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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也是没办法，只能给各地下了圣旨，七品以上官员，家里但凡是十四岁至十六岁的女孩儿，全都进京候旨备选。”
周瑾寒道：“你这一趟来是传旨？”
宋睿宸点头：“不错，传旨，两京十三省，我要跑一遍呢！累死我了……跑完了这一趟，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国孝就该过去了。还得马上回京，开始选秀。”
“为什么叫你办这件事？”
“还能找谁？皇上也是琢磨了好久，”宋睿宸顿了顿，声音低了点道：“皇上觉着到底不能交给东太后的人，那些人说不定在里面搀和了什么样的女子呢！换个身份，说不定连江湖女子都给弄进宫去，以后后宫里哪里还有个安宁！”
“交给我，跟我也说了，选不中没关系，皇上反而还想要少选一些，精简后宫呢！只要人放心就行了。”
宋睿宸摇头：“咱们两人，可真的是劳碌的命！皇上什么时候才能培养出来一些亲信？我是真真不想在搀和朝廷的事情了，选秀大臣，这是我给皇上办的最后一件事！”


　498　入选

宋睿宸的这个想法倒是和周瑾寒不谋而合了，松江府这边官员的事情，他也是想好了，这是给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两人边说边吃，吃了饭，宋睿宸就将南直隶这边的名单给了他了，松江府这边，负责这种事情的承宣布政使司大人还没有到位呢，说了算的，自然是周瑾寒。
周瑾寒打开了名单看了看，找到了张勇的名字，看到他的名下，有张落英的名字在上面，蹙眉道：“这个名单是谁拟定的？”
“还有谁？礼部和宗人府啊。”宋睿宸道。
如果说张落英真的是张勇的女儿，张勇之前就是清远县令，七品正印，倒是很符合。而且现在周瑾寒并没有证据证明张落英不是张勇的女儿。
反而在张勇生前，当着自己的面还介绍了，张落英是他的女儿。一切仅仅是周瑾寒的疑惑而已。
他也只能点点头，将名单留下：“我知道了，这几天就派人去办这件事。”
宋睿宸点头：“依着祖制，这些上京的全都是每人二两的盘缠，从衙门的公费上支出。”多余的嘱咐了这一句，他又忙问道：“对了，你在松江府的事情办的如何了？”
周瑾寒点头：“大部分都到位了，还有几个二三品的官员，举荐了几个，名单已经报京里去了，总的皇上过目。”
宋睿宸点点头，道：“你还是能早点回去的好，帮着我一点……”
周瑾寒马上摇头：“我可没工夫帮忙。”
宋睿宸一愣，气道：“你忙什么？”
“没什么忙的，总得休息休息。”周瑾寒淡淡的道。
宋睿宸气的要命，狠狠的吃了一大口，囫囵的嚼着道：“就我命最苦！你们都是安安稳稳的在原地呆着做点事而已，只有我，满天下的跑！”
周瑾寒无语的看着他：“你知道跑了这一次而已，不要埋怨了，赶紧吃了上路吧。”
宋睿宸大惊失色的几乎跳起来！叫道：“你你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连留我一晚上都不留？我告诉你，我打着主意在你们这里住几天呢！好好的也逛逛这个宅子，等这件事给皇上办完了，皇上赏赐我的宅子要是比你这个小，我可不答应！”
周瑾寒好笑：“你的差事还敢耽误啊？”
“这有什么不敢的？皇上难道就急等着这些秀女？难道没有了这些晚上还没女人给他睡了……”
周瑾寒摇头：“你这小子成了亲之后，嘴上更没有个把门的了，简直都成了下流了。”
宋睿宸哼了一声：“你少装……”他本想说你少装正经的，但是想了想，周瑾寒在女人这方面，好像还是真的正经，于是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摸摸鼻子继续吃。
周瑾寒反倒是被这两句话说的提醒了一下，猛地想起府里头那位张落英了。自己发生的那些情况，自己不太明白，但是宋睿宸明白不明白？他好歹的……在这种事情方面，比自己经验多啊！
周瑾寒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办法，便点头：“在这边住几天也好啊，横竖……确实不用着急，不用那么玩命！”他突然有点高兴，还伸手拍了拍宋睿宸。
宋睿宸根本不知道周瑾寒现在打的什么主意，还挺高兴的，满意的点点头：“这态度还差不多……”
周瑾寒心里头笑。
吃了午饭，两人来到了书房这边，正经的说了一会儿朝廷的事情，还有松江府的事情。唐屿潜也过来跟着听了一会儿。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周瑾寒这才跟唐妤霜商量道：“把张落英一起叫来吃饭吧。”
