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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时间永远是很奇妙的东西，人总是会改变。
　　　　五年以后得景遥，沉默寡言，不再是之前那个时不时就手拿折扇，假装倜傥风流的少年。
　　　　“我想来看看你。”
　　　　隔着一张桌子，景遥看着穆清婉，认真地说道。
　　　　“嗯。”
　　　　穆清婉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奇怪。
　　　　“我在边塞的时候很想你。”
　　　　景遥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
　　　　“……”
　　　　这一句，穆清婉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你过得还好吗？这几年，我一直很愧疚，若不是因为我，当年你不会离开京城，我……”
　　　　“不必再提了，这也不怪你。”
　　　　穆清婉止住了景遥的话，往事再提也没有什么意义。
　　　　“好。”
　　　　景遥点头。
　　　　穆清婉看着景遥现在的模样，有些无语，莫非是在边塞待的时间久了，人也变得呆了？
　　　　殊不知，景遥现在正纠结着呢，本来应该是自己的媳妇，现在居然跟自己的兄弟定了亲，自己辛苦地想办法怎么把人抢回来，可是媳妇没有自觉啊，怎么办？明明很着急，却又不能说出来？真是憋屈死了。
　　　　“天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我准备休息了。”
　　　　穆清婉不想再跟景遥磨蹭了，就下了逐客令。
　　　　“哦，我等你睡了再走。”
　　　　“……”
　　　　穆清婉简直要炸了，孤男寡女的两个人，你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好吗？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懵懂的自己了，好不好？
　　　　“你回去吧，毕竟我跟十二皇子订过亲了，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
　　　　穆清婉不想再跟景遥闲扯下去。
　　　　“……”
　　　　这次换景遥无语了，心很塞怎么办？景遥感觉自己的追妻之路遥遥无期。这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景遥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从原路返回。
　　　　穆清婉看着桌子上留下的簪子，心里头烦躁地很，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要忽略就能消失的。
　　　　按压住心里的烦躁，穆清婉上床睡觉，却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
　　　　安平侯府的一处院子里，灯影绰绰。
　　　　“筠儿，我会想办法的，你要相信我。”
　　　　十二皇子紧张地看着穆清筠。
　　　　“嗯，我知道的。”
　　　　穆清筠红着脸点头。
　　　　“可是，七姐姐那里？”
　　　　穆清筠想起了穆清婉，想要提醒十二皇子几句。
　　　　“那个女人如何，与我何干。”
　　　　十二皇子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值得自己关心的。
　　　　“我知道了，七姐姐对这门亲事也不满意，就是以后退了亲，她也会高兴的。”
　　　　穆清筠把自己知道的都讲了出来，却给穆清婉挖了个坑。
　　　　此时，穆清婉还不知道，这个“单蠢”的妹妹给自己添了多大的麻烦。本来，十二皇子打算简单地退了亲就行了，至于穆清婉这个人，跟自己就没有关系了。可是，听了穆清筠这样一说之后，十二皇子心里却不舒坦了。居然会有人嫌弃自己这个皇子？简直不可理喻！心里想着，退亲或许应该换种方式了，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好看！
　　　　“你总是太善良，替别人想许多。以后也要多为自己想一想，不然我会有多担心呐，你这个小傻瓜。不过，我会看好你的，不让你被别人欺负了。”
　　　　十二皇子看着穆清筠懵懵懂懂地样子，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穆清筠和十二皇子说说笑笑，却没有人注意同一个院子里，另一间屋子的情景。
　　　　穆三夫人对几个庶女是真的不上心，几个人都安排到了同一个院子里，离自己住的地方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所幸的是，院子够大，所以即使三个人住，也并不会显得拥挤。
　　　　巧的是，穆清蓉住的地方正对着穆清筠的屋子，有时候，一些秘密就会不经意地流露出去。
　　　　穆清蓉的身子隐藏在黑暗里，透过窗子的小缝，观察着穆清筠的屋子。
　　　　窗户上反映出两个人的身形，一男一女，女的娇小玲珑，男的颀长挺拔，单单看身形，两个人看起来就十分地相配。
　　　　穆清蓉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了。
　　　　穆清筠住到自己对面的第一天开始，穆清蓉就开始偷偷地观察这个八姐姐。跟穆清婉明明长得那么相像，可是性格却是天壤之别。
　　　　穆清蓉羡慕甚至妒忌穆清筠，明明都是庶女，穆清筠的生母只不过是个外室，她的身份比自己还要卑贱，可是为什么穆清筠就要过得比自己好那么多！
　　　　

第三十章　暗中的眼睛

　　穆清筠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首饰都是琳琅阁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可是，自己却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有新衣服穿。
