能力，也不怕被人觉察，因为在地下牢狱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几秒钟后，鬼老头出现在牢狱的最底层。
　　两个巡逻的士兵面朝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见出血，四周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鬼老头把他们翻了过来，巡逻士兵仿佛睡着了，面容平静，丝毫未见痛苦。但他们浑身冰凉，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鬼老头剥开士兵的衣服，看见他们的皮肤已经上出现了大片尸斑。
　　“没救了……”鬼老头摸到士兵脖子后，拽下一根发黄变脆的丝线。
　　丝线也已经“死”了，“枯萎”了。
　　已经超出“控制极限”，所以开始“舍弃”了吗？
　　鬼老头轻叹一声，抬手拂过尸体，仿佛风吹粉末，尸体一点一点地崩散，化为比粉末还细小的粒子，最终散进了空气中。
　　两个士兵瞬间无影无踪，在他们躺过的位置什么都没留下。
　　物质并非永恒，但能量可以。
　　所有物质都可以分解，分解成原子，甚至比原子更小的微粒子，再重新组合，化为另一种能量，生生不息。
　　唯有能量永恒，永生不灭。
　　以能量形态存在的原种——鬼老头便是被称为永生原种。
　　他是能量的聚合体，随时可以分解，重组，甚至控制组成物质的粒子。
　　他能在壶里组合成水，随时加热成茶。
　　但他能力再强，也无法挽救这一场灭顶灾难。
　　“所有生命在寄生原种眼里，连虫子都不如。”鬼老头望着墙上的蜡烛，“都是它的玩具，随时可以丢弃。”
　　不知还有多少被“丢弃”的玩具死在某处角落，难以计数。
　　一切杀戮只随它的喜好，毫无根据可依，防不胜防。
　　它这回，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到一个目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对于原种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家”吧？
　　“哈！”鬼老头笑着摇摇头，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他是能量体，游离于宇宙空间之中，并没有所谓的“家”，不像那个躲在水晶城的二维生物，一直苦苦寻找回家的方法。
　　那寄生原种呢？那只小木偶到底来自何方？它的愿望真的是“回家”吗？
　　不管是不是，只要它能离开这个世界就好。
　　走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鬼老头迈开脚步，下一个瞬间，他出现在自己的座位上。
　　鬼老头又坐下了，一手拿起茶杯，一手拿起了卷轴。
　　他还有很多的时间，并不想多管闲事。
　　就算要管也管不过来。
　　那么在资料库看看书，喝喝茶，岂不是更愉快吗？
　　不夜城，城墙——
　　柯雷以剑法称著，出剑快如闪电。城墙上只有他一个人，一把剑，但迅疾的剑法让前锋队长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
　　比起被恶魔包围的卫龙，前锋队长那边显得特别激烈，两人所到之处一路墙砖崩塌，沙尘四溅。
　　前锋队长是拼了命——不得不拼命，他本来想着意思意思地打几轮就撤，但如今他发现走不成了……柯雷如影随形，招招致命！
　　“砰”一声巨响，前锋队长从城墙上跌落，一根锋利的“镰刀”脱手而出，深深地扎进了墙砖上。
　　柯雷紧随而至，抬手一道剑光击落——并没有打中。
　　前锋队长早已翻滚开，这时候汗流浃背地盯着柯雷，过了半晌才抬起爪子看了眼，他引以为豪的巨爪断了一根。
　　“剑法不错。”前锋队长咧嘴一笑，断裂的巨爪迅速再生修复。他看似气势汹汹，但内心早已不想打了。帝国龙骑尽数出动，而他们这边也就他这一支恶魔军，声张虚势的局面迟早会被识破。
　　这趟任务风险极大，危险不是来自帝国龙骑，而是来自不夜城的某种“不知名的东西”。
　　他们恶魔军打龙骑，就是给“不知名的东西”挡雷。
　　那还不如不打，让龙骑攻进城好了，让给那“不知名的东西”自己折腾去！
　　前锋队长紧紧盯着柯雷，发现对方的眉头一跳。柯雷卡在耳上的小通讯器正闪着微光，他在倾听通讯器里的声音！
　　是谁在跟他说话？都说了些什么？
　　前锋队长正琢磨，就听柯雷开口道：“呵，你们恶魔军居然埋伏在地下水路里，真是厉害啊！”
　　灵光一闪，前锋队长撩开额前的长发，酷酷一笑：“藏得再好，也还不是被你们发现了？”
　　柯雷盯了他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
　　前锋队长一愣：“什么？”
　　柯雷道：“我们在城外水域发现魔族船只，你们是在城外上岸，步行进城。”
　　前锋队长心里发虚，立刻争辩道：“柯雷，你到底做过将军，怎么连这个也想不明白？”
　　柯雷：“明白什么？”
　　前锋队长露出恶狠狠的表情：“不怕告诉你，我们城外上岸是方便排兵伏击！城里已经遍布我族强兵，若是识趣的话……”
　　柯雷面无表情，一句话把他噎了回去：“我只是说在城外发现你们的船，你紧张什么？”
　　前锋队长咬到舌头，疼得脸都皱了。
