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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有宝贝，看来这牛府还不错，在小女人走前还送了好东西，左德昌听的绮罗的话，就这么一通自说自话开了。
　　　　左德昌一联想到宝贝，首先想到的就是旁人送的，压根就没想过绮罗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不能让旁人看的宝贝，会不会是她临走前在牛府顺的，只忙忙地点头道：“我这也眼拙，不过你若是拿出来，我倒也可以帮着看看，若是实在看不懂，你若是信我，我帮着寻个懂行的给你辨辨。”
　　　　什么呀？这话听着真是令人糊涂了，这东西还要个懂行的帮着看看？一听这话，绮罗虽然有些觉得可能两人的意思差了，听着对方像是想成鉴古董了，不过，绮罗也怕手里的东西真有个真假。虽然她信大小姐可她不信老太太，遂也不多话，直接将包袱往旁边一推，忙忙地背过身子，从袄子下摆处解开一两个扣子，从内袋里拿出那个被她抽空藏好了的卖身契。
　　　　绮罗这解扣子拿东西的动作虽快，可在左德昌眼里还是个慢动作，不过同过她这一连串的举动，倒是让左德昌知道，刚才他八成是猜错了，绮罗给她看的绝对不是什么古董宝贝，可也定是要紧的东西。
　　　　因为心里有了底，所以当左德昌接过绮罗递过来还带有些温热的纸张时，没什么意外。可想到这张纸可是绮罗从怀里掏出来的时候，自认脸皮不薄的某人脸红了。有些留恋地摸着这带有点体温的薄纸，左德昌下意识地嗅了嗅，嗯，上面还有些少女的幽香呢。
　　　　此时的左德昌也来不及想绮罗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合适，只是就这么看着手里的纸张，待稳了稳心神细细瞧过后，他心疼了，想着小女人大概是太过紧张这个了，不然哪里会当着他的面急着取出这个来。当然，左德昌心里也是有着淡淡的欣喜，小女人这么重视的东西，居然就这么轻易地递到了他的手里，可见对方对他是极为信任的，这是个好的开端。
　　　　左德昌是个认定了就会出手的主，不过他也是不打无准备之仗的人，不然在军营那段日子他也不会升那么快，且还安然无恙地走完了军旅生涯。他深深地明白眼前的女子是个独立且有心计的女子，不过却也是个透彻的人，即使有心计也是个心地柔软的良善之人，这样的女子他喜欢，且也体会到了一丝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愫。
　　　　可左德昌也看出了绮罗心里此时还没有这些感情，甚至对谁都不是太过放心，就算对远方的爹娘她也算不上多濡沫，戒心重着呢！这样的绮罗左德昌懂，且也深深地为眼前这看似放松的小女人心疼，该有多彷徨无助，才会在觉得他是个可信之人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他看。
　　　　左德昌觉得估计在绮罗心里能信的人是不多的，大概牛府她在意的那个珍珠算是一个吧，不然这丫头不会这么惦记，至于她南边的家人，估计不比他在她心里的重，要知道绮罗到现在还没问过一句她家里的情况，可见家人在她心里还是个很陌生的存在。
　　　　这总总的感觉和猜想，让对绮罗只是好感的左德昌又多了好奇和心疼，再就是进一步地想着了解她包容她，而不是仅仅地顺从自己的心，日后娶了她家去，好给师父一个交代，给女儿一个母亲，给自己日后不后悔的一个台阶。
　　　　怕绮罗等着急了，左德昌忙忙地收起了纷乱的思绪，认真地看起了手中的这张老旧的纸张。其实认真算起来，他也不能算是认识卖身契，因为他虽是一镖局的局主，可他不耐烦料理家里的琐事，所以家里的事大多是大掌柜的帮着料理的。
　　　　这么一来，因为他府里没有当家主母，左德昌也就没有将镖局和家硬分开，那些个使换的人，也都是大掌柜的帮着统一调配的，所以家里连个正经使唤的人都不是单独的，他哪里有机会看卖身契。
　　　　不过，卖身契虽没认真见过，可字他认识，契约的形式他也识的，遂左德昌认真看了看，便肯定地点了点头，对绮罗道：“这个是真的，你安心，你这是想毁了还是？”
　　　　绮罗也不知道如何处置才好，想想眼前人的本事，她忙将大小姐说的那套话又学给了左德昌听，末了道：“我们大小姐我是信的，她待我一贯很好，我之所以不放心，是因为这张契约是大小姐从老太太手里拿来的，也不能说我们老太太就不可信……”