唐妤霜有点意外，毕竟张落英是个闺门小姐，宋睿宸是个陌生的人，为什么要叫出来一起吃饭？
但是宋睿宸就在旁边和唐屿潜说话，她也不好追着周瑾寒问。何况现在张落英在府里住着，就好像是府里的一员一样，家里谁也没有把她当外人看，而宋睿宸又是和他们很要好的朋友，现在连自己都不避讳了，想来周瑾寒也是想让宋睿宸认识一下张落英。
唐妤霜还是抱着一种好的想法，便点头答应了，吩咐丫鬟找人去请张落英过来一起吃晚饭。
她前脚吩咐了人，周瑾寒后脚装成是出去看一下，跟着出来叫住了去回禀的丫鬟，吩咐道：“不准和张姑娘说这边谁来了，只说请她过来吃饭就行。”
丫鬟忙答应了。
这边饭菜开始摆的时候，他们在厢房等着的时候，张落英进来了。
周瑾寒叫她来，当然不是为了害宋睿宸，只是想要看一看，张落英的那个手段，是对每个男人都会用，还是只对自己？或者说，对每个男人都有用，还是只有自己会出现那种反应？
横竖，就是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能发现的蛛丝马迹。
张落英进来了，看到屋里还有个陌生的男子，犹豫了一下。
周瑾寒仿佛是无意的往后退了退，只为了在旁边冷眼观察，而果然的，他好像是无意退了一步，身为主人的唐妤霜自然就很有责任，马上笑着对张落英道：“落英，这位也不是外人，是定远侯世子宋睿宸，跟王爷是很要好的朋友。”
说着转头看向了宋睿宸道：“世子，这位就是张姑娘，她父亲是张勇……”张勇的情况，刚刚在前面书房的时候，周瑾寒跟宋睿宸说松江府公务的时候，已经提到了。
而就在唐妤霜转头去和宋睿宸说话，张落英先听到了关于宋睿宸的介绍，只听到‘定远侯世子’几个字的时候，神情已经是震惊了一下！
虽然她很快的隐藏了，很快的装成是腼腆的样子低下头去，但是在旁边冷眼旁观的周瑾寒却还是看的非常清楚。
张落英神情一瞬间似乎是愤怒？震惊？大出意料会之外，还有……还有点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
因为张落英一低头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神情隐藏了，再抬起头，看着宋睿宸就是一副很正常的神情，如同一般闺秀女子见到他一样的羞涩，腼腆，轻轻的蹲身行礼。
宋睿宸忙回礼：“张姑娘。”
“世子爷。”张落英轻声道。


　499　试探

周瑾寒慢慢地踱步过来了，他看的很清楚，张落英虽然只是看了宋睿宸一两眼，但是已经将宋睿宸的样子深深的刻入脑海中。
神情，和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神情非常的像。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虽然是小门户出来的，但是还算是懂规矩有礼仪，一点没有出众，也一点没有不对的地方。
他笑着推着唐妤霜：“吃饭，过来坐下吧。”
宋睿宸毫无知觉，过来坐下了，笑着跟他道：“今晚上终于能有个舒舒坦坦的觉睡了，这几天赶路赶的都快要没命了。”
周瑾寒坐下了，随意的道：“你着什么急。”
“只是想早点过来，在这边能歇几天。”宋睿宸跟他说着话。
“对了，你之前已经去过哪几个地方了？”周瑾寒心中突然的又是一动，又琢磨了一个试探张落英的办法。
宋睿宸跟他说着：“自然是去过河北，济南府……”
他们说着话，这边唐妤霜已经叫张落英过来坐下了，张落英刚刚猛地听见了宋睿宸的名字，那微微的失态，她自己事后自然也觉察到了，还担心会不会被人观察了去，现在看看，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
她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
唐屿潜坐下，好奇的问：“宋哥哥，你做什么事情要跑那么多地方？”
宋睿宸顿了顿，还在想要不要告诉唐屿潜？这件事自然是要告诉唐妤霜的，但是就在饭桌上？他自然是看向了周瑾寒。
周瑾寒笑着对唐屿潜道：“世子领了个差事，皇上要选秀，他给各地下传圣旨。”
果然，唐屿潜听了恍然点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唐妤霜却大吃了一惊的问道：“是吗？原来是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
宋睿宸苦笑：“这件事皇上是身不由己，满朝文武多少人盯着后宫的这些事！后宫人少了，满朝文武都不自在！”
唐妤霜抿住了嘴，她关心的自然是皇后梁黛蓝。
