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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本就撑不住了，跟着也哭了起来。母女俩抱头痛哭！
关键是，周瑾寒还没有走，老太太正抓着他问情况严重不严重，他还在沉吟着，道：“说不得，今天遇上了，自然是要过问一下，至于严重不严重，这要看情况……”
唐妤霜没想到唐雪荔就那么直接冲了出去，碧纱橱的门打开了，她看见了周瑾寒。周瑾寒跟老太太说着话，扭头看了一眼这里，便也看见了她，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周瑾寒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唐雪萍同样想不到二姐就这样冲了出去，不顾世子爷还在外面，她顿了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也跟着出去了，站在了屋中。
老太太这边问这话，被二太太和唐雪荔的哭声搅得心神不安的，不由的反感，皱起眉头叫道：“好了！衙门的人也说了，还是请去询问询问，你们沉住气！说不定问完了就放回来了，何况此事还有蹊跷之处，我们好人走动走动，有何不可？现在不赶紧想办法，只知道哭，有什么用？住声！”
二太太原本就是被唐雪荔勾的伤悲，一听这话也是，哭有什么用？她到底也是掌家多年的，何须如此失态？况且世子爷还在跟前呢，她忙止了声用手绢擦了擦脸。
唐雪荔却不管不顾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为着她父亲哭，还是哭给周瑾寒看的，反正就是伤心至极的痛哭着，手绢哭湿了一条又换一条。
周瑾寒开始还能和老太太说两句，可被她哭得也实在呆不下去了，只能对老太太道：“我先去看看好了。”
没再多说便转身，转身的时候看了看依然在碧纱橱中坐着的唐妤霜。潜哥儿叫了一声：“表哥！”
周瑾寒跟他们姐弟俩笑着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安心。”便出去了。
他一走，唐雪荔的哭声就小了很多，很明显，她就是哭给周瑾寒看的，唐妤霜在这边真真无语，唐雪荔想说什么？周瑾寒你太狠心了？
二太太这会儿已经凑到了老太太那边，还有些抽噎的问：“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一瞪眼：“你那里怎么会有借券？”
一声质问，将二太太质问的哑口无言的，老太太张张嘴还想继续问，想起屋里还有几个姑娘，转头道：“你们都回去吧，回了院子就别出来了。霜姐儿，你照顾好潜哥儿，今天不要去学堂了，也不要在外面玩。”
唐妤霜答应了一声，起身带着潜哥儿往外走，唐雪荔的哭声是彻底的停了，低着头用手绢擦脸，唐雪萍脸上又是愤怒又还得尽量的遮掩住着愤怒，横一眼唐雪荔，气的鼻翼扇动，转开头蹬蹬蹬的先出去了。
从正院出来，果然看到老太太这边的内院还是和平常一样整齐，从内院门往外看，就能看到二院乱成了一团，好些丫鬟婆子跑来跑去的。
回到了自己的长房院，这边就清净了许多，守门的婆子还伸着头看着老太太和二房院那边，见到唐妤霜回来，忙躬身。
天宝没跟着去老太太那边，迎出来脸上变色的问：“姑娘！您和少爷没事吧？”
天香劈面就问天宝：“咱们这边有没有人来搜？”
旁边的守门婆子倒是抢着道：“没有啊，没人到咱们这边来……老太太那边还被搜了？”
天香白了那婆子一眼，没回答。
唐妤霜领着潜哥儿回到了屋里，坐下了这才呼了口气。心中隐隐的奇怪，计划和周瑾寒商量的有点不同，商量的时候，只说让官府埋伏在那个放利钱的牙行，抓了周大，并没说要来搜府里。唐妤霜如果早知道搜府里，就不会答应了，毕竟府里大部分的都是女眷。
周瑾寒当时也一点没有提搜府的事情，只要抓住了周大，回衙门拷问一下，自然就能交代了。
难道今天这件事是阴差阳错了？官府那边不是周瑾寒找的，而是真的就在查那个牙行，真的把周大抓了，顺藤摸瓜，趁热打铁，马上来搜府？
这才是周瑾寒后来急匆匆赶来，盯着不让官府的人吓到了内眷的缘故？他也很意外？
这样一想，应该差不多。
这一天府里就是乱糟糟的，老太太那边情况还好些，二房院那边，听说是内院都被搜查了的，不论是养病的唐学荣，还是小姐唐雪荔的房间，全都被搜了，东西也摔坏了不少，在老太太跟前斯斯文文的衙差们，到了二房院就露出了官差的厉色，把那边的丫鬟婆子吓得不轻。
