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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荡漾上下-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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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给李大人也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侍卫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道：“姑娘，您说的这些我们都能准备，李大人也交代了姑娘吩咐什么照做就是了。”
“那劳烦两位了。”我关上门，回头朝胤禟道：“现在起你听我的。”
“嗯。听你的便是。”他微笑点头。我看他的笑容仿佛轻松些了，虽然心里有些觉得不对劲但现在让他开心些是最重要的。
正和他说着话，侍卫们抬着准备的东西进来了。
茶壶茶碗一套，干净的薄布衣裤，带着封盖的新便桶，一套干净的被褥和一个新的凉席，一个凉枕头，一把蒲扇，一份蚊虫的熏香……
“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齐全了，姑娘也过去？”
“嗯，我随他一起去。”我让侍卫将那没有盖的桶撤下，炕上的破烂铺盖撤走。其中一个侍卫领着我们来到浴房。我站在门外道：“天气很热，你又饿着肚子不适用太热的水，你将就洗洗吧。我在屋外等你。”胤禟一直未说话，我将手里拿着的薄布衣裤放到他手里，他依言进去。我站在屋外，听到哗哗的水声想起在宜妃宫中沐浴那一幕，伺候他沐浴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我却在门口迟疑了，没有进去帮他。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传来。
“嗯，没有想什么……”
里面沉默了一下，“那一年在宫中也是如此，只是咱们换了位置而已……”我愣了愣，低声“嗯”了一声。退了一步站在门口静静听他说话。往事快乐，相比当下境况提及或许会更心痛。说了几句后里面的他没再说话，只听得哗哗的水声。
等我们回到屋里，见已经收拾得较之前干净许多。我们进去后门并未锁上，侍卫告诉我们李大人吩咐过了，今日允许我们可在内院走动。我心里并不觉得是好事，或许皇上给了李大人什么示意吧。这时胤禟脸上的胡子已经刮干净，也换上淡蓝色的薄布衣袍，让他看上去清爽干净了很多，我燃了香，对他说道：“到院子里来，我帮你把头发梳理好。”
他点头，我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梳子和绑头发的宝蓝色带穗子的发绳。他坐在石凳上，我一下一下帮他仔细的梳着，傍晚凉风习习，较白天的闷热舒服很多。待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我仔细帮他编好再结上我为他准备的宝蓝色穗子。轻轻抚摸他的发辫，道：“胤禟，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胤禟没有扭头看我，微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侍卫送来食盒，我忙掩去神色，笑道：“终于可以吃些东西了。”
饭菜非常简单，两碗米粥，两个白面馒头，一盘咸菜，一盘炒青菜。“今天还有青菜！是托李大人的福了。”胤禟嘲讽的笑道。侍卫没有说话看了看我，我拉侍卫到一边依旧塞上银子，叮嘱了一番。
“姑娘放心，自会办妥。”
“李大人哪里……”
“这个小的自会去说，姑娘不必担心。只是不可时间久了。”我点头。这人很聪明拿了银子自会好好办事。我身上带的银子都是为了这些事情准备。侍卫已经都撤到院子门口，此时这个小院中只有我和他。
“这两日咱们先喝些粥，你之前定是不会好好用膳，不可一下子就吃荤腥重的。”
“这里的饭无法下咽。少吃些未必是坏事。”他摇头。我尝了尝粥，