也不知道皇后是不是受到了压力。这种事情一想都能想得到，东太后能袖手旁观？能不整出一点幺蛾子出来？
周瑾寒似乎是无意，转头看向了张落英道：“对了，你也准备准备，三两天的就要启程了。”
张落英原本听见了前面的话还在沉思，猛听了这一句大是意外，惊讶的道：“我？”
周瑾寒点头：“有你的名字，我刚刚已经看了。”说着他看向了唐妤霜，道：“妤霜，你找两个放心的婆子，并两个家丁，一起送她上路。”
唐妤霜答应了一声，看向了张落英，看到她神情依然是意外的很，便道：“新皇登基，一向是这个规矩，七品以上官员，年岁十四五岁的……”
说着转头问周瑾寒：“是马上就动身吗？”
周瑾寒点头：“路上慢慢走，到了京城自然有礼部的人接，咱们倒是不用操心。放心吧。”
唐妤霜点点头，更加详细的，自然不好在当着一桌子人的面，尤其是张落英的面详细的问，便点点头，转头看着张落英道：“张姑娘，你回去叫张婆子给你准备准备……别担心，没事的，选上选不上的……你有时间好好想想。”
张落英有些茫然，明显的在沉吟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忙答应了一声。
周瑾寒不动声色。
唐妤霜心中惊讶，因为她知道，周瑾寒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即便是对于张落英这样的客人，照理这种事情也不会当面的说出来，会私下里跟自己说，然后自己再去找合适的时间和张落英说。
当着这么多人，好像是如此不经意的说出来，张落英是什么想法，什么心情，多么的意外，似乎都没有考虑到。
周瑾寒这么做，必定有原因。难道是因为……之前他说的，担心张落英和潜哥儿走的太近……
唐妤霜心里也琢磨着。
周瑾寒看的很清楚，张落英听到了这个消息，根本没有一丁点儿的喜悦，极度的意外，非常的失望。
虽然这种失望她极力的掩藏着。
奇怪，她失望什么？难道是和刚刚猛地知道宋睿宸的身份有关？和自己有关？她想留下了，不想去京城？
这一点应该是可以肯定了。
那么。这个女子，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想要留在这边，这么迫切的想要留下，是因为宋睿宸？还是……自己？
她知道宋睿宸的身份之后，反应很奇怪，那么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奇怪？
她反应奇怪，是因为想要找靠山？和众多的女子一样，想要找到一个能给她荣华富贵的男人，依靠一生，因此觉着自己或者宋睿宸很合适？但为什么又不愿意进宫？照理有着这种想法的女子，若是知道了自己有选秀的机会，会很高兴的，毕竟多了一个往上爬的机会。
如果不是这个目的，那么就是另有目的？这个目的和自己、和宋睿宸有关系？
虽然到底怎么回事，周瑾寒还是不清楚，但是起码的，他有了一点眉目。这个张落英，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和宋睿宸，只是没见过本人而已。她对自己和宋睿宸有着什么目的，只是什么目的，周瑾寒还不知道。
但是知道，她达到目的的手段，就是那种平常普普通通，在合适的机会就会变得妖魅的那种手段。
吃了饭，自然是在这边喝茶聊天，唐妤霜要回后院去看儿子了，起身告辞。
张落英自然便也跟着起身告辞。
周瑾寒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对唐妤霜不紧不慢的道：“妤霜，再坐一会儿，还有事情跟你商量呢。”
唐妤霜一怔，只能点头。
他们在这边说话的时候，张落英已经往门口走了，因为并没有人留她。
周瑾寒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和头一次自己见到了情形一样？
不过叫他有些失望，张落英直接出去了，而宋睿宸正在和唐屿潜说话，根本没注意张落英的走开。
不过没有试探出来，也没什么。即便是没出现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种情况，这个张落英见到宋睿宸之后的失态，周瑾寒是看到了的。
也许是屋里人多，也许是自己上一次识破了她，她谨慎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周瑾寒即便是不注意，也能看得出来，她的左手还伤着，几乎拿不起任何的东西。


　500　回报

宋睿宸赶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早早的便去休息了，一家子也就散了，唐屿潜也回去睡觉。