二房院整整收拾了一天，才算是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二太太惦记着二老爷，不过也惦记自己的院子，回去看到不少打碎的东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在二房院把衙差痛骂了一顿。又跑回来老太太这边等消息，少不得要跟老太太解释解释，那些借券是怎么来的。
老太太在这边也气得够呛，周大一家子都是她的人，周大家的更加是她的心腹婆子，没想到这心腹婆子这样的不争气，给她丢脸！
老太太还担心，自己的这个婆子将自己也给牵连进去，堂堂的侯府老太太，被牵连进这样没脸的案子中，太丢脸了！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到了晚上，二老爷还没有回来，家里的人全都担心起来，聚在了老太太这边商量。
老太太有气没力的倚在靠垫上，额头上也戴上了棕红绒绣福抹额，脸色苍白无力。二太太倚在另一边，同样半死不活，眼睛还红肿的很，像是哭了不短的时间。
唐妤霜坐在下首，潜哥儿坐在她身边，倚在她身上也又困倦又疲惫，小孩儿被今天的事情折腾的一点都没精神。
一直到了亥时正，外面才飞跑进来一个婆子，躬身道：“老太太，世子爷那边给带了话，咱家二老爷可能要在五城兵马司呆几天了，不过有他看着，出不了大事，只是有些事情要说清楚，说清楚了，人就回来了。”
老太太听了，又担心又无奈，又感概，叹气道：“有世子爷帮忙照看着，也就放了心……世子爷真真是好人，虽是亲眷，可来往不多，没想到府里出了事，能这样热心的帮忙，真的是好心呐。”
说着摆手：“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没精打采的告退出来，各自回到各自的院子睡下。


　057　二老爷放回

接下来的三天，二老爷一直没回来，老太太和二太太也越来越着急，而显然二太太是把什么都跟老太太交代了，老太太看到二太太更加的没好气。只不过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罢了。
到了第四天，众人又在老太太这边等候消息，终于，婆子在门上就大声喊：“回来了！二老爷回来了！”
丫鬟都不用传递话了，屋里人全都听见了，二太太和唐雪荔等二房院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又惊又喜的迎了出去。
二老爷倒是好好的回来了，不但自己回来了，还非常热情的将另一个人请到了正房。
是周瑾寒。
二太太她们迎接了二老爷和南宁郡王世子进来。周瑾寒才进屋，已经被二老爷恭敬的往老太太左边的椅子上请：“坐，世子爷请坐！”
唐妤霜正要回避，唐雪荔和唐雪萍还在犹豫，二老爷已经道：“不必回避了，都是自己人，自……自家亲戚！”
一屋子的人看到二老爷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不但身上毫无损伤，说话的声音都还中气十足，全都高兴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太太一手拉着二老爷，一手拉着周瑾寒，一时对着二老爷高兴的眼泪花花的，一时又看着周瑾寒连声的说着：“坐，世子爷坐，这都多亏了世子！”
再三的礼让，互相的行礼寒暄了半天，才算是终于都坐下了。周瑾寒一坐下，就伸手将靠在唐妤霜怀里站着的潜哥儿拉了过来，笑着抱着坐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唐雪荔坐在了二太太的身后，比唐雪萍坐的还靠后，反倒是唐雪萍，昂首挺胸的坐在了二太太的身边，生怕周瑾寒看不见自己。
二老爷一坐下就巴拉巴拉的将自己被关在五城兵马司的事情说了，每说一句都要强调自己多么的冤枉，多么的受累，说话的中间转头看了二太太无数次，每次都是以愤怒的眼神。
从他的态度和说话的强调也能听得出来，二老爷是真的不知道二太太在放利钱，真的是被二太太连累了。
最后二老爷自己都说：“母亲！您说这件事儿子多么冤枉？后宅的事情儿子怎么知道？这些拿出去的银子都是从后宅的账目上拿出去的，这该问谁？所以人都说，娶妻娶贤！”
老太太一听，儿子又要跟媳妇吵架，这会儿一屋子晚辈呢！世子爷还在呢！为了脸面也忙道：“行了，知道了……你倒是说说，官府是怎么判的？出来了，说没说什么话？”