“今日这粥还是挺好喝的，这两日不可一点不吃也不要只喝粥，慢慢吃些馒头。后日再吃好些的酒菜，我已经劳烦他们去办。”他听我如此说，自嘲的笑笑：“也罢，听你的便是。”
夏日的星空干净清明，偶尔能听到蟋蟀的叫声。饭后我们坐在院中看着星空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轻声说道：“你没有来的时候我曾经想过，今生若能再见到你我便无遗憾了。”我微笑道：“我也没有想到，老天可能听到你心所盼了。”
“你陪我在院中走走，久未活动身上不爽利。”他起身望着我，我站起拉住他的手，在院中慢慢走着。
“我上次托人给你的口信可收到了？”
“嗯。”
“我心里明白一去就或许再不能相见了。”
“几次我都认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这不是都见到了。”我宽慰的说道。
“三次见到你时候我最惊讶，一次是江宁，一次是在老四府里见到你，还有就是这一次。小兰，记得江宁再次见到你时候我的心跳的有多快吗？
我点头，“那时候你先看到我，在暗处就那么看着我也不来相认。你还不知呢，我见到你时候真真以为自己是在梦中。”
他轻轻笑了，“我特别清楚的记得你当时的眼睛瞪得很大，嘴都闭不上了。”
“是不是见我那个样子特别想笑我？”我扭头看他，月色中他的脸有些朦胧。他微笑点头。我低头看我们两个人的脚尖，挽着他的臂膀，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夜空飘下雨丝，丝丝凉凉落在我们头上肩上，干涩的土地渐渐被打湿，雨丝极细。“小兰，我还想再走走。”
“好，我陪着你。”
或许是这次相见让他圆了一个念想，心里一松，病就来了。起初是晨起浑身头疼，他说是昨晚没怎么睡闹的。可是过了晌午就发起烧来。李大人来了一次，未说请大夫也未给药。我心里着急，就说是皇上不想让人活也不能就这样病死吧。
我随他到院中，施礼道：“李大人，这九爷的病来的不轻，民女还得求您给请个大夫医治医治。”他冷笑了一下，“姑娘，皇上让你过来是为了何事呢？依我看就不必那么麻烦。熬几日就过去了。”
我心里一沉，口上依旧正色道：“李大人，怎么说九爷也是皇亲，虽有过错在身但也不是这么个死法。若是拖延不医治，万一他病死在这里对上边您也不好交代。请大人再过考虑。”李大人看了看我，沉声道：“该考虑的是姑娘。事已至此我就明说了吧。皇上已经示下，若姑娘一直拖延便以里面那位的生辰为限，姑娘祈求多福吧。”
我强力支撑着自己，缓慢坚定的看着李大人的眼睛一字一字说出：“我自会依旨意，但现在我要大夫给他看病！”
直到李大人出了院子，我才勉励支持自己慢慢走回屋子。没有药物可以给胤禟吃，那么干脆先将之前留存五阿哥给我的保养丸药给胤禟吃了，先增加体力再说。我用凉帕子放在胤禟头上，他挤出微笑：“我没事，只是发热而已你别担心。”若是之前的身体肯定是没事，但近段时日的境况可比不得从前了。我唯有点头，“待会大夫就来了。”边说着边换下帕子，又用凉帕子帮他擦四肢和脖子降温。
不想过了一刻，大夫真的来了。
大夫开了药，又差人去抓药，我仔细熬了喂他，好在只是发烧没有再发展严重，没两日便有好转。
“这两日你照顾我辛苦了，日日不能睡安稳，看你累的面色都差了许多。”胤禟握住我的手心疼道。
这两日我每日都是在椅子上坐着过夜，炕很窄，两个人无法挤上去，我晚上要端水，喂药，热了就给他扇扇子，凉些就给他盖上单子。就是想让他睡舒服些，踏实些。他醒了便会拉住我的手，说这样便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我愿意照顾你。”我回握上他的手。他凝视着我，低头笑了笑，抬头看我说道：“后日是我生辰，也是你的，我们吃些好的。”
我心里猛然一沉，勉力微笑说道：“嗯，那日给侍卫塞了银子让隔日给准备些好吃好喝的，没承想你病了，这正好生辰之日用上。你有特别想吃的吗？我再给他些银子，让他们去保定府最好的酒楼定菜。”
“你怎么准备了那么多银子？”
“上次告诉你了，全是为办事方便带上的，是我全部家当了。”
他身上虽还未完全好，这一日淡淡轻轻的笑容却一直挂在脸上。那么轻松，那么好看，那么让人舒心……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们，不管是否坚持看到这里的，我都说两句，更新的太慢太慢，大家离开不看也是怪我自己的。毕竟中间断了就连接不上情感了。下周三之前还会继续更新，下一章：生死两难
