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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瑟尔叹了口气，道：“我刚刚从泰纳瑞斯陛下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阿尔萨斯召集了加里瑟斯的南方军，现在已经前往奎尔萨拉斯了。”
　　“什么？！”
　　这个消息震惊了指挥部里的其余三位圣骑士，加文拉德甚至马上就要脱口而出“这个不听话的孩子”。然而想到了之前阿尔萨斯每次单独出逃后所做出的大事，他又叹了口气，道：“王子殿下的思维总是那么不受拘束。”
　　“我们怎么做，乌瑟尔？”莫格莱尼出声问道。
　　“阿尔萨斯有危险，我们必须去救他。”乌瑟尔神色坚定，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会议结束之后，我便会通知整个骑士团，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可阿尔萨斯自己去，还可以解释为一个孩子不懂事。我们若是也过去，可能就要正式挑起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了。”提里奥沉声反对道，“并且，这还将是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乌瑟尔，你再考虑考虑。”
　　加文拉德和莫格莱尼皆表示赞同。
　　“或许我们的思想都太过老旧了，各位。”乌瑟尔忽然出声道，“若是图拉杨今日在这里，或许他就不会纠结这些东西。”
　　“那个年轻人对于圣光的理解有偏驳，他不应该作为圣骑士的标杆。”莫格莱尼道。
　　“但他的圣光比我们各位都要强大，莫格莱尼。”旁边的加文拉德反驳道，“这说明，他对于圣光的理解比我们更高一个程度，并且更加地虔诚。”
　　“在之前，阿尔萨斯和我的讨论圣光的奥义的时候，提到了若是要保证对于圣光的理解能够不断进步，就要不停地思考它，我认为这很有道理。”看着几乎要吵起来的两人，乌瑟尔开口道，“现在，大家，各位请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一个君主，我们所效忠的君主，未来的阿尔萨斯，他以后要做一个伟大的国王，一个为洛丹伦开疆拓土的国王，一个意图一统北方，成为第二个索拉丁大帝的国王，我们应该如何做？”
　　“他若是要实现那样的伟业，就不得不发起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而在如今看来，这样的战争绝对是非正义的。那么，我们应该如何去做？是抛弃自己所宣誓效忠的君主，还是违背圣光如今的教义？”
　　这一席话让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了。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抛弃君主意味着不忠诚，而保持忠诚，意味着要主动挑起战争。
　　这是神权和王权之间的争斗，而现在他们必须做出选择。
　　“各位，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来考虑。”乌瑟尔道，“明天早上，我会带着白银之手北上奎尔萨拉斯，支援阿尔萨斯的行动。”
　　“你这样会失去圣光的眷顾的！”莫格莱尼听完惊呼一声，道，“乌瑟尔，你是圣骑士们的精神支柱，你不能够倒下！”
　　“在成为圣骑士之前，我是一名洛丹伦的骑士。我认为，忠诚才是我首先应该履行的东西。”乌瑟尔道，“我不强求各位，但明天一早，我就会出发，我希望能够看到各位的身影。”
　　说完这句话后，乌瑟尔转身欲走。而随后，他仿佛想起来了什么，又扭过头，对着老莫格莱尼说道：“对了，亚历山德罗斯，你的儿子雷诺现在也在阿尔萨斯的身边。”
　　“那个逆子，他当了个逃兵！”莫格莱尼一提到这件事情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亵渎了莫格莱尼家族的荣耀！”
　　“但在王子殿下最需要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还追随在他的君主身边。”提里奥忽然抬头，道，“在这一点上，我们三人都有所不如。”
　　“即便不支持他的计划，在这个时候，我们最起码也应该陪在他旁边，劝阻或制止他，而不是离开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地行动。”提里奥最后说道，随后扭过头，看向了乌瑟尔，“明天，我和你一起行动，乌瑟尔。”
　　银月森林。
　　这是一个明媚的下午，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正悠闲地享受着自己的下午茶。战争已经过去了九年了，自从退出联盟之后，奎尔萨拉斯就一直在享受着这种难得的和平生活。游侠们都拥有着超一流的隐匿和侦查能力，任何妄图潜入这片森林的敌人都会悲惨地死在他们的箭下。除了偶尔出现在边境试探的巨魔们，她的游侠部队几乎一年都不需要出动一次，每天都可以自在地享受着宁静的生活。