　　柯雷环顾四周，语气淡然道：“刚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守城的人那么少，连陷阱和伏击都没有，恶魔大军都躲在哪儿？还有就是……我们找遍了不夜城，只在城外发现一批你们的船，这说明什么问题？”
　　前锋队长没想到他们连城外十多里地的隐秘水域都翻遍，顿时噎住了。
　　柯雷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恶魔大军根本没有来，来的只有你们……上岸的也只有你们！”
　　“哼，可笑了，我族大军正通过地下水路陆续到达不夜城！”前锋队长气势不减，“成千上万的恶魔军正朝这边……”
　　柯雷打断他的话，喝问道：“为什么你们不走地下水路，而是远远绕到城外再步行进城？！”
　　前锋队长头疼，凶残好战的他并不擅长耍嘴皮子，眼看快要编不下去了。
　　柯雷跨前一步，厉声道：“你早知道地下水路有东西！所以不走水路，绕去城外上岸，是不是？！”
　　声音震得耳畔嗡嗡作响，躲在角落的血族警卫听见了，纷纷朝前锋队长看去；卫龙一爪荡开围攻的恶魔，飞身拉远了距离，与恶魔们一起朝前锋队长看去。
　　所有的视线都盯向了前锋队长。
　　前锋队长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他苦心经营的谎言被柯雷一语道破。众多的视线中，他感觉到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杀气。
　　不同于龙骑那般堂堂正正，那道杀气阴冷，凶险，仿佛藏在黑暗中的一把利刃！
　　前锋队长感觉这回是真的走不成了……
　　不夜城外围，天险狭缝——
　　“所有进入水路的龙骑失联，通讯器无信号，无法联系！”几名通讯兵正紧张地调试机器，并且不断地汇报道，“沙城警卫死亡人数已上升至三十一，三十二……五……八，三十九！人数还在持续上升！急需支援！”
　　帝国长老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边龙骑生死未知，那边警卫队就出事了！
　　“隔离！全部隔离！”
　　那边的传来医生的声音：“不是病毒感染！”
　　“那他们怎么死的？！”
　　“多处器官衰竭。”
　　“病因呢？！”
　　“正、正在查……”
　　“就是不确定了？！”帝国长老气急败坏，“那怎么治，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
　　“这……暂时还……”
　　“报……死亡人数……已经上升到四十七人了！”通讯兵失声道。
　　不明病症在昏迷的警卫队之间扩散，没有任何预兆的死亡如同阴影般笼罩着众人。安置警卫队的地方已经彻底隔离，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负责治疗的医生们坐在尸体边上嚎啕大哭，他们无力阻止这场莫名其妙的死亡，也无法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染病成为长满尸斑的尸体。
　　“废物！”脾气暴躁的长老心中郁闷，一拳打在岩壁上，“都是一群废物！！！”
　　“我看干脆让研究院的人过来好了。”
　　“研究院？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他说的对，万一成百上千的人死光，这事情可是藏都藏不住……你想想哦，不明病症全国蔓延，全民恐慌，然后等着敌国出兵来战？！”
　　“叫研究院的人来不是不可以，只是咱们研究院担负着整个帝国的医疗进程，据说有不少重要的实验正在进行，万一他们……”
　　帝国长老们一阵沉默，他们都明白那未说完的话。
　　万一研究院的人也莫名其妙地死了，那怎么办？
　　“研究院的人数本来就不多，要来绝不能全来。”
　　“那你说派谁来好呢？”
　　“不是有一批新进的嘛！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就派他们吧！”
　　“年轻人难免经验不足，老资格的应该也派几个吧？”
　　众人讨论不休时，有一句话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年轻人死了可以继续招嘛！”
　　一个老师可以带出好多学生，特别是资格老的前辈，一个老前辈就是一个知识库。
　　而那群新加入的年轻人，他们除了“天才”、“精英”、“勤奋好学”、“热情洋溢”以外，还能有什么呢？
　　召集令几乎马上下达，很快传到帝都研究院。
　　年轻的学徒们为了这趟任务欢呼雀跃，他们认为这是一场非常珍贵的户外实践。
　　——不要来！千万不要来！
　　——为什么？
　　——听话，赶紧拒绝！
　　——“哔！”
　　讯息被挂断了，通讯兵愣愣地拿着通讯器，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他的亲弟弟以天才的名义被录取至帝国研究院，仕途本应无限光明，如今却正是被召集的成员之一。
　　那个致力研究病毒的弟弟非常看重帝国交付给他的任务。
　　一场也许是有去无回的任务。
　　通讯兵偷偷地抹去泪水，将小小的通讯器塞回兜里。他若无其事地回到岗位，继续收集来自各方的情报，并且及时地进行汇报。
　　萨莉芬多移开视线，看向紧张讨论的帝国长老们。
　　她无法讨论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和他们，研究院的人，或者通讯兵……对于帝国来说，都只是一枚棋子。
