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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变，握住栏杆开始摇晃。
　　松垮的栏杆和墙壁碰撞，发出吱吱响声。
　　正如那一晚的窸窣声一样。
　　易潇：“……”
　　这次的事情以一场“闹剧”收尾。警方劝房东早点去看医生治好病，不要深夜再做出这种吓人的举动。他那副僵尸模样，就算没有扒窗户，也能把人吓个半死。
　　隔天，房东夫妻两口子给易潇送来一份上好的大闸蟹作为赔礼。
　　易潇微笑着收下，心里想的却是一切的调查又回到原点了。
　　可仔细一想，这其中还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上一世，如果每晚来扒窗的男人一直都是房东，那在方琳报警、警察连续蹲守几夜的情况下，不可能没人发现房东梦游的秘密。然而警察蹲守的那几天犯人从未出现，说明犯人定然是有意识地在行动。
　　易潇望着房东家，紧闭着嘴。
　　……不，房东的嫌疑无法百分百被排除掉。
　　真正的变…态杀人狂可能正是那个，你笃信绝不可能是犯人的人。
　　易潇始终保持警惕。这房子附近没有监控，很难发现可疑踪迹。易潇向平行世界警察局申请配备带夜视功能的微型摄像头、笔记本电脑、以及其他一些备用的高科技电子设备。外出买一顿午餐的时间，有人已经把一箱子高科技产品放在家里。
　　易潇打开箱子，毫不意外，最上面放着一张明信片，列出箱子里的设备名称和数量，落款依旧是熟悉的黑三角。
　　黑三角是平行世界警察局物资配备科的专属标识。物资科工作清闲，每天只需要按照在各个世界出警警官的要求，尽快将物资送到警官手上即可。科内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科长，一个助理。上回易潇见到的老头，正是物资科科长。
　　想到那个行为怪异的老头，易潇啧了一声。
　　老年人就是清闲，哪像她这样充满活力与朝气的年轻人，恨不得一天解决十个案子。
　　易潇随后趁着白天没人的空闲时间在防护窗正面和对面、家门口正面和对面等地安装了夜视摄像头。摄像头与易潇的电脑相连，录像均可持久保存。
　　就在安装正对防护栏的摄像头时，易潇忽然觉得身后有一股刺人的眼光朝着她。
　　她背后一僵，手上动作有些迟缓，刻意掩饰自己毫无察觉。
　　等过了十秒，易潇猛地扭头看去，一道黑色的残影瞬间消失在一角。
　　易潇毫不犹豫地追上去，拐一个弯的功夫，对方已然消失不见。
　　空荡荡的街道两旁是一户户民居，偶尔从临街商店街传来时下的流行歌曲，宛若从老旧收音机里艰难地挤出来，拂过易潇的耳畔。
　　她大大地吸一口气，满口雾霾味儿。雾霾顺着血管冲向大脑，堵塞神经。
　　易潇有些头痛。
　　蓦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易潇接通后，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
　　半小时后的公安局。
　　易潇在肖队长办公室等候。肖队长是C市公安局下属刑警队的大队长，十年前曾破获一起震惊全国的幼女奸…杀案，成为全国警界的知名人物。肖队长对犯罪心理颇感兴趣，十年来一边上班一边抽时间做研究，发表了几篇犯罪心理相关的论文，在C市各大中小学校开过主题演讲会。
　　没过多久，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推门而入，看了眼易潇，将手中纸杯递给她。
　　“方小姐，请喝水。”
　　女警皮肤细腻，小麦肤色，眼睛炯炯有神，身姿挺拔。
　　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易潇微笑道谢，又问：“请问肖队长什么时候回来？”
　　“我就是。”
　　易潇呼吸一紧，心里油然而生崇高敬意——
　　万万没想到立下赫赫功绩的肖队长竟是女警花！
　　同样身为女警察，易潇自然明白女性在这一行要取得成绩有多么不易。
　　肖队长坐到桌子前，神色凝重了些，对易潇说：
　　“方小姐，我就开门见山了。你还记得前几天你在商场抓到的女装男性吗？”
　　“记得。”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这个人手机里存有非常多的偷拍视频，大多拍摄于各种公厕。其中有一部分是最近在商场偷拍的。我们的侦查员将一部分视频和商场监控结合起来调查后发现，很多女顾客遭到了偷拍而不自知。”
