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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素素不紧不慢道：“谢就不必了，药方和药膳方，一张一百两，加上出诊费，耗费的解毒药粉，出收费，诚惠一千两，小本生意，概不赊账。”比起毫无意义的道谢，自然还是拿在手里的真金白银更讨人喜欢。
邢峥：“……”
姬无天莞尔一笑，对他比了个手势，邢峥只得压下对戚素素狮子大开口的震惊，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过去。
戚素素接过来一看，确定数目没错，面具下的脸上才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这还不算完，姬无天又拿出一张同样面值千两的银票交给她，提醒道：“希望今日之事，夫人莫要对外声张。”
戚素素了然，不就是封口费嘛，她懂。
“放心，我这个人很有职业道德，关于病患的情况，一概不会多嘴。”一千两的封口费比其他郎中拿的一百两翻了十倍，这银子赚得简直不要太容易，抵得上她给其他富贾豪绅看些小毛病折腾一个月的收入了。
治疗已经结束，戚素素没有多做停留，除了看在姬无天出手大方的份上，将剩下一点的解毒药粉留给他，便领着戚锦阳非常痛快地拍拍屁股离开。
“主子，需要让人跟着他们吗？万一这圣手仙不遵守约定……”邢峥担心道。
“无妨。”姬无天看了看已经重新用纱布爆炸好的伤处：“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没必要到处乱说，箭毒已解，是时候该回京了，再不回去，恐怕有些人又该胡思乱想了。”
邢峥面容一肃。
的确，原本他们应该跟随大部队一起班师回朝，但因为受伤中毒的缘故耽误了几天时间，这会儿朝中那些一直看主子不顺眼的大臣们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们呢。
数日后，从戚小羊口中得知那栋宅子疑似已经人去楼空后，戚素素丝毫不感到惊讶。
那男人一看就非池中物，来这里不过是为了解毒治伤，正事办完自然要离开，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吧。
对她来说唯一一点的不过就是又少了一个能宰的肥羊。
此时的她自然想不到，他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只是那时候，他们双方的身份都大不相同了。
第4章　把人接回来吧
大殷皇宫。
“听说你受了伤？现在伤势如何了？”大殷皇帝姬无夜看向刚刚赶回来的胞弟，一脸关切，“若是还没将身体养好，就先好生休息，朝中那些整日里危言耸听的老东西们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弟，姬无夜对姬无天是放一百二十个心，什么怕他镇守边关数年功高震主，应当上交兵符，卸了兵权的说法，他是一概不予理会。
如果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能相信，难还指望叫他去信那些成天就知道挑拨离间的大臣？他又不傻。
陈皇后认同地点头，“是啊，身体要紧，其他朝臣的事不必担心，皇上自然会处理妥当。”
明明已经有了一个十二岁大的儿子，生产过两次，但陈皇后看起来依旧年轻貌美，光彩照人。
姬无天摇头：“伤势已无碍，皇兄皇嫂不必挂心。”
此时的他俨然已经将自己打理好，重新恢复器宇轩昂之姿。
“当真？”姬无夜和陈皇后如出一辙的怀疑脸，不过见他气色确实不错，不像是重伤人士，还是稍微放下了心来。
之后三人你来我往地叙旧说了不少家常话，姬无天一去边关就是整整五年，作为兄嫂，自然关心他在那边吃得如何，睡得如何，受伤多不多，有没有晾着诸如此类。
别看古时各个朝代都有不少为了争夺皇位而互相算计，毫无亲情可言的皇室，但至少他们大殷到了姬无夜这一代，一母同胞的兄弟俩从小感情就很好。
姬无天虽然能力不比姬无夜差，但他天生不愿意被约束在皇宫之中不得而出，也不耐打理朝政，他更喜欢征战沙场，浴血奋战，从姬无夜登基以来，兄弟俩一文一武，将大殷国发展得比以前更加强盛了。
而陈皇后作为在姬无夜还是太子时便陪伴左右的太子妃，现在的国母，和姬无夜的感情也很深厚，帝后关系融洽，对姬无天这个小叔子关怀备至，三人私下里相处和寻常百姓家里没什么分别。
待姬无天将边关的一些状况给他们说了一遍后，陈皇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无天，既然你已经回京，你那位王妃是不是也该接回来了？”
姬无天端起茶杯的手略微一顿，抬起头，“王妃？”
不提他差点都忘了，原来他还有一个王妃在呢。
想到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姬无天的眸色微微一沉。
