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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丫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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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慎时身边,时砚不知去处,唯有矮个丫鬟在他面前卖弄风骚。他双手随意地交握着,远远看去,细长的手指如同镀上一层薄薄光影,精致秀气。
  姿态慵懒地坐在轮椅上,傅慎时眼睑低垂,侧颜平静如水,透着一丝阴沉,可以想象,他内心是如何的波澜不惊。
  殷红豆稍稍放下心,就算傅慎时再不喜这丫鬟,毕竟时砚不在,恐怕他难以动真格。
  但……她猜错了。
  丫鬟低声地表明心意后,便缓缓蹲下来,盯着傅慎时的膝盖看了好一会儿,颇为惋惜和同情,随即趴了上去,低声呢喃着什么。
  殷红豆不屑丫鬟行径,真是又当又立,想攀附傅慎时,还做出一副吃了亏的样子。她翻个白眼,好奇傅六会怎么处理。
  傅慎时低头看着丫鬟,如泥胎木偶般不动,随后双手往背后一摸,拿出一条红色的长鞭,猛然套在丫鬟的脖子上,死死地将人勒住,并扬起嘴角,皮笑肉不笑:“何况六爷还是那副可怜样子,若能伺候六爷,即便委屈些,荣华富贵却是有的了。”
  丫鬟想起来了,那日也是在后山上,她跟另一个丫鬟聊天的时候说过这句话。
  傅慎时俯身下去,稍稍贴近丫鬟,目光阴沉地问道:“我很可怜?伺候我很委屈?”
  胡乱蹬着双腿,丫鬟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扯着脖子上的长鞭,整张脸憋得通红,眼珠圆睁,舌头外吊,根本喘不上气。
  变故陡生,殷红豆反应不及,瞪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过来,傅慎时……在杀人!
  殷红豆头皮发麻,甚至有些呼吸困难。她不是圣母,但她尚有良知,即便是在这个社会,动私刑恐怕也是不允许的,傅慎时这他娘的可能是在违法犯罪啊!
  丫鬟嘶哑的呼叫声频频刺激殷红豆的耳膜,发软的双腿终于缓过劲儿来,她的心口仍然砰砰砰地跳,冷静片刻,便拔腿往外冲,飞身扑过去,捉住傅慎时手腕子,大声喊道:“六爷!仔细手疼!您的手都勒红了……快松开!!!”
  嘴上这么说着,殷红豆手上却在拽傅慎时手里的长鞭,一心只想把丫鬟从他手里解救出来。她没料到,傅慎时看似瘦弱,手腕上的力道却不小,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都硬是掰!不!开!啊!而且这货机械地扭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她,目光阴森,委实骇人。
  殷红豆束手无策之际,傅慎时轻皱眉头,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松糕味儿,他想起软糯的糕点里撒了花生、糖粉,便有片刻失神,手上的鞭子就松了。
  险些被勒死的丫鬟也不傻,连忙缩回脑袋,往后一倒,靠在大石头上,猛地咳嗽几口,嗓音嘶哑地哭了起来。
  终于把人救下的殷红豆心如擂鼓,缓缓抬起泛红的眼眶对上傅慎时阴沉的目光。
  春天的暖光穿过高大树木的茂密树叶,打在少年郎冷白透薄的肌肤上,粗细适宜的眉毛尾部上扬,浓黑如墨,睫毛又长又直,底下生着一双眸光晦暗不明的狭长凤眼,连线条流畅的挺鼻红唇也流露出一丝丝冷漠。
  傅慎时面无表情,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耳边有风声作响,如柔滑冷冰的丝绸扫过脖颈,殷红豆四肢冰冷,她委实骗不了自己,在清白和性命之间,她的的确确更想选择保住小命,她没骨气地想着,伺候傅慎时这死变态,还不如去做二爷的丫鬟。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诡异的静谧,小厮时砚跑过来唤道:“六爷!”
  殷红豆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慌忙虚捧着傅慎时的手,吹了两口气,眨巴眨巴眼睛笑着问道:“……六爷,手还疼吗?”说着,又“呼呼”地补了两口,道:“奴婢就说会伤着手吧,您看,这都有红痕了!”
  傅慎时的手也很白,十指修长清秀,骨节分明。鞭子勒出的红痕覆盖住他掌心杂乱的纹路,虎口也被擦伤,几道伤痕略有些触目惊心。
  受伤的丫鬟终于醒过神,她仍一脸恐惧,连滚带爬地与傅慎时拉开一段距离。
  殷红豆站起身提着裙子,上前踹了两脚,扬起眉毛凶巴巴道:“真是可惜了你人模人样的长相,却是个蠢物,平白糟践了!滚!”