周瑾寒和唐妤霜回到了内院，劲哥儿吃饱了睡着，唐妤霜过去看了看，便过来问周瑾寒：“张姑娘要进京选秀的事情……你为什么当着面说啊？”
周瑾寒猜到了她可能会问，笑着道：“没什么，只是当时正好说到了那里，就顺嘴说出来了，叫她早点准备也好。”
他反而问唐妤霜：“怎么了？”
唐妤霜摇头：“没什么，只是觉着当面说出来，好像……有些意外。”
“张姑娘似乎也很意外？一点不惊喜？”周瑾寒道：“能够进京选秀，一般的姑娘都会很高兴吧？”
唐妤霜摇头：“那可不一定，肯定也有不高兴的。”
“皇上才登基，年轻能干，为什么不愿意？”周瑾寒好像是故意抬杠一样：“选上了，成了皇上的后宫，今后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唐妤霜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了？也有那愿意过平凡小日子的姑娘啊！”顿了顿想起周瑾寒之前说的话，道：“是不是还是觉着不放心？担心张姑娘……”
周瑾寒失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点头：“潜哥儿也不小了，这种事情是应该有点防备的心思了。不但是张姑娘，还有身边的丫鬟什么的，你全都要有个数。张姑娘到底是外人，住在府里不方便，如今她也有正经的事情，能走开也是好的。”
唐妤霜这才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她也是进京，咱们进京还是能遇上。”顿了顿道：“说不定还会被选上呢……”
说完自己都觉着好笑，笑着摇了摇头。
周瑾寒知道，她是觉着张落英到底样貌平凡了一些，选上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当然，唐妤霜不是嘲笑张落英，只是想到了，笑一笑而已。但是周瑾寒却清楚，倘若张落英使出来那种手段，迷惑的人变成了皇上……
那么事情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敢说。
他淡笑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叫她去洗漱，早点休息。
唐妤霜点头去了，周瑾寒从内院又出来，召来了侍卫统领，低声吩咐：“小心盯着点世子那边，如果张落英过去，就盯住了，看看做什么……别叫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但是要看清楚，她想要做什么。”
侍卫统领明白了，点头答应。其实这几天，王爷已经是连着几次吩咐，叫盯住了张落英，侍卫统领就是干这个的，自然是马上提高了警觉。
周瑾寒回来了。
这一天晚上，雨就一直没有停。宋睿宸之前冒雨赶路，也是为了能早点到这边，好正经的歇几天，现在还下着雨，自然是好好的休息几天。
“张婆子过来问上京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呢，奴婢跟她说了好半天，看着主仆两个也是无措的很，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好。”邵妈妈正在跟唐妤霜禀报。
唐妤霜就道：“不是说了，找两个婆子，两个家丁送她们吗？而且其实，一开始选秀，这种上路的姑娘们，是不是朝廷都有什么章程？”
说着去看那边坐在红木嵌螺嬉大理石扶手椅上，慢悠悠喝茶的周瑾寒。
周瑾寒点头：“叫她们不用担心，朝廷只要下了旨，一路上各个城池官驿全都会准备，为这种上京备选的秀女准备单独的客房，行路的方便，几乎一路都有官家的人指路照顾，丢不了，也出不了什么事。”
邵妈妈听了，这才恍然点头。
唐妤霜便道：“你还是去看看，帮她们收拾东西，看看缺什么，全都给置办齐备了……”
她们还在屋里说着，周瑾寒便起身从里屋出来，来到了二院门这边。侍卫统领在这边等着，看到了轻声的禀报：“昨晚上张姑娘倒是并没有什么举动，只那个张婆子去了厨房两趟，要热水什么的，在厨房打听了宋世子的事情。”
“都打听了什么？”
“打听宋世子的身份，还打听宋世子什么时候走，厨娘和下人并不知道，只有一个婆子说，听人说，宋世子在这边要呆几天的。”
周瑾寒问道：“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侍卫统领道。
周瑾寒便点头：“看紧一点。”说着背着手转身正要回来，猛地又想起来，一转身问道：“你说，她们昨天晚上又烧水了？烧了多少？够洗澡用的还是干别的？”
侍卫统领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