姬无夜和陈皇后一看他的反应就猜到他多半早就把人忘到脑后去了，顿时哭笑不得，既好气又好笑。
陈皇后劝道：“我知你对你的王妃没什么感情，可既然已经把人娶进门，不论如何，总归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前几日你没跟随大军一起回来时，太后那边便有些说法，过后你去请安时恐怕还会提起。”
常年在边关也就罢了，煜王府没有主人在，一个刚过门，不怎么受重视的王妃在不在京都没人注意，可而今姬无天已经归来，再让他的王妃继续留在京外的别庄里就不合适了。
姬无天嗯了一声，面上看不出息怒。
他对成亲与否，谁成为自己的王妃并无特别的想法，当年皇兄继位那段时间有人恶意散播谣言说他克妻，导致少有京城贵女愿意嫁他，也不知戚家怎么想的，将女儿送出来给他做王妃。
但既然点了头，便让戚家小姐在王府当个摆设也没什么。
千不该万不该，某些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竟然胆大包天地把手伸到他的煜王府来，还在当晚动了手脚给他下了药。
若不是第二日边关告急，他急着前往镇守，一走就是五年，现在回过头来翻旧账为时过晚，这笔账，他必定是要找人好好算上一算。
不过，他离开之前为了震慑戚家，以及其他算计他的人，到底还是直接把人给送走了，受了五年冷落，应当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了吧？
毕竟是已经和他有了肌肤之亲，明媒正娶回来的王妃，只要对方安分守己，接回来也无妨。
若是对方不老实……
姬无天的眼底里划过一抹冷芒，显贵人家里暴毙而亡的人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和皇兄皇嫂说了会儿话，姬无天才去给太后请安。
一如陈皇后所言，太后明确地提起了让他将王妃接回王府一事。
心中已经有了决定的姬无天没有拒绝，随便说了两句敷衍过去便离开了皇宫。
煜王府阔别五年才等来主人归来，上至管家，下至所有下人们都情绪高涨，忙里忙外地准备着给王爷准备接风宴。
姬无天将邢峥叫到书房来，先说了一下班师回朝后大军的安顿情况，以及朝堂上目前的一些形势，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将正事谈完。
随后，想到皇嫂和太后提醒的事，在邢峥准备离开之前把他叫住：“你明日派一队人前往宁城别庄。”
“宁城？”邢峥一脸疑惑，“去宁城做什么？”
姬无天扯扯唇角：“自然是去将本王的王妃接回来，此番本王回京，短时间内不会再前往边关，王府怎么能少了女主人在。”
“王——”妃！？
邢峥好悬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缓了好一会儿才恍然想起来。
是了！在边关打了五年的仗，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跟他这个光棍不同，王爷五年前可是迎娶了王妃才去的战场！
只不过，这个王妃据他所知是太后定的人选。
那一位可不是王爷的生母，当初存的是什么心，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而且五年前分明就是王爷亲口决定把王妃送走，这就又要接回来了？
“怎么？你有问题？”姬无天扫他一眼。
邢峥确实很好奇为什么王爷会突然下次决定，但又觉得这是王爷的私事，自己这个下属不好多问。
倒是姬无天难得解释了一句，“不过是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罢了，若是本王不将人接回来，朝中大臣们能抓的把柄便又多了
一个。”何必给他们这个机会呢，王府又不是差那一口饭。
邢峥恍然大悟，“您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让他们尽快启程去把认接回来。”绝对不给那些吃饱了撑着的大臣挑事的机会！
“阿——嚏！”
与京城相隔不远的宁城别庄里，正跟戚小羊两个香喷喷地吃着饭的戚素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狐疑地皱了皱眉，这是谁在念叨她呢。
第5章　进京
宁城别庄。
“王妃，京里来人了，说是王爷已经班师回朝，请您尽快启程回京城与王爷团聚。”别庄的管事恭敬地垂首汇报。
五年前，戚素素刚来别庄那会儿，别庄内的人对她并不恭敬，最多因为她王妃的身份勉强应付着，但刚入门就被‘发配’到这
么个煜王爷基本不可能来的地方，就跟宫里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样，不得重视。
别庄里的人对她怠慢得很，不但有时候会给她冷饭冷菜吃，还会有人专门跑到她跟前来冷嘲热讽。
……真是给他们脸了。
戚素素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能忍得了他们？