二老爷摇头：“问了两天，之后的两天就关着，今天突然的就放了，世子在外面等着……”说着看向了周瑾寒，讨好的笑着：“应该是世子走动了的，真的是多亏了世子。”
“多亏了世子，多亏了世子。”老太太也连连的点头，然后问：“世子，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周瑾寒就道：“此事还没完……”
此言一出，一屋子的欢腾登时噤住了，大家面上全都紧张起来，二老爷是最紧张的，慌张的问：“这这这，还没完？还没有查清楚吗？”
周瑾寒便道：“查的很清楚，周大和他老婆全都去过那个牙行，牙行的人证实，他们两人都有放利钱的行为，有时候周大去，有时候他老婆去，银钱的来源，是贵府庄子上的一些进项，如今钱款已经全都点清，有上千两之多……”
老太太惊得目瞪口呆！
二太太颤微微的问：“是……哪个庄子？”她买通周大家的，只是让把老太太这边的消息随时通报给自己，却并没有给周大家的经营什么庄子，因此一想就是老太太这边的，二太太这才敢问。
这也是为后面自己的那一出做准备，从她的房里搜出来借券，二老爷必定是不依不饶，只要老太太身上也不干净，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周瑾寒便道：“西山那边的两个庄子。”
老太太脸色一下难看起来，那是大太太的陪嫁庄子，名义上，她只是暂管！如果叫人知道了，忠靖侯府的老太太暂管着去世大儿媳妇的陪嫁庄子，却怂恿自己的贴身婆子在里面动手脚，将银钱弄出去放利钱！她老太太的这张脸真的是不用要了！
周瑾寒还在继续的说着：“那两个庄子，官府也查了，原来是……”
老太太倒是光明磊落，点头：“不错！那是我去世的大儿媳妇的陪嫁庄子，我交给周大管着，想不到这两个混账奴才……”
周瑾寒看了一眼老太太：“因为庄子，官府连大太太的娘家都查了。”
老太太的老脸登时就涨红了，窘迫，尴尬，半晌才讪讪的解释着：“我一个老婆子了，要的是脸面，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周瑾寒便道：“我自然是相信老太太。”不过官府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老太太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老爷着急的道：“从我屋里搜出来的借券呢？那些怎么办？官府是怎么说的？我……我是真不知道！”
周瑾寒道：“那个是确凿无疑的，已经报上去，等上面的回复，是继续往上禀报，还是……”
话还没说完，二老爷吓得已经一把抓住了周瑾寒的袖子：“世子！你可得帮着我，在往上报，那可就是报到皇上那里去了！要是叫皇上知道了，我这条命可就……”
满屋子的人全都大惊失色的。
周瑾寒点点头：“既然我遇上了这样的事，自然是管到底，打点一下，叫能压下就压下，尽量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过，那些借券必定会被收没，这上上下下的打点，府上肯定是要出些银子的。”
“出出！不管是多少都出！”二老爷说着转头又狠狠盯了二太太一眼：“为了就我这条老命！真真的是娶妻娶贤！”
二太太这样被当着面一再的暗示喝骂，却也毫无办法，厚着脸皮还得看着周瑾寒，希望周瑾寒能手眼通天的把这件事给抹平了。
周瑾寒看向了老太太：“至于周大那一家子……这件事怕是要有人担责任，而且周大是在牙行被抓的，怎么都不可能洗脱罪名……”
不等老太太说话，二老爷已经扯着脖子叫：“不管！本来就是这些个放肆大胆的狗奴才做的天大的错事，连累了主子们，这样的人不叫官府抓去，还留在府里继续祸害主子？”
老太太如今还有什么脸面袒护州？只能点头：“真真的是祸害！跟着我那么多年，我何曾亏待过她！却还是贪得无厌的，真真的祸害！”


　058　救星

周瑾寒这时候才好似想了起来：“对了，从周大的家里搜出来了纹银五百两，审问了之后已经交代了，是卖了西山的那两个庄子上的出产获得利，因着这笔银子还没有到牙行，而且是府上的，因此可以发还，等手续办完了，我叫人给老太太送过来。”
当着满屋子的人的面，尤其当着长房院的姐弟，自己管着人家过世母亲的庄子，却管成了这样，被身边重用的婆子贪污银钱不说，甚至还牵连到了放利钱的案子里！老太太的老脸往哪儿搁？哪里还有脸面要这银子？
顿了顿，道：“如今霜姐儿也大了，后宅的事情也该学着管管了，这两个庄子今后就你管着好了，银子就送到你那里去，今后……”
“老太太！”二太太惊讶的叫了一声。