☆、60谁生谁死
第六十章
生死两难
胤禟的病好了，这两日笑容一直挂在他脸上；可以说眉稍眼角都染着笑意。我却没那么轻松；心是随着时间一分分收紧。
天刚蒙蒙亮便飘起雨丝，漫天漫地罩住这个小院子。我站在屋檐下望着雨丝发呆。他还未起身；可能是因为不烧了昨晚睡的很好。昨日下午的时候侍卫给送了一个塌进来，晚上我靠在塌上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忽觉心里不那么慌了。他如此的淡然处之；睡得如此安稳我为何要慌成这样呢？
“小兰；是下雨了吗？”听到他的声音，我忙转身进屋给他一个笑得灿烂的脸：“嗯，雨丝极密，看来今天能凉快些了。”我要扶他起来；他抬手挡道：“我自己来吧；又不是老头子做什么都要人扶着。今天身上松快多了。”我点头看着他；他起身下地我帮他穿上长衫，又拿了帕子让他净面。待我给他梳理辫子的时候，他带着笑意的说道：“我这会儿想吃些粥。”从起身到现下，一直他都是挂着笑容，看上去很愉快的样子。
“我和侍卫去说。”
粥熬得很好，细细白白，且依照我的嘱咐放了姜丝和一点瘦肉丝。他吃的很是香甜，我托腮看着他，细细的在心里描摹他的面庞。这茫茫世间真有来世吗？若真的有，我是不是还能遇见他？
“在想什么？”他俊秀的眼睛凝视着我。
“在想这世间是否真有来世。”
他微怔了一下，眼眸一暗，缓缓说道：“不会有的。”我微怔了一下，不是有三生三世之说吗？他松了面上的表情，“咱们到外面坐坐。”
外面空气湿润，因为下雨，不似前几日那么闷热。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侍卫都在外院守着。我们并肩坐在屋檐下望着漫天的雨丝，他轻轻搂住我的肩膀，扣在我肩上的手慢慢收紧。我忽觉心头酸涩，不想让他看出我的难过，我将头轻靠在他肩上。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坐着，默默的望着院中，默默的守候着这静好的时光。
用了午饭，在屋中说了会话，胤禟见外面的雨渐渐小了，他提议将竹塌搬到院子里的藤架下，他让我坐在榻上面，躺下将头枕在我的腿上。点点雨滴打在藤架的叶子上，偶尔会有叶子接不住的便落到他的脸上，我的头上。抹去他脸上的雨滴，笑道：“若是日子总是这么简单该有多好。”
他轻声笑了：“总是这么过很多人又会觉得无事可做。”
眼睛虽然闭着，笑起还是那么好看。
“你笑何事呢？”
他依旧闭着眼睛，嘴角留有笑意：“想起你我在江宁把脚放在湖水里，小鱼也游来啄了啄。”笑容荡漾在他的脸上，我俯□以头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上眼睛，低声慢道：“江宁是极好的，若能长久住在那里，想必会很舒心。”
他静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新年的日出吗？”
“嗯，那时在宫里，看不到太阳跳出来的样子，只是一起等待天亮……”
时间静静划过，我们有一搭无一搭慢慢说着话。也许是这几日太累了，也许是夏日的午后太容易困倦了。我竟不自觉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待我睡醒时候发觉已经改成我枕在他的腿上，他轻搂住我的头，默默看着我。见我醒来。抚了抚我的脸颊，“起来了。”我有一丝恍惚，觉得好似在江宁那个属于我们的小院中。
夕阳西下，雨早已经停了。太阳沉下去的地方一大片红霞，天空变化着红，青灰，暗紫的背景。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
傍晚时分，侍卫送进来一提提的食盒，还有人送进一张桌子摆在院中。李大人默许了我的请求。我从食盒中一样样拿出菜肴，摆放停当，那个收我银子帮我办事的侍卫送过来一小坛酒两个酒盅。他对我低声道：“林姑娘，李大人说都按照姑娘要求办了……”自然是明白他要说什么。“小哥好人做到底，请给我们一个清静。”他低头退下，所有侍卫都退到院外把守。
没等我说话，胤禟已经走过来径自坐下，他拿起那一小坛酒，洒脱的笑道：“小兰，咱们好好喝两杯。”斟满两盅，递给我一杯。“这第一杯，祝我们的生辰。”他看我微笑饮下，也一饮而进。
“这第二杯，为你我能再次相见。”