　　当然，年轻的游侠将军也有自己不能与外人言说的烦恼。比如家里年迈的父母一直在催促她和她的姐姐奥蕾莉亚赶快找个对象，把自己嫁出去免得成为大龄剩精灵；比如三妹温蕾萨居然在达拉然和一个人类好上了，而为了避免父母反对，居然决定一百年以内不回家；比如最小的弟弟理拉斯已经进入了叛逆期，不打算如同他的姐姐们那样成为一名游侠，而是希望进入银月城学习，成为一名法师等等等等……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小烦恼，和那个一直在缠绕着她，让她几乎每一夜都睡不安生的噩梦相比，这些烦恼都微不足道。
　　那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梦中南方的洛丹伦王国的王子阿尔萨斯堕落成了一个可怕的不死怪物，带着一群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攻破了奎尔萨拉斯，并污染了高等精灵赖以生存的太阳之井。不仅如此，他还屠杀了这个国家几乎所有的生灵，就连希尔瓦娜斯自己，也死在了那把泛着幽蓝色光芒的符文魔剑之下！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希尔瓦娜斯无数次地惊醒，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以为自己真的死了。然而在后来，在她逐渐接受了梦境中自己被那把符文魔剑杀死的事实之后，她才知道，死亡远远不是结束！
　　阿尔萨斯复活了她，还把她和她的姐妹们都变成了一种名为女妖的受到诅咒的生物。那种生物是那么地肮脏，丑陋，即便是一个噩梦，每次想到自己的身体居然是这样的，希尔瓦娜斯都会忍不住地一阵作呕。
　　而之后，梦中的事情也一件比一件地绝望。阿尔萨斯带兵攻破了达拉然，还将可怕的恶魔领主阿克蒙德召唤到了这个世界。强大的阿克蒙德一个咒语就毁灭了整个达拉然，希尔瓦娜斯甚至都不清楚，那时候还在达拉然的小妹温蕾萨，有没有惨遭毒手！
　　而在那之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恶魔的火海当中！
　　随着做噩梦的时间越来越久，希尔瓦娜斯在梦境中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她现在已经可以梦到阿克蒙德兵败的消息了。而就在她感觉这是这个噩梦的拐点，是邪恶的终结的时候，她梦到那个阿尔萨斯玷污了她！
　　随后整个世界就一片黑暗，无论希尔瓦娜斯再怎么调整自己的心态，再怎么坚持，这个噩梦也不会再出现新的内容。不过不变的是，它还是会每天晚上准时出现，仿佛在提醒她，你，希尔瓦娜斯，终究会变成一个可怕的亡灵。而你的国家，也会在一群尸体的进攻之下陷落！
　　希尔瓦娜斯也曾怀疑这会是个预言，或者说有人在陷害她，亦或者她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她也因此找过银月城的大星术师索兰莉安，然而索兰莉安告诉她，她的精神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甚至她要还要比大部分的高等精灵都要健康。这也确实是一个奇怪的事情，无论如何去做噩梦，希尔瓦娜斯第二天早上醒来都会精力充沛，仿佛不受任何影响。
　　而关于这是否会是个预言，索兰莉安告诉她她没有占卜到任何关于未来的景象，仿佛整个时空都被什么奇异的力量封闭了，任何法术都没有效果。
　　希尔瓦娜斯也很无奈，她也只能静静地等待结果。若这真的是一个预言的话，最近几年应该就可以看到预兆。起码在那个噩梦里，每一次她都会首先听说南方洛丹伦王国爆发瘟疫，王子阿尔萨斯堕落然后毁灭了自己的王国。
　　但起码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听说这样的消息，无论是瘟疫还是王子的堕落。相反，在她耳朵里出现最多的还是那个小王子多么多么天纵奇才，又发明了什么什么好东西。甚至就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温蕾萨邮寄给她的纯棉的内衣，都是阿尔萨斯发明的一种名为“纺车”的东西造出来的。
　　洛丹伦的叛乱她倒是听说了，不过这显然和噩梦中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没有关系。所以关于那个噩梦，她也只能当成一件未解之谜了。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侦察兵慌里慌张地冲了近来。
　　“将军，不好了，边境有情况！”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希尔瓦娜斯禀报说，“一群会动的尸体不知怎么突破了边境的防守，现在正在朝我们的方向赶过来！”