不出一个月就把所有人收拾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如今，别庄上上下下都被她抓在手里，没有人敢阳奉阴违，欺上瞒下，没人敢将戚小羊的存在往外传信，敢这样的，都被
她打发掉了。
正因将别庄上下都处理了个干净，哪怕这里比不得京城繁华，她和戚锦阳依旧待得很舒服，衣食住行都有人帮着打点，没
事在周围几个城中以‘圣手仙’的名头攒点钱，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
忽然让他们挪地儿，戚素素满身满心地都写满了拒绝。
把管事打发走以后，她眯起一双漂亮的眼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儿子，“戚小羊，你说，咱们要不要直接跑路？”
要不是在这里待得舒服，什么事都不用他们操心，这几年她又赚了不少银子有点撒不住手，她早就拍拍屁股走得越远越好
了，反正那什么煜王对她也没意思，大家各自安好就得了，对方不知道她生了个儿子，估计就算她失踪了也只会感到轻松，不
会特意寻她，哪想到……
啧，还是失算了。
戚锦阳小脸皱成包子，表情十分纠结，“跑路的话，肯定要风餐露宿，又不能把别庄里的人带着，没人给洗衣服，没人给准
备吃的喝的，感觉不好过啊。”
戚素素心有戚戚。
在封建奴隶制的腐蚀下，她也堕落了，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想以后都不会有人在身边帮忙把琐事打点好，
她都有点抓狂。
戚锦阳眼珠子一转，一脸垂涎：“不过京城啊，娘，你想想，有钱人肯定数都数不清，全是肥羊！只要我们随便给他们治点
小毛病，还不分分钟赚他们个几千几万两，走上人生巅峰？到时候你儿子我娶媳妇儿的银子，还有您的养老钱都有了，多好啊
！”
有钱人都有什么毛病？无非就是些富贵病，还有那些纨绔子弟女人玩多了肾虚肾亏，那活儿出点不能宣之于口的毛病，再
不然就是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生不出孩子之类，这几年类似的情况他们见得多了，既好治，报酬给的又多，银子基本就跟白来
的差不多。
“再说，娘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就一个人过吧，以后改嫁不得准备足够的嫁妆吗？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靠不住，还得有银子傍
身才行。”
戚锦阳说得一本正经，戚素素却是被他给逗笑了，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小小年纪就钻钱眼里去了，还大猪蹄子，男人都
是大猪蹄子，那你这小崽子岂不是小猪蹄子？”
“不不不。”戚锦阳使劲摇头，“我和其他人怎么能一样，我可是娘的贴心小棉妖！”
戚素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揶揄道：“小棉袄？我怎么记得我生的是个儿子，不是闺女。”
戚锦阳义正词严，“虽然不是闺女，但胜似闺女，你儿子我可男可女的！”比如给圣手仙做小药童的时候，他不就是个萌萌
哒的女娃娃嘛！
说完又一副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说：“你要是实在想要闺女，等过几年改嫁了以后再生一个就是，但就算生了闺女，宝宝在你
心里的地位也一定要继续保持第一位。”末了，再来一个‘谁让我宠溺呢，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戏精本精不会错了。
戚素素头疼地抚额，这鬼灵精戏怎么那么多呢。
“行了，差不多可以了，别耍宝了。”
虽然她知道儿子这些话只是逗趣，但有一点说的确实不错，男人都靠不住！
改不改嫁的先不说，她是要多给自己提前攒点银子养老，要想以后都过得有滋有润，不用想买什么还要算计着花销，目前
手里头的银子还不够。
戚素素一咬牙，一拍手！
得！不就是京城嘛！她还怕他们不成！走之前必须狠狠地去捞它一票！
要是谁敢招惹她头上来，索性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至于煜王府那边……大不了就讨个合离书，省得日后麻烦，顺便还能再宰一笔赡养费。
堂堂一国王爷要是出手太寒碜了多丢人，说不定随便拿出一笔钱都够她花一辈子了。
届时再找个距离京城足够远，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定居，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还不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戚素素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多犹豫，直接道：“就这么定了！咱们去京城！”