　　　　说着绮罗顿了顿，她真觉得不好组织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担心，遂想了想，才又道：“我就是觉得我们老太太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定是不缺手段和心机，且那么大个家，她心里装着的事就很多，所以不管是谁，对她来说大概只分个有用和没用吧？我怕我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用的那个，遂这身契就有些令我担心了，你说我若是毁了它，日后可有什么麻烦？”
　　　　毁了它？若是没有自己，左德昌觉得他还真是不好说有没有麻烦，可此时有了他，就算是绮罗没得到这张能决定她命运的卖身契，左德昌觉得绮罗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此时说这话可不适宜，且为自己心仪的女子做事，他也不用多说。
　　　　遂，左德昌就事论事地道：“这事我看有准，首先这身契不会是假的，可就怕这身契已经上过官府的档了，牛府人若想做手脚，或者会拿那个拿捏你。不过，你安心，我官府还是有点人脉的，明日我帮着去问问，若是牛府已经上过档了，我就托人帮着消掉，且还不留半点痕迹，所以，你手中的这个身契，你直接毁了就好。”
　　　　有了这个话，绮罗安心了，不过这也变相地得到了自己猜测的应证，果然大府里的人都不能简单对待，老太太的为人她明了，所以才多心，如今绮罗也不敢奢望官府里没有她身契的留档了。不过如今她算是彻底离了牛府，再也不用怕了，遂绮罗笑着对左德昌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同你说谢谢了，这个你也一并帮着毁了吧。”

第149章　周全
　　　　左德昌瞧着好像突然间轻松了许多的绮罗，心头也是一阵松快，听的绮罗虽笑着说让他帮着毁了身契，见眼里的坚持不容人忽视，遂二话没说，只一挥手，那张承载着绮罗太多沉重过往的纸张就没了身影，比之刚才左德昌将经文碾成齑粉时不知快了多少倍。
　　　　瞧着左大哥手里的身契不见了踪影，绮罗深深地出了口气，自己这是真自由了。她一直怕这身契不过是一个圈套儿，要知道，牛府二房想送了二小姐去宫里，那可是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势头。
　　　　就绮罗感觉，二房所谋凭着这些世家的贪心最后定能成功，一但二房成功了，比起支持自家孙女婆家大姑子，嫁到大王爷那边的杨家侧妃就成了笑话，这两房的争斗不用再多想就有了结果，所以她觉得老太太虽然此时还偏着大小姐，可也定时做了两手准备的。这么一算，老太太的准备里，她绮罗就算一个了。
　　　　其实若是没有广源寺老方丈这一出，绮罗觉得她离府虽要费些周折，可也不会让老太太动些不必要的心思，比起其他府里的老太君，牛府的老太太还算是个仁慈的。可惜有了广源寺这一出，绮罗知道自己在牛府主子眼里算是有了那么点用处了，脱身就显得不那么容易了，与身契上她就必须小心些。
　　　　在一个，令绮罗很是疑心的是，从今晚顺利出了牛府到同木管事家的一番对答，她虽然没出头没多话，可从珍珠到金大哥都让她了然，她已然不安全了，且极为有可能已经陷入了别人的套中，所以，她才在不知道隆昌镖局已然来的情况下，还毅然想着先离开木管事等人的眼前。
　　　　想到这，绮罗刚才因为毁了身契而松快些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不觉苦笑了下道：“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些事不简单，这身契来的太过简单也太过隐蔽，我们府里也不是没有过放还身契的事，没有一个如我这般神神秘秘的……”
　　　　左德昌瞧着绮罗心情十分的不好，有些不忍她再多想，便拦了她的话头道：“好了，这些事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总之如今你已然不是牛府里的下人了，你只开开心心地想着往后的日子如何过就成。”