　　“什么？！”


第215章　黑暗祭坛

　　希尔瓦娜斯“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点预兆都没有，这件事情就忽然发生了？
　　希尔瓦娜斯的心很慌乱，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接下来的情景。本来都以为那会是一个荒谬的东西了，结果没有一点点防备的情况下，噩梦中的情景变成了现实……
　　就好比你一直以为距离考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还有一个月来进行复习，结果刚打开课本同学就告诉你你怎么还在复习上午不是刚考完么……
　　“带领着这群活死人的首领是谁？”不过她好歹是历经风浪的游侠将军，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着急和惊讶根本无事于补，尽快调兵遣将，将这帮家伙消灭才是正经道理。
　　“不清楚，我们没有看到他们的领袖。”侦察兵回答道，“那就是一群毫无神智的绿色巨人，还有像风干了的尸体一样的东西，以及骷髅，像石雕一样的炼金飞行生物，巨大的蜘蛛，用很多尸体拼接起来的缝合怪以及……很多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将军，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数量呢？”希尔瓦娜斯问道。她可是记得，梦境里阿尔萨斯可是屠杀了整个国家的人口，全部做成亡灵后才来的奎尔萨拉斯。那铺天盖地的尸体和恶臭……
　　然而这一世洛丹伦并没有亡国，只是小规模的叛乱而已，应该不会出现那么多尸体吧？
　　“很多……因为他们的体积相差巨大，我们没办法判断出他们确切的数量。”侦察兵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我们这些兵力绝对不足以阻挡他们！”
　　这个令人丧气的结论让希尔瓦娜斯有些恼火，不过她不打算不战而逃。尽管梦境中的经验告诉她她们不是对手，不过她也在不断地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和那个噩梦并不完全相同，如果不能掌握确实的情报，而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走，我们出去，去会一会这些怪物。”希尔瓦娜斯换上战甲，背上自己的弓，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曾经也有无数可怕的敌人企图攻破我们的国家，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败退了。我相信，这些家伙也会如此！”
　　侦查兵下去，希尔瓦娜斯带上她的游侠们走上城门，准备迎接第一轮进攻。群山环绕着精灵的土地，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而城门就镶嵌在山环的隘口，易守难攻。
　　希尔瓦娜斯走上去，还未远眺，便首先闻到了一股难言的恶臭。随后她就注意到了那种绿色的巨人，飞行的恶魔，巨大的蜘蛛，还有数之不清的僵尸以及骷髅们。
　　她一双蓝色的眸子望向那群腐烂的尸体，意图找出他们的指挥官，好和他进行对话，然后趁机消灭他，好不战而胜。然而她失败了，这群亡灵似乎真的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行军路上杂乱无章，甚至还有不少踩踏事故的发生。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希尔瓦娜斯已经不止一次地看见有僵尸或者骷髅被那六七米高的巨人踩成碎片了。
　　她的一颗心微微下沉。
　　“一队二队，占领两侧高地，准备启动法阵。”尽管心下紧张，希尔瓦娜斯表面上依旧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下令道。虽然已经八九年没打仗了，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有丝毫生涩：“卡尔玛，马上去通知银月城这里的危机。三队四队，准备战斗！”
　　“一群毫无神智的活尸而已，根本不足为据！”
　　银月森林，边境。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横在眼前巨木和深不见底的巨坑，雷诺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故事里关于精灵国度的美好想象此时此刻全部崩塌了，这仿佛被什么怪兽蹂躏了一番的森林，就是精灵们生活的地方？
　　然而对于眼前这幅景象，阿尔萨斯心里大概有数，毕竟前世他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无非就是破坏了银月森林的魔法节点，进而让整个防御法阵都失效了而已。