　　易潇脑筋转得快：“肖队长您的意思是……我也被偷拍了？”
　　“没错。”
　　肖队长抽出一份案卷资料，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正是经过打码的方琳。
　　“今天请你来就想确认一下，照片上的这个人……是你对吧？”
　　易潇点头。
　　“好，待会儿请你跟我们的民警去做一下笔录，尽可能回忆一下细节，比如厕所哪里有异样之类的……”
　　肖队长刚说没两句，有民警敲门叫她出去一趟。
　　趁着肖队长离开，易潇拿起桌上的案卷快速翻阅。
　　这份案卷里详细记载了女装大佬的询问笔录。他虽然伪装女性进入女厕，但交代说从未偷拍过女性如厕，只想趴在地上或者隔间，亲眼看一看女人如厕的风光。
　　他并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一幕。
　　手机里的视频全都是在一个QQ群里下载的。群主有偿贩卖这些视频，群成员大多有特殊癖好——
　　比如，喜欢“原味”，喜欢女人的粪便，喜欢看女人如厕。
　　翻过案卷密密麻麻的文字部分，后面全是如厕的视频截图，图片已经打码。
　　易潇只扫了一眼图，手指便颤抖着，连带案卷纸都一起上下跳跃——
　　那第一张图上被偷拍女性，正是连环杀人犯的第一位受害者。
　　……
　　没过多久，肖队长回到房间，一边走一边说道：“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已经安排民警给你做笔录，你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
　　易潇直直地坐在椅子上不出声，案卷材料“原封未动”似的摆在桌面上。
　　肖队长说着又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坐下，接着说：“犯人将这种视频上传网络流传还卖钱，性质十分恶劣。你放心，我们警方这边一定会……”
　　她还没说完，忽见眼前的女人眼放异光，就好像获得什么珍宝似的，嘴角不断蔓延着笑意。
　　这表情似曾熟悉。肖队长自己遇到重大的案子线索时也会露出一样的表情。
　　男同事吐槽说她那时的表情很可怕，疯狂而极致，是理性之下的狂欢。
　　此刻，易潇脸上正是同样的表情。
　　肖队长就这样盯着易潇。良久，她抿唇，释怀地笑了笑，一字一句道：
　　“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第31章　31。深夜扒窗尾行犯（四）
　　人类有各种各样的癖好。
　　暴饮暴食；　性…虐…待；　对陌生人暴露下…体；　裸奔；　露…出；　在公共场所交…配。
　　同样；　世上存在一个群体，常购买异性使用过的原味衣物；　甚至于异性的尿液、粪便。一部分出卖者为了满足买家的需要，甚至可以根据买家的要求生产出特定条件的尿液与粪便。如今，在各种贴吧、论坛、QQ群、微信群和二手交易平台上存在大量的相关交易。
　　一瓶新鲜出炉的美女的尿液，可以卖到100元一瓶。
　　有了原味，就想看原味的生产过程；　一群在各种公共场所偷拍女性如厕的不良分子看到商机，将偷拍的成品出售。这些重口味视频往往被低价贱卖；　一份包含成百上千名女性隐私的视频很可能以几十块钱的低价卖给大量客户。
　　原味视频的市场永远比一般人想象得要大。
　　易潇做完笔录后夜幕已经降临，离开公安局前，肖队长带着一众便衣警察准备出发去商场检查厕所。
　　根据如厕视频的拍摄角度不难找到摄像头的位置。摄像头拍摄的视频实时上传到网络，安放摄像头的人不用回收摄像头也能拿到视频资料。
　　但是厕所内没有电力接口，摄像头用一段时间电力耗尽，一定会有人来回收并换新的摄像头。警方正是瞄准这一点；　计划蹲守商场女厕；　抓到那个偷拍的人。
　　易潇用自己受害者的身份跟着警察一起到商场。工作日的晚上；　下班的白领们三两成群来到商场逛街购物吃饭；　便衣警察们混在白领之中；　个个眉头紧锁，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来逛街的。
　　肖队长：“……你们别太紧张，都去吃点东西，半小时后到经理办公室集合。”
　　“……是！”
　　肖队长率先到出事的女厕检查，易潇随后。商场厕所一半是坐式马桶，一半是蹲式马桶。两人逐一检查，打开最后一间蹲式马桶的隔间门时，肖队长停下脚步，站在门口。
　　易潇随之停下，视线移到正对的蹲式马桶，一眼便看到马桶内靠尾部的地方有一个小拇指粗的黑点。
　　“肖队，其他马桶清理得都很干净，唯独这里有个黑点……想必就是摄像头了。”