  这话倒是耳熟,傅慎时挑起眉毛瞧了殷红豆一眼,真是个记仇的丫头。
  时砚见主子事败,那丫鬟踉跄两步,跑的倒快,便又喊了一声:“爷。”
  傅慎时微抬手,示意他不必去追,转而看向殷红豆,半晌才用低哑的嗓音问道:“什么是沙雕货?”
  殷红豆睁大了眼,樱桃小口微张。这话不是那日她偷听的时候吐槽的么,傅慎时如何会知道,想必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也在偷听。
  原来今日一事,并非丫鬟主动投怀,而是傅慎时有意为之,他着时砚清场望风,根本就是蓄意杀人!
  眨了眨眼,殷红豆强装镇定道:“这、这句话啊,是夸赞的话!不是沙雕货,是沙甸货,就是指从滇南来的货,一般用来指贵重的东西,延伸意义为贵重的意思!对,贵重!尊贵!”
  搜肠刮肚谐音和乱七八糟的知识,殷红豆说鬼话的功夫超常发挥,总算把话给圆过了去。
  傅慎时似笑非笑,并不相信。
  竖起三根手指头指着天,殷红豆诚诚恳恳道:“奴婢发誓,肯定没有骗六爷,否则必遭天谴,天打雷劈!”她知道,古人重誓,但她又不重,眼下先糊弄过去保住命再说。
  傅慎时眼睑半阖,喃喃道:“贵重的东西……你说我是东西?”
  如遭晴天霹雳啊,殷红豆感觉誓言这就应验了,这个千古大难题,她该怎么回答啊!


第5章 
  殷红豆怎么敢当着傅慎时的面说他不是东西——即便她心中是这么想的。
  赔着笑脸,殷红豆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沙甸货指代的重点是您很尊贵,旁的不重要,重要的六爷尊贵,无比的尊贵!”
  瞧了一眼傅慎时手上的伤痕,殷红豆恳切道:“六爷,您若觉得奴婢说话不好听,回了重霄院再处罚奴婢便是,当下最要紧的是先把您手上的伤处理了。还有这鞭子……”
  弯腰捡起软鞭,殷红豆用袖子擦干净,还暗暗摸了摸,也不知什么皮做的鞭子,拽起来那么结实。
  低头看着手上勒出的伤痕,傅慎时神色淡漠,吩咐时砚道:“把我的虎尾鞭拿着,回去。”
  殷红豆双手一颤,险些把虎尾鞭扔了出去,傅慎时这厮果然变态,竟然用保护动物的尾巴做武器。
  还回虎尾鞭,殷红豆双手贴在大腿外侧搓了搓,方才碰过虎尾鞭,心里有种罪恶感,得擦掉才会安心。
  低着头,殷红豆一路盯着轮椅的车轱辘。她两手空空,心里直突突,菜还没从厨房拿来,也不知今晚还有没有命做菜吃菜了。
  心情低落地回到了重霄院,殷红豆一见廖妈妈就眼圈红了,等傅慎时进了上房,她立刻冲到廖妈妈怀里,死死地搂着她,哭丧着脸,道:“廖妈妈救我!”
  揽着殷红豆的肩膀,廖妈妈问她:“怎么了?”
  廖妈妈很喜欢殷红豆,这丫头老实乖觉,贴心善良,没有野心,但这才没几天,竟跟着傅慎时的屁股后面回来,还向她求救。
  有了前车之鉴,廖妈妈不免心生警惕,肃了神色道:“你对六爷做了什么事?”
  殷红豆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道:“我在后山看到有个丫鬟要对六爷投怀送抱被六爷勒了的脖子我怕六爷伤到手还要担上不好听的名声便立刻扑上去阻止虽然救下了丫鬟但是好像惹六爷生气了,呜呜呜呜……”
  一串话说完,殷红豆才喘了口气,也开始后怕了,抱着廖妈妈的肩膀,眼泪漱漱地流。也不知道她造的什么孽,总是碰上倒霉事!
  廖妈妈却是松了口气,温柔地拍着殷红豆的肩膀,道:“我果然没看错你!”她温声哄道:“别怕别怕,有我替你说项,六爷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稍稍下安心,殷红豆噘着嘴,忐忑地问:“之前的四个丫鬟,廖妈妈替她们说好话了吗?”
  廖妈妈语塞,过了一会子才硬着头皮道:“……说了。”
  哦豁!那就证明,说了还是没卵用啊!