“这第三杯，愿你……愿你好好的。”他一直是微笑的，这种笑在我们在一起最好的时候我经常见到，可今日总觉得隐隐凄凉。为何只让我好好的？他是不知道的吧！我心里默念着，他定是不知道的，是我想太多了。
“小兰，怎么不喝？”
我含笑看他，“也愿胤禟好好的。”不等他说什么便将杯中酒饮下。两人坐下慢慢吃着菜，酒是一杯接着一杯，聊起很多快乐的事情。
天色渐渐暗下，忽然院中飞来两只白色的小蝴蝶，翩翩上下翻飞在角落里不知名的小花上。
“记得从前，我曾经说过，我们总有一日要像它们那样自由自在？”胤禟望着那飞得欢快的蝶儿自顾说道。这话他确实曾经说过，那时我便道比喻成蝴蝶总是不好。现下，更觉心惊。“晚上本看不到蝶儿，这对真是贪玩，天都快黑了还出来。必是给咱们跳舞助兴，两个人同日生辰，是难得的缘分不是同年也罢，蝶儿都来跟着热闹呢。”
我坐过去他身边，靠在他身上语气轻快。他笑饮杯中酒，我们一顿生辰宴吃到天色全黑，月上柳梢。
我的包裹里带有一些茶叶，他见我泡茶，轻笑我带的东西好齐全，我笑笑未语。递给他清茶一杯，依在他身边抬头看天空。天上云淡，因为今天一场雨，现在的夜空格外清朗，深色天空似墨蓝丝绒，月朗星明，银河看得非常清晰。
“看那星星化成的河多美。你是叫它银河吧？”
“那边是天琴吗？”他抿了一口茶，不管我的吃惊样子，放下茶杯遥指北面。他竟然还记得那年在草原的夜晚我曾经指给他天琴座。
“嗯，胤禟竟还记得。”
他展开臂膀楼我更深入怀，“怎会不记得？它中间最亮的那颗唤作织女星，你说的银河那边对着的是牛郎星，你还说过要给我讲他们的故事。”他是都记得的。他低头凝望我，唇在说话的时候点点触碰我的额头。
我亦更深靠在他怀里，望向星空。“传说，有个年轻男子叫做牛郎，依哥嫂过活。嫂子马氏为人刻薄，经常虐待他，他被迫分家出来，靠一头老牛自耕自食。这条老牛很通灵性，知道了天上七位仙女来凡间游戏洗浴，它让牛郎偷了其中一位的衣服……无数喜鹊飞来，用身体搭成一道跨越天河的彩桥，让牛郎织女在天河上相会。后来王母娘娘无奈，只好允许牛郎织女每年七月七日在鹊桥上会面一次。这一天也是七夕节，乞巧节。”
讲完半天头上都没有动静，我抬头看去。见胤禟深望着我发呆，我笑着轻推他一下“你让我讲又不好好听。”
“他们真好，虽不能长相守，每年却还能见上一面。也是上天开恩了。”他目光投向遥远的夜空，星光照进他幽黑的瞳仁里反射出点点湿意，眼眸暗沉。他收回目光，再次深深望进我的眼里，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我心。不禁伸手去抚摸他的面颊，“多年前，在江宁时候我便有一心愿，夏夜，泡杯香茶，在小院子里，院中有桂花飘香，你抱着我，我靠着你，我给你讲星星的故事，给你讲我很多很多故事。我们会一起变老，老到很难看很难看，老到动不了需要互相搀扶……”
他望着我，慢慢说道：“我怕是等不到那时了。”听他如此说我心中猛然一紧，更加深刚才的不祥预感。不等我问什么，他冰凉的唇吻上我的，由浅至深，辗转悲凉，感觉不到□只有深深的眷恋。脸上的湿我知道是他的男儿泪，闭上眼睛温柔回应，我的泪水不知不觉中也流了下来。忽觉口中咸涩有股淡淡的腥，他的嘴唇越发冰凉，身上也在微微颤抖。我睁开眼睛见到近在咫尺的他面色苍白，眸光涣散，他向旁倒去，嘴角流出一丝血。“胤禟，你这是……胤禟！胤禟！”我急急搂住他，抹去他嘴边的血，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
“侍卫，侍卫！”我想唤侍卫进来。门口无人应答。怀里的胤禟虚弱说道：“小兰，不要叫他们了……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不管里面谁叫人都不要进来。”
我已经完全慌乱，两个人一同吃饭喝酒饮茶，怎么我一点事情都没有。他淡笑，缓慢说道：“你这几日为何如此我明白，你包裹里的东西我也看到了……宫内秘制的东西我是认得的……”不等他说完，我就要去屋里查看我的包裹，他拼力拉住我，手紧紧缠住我的手“不要去看了，我已经都……”只觉头嗡嗡作响，耳内一片轰鸣。
我哭道：“你为何不告诉我！那个人说的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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