　　而面对雷诺提出来的问题，阿尔萨斯还没出声，加里瑟斯已经开口回答了。
　　“这些是奎尔萨拉斯护国魔法的支柱，现在很明显，它们都已经被破坏掉了。”他如是解释道，“当年我跟着图拉扬将军来到这里的时候也看到了类似的景象，兽人们也用同样的方法破坏了精灵的魔法阵，甚至还用它们来强化食人魔。由此可见那些精灵真的是毫无长进，同样的错误居然还可以再犯第二次！”
　　加里瑟斯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不屑，然而阿尔萨斯知道，作为一个纯粹武夫的他根本看不出来精灵在魔法阵上有没有改进，他只是习惯性地诋毁精灵而已。
　　“不仅如此，恐怕这次布莱克摩尔也用这些魔法石搭建了一个什么东西，用来强化他的士兵。”虽然心下如此想，阿尔萨斯却没有说出了。他眯起眼睛，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闪烁起金色的光芒。透过层层密林，他已经看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而结合加里瑟斯所说，他猜测，那应该是布莱克摩尔用来强化他的士兵的作品。
　　话音刚落，一个侦察兵小跑着向这边赶过来。
　　“报告殿下，将军，前面发现了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他跑过来，单膝跪地，道。听完后，雷诺看向阿尔萨斯的表情显得很惊讶，仿佛是在说“还真让你说中了”。
　　阿尔萨斯不以为意地笑笑，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这是一个巨大的奇形怪状的东西，用一大堆石头胡乱地堆在一起，石头上还一大片的漆黑，仿佛被什么东西烧过一样。
　　“这是个什么东西？”见到这么个玩意儿，雷诺的表情愕然。
　　“，一个祭坛。”阿尔萨斯道。这个东西的作用他大概也可以猜出来，毕竟布莱克摩尔是个术士，用这个东西召唤一些恶魔进来简直是家常便饭。
　　“呃……祭坛长这个样子？”
　　雷诺又不是没见过祭坛，但粗糙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是第一次。
　　“兵贵神速，所以布莱克摩尔就只考虑了功能性，而不是美观。”加里瑟斯分析道，随后问阿尔萨斯，“殿下，这个祭坛的功能是什么？”
　　“邪能强化，还有……从外空间召唤恶魔，燃烧军团的恶魔。”阿尔萨斯走过去，把手贴上去，接着眼睛盯着前方，仿佛在念什么东西一样和他俩说道，“不过魔法石里面的能量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要继续使用的话，就得自己提供祭品了。”
　　祭坛上的祭祀自然需要祭品，而之前，布莱克摩尔很明显就是将这些作为祭坛基座的魔法石里面的魔法能量献祭掉，来换取强大的战斗力了。
　　只是如此一来，这支叛军的战斗力，就有点难以预料了啊，毕竟天知道这些魔法石常年存储下来的魔力，究竟能让他的军队走到哪一步啊！
　　“殿下对这些东西还有研究？”听完这番话，雷诺显得很是惊讶。那可是从未见过的，所谓燃烧军团的恶魔啊，殿下居然还懂这些？
　　“当然”阿尔萨斯眯着眼睛，道，“自从当年从兽人的世界回来之后，我就一刻没放松过对恶魔的力量的研究。你别说，这里面还真有一些挺有意思的东西。”
　　“殿下身为一个圣骑士，研究这些恶魔的东西……”雷诺的脸色有点难看，“不怕……分心吗？”
　　他还记得阿尔萨斯挥洒圣光的样子，并且看阿尔萨斯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可能堕落的样子，所以临场把“堕落”二字换成“分心”了。
　　阿尔萨斯微微一笑。
　　“要想击败你的对手，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他们。”他伸出左手，一团绿色的火焰悬浮在掌心，“况且于我而言，力量无好坏对错，而只是不同的武器。譬若有人用剑，有人用枪，有人用镰刀和锤子。但无论哪一种，它都是一种工具。”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主人。”
　　雷诺神色复杂地看着阿尔萨斯。
　　作为一个圣骑士，他对于阿尔萨斯这番话并不赞同。不过王子殿下一手圣光一手邪能的样子还是大大地震撼了他，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如今的信仰。
　　“说得好，殿下！”
　　加里瑟斯鼓掌赞叹道，脸上带着遇到知音一样的快意：“我也一向抱有这种实用主义的精神，不管是剑还是枪，能打死敌人就是好武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把它拆掉，然后继续前进？”雷诺不大愿意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