  殷红豆更想哭了。
  时砚从内室出来,道:“红豆姑娘,六爷叫你。”
  廖妈妈拉着殷红豆的手安慰道:“别怕,我跟着你去。”
  二人一道进去,时砚拦下廖妈妈,道:“妈妈,六爷没让您进去。”
  “……”
  “……”
  时砚最是忠心,即便傅慎吩咐他做伤天害理的事,他也只会听从,眼下廖妈妈是不可能进去了。
  廖妈妈冲着屋里柔声道:“六爷,红豆是个好丫头,您待她宽宏些,否则一日三餐便没有人做了。”
  殷红豆也只能祈求,傅慎时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才好,那她小命还能靠一手厨艺续一续。
  惶惶不安地进了屋,殷红豆绕过八扇的屏风,进了傅慎时起居之地。
  屋子里陈设简单,不过日常应用之物,都是紫檀木所制,十分贵重。
  傅慎时背靠轮椅上,姿态闲散,挥挥手让时砚退了出去。
  殷红豆正犹豫要不要下跪,跪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会不会太没骨气,便听傅慎时淡声道:“为何阻止我?”
  殷红豆肯定不能说我觉得你这死变态太残暴了,便垂首道:“奴婢怕六爷伤着手……”
  室内静默异常。
  傅慎时声音低沉冷淡了两分,道:“说实话。”
  真的是不跪不行了,殷红豆噗通跪下,挺直了脊背,道:“奴婢没有说谎。一则奴婢恐六爷伤了手,二则……前四个丫鬟的事才过不久,若六爷再沾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到底有伤六爷英名。”
  殷红豆态度真诚,言辞恳挚,不知情的人,怕是要信以为真。
  然而傅慎时只觉讽刺,他嘴唇上扬,交握的双手也不自觉收紧,问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名声?我又有什么英名?”
  “……”
  真是没法聊天了啊啊啊!殷红豆从没碰过这么敏感又爱咬文嚼字的人,他娘的她就随口吹捧傅慎时几句,按照一般套路,不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此事就此揭过吗!
  殷红豆突然好想念那些打官腔的领导,比傅慎时好伺候太多了。
  到底是专业秘书出身,殷红豆还不至于真被这一问给难住,她吸了口气道:“若六爷再伤一个丫鬟,难免让人觉得您苛待下人。六爷也是天赋异禀惊才绝艳之人,何苦为那等人伤了清誉,得不偿失。”
  傅慎时猛然捏住殷红豆的下巴,他敛眸盯着她精致的脸蛋,声音压抑地问:“你在教我做人之道?”
  三月天,傅慎时手掌心上的红痕醒目,贴在殷红豆脸上的手指冰冰凉凉。
  殷红豆的面颊被捏得嘟了起来,她嘴巴被迫噘得高高的,也委实有些疼,双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傅慎时的双手,她艰难开口道:“奴婢岂敢……不过忠于分内之事,爱……爱重六爷罢了!”
  殷红豆的手又暖又柔,她指尖松花糕的余香犹存。
  傅慎时想起廖妈妈的劝,便松开手,用帕子擦了擦被殷红豆摸过的手背。
  殷红豆大喜,回想着方才说的话,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戳中了傅慎时的良心,叫他泯灭的人性竟然苏醒片刻。她联想到傅六连饮食喜好都不愿表达的猜测结果,难道是“爱重”二字?或者……是“爱”字?
  傅慎时擦干净手,仍不顾伤痕,冷声问道:“爱重我?你不过才来重霄院一旬,缘何爱重我?”
  殷红豆窃喜,果然是“爱重”二字打动了傅慎时,真是个缺爱的死变态,她一脸平静道:“忠于主,自然包括爱重主子,奴婢以为,只是分内之事。”
  这样的回答模板,应当是挑不出错的。
  傅慎时沉默了许久,没有突然发疯,殷红豆稍稍放了心。
  不知过了多久,傅慎时道:“你走吧。”
  压住上翘的嘴角,殷红豆面色如常地站起来,福一福身子……然后腰间的荷包就掉了,从紫晴那里顺过来的陶瓷茶盖,落在五尺见方的青砖上就摔碎了!!!
  草泥马啊啊啊!!!关键时刻瓷片怎么掉出来了!!!
  殷红豆内心崩溃,欲哭无泪,表情却不敢露出分毫不妥,只淡定地捡起荷包,准备出去。
  傅慎时叫住了她,嗓音低低地问:“那是什么?给我看看。”
  “……”咱能别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吗?
  殷红豆双手微颤,把东西递过去。
  傅慎时道:“拿出来。”
  殷红豆老老实实打开荷包,背上已经开始沁冷汗。她把碎掉的陶瓷片拿了出来。
  傅慎时目光阴沉似能滴水,他抬头望着殷红豆问:“你带着这瓷片,随时准备自尽?”