　　肖队长不动声色地说出自己的推理：“一般人主观上会以为这是污渍，就算有怀疑，也不会伸手去碰，顶多换厕所。有的人进厕所根本不会检查厕所有无异样。”
　　易潇托着下巴：“照片的角度和这个黑点也对得上。”
　　“黑点在冲水孔的上方，不会被水流冲走。”
　　易潇眼底一亮，和肖队长眼神交汇的一瞬，两人同时都笑了：
　　“谁都可能忽视这个黑点，只有那个人……绝对不会不知道。”
　　……
　　晚上十点，商场关门，只剩下店铺的售货员、商场经理和几名保安。大多人聚在一楼大厅处，在经理的主持下总结一天的工作。
　　此时，有人推着一辆清洁工具车，默默走进事发女厕，径直走向最后一个蹲坑，打开门，瞧了眼还黏在便池中的摄像头，抿了抿嘴，拿出手机，在QQ上给人发了一条信息：
　　摄像头还在，你放心。
　　发完，此人照常将摄像头掰下，按着上面一个小小的黑键，摄像头立即闪烁着红色灯光，预警电量即将耗尽。
　　她若无其事地将摄像头装入口袋，退出厕所隔间，刚要扭头去拿拖布，猛地看见厕所门口站着两个人。
　　她吓得没站稳，后退一步靠在了隔间的门上。
　　肖队长立即将她逮捕。
　　经查，这名年过四十的中年女性正是商场的清洁工，负责一到四层共十个厕所的清洁工作。
　　她还有另一个身份——女装大佬的妻子。
　　女装大佬交代自己捡到妻子落在家中的厕所杂物间钥匙，才得以藏身杂物间。事实上正是清洁工利用自己的工作职务的便利，告诉丈夫可以藏在杂物间来躲避保安的追查。
　　民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有老婆会让自己的丈夫干这种事？
　　清洁工坐在审讯室里久久不说话。这对夫妻如出一辙，被带到公安局后一直保持沉默，民警们无可奈何，只能一次又一次审讯两人。
　　易潇后来走访了这对夫妻的邻居和朋友，才得知这背后的真相。
　　清洁工婚外有女朋友，当初骗婚女装大佬，为的就是给家长一个交代。婚后，清洁工生下一个孩子后再也不愿意和丈夫同房。
　　她是蕾丝的身份终于暴露了。
　　女装大佬愤怒至极，为了孩子只好忍下去，每日沉浸在感情被欺骗的阴霾之中。
　　直到这时他偶然加入一个原味群，发觉了自己的癖好——观看女人如厕。
　　如厕的画面恶心中带着美丽，就仿佛自己的妻子。
　　不久前有人通过网络联系到清洁工，愿意付三倍工资给她，条件是在厕所安装摄像头，清洁工需辅助对方给摄像头充电、保护摄像头不被发现。
　　清洁工偷偷做起了违法的营生，一次和雇主聊天被女装大佬发现，丈夫以此要挟，让清洁工想办法带他去女厕偷窥，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事情真相令公安局一众警察唏嘘不已。
　　这对夫妻均因涉嫌犯罪而遭到警方逮捕，然而背后的组织计划者仍潜伏在暗中。为防打草惊蛇，在警方控制下，清洁工依旧与雇主保持联系，警方则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踪雇主的真实身份。
　　……
　　如果没有已经发生的四起连环强…奸杀人案，这可能只是一件普通的偷拍案件。
　　然而……
　　公安局专案组的紧急会议室里，肖队长站在白板前，一张张将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照片贴上白板：
　　“从去年年末到今年，我省一共发生四起强…奸杀人案，受害人均死于家中，死前曾受到犯人惨无人道的虐待，阴导有严重撕裂迹象。犯人作案后细致地清理了精…斑和体…液，导致各地警方一直没有提取到有效的证据。”
　　肖队长说着，把受害人死亡现场的勘验照片贴在对应的人像之下：“第一名受害人的尸体被切割下左手和左乳，第二名受害人右手和右乳被切割，第三名受害人，犯人切割下她的左脚和一部分外阴，第四名受害人的右脚和外阴也被切割。”
　　现场照片一片血淋淋，惨不忍睹。底下的警察一个个面面相觑，瑟瑟发抖。
　　C市向来安稳，平时发生的不过是一些打打闹闹的小案件。最严重的刑事犯罪案件就要属十年前肖队长破获的幼女奸杀案了。省内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众人均有所耳闻，省公安厅组织省级调查小组，将四起恶性刑事案件并案调查，但这把调查之火始终没有烧到C市。
　　而今天，一起看似普通的偷拍案件，背后却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四名受害人均曾受到如厕偷拍。