“好！”戚锦阳附和地点头，同时暗中给自己比了个‘耶’。
直接拍拍屁股跑路是干净利索了，但当初渣爹让他娘一个人大肚子，生孩子，还要为了生活出去谋生计，自己却在京城吃
香喝辣（并没有），并且以后还想继续逍遥自在？
不美死他！
都说孩子是来讨债的，他不找渣爹好好算算这笔账，对得起这话吗？
他内心想虐渣爹虐得死去活来，帮他娘讨回公道的心早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可以预想得到，抱着这样的想法的娘俩进京以后，京城会掀起怎样的一番血雨腥风。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前来宁城接人的都是跟随姬无天在边关征战沙场的亲信队伍中的人，对王妃是什么情况心中都有数，猜测对方在别庄里这
几年日子恐怕并不多如意，行李估计也没多少。
可事实是，当戚素素差遣别庄里的人抬出来的大包小箱地一个又一个，前前后后装了十车都不止，身边还跟着两个貌美如
花的丫鬟，本人也容光焕发，面色红润，气质好得不得了的戚素素，或者说戚锦玉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懵的。
所有人：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更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
王妃身边居然还牵着一个和王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不点！？
所有人：“！”
一定是他们今天出门的姿势不对！
第6章　风雨欲来？
京城尚书府。
戚家当家主母谢安如眉头紧锁，神色不愉：“听说煜王已经派人去宁城去接人了，戚锦玉那丫头回京，也不知道对我们戚家
是好是坏。”
谢安如的陪嫁嬷嬷柳嬷嬷在她耳边低声说：“自然是好事，夫人您想啊，锦玉小姐自打嫁入煜王府便在宁城那小地方待了整
整五年，那里的日子岂能和京城相提并论？锦玉小姐性子本就软弱，这五年来必定吃尽了苦头。”
谢安如点头。
柳嬷嬷继续道：“如今好容易能回京，必不愿意再回宁城，吃过哭自然就会明白，娘家的支撑对她有多重要，只要夫人到时
候稍微对她好一点，给她点甜头吃，还不是您想怎么样，她就怎么样？”
谢安如眸色一闪，脸上的不快倏然散去，唇角慢慢勾了起来：“你说的不错，好好的一盘好棋被她下成这幅德行，五年来一
点好处都没能给戚家谋划，真真是没用的很，不过，怎么说血缘上她也是我的亲外甥女，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只要她日后好
好听话，戚家给她做个后盾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越发欣喜，“说来，我的雅儿今年也有十六，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论姿容气质，雅儿可一点
都比戚锦玉差。”
“可不是吗，雅儿小姐的容貌，在整个京城贵女圈子里都是数得上数的。”柳嬷嬷赞同地夸赞。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一脸的心照不宣。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骚动，谢安如听见自家老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立刻面色一整，脸上挂起温柔得体的笑容起身相应
。
“老爷，你回来了。”
戚伯翰嗯了一声，走进前厅内坐下歇了歇脚，待下人送上茶来，抿了两口，才对谢安如说：“你应该知道煜王已经去派人去
接锦玉回来了吧，等她回来，你找个时间去王府知会一声，让她回来看看，离京这么久，家里怪挂念的。”
谢安如温和地笑道：“老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戚伯翰口中的挂念，她听了那么一耳朵就算了，没当回事。
若是当真挂念，这五年来她为了让戚家所有人都忘了戚锦玉这个前头留下的嫡出小姐，别说上眼药，根本提都没提过一次
，她不提，作为戚锦玉父亲的戚伯翰不也跟没这个女儿似的从来没想起来过吗？
现在人要回来了，才挂念了？背后的目的未尝不和方才柳嬷嬷说的一样吧。
常胜伯府。
常胜伯苏焕之看向煜王府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神色捉摸不定。
在他身边，苏夫人愁眉道：“老爷，你说煜王爷怎么忽然就让人去将戚家那位小姐接回来了，我原本还想着，这么多年不闻
不问，我们家芷儿的希望很大，您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