  嘴角微动,殷红豆放缓了声音道:“不是,奴婢从前与别的丫鬟一起共事许久,现在来了重霄院,自然要一心服侍六爷,不敢再念旧情,就带了一个茶盖,权当念想。”
  “以茶盖做念想?我倒是头一次听说。”
  “奴婢家贫,首饰贵重,只好拿常用之物作纪念。”
  傅慎时往轮椅靠背上仰去,声音清清冷冷道:“你最好别骗我。”
  “奴婢不敢!”
  闭上眼,傅慎时声音懒懒的:“念你初犯,杖责十下。”
  靠!还是要挨打!
  殷红豆并不敢顶嘴,应了一声,攥紧荷包,一绕过屏风,赶紧撒丫子跑了。
  得见天日,殷红豆欢喜地抱住廖妈妈不松手。
  廖妈妈抚着殷红豆的背,笑道:“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六爷还是很心软良善的,你只要不犯大错,他不会惩罚你的。”
  “呜呜呜……”并不敢苟同啊,但殷红豆更不敢反驳。
  廖妈妈道:“好了好了,你先歇着,把对牌给我,我让翠微去厨房拿菜,要准备晚膳了。”
  殷红豆一脸颓靡,道:“还歇不了,六爷说要杖责十下!”
  廖妈妈安抚说:“我叫时砚打轻点。”
  殷红豆无语,廖妈妈啊,人家时砚根本不听你的好吗?
  时砚进了屋子听吩咐,殷红豆就站在门口等着挨打。
  约莫一刻钟过去,时砚才出来倒笸箩里的垃圾,殷红豆追着他问:“六爷让你什么时候打我?”
  愣了一下,时砚道:“六爷没让我打你。”他面白无须,嗓音细腻犹如女子。
  殷红豆顺利渡劫高兴不已,但心里却骂傅慎时是个死变态,竟有作弄人的恶趣味。
  廖妈妈略问了时砚两句,便进屋去了。她既然知晓丫鬟投怀的这件事,便不能坐视不理,亲自问过了傅六,得知殷红豆所言不假,便在他面前道:“红豆那丫头说的道理倒是不错。既然没罚成那丫鬟,此事由我去同夫人说明便是,六爷不必忧心。”
  廖妈妈语重心长道:“六爷以后勿要擅自行事,若丫鬟冒犯,交给夫人处理就是,何苦污了自己的手。”
  傅慎时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廖妈妈安排好院里的事,便去了一趟世安堂。
  作者有话要说:  殷红豆:瑟瑟发抖……


第6章 (修文)
  廖妈妈把矮个丫鬟的事禀给了大夫人秦氏。
  那丫鬟是潘氏大儿媳薛氏身边的丫头。
  薛氏刚生育,这丫鬟本该给傅二做通房,但薛氏看的紧,丫鬟没有出头之路,便把主意打到了傅六的头上。
  从后山回去之后,丫鬟已经吓傻了,嘴里说着不干净的胡话,悔恨自己不该勾引傅慎时,还顺带撕咬了二房的不少人,惊动了潘氏。
  大夫人听廖妈妈交代的时候却高兴的很,刚得潘氏一个人情,正愁没法还,恐要低她一头,潘氏就迫不及待地欠下大房的人情债。
  潘氏很快就为此事找上了门,大夫人难得大度一回,对丫鬟投怀的事不予追究,只叫人收拾了丫鬟,送去庄子看管了事,至于丫鬟说的胡话,一并归咎到她的病情上便是。
  大夫人听廖妈妈夸赞了殷红豆几句,倒是上了心,趁此机会从潘氏手里要了她的卖身契收在房中。
  大房白得二房一个可心的丫鬟,解了大夫人的燃眉之急,潘氏这个人情算是白做,大夫人的病也终于快好了。
  廖妈妈从世安堂回去的时候,身后跟着好几个举托盘的丫鬟,大夫人赏了不少好东西到重霄院,还有殷红豆的份儿。
  大夫人房里的丫鬟鱼贯而入重霄院,殷红豆得了赏自然是高兴的,收了东西道了谢,便回屋去放东西。
  廖妈妈把丫鬟们带去了傅慎时房里,跟他说这些东西都是大夫人赏的。
  傅慎时并不想看那些托盘上的物件,他在八扇的屏风内,淡声问廖妈妈:“那丫鬟怎么处理的?”
  廖妈妈道:“她是二太太的人,已经疯了,送去了庄子上看管。”
  搭在轮椅上的扶手陡然收紧,傅慎时面色灰冷,顿了一会儿才道:“哦。”便不再做理会。
  廖妈妈猜不到傅慎时的心思,只叫时砚过来帮忙,把大夫人送来的东西暂时放在房中,便把丫鬟们都送走了。
  大夫人送来的东西不少,重霄院人手不足,翠微粗苯,时砚要贴身伺候傅慎时,整理入册入库的事儿,殷红豆少不得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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