　　这一点，在女装大佬手机里下载的各种偷拍视频中得到了验证。
　　“有两名受害人在我市商场受到偷拍，另两名受害人的被偷拍地点还在调查。”
　　肖队长话说至此，深吸一口气：“……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突破口就在我们手上！专案组已经带着全案资料赶来我市，请在场的，我们局里能力最强的几位同志熟读案卷，时刻保持警惕，有任何线索都要留意，随时上报！对外，整件事还请一定要保密——”
　　几位民警心脏瞬时提到嗓子眼。
　　……
　　案件对外保密，易潇无法得知警方调查进度。不过根据近期的一些风声，也能推断出警方已经开始行动。
　　尤其是肖队长，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被偷拍女性和受害人的惊人重合。
　　至于易潇，所有连环杀人案的细节早已熟记于心。
　　犯人分别将四名受害人的四肢和性…器官切下带走，这带有强烈的报复和发泄色彩。警方不知道方琳是第五名受害人，但易潇知道，方琳的尸体遭到凌虐后，最终被切下头颅。
　　双手双脚双乳和阴…部，最后补上一颗头颅，足以构成一个女人人形。
　　在这样的连环杀人案中，犯人选择方琳的头颅一定不是冲动之举。
　　易潇抿紧嘴唇，又看回电脑屏幕上的监控视频。
　　自上回发现房东梦游的秘密后，犯人再没有出现过。
　　房东太太说最近这段时间的晚上她不敢深眠，身旁的丈夫一旦有动静，她就会看住丈夫，不让他去骚扰易潇。
　　监控摄像头下，这几天从未出现可疑的迹象。
　　……莫非，那天易潇安装监控的时候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就是犯人？
　　犯人已经察觉到她有所行动，因此才迟迟不肯来……？
　　如此一来，犯人改变下一个动手目标的可能性便增大许多。
　　犯人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做？
　　易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大脑充满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正在此时，手机响起，易潇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朝气勃勃的声音：
　　“琳琳，我回来了，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易潇蹙眉，盯着手机屏幕，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老公”。
　　能拥有这个备注的一定是方琳前段时间新交的男朋友了。在方琳的记忆中，两人恋爱没多久，但关系进展迅速，方琳把对方当作自己的真命天子，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只是，方琳的这个未来老公经常到外地出差，方琳本人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易潇抿抿唇，不置可否。
　　她一口答应下来，晚上去见见这位未来老公。


第32章　32。深夜扒窗尾行犯（五）
　　方琳的男朋友叫杜伦；　家境殷实；　父母是C市小有名气的富商。大学毕业后；　杜伦在家里提供部分资金支持的情况下很快创业成功；　年纪轻轻已经拥有自己的公司；　整天在国内国外飞来飞去；　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在C市呆几天。
　　自从不久前和方琳确定了恋爱关系，杜伦心思全在她身上；　工作的事尽可能速战速决，剩余时间全和方琳粘在一起。
　　在方琳的记忆中，杜伦绅士有礼，温柔体贴，细心敏感；　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堪称完美男友。
　　此刻；　易潇看着眼前端着一碗麻辣烫哧溜哧溜吃着的杜伦，抿了抿唇。
　　两人正坐在一家路边摊麻辣烫的座位上，杜伦嫌老板加的辣椒不够，轻车熟路地取来一罐满是辣椒油的辣椒，加了一大勺进去搅拌。
　　他夹起一片土豆，刚要送进嘴里；　抬眼一看对面的女朋友；　问：
　　“琳琳；　你今天胃口不好？”
　　“……”
　　方琳爱吃路边摊；　杜伦在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