　　　　大概是左德昌那浑厚暗哑的嗓音温润了绮罗的心，使得绮罗有了倾诉的****，遂她不甚在意地叹了口气，接着道：“你应该是看过或是听过，一般主子们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激励下人好好忠心做事，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情和目的，他们都会大张旗鼓地给这些即将变成自由身的下人们打赏还身契，到了我这就不同了，即使大小姐说这样做是为了防着二房的耳目，可这些我真是无法相信，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多疑了？”
　　　　左德昌知道此时的绮罗很是迷茫，同时也知道能如此问，可见，这小女人心里是看中府里那几个被她看中的朋友的，大概此时她不是觉得自己太过多疑，而是觉得过意不去吧？
　　　　其实在左德昌看来，绮罗这叫什么利用，这完全是自保罢了，遂看了眼情绪低落的绮罗，肯定地道：“你这么做一点也不多疑，要知道，你傻傻的什么也不想不防备，日后出了事，你的那些个朋友很有可能为了你而受到牵连，到那时你是不是更为难更伤心了？”
　　　　说完，瞧见绮罗乖乖地点头，左德昌才又道：“你如今这样做是再好不过了，我向你保证，他们没事的，最起码不会因为你的事有事，嗯，别再乱想了。对了，我不是早就让你有事来柳溪巷江南章家吗，若是你早点来，说不得我能安排的更好，唉，算起来，这事变成这样，我也是有责任的。”左德昌这还真不是套话，小沙弥漏了口风，弄的绮罗很被动这个事，他认为确实是自己没考虑周全。
　　　　绮罗一听这话，忙摇手道：“您哪里有责任了，您若是这么说，倒是叫我无法自处了，其实即使二房不知道我出府，我也是没什么安生可言的，要知道，大小姐能真心放我，老太太和大太太可不是那等舍己为人的，您就别多想了，我这里谢您还来不及呢。”
　　　　绮罗说完这些话，觉得太过客套了，过分的客套在绮罗眼里就是生分，在左德昌奇异的又一次救她于危难的之后，她已然不想同左德昌过分客气了，遂又圆乎道：“我今儿本来想着先离开木管事家，然后想法子让金大哥送我来柳溪巷的，如今看来亏得您来了，不然让金大哥送我来，怕是有麻烦了。”
　　　　说完，绮罗不觉庆幸一笑，她是真觉得庆幸，今晚经历这么多，再加刚才同左大哥这么一番对答，她知道，盯着她们的人可是不少，若是没有左大哥的安排和接应，她们怕是脱不了身的。在一个，没有左大哥的帮衬，自己贸然地让金大哥送自己去柳溪巷怕是会暴露了左大哥，想想还真是够险的。
　　　　左德昌听的这话，知道绮罗担心的是什么，遂很是轻蔑地一笑，摇头道：“没什么人能窥得了柳溪巷的隐秘，你多余担心了，好了，不说了，这眼看着就要到地方了，你只管好好地睡一觉，剩下的事有我呢。”
　　　　绮罗哪里能安心睡一觉了，明儿可是个要命的日子，且珍珠今晚是不是真安全，即使左大哥给了保证，这没见着或是听着实在的消息，她也是难安心的，不过人左大哥这也是好心，遂绮罗笑了笑，算是应下了。
　　　　知道自己的话没让绮罗真放心，左德昌也不多辩，接着道：“至于明儿，你就安心在家里绣佛经，等你绣完，我们也该回南了，你想想还有什么要在京里办的，若是有，尽管说，我想法子给你办了。”说完左德昌有些微妙地瞥了眼绮罗，可惜绮罗正想着问题，倒是没见到某人的打量。
　　　　听的左德昌的话，绮罗想想她在府里也没什么留下什么东西，顶多就剩下些打包好的包袱要带走。虽然最要紧的东西，她已然带出来了，可那些包袱若是不妨碍的话，她也是想带走的。
　　　　绮罗这么做，无关乎穷家富路的说法，而是那些物件有些是她日常要用的，没了它们另卖也可以，可一来花钱，二来也不顺手，三一个，她同珍珠她们已经说好了，她们会将包袱运出来的，若是自己不去取可是要出乱子的。
　　　　这么一想，绮罗忙忙地点头道：“嗯，倒真是要麻烦左大哥了，明儿我不处寺里，可牛府定是要派人去的，我不知道您用什么法子帮我搪过去，可其他人我不管，金大哥倒是要给我送趟东西的，说不定我那要好的姐妹珍珠还得亲自去一趟，这个这么弄？”
　　　　绮罗担心的问题，左德昌早就想好了法子，说起来也简单，只是旁人再难想到就是了。看了眼一脸急切的绮罗，左德昌觉得告诉她也不碍，日后这些个人际关系，他还是要与她说一说的，索性提前说也一样。
　　　　此时，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怕绮罗担心才提前说的，遂左德昌道：“我早同方丈大师打好招呼了，牛府不管谁去，东西留下，人不给见，如何？”这话，听着倒是有那么点小讨好，可惜，有心事的绮罗根本就没注意，好在左德昌自己也没发现他自己的心情，不然还不得羞死。