　　“萨莉芬多将军。”
　　“在！”
　　“你马上带队前往协助柯雷，务必把恶魔队伍尽数拿下！”
　　两个战将去对付一支恶魔小队？萨莉芬多微微一愣：“那地下水路……”
　　长老们自信一笑：“你不必管。”
　　龙奴爱丽丝不懂：“我们的队友生死不明，怎么可以不管呢？！”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帝国长老们道，“龙骑兵在水路施展不开，我们不必重复冒险……直接把水路全部炸开就好。”
　　炸？怎么炸？
　　水路里有符文，根本无法使用魔法！
　　萨莉芬多忽然想到了一件东西，帝国研究院一直研发的秘密武器——超S级毁灭！
　　得知萨莉芬多前来协战时，柯雷微微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的瞬间，前锋队长竟然身形一闪，硬生生地从剑下逃脱。
　　利刃削落，只削断了他的一截长发。
　　“走！”前锋队长再也无法淡定，大喝一声就要收兵撤退。龙骑兵肯定弄坏了他们的船，但是没关系，他们可以游回去！
　　只要找到最近的水域，他们就能逃离不夜城！
　　逃跑这事儿不光彩，传出去了肯定会被鄙视，但总比丢了命要好！
　　前锋队长吼了一嗓子后直接逃了，他已是不管不顾，一心只求逃命。
　　恶魔们恍惚了一阵，反应过来后也无心恋战，有心急的甚至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回去不太好吧？”
　　“队长，水路里有什么东西吗？”
　　“就是啊，当时我还奇怪，咱为啥要绕远路啊？”
　　恶魔们七嘴八舌，前锋队长不耐烦地回头：“再吵！小心我吃……”
　　声音戛然而止，前锋队长像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惊恐地瞪大了眼。
　　跟随在他身边的几个恶魔不明所以，眼巴巴地等着答复。
　　在他们的脖子后，全都飘荡着一根似有若无的细细丝线……
　　………………………………………………………………………………………
　　小剧场：
　　——“呐，这是你的，拿好。”
　　前锋队长：“这是什么？便当？我呸！”
　　——“……血枭，这是你的，拿好。”
　　血枭冷漠地转身就走。
　　——“柯雷，来吃便当吧？”
　　柯雷：“不必，卫龙正给我煮着呢。”
　　作者君只好捧着快要过期的便当找到周扬：“那个……要么？”
　　周扬：“哇！太好了！我正好没吃午饭！”
　　吃了一半的便当被艾克斯夺走，甩手一丢——
　　便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小木偶身上……


第119章　第一百二十章


第一百二十章　
　　不夜城，黑塔——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静静地望着会议室。
　　通讯兵一路冲上黑塔，冲进会议室，心急火燎地带来了城外战况。
　　“什么？！恶魔援军……造反了？！”众目睽睽下，三长老是唯一一个拍案而起的人。
　　血族人口不多，兵力不强，在大陆算是自成一家的小小国。
　　他们有神——莉莉丝庇佑，倒是过了许多年平安喜乐的日子。
　　可如今，莉莉丝的力量衰弱，在圣子接班的骨节眼上，帝国发兵来战了。
　　他们只能依靠外援，结果恶魔援军不靠谱，什么忙也没帮上，竟然还造反了？！
　　“别激动，先坐下。”大长老摆摆手，转向通讯兵道，“详细说说？”
　　“是！”通讯兵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城门惨烈战况——死的不是龙骑，而是派来支援的恶魔军，杀害他们的人正是带领这支部队的前锋队长！
　　前锋队长中途弃战，并且残忍地杀害同伴！
　　“哼，我就说血海炼狱的恶魔满脑子除了血和肉还能有什么？！”
　　“死伤大半，还没跟龙骑大军开战他们自己倒下了，像什么话哦！”
　　“撤资吧，赶紧雇佣其它队伍！”
　　“现在说这话太迟了，等他们赶来啥都结束了！”
　　血族长老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黑暗中的那双眼睛缓缓闭上了，她的视力越来越差，流云和莫语又不在身边，要获知情报只能通过通讯兵和会议室的长老们。
　　“我不相信他们会造反！”三长老冷静下来，又开始埋头琢磨，“这当中肯定有什么原因！”
　　大长老好烦他：“那你说有什么原因？”
　　是啊，为什么？造反的理由是什么？
　　内讧？争吵？还是当中有别的原因？
　　她尝试解读恶魔造反的“因”和“果”，然而只看到一片迷雾。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她都已经看不见了。
　　“你的力量并非永恒。”曾经，那个水晶城的年轻领主这样对她说，“你要注意越来越长的睡眠，力量衰退后消失，你便会永远地陷入沉睡……是的，其实你在火刑场上已经死了，我只是帮你做了一下改动，干涉了命运走向……你有什么心愿，就趁着力量充沛时赶紧完成吧……切记，不要忘了你我的约定！”
　　“唉，莉莉丝啊……”一声唤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三长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