和二太太一同叫的，竟然是唐雪荔！同样也是震惊的看着老太太，完全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冒出这样的主意！
二太太看了失声喊出来的唐雪荔一眼，这才对老太太急急的道：“老太太，霜姐儿还小，平常里连个厨房都没有管过，哪里管的了庄子？那些下人全都是奸猾无比的，叫她管着，被骗了都不知道！还有，管家的事情是儿媳妇的事，您要交出来那两个庄子，也应该儿媳妇管着……”
真真的是一点都不能放手！一点都不愿意给唐妤霜姐弟俩。
老太太耷拉着嘴角没说话。
周瑾寒在旁边淡淡地，声音不大地：“二太太，如今你倒不是个合适的人，毕竟二房院还有数十张的借券还没有说清楚，如果庄子交给你，恐怕官府觉着可疑，再要是翻回去重新查……”
二老爷一听马上不干了，转头呵斥二太太：“人家那是长房院的庄子，你跟着掺乎什么？那么想掺乎，官府回头问咱们院搜出去借券的事，你去衙门回话！”
二太太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看着老太太还不想退步，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和缓了一些，避免叫人觉着自己着急，一副讲道理的样子：“老太太，霜姐儿管着实在不合适，庄子上的事情有多少，您最清楚，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庄子上有点什么事情，根本就做不了主，还不是被那些下人在外面哄骗？她能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转头看着唐妤霜，语气坚定：“大姐儿，那两个庄子就交给你了，你身边那些婆子，也有中用的，找忠厚老实的，能干精明的，全都用起来，两个庄子而已，怎么会管不好？今后出嫁了，还不是要管着整个后宅中馈？什么都不会，去了夫家怎么行？如今是该学的时候了。”
二太太气的瞪着老太太。唐雪荔死死咬着下嘴唇。
反倒是周瑾寒不知道是赞同老太太的决定，还是对那句话特别赞同，竟然点点头：“确实如此。”
唐妤霜已经站了起来，一听见周瑾寒这多余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脸红了，想偷着白他一眼，但是被这么多人盯着，自然不敢。
尤其是唐雪荔，咬着下嘴唇下死眼的盯着自己。
唐雪荔是二太太的嫡女，加之有几分聪明，平常里恭顺谦和，婉转温柔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因此从没有吃过什么亏。这段时间，吃的亏真真比她之前十三年里吃的亏加起来还多！偏偏还都是她最在意的一些事情。
如今看着平常被踩在脚下的大姐突然的得了不少的便宜，自己都还没有掌管了府里的任何东西，她却已经有了两个庄子！唐雪荔这口气真真的是咽不下！
而旁边冷眼旁观的周瑾寒，却看得清清楚楚，唐妤霜原本在府里是个什么样的处境，今天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再看本是面容姣好唐雪荔，如今脸上的肌肉抽搐，真真的都显出来狰狞！尖酸刻薄到了极点，一点都见不得别人好！
“是，孙女一定好好学着管理。”唐妤霜声音平静，不大不小，不卑不亢，不至于狂喜，稳稳的大气。
二老爷看到这件事说好了，他一心惦记的还是担心自己受连累的事情，忙忙的又问周瑾寒：“世子，接下来我怎么办？打点是打点谁？哪些？”
周谨寒点头：“这事我自然会布置。”说着将潜哥儿抱得放在地上，送到了唐妤霜跟前，这才站了起来道：“今天我就先走了，放心，这件事我既然管了，自然会管到底……倒是府里，暂时不要在接触被抓的那些人，任何事都不要张扬。毕竟这个案子不算是小案子。”
屋里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老太太也打算站起来，周瑾寒已经拱手：“老太太坐着，我走了。”说着转身出去了。
二老爷不放心，忙跟着去送，当然还要在详细的问问。
他一走，屋里的人就全都坐下了，二太太还是不甘心，又叫了一声：“老太太，关于那两个庄子……”
老太太突然的发了怒，厉声道：“你先把你屋里搜出来借券的事情摆平了再说！”
二太太一下子闭上了嘴，唐雪荔抬眼狠狠的盯了老太太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