　　　　没发现异样的绮罗，听了这话，也觉得这真是一力降十会的奇招了，暗暗觉得牛府在眼前这人眼里就是小丑类的角色了，不过，也觉得心惊，这章老爷子同老方丈这关系够铁的，可见这章老爷子也不是凡人呢，自家爹爹居然能同此人交好，也真是奇了，绮罗倒是对回家有了那么些些的担心，遂有些迟疑地道：“嗯，如此，我也就安心了，对了，江南，江南还好吧？”
　　　　对家人，绮罗实在是不知如何问是好，没感情没印象，家里的一切对她都是未知，她真心想找个人问问，她父母家人的性情如何？家境如何？等等，可又不知寻谁问是好。在一个，她对白家人是有排斥的，她担心自己无法融入，毕竟她对那家人没有血脉亲情般的感觉。若不是她六岁就离开，绮罗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回南，因为她不是原来的白芸娘，被拆穿怕是分分钟的事。
　　　　绮罗的迟疑和为难，左德昌都看在眼里，对白家人他倒是多少有了些怨言，即使知道哪家卖儿卖女都是无奈的事，可他就是心疼眼前这自小离家的小女人，遂叹了口气，温和地道：“你这趟离府归南，你家里人都知道，你安心，他们人都不错，且你家里现在的条件也还可以。”说完这话，左德昌也不看绮罗，他知道自己这么说算是看穿了绮罗忽略了她家里人的心思，这小女人定是要尴尬了。
　　　　还真是被左德昌猜对了，听的左德昌这么说，绮罗有些微微的不自在了，不过尴尬是没有的。要知道，虽然一开始见面，她没有立马就问家里的情况，绮罗觉得这情有可原，毕竟那时候她自身的安危还不能保证，如何能想起问家里的事？

第150章　认定
　　　　要说绮罗本心里是真不觉得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向左大哥问问家里的情况有什么不妥的，她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毕竟不解决了她最为担心的身契问题，回家也只能是奢望。在一个，对那个家，她只对她哥哥有些了解，其他人对她来说真是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了，甚至还不及眼前的人来的可信亲切。
　　　　身在古代，绮罗知道自己无法离开家族独自生存，若不是这样，她是一点也不想回家的，她这心思藏的很深，即使是同她最要好的珍珠也是也不知道的，如今左大哥突然对她说这些，怕是他看透了她的胆怯和心思了？
　　　　这么一想，绮罗心头有些骇然，好敏锐的洞察力，遂第一次真真实实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来，看着看着，突然她的脸红了，这人看人的眼色忒过炽热了吧？绮罗脸红的同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了，这人这么大年岁了，家里该有夫人了吧，这么看着她算什么意思？
　　　　本看着绮罗出神的左德昌在绮罗刚一不高兴的时候，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忙敛了眼神，明白这小女人变脸，怕是他的眼神让对方误会了，遂忙忙地打哈哈道：“绮罗长的同你哥哥不像，倒是同你娘像了个七分，我想你回家后定不会有什么隔阂的，所以安心好了，且我听我师父说，你爹娘真是不错的本分人，你那嫂子看着也不是坏人。”
　　　　同绮罗说完这安慰的话，左德昌就再不敢那么直白地看着绮罗了，刚才绮罗那一眼盯的他直冒冷汗，不过他虽觉得冒汗，可也是赞叹绮罗的敏锐，只差轻喝一声，‘好个犀利的女子了。’，对绮罗左德昌此时是真觉得满意的不得了。
　　　　这个解释，绮罗有些诧异了，再看看已经不再打量自己的左大哥，觉得自己刚才真是小人心了，遂很是不好意思了，暗啐了自己一口，这是想什么呢，人家左大哥看着可不是个轻浮的人。
　　　　心里有些不过意了，遂绮罗回话那叫一个积极，且带了笑道：“谢谢左大哥了，不瞒左大哥，我确实有些担心回家后的日子，我这也有十几年不回家了，对家里的人记忆仍停留在六岁以前，且六岁以前的事也忘的差不多了，真怕回家后同家人适应的不好，如今被您这么一说，我算是安心了。”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瞎猜误会了好心的左大哥，绮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