　　　　嫡母李氏为人小气，对待庶女并不上心，给自己做的新衣服都是应付了事。哪个女孩不爱美，自己也曾羡慕二房的穆清婉，可以穿好的，用好的。可是，自己心里知道跟穆清婉的差距，因此也只不过是羡慕罢了。可是，穆清筠呢？又是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明明是比自己身份还要低贱的外室女！
　　　　穆清蓉听穆清筠的弟弟穆盼说过，父亲穆三爷以前定期都会去外宅看望那个女人，而且每次都会留下大笔的银子。所以，穆清筠出手阔绰，生活比正真的千金大小姐还要优越。
　　　　早知道府里的小姐都是拿的例银，数额有限，再有其他的补贴就是生母的嫁妆了。想当初大姐穆清茵的开销也不会很高，可是，现在穆清筠的花销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穆清蓉本以为府里只剩下自己一个适婚的女儿，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可谁知道，穆清筠母子四人却在这个时候进了府。这样的对比，就显得自己实在是落魄。明明都是父亲的女儿，为什么自己要落到这样的境地？穆清蓉心里都是怨恨。
　　　　自从穆清筠住进这个院子，穆清蓉就开始偷偷地观察她，也因此发现了许多别人不曾知道的事情，比如，男人！
　　　　穆清筠的房间里，经常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每次来都要在她的屋子里待上一个时辰，才会离开。
　　　　穆清蓉之所以能够注意到这个男人，还是托穆清筠的那个丫鬟绿珠的福，绿珠是个碎嘴子，什么话都藏不住，跟院子里其他的小丫鬟闲聊的时候，说漏了嘴，可惜那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
　　　　偶尔有一次，穆清蓉见到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长相出众，气宇轩昂。穆清蓉几乎没有出过安平侯府，哪里见过什么外男，一时之间，愣住了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羞得满脸通红。也因此，鬼使神差般地把这个男人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穆清蓉想起了二姐姐穆清芙，被嫡女李氏嫁给了一个富商做了继室。听说那个人年纪整整大了二姐姐两轮，曾经娶过两房的夫人，只可惜都死了，二姐姐嫁过去是第三房。听说那个富商的嫡子嫡女就有一大堆，更不用说那些姬妾生下的庶子庶女，二姐姐以后得日子不会好过。富商为了傍上安平侯府，下足了聘礼，因此，嫡母李氏想都不想就把亲事定了下来。
　　　　迎亲的时候，穆清蓉看到过富商的样子，年纪看起来比穆三爷都要大上许多，一身油腻的肥肉，脸胖得像猪头，眼睛被肉挤成了一条缝，一张嘴满口的大黄牙，口气熏人。那种长相让人见了，都要作呕。
　　　　穆清蓉忘不了穆清芙出嫁的那一天，双眼里都是绝望，忘不了穆清芙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嫡母李氏不仅仅是对庶子庶女不上心，甚至恨不得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会给自己安排一门好亲事呢？父亲穆三爷根本就连跟自己说过一句话都没有，哪里能够指望的上？还有自己的生母姨娘，性子唯唯诺诺，怎么会给自己做主呢？难道自己以后也要嫁给一个富商，被嫡母卖钱？对于将来的生活，穆清蓉心里也很绝望，仿佛看不到出路。
　　　　穆清蓉死死地盯着穆清筠的屋子，心里起伏不定。
　　　　“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穆清筠伸手推了推十二皇子，催促他赶紧离开。
　　　　“真的不想离开这里，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十二皇子对穆清筠现在的态度很满意，不像是前段日子一样，对自己那样的疏离，现在这种娇羞的小女儿姿态，及大地取悦了十二皇子身为男人的自豪感。
　　　　“不要，你赶紧走嘛，别绿珠知道了，就不好了。赶紧走吧，别让她发现你了。”
　　　　穆清筠羞红了脸，不敢抬头，坚持伸手去推十二皇子，却被十二皇子顺势抓住了手。
　　　　拿起芊芊素手，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十二皇子含情脉脉地看着穆清筠说道。
　　　　“那我以后再来看你，你早点休息。”
　　　　“嗯。”
　　　　穆清筠的脸涨得通红，闷闷地应了一声。
　　　　十二皇子满意地笑了笑，转身准备从窗户离开。
　　　　“对了，你那个叫绿珠的丫鬟，趁早打发掉。”
　　　　十二皇子临走之前，又嘱咐了一句。对于这个叫绿珠的丫鬟，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也不知道筠儿为什么还留着她。哎，筠儿总是太善良，舍不得伤害别人。十二皇子心里决定，自己暗中解决掉这个丫鬟就好，不必因为一个下贱的丫头，让筠儿为难。
　　　　“小姐？”
　　　　过了一会儿，绿珠推开了穆清筠的房门，探头探脑地进来了。
　　　　“你在看什么？”
　　　　穆清筠假装不经意地问道，眼中却是警惕。
　　　　“还能有什么呀？不就是看看你屋子里有没有人喽。”
　　　　绿珠撇撇嘴，嘟囔到。
　　　　“小姐，刚刚十二皇子又来过了？”
　　　　绿珠眼珠子转了转，有些质问地问穆清筠。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没大没小的。十二皇子也是你能打听的，还不给我滚出去！”
　　　　穆清筠被气到了，绿珠现在实在是不成样子，一点都没有一个下人的自觉。
　　　　“哼，不问就不问，我回去睡觉。”
　　　　绿珠跺了跺脚，委屈地扭头跑开了。
　　　　“呸，什么嘛，不过是一个外室生的庶女？有什么了不起的。”
　　　　走出房门的绿珠，鄙夷地啐了一口。
　　　　因为人没走远，绿珠说话的声音，都被穆清筠听到了耳朵里，穆清筠眉头紧皱，这个绿珠真的是留不得了。
　　　　自从穆清筠回忆起了自己的几辈子的经历之后，对于绿珠的感情也就不像以前那样深。
　　　　前世的时候，京城大乱的时候，绿珠早早地就拿着自己给的银子出府了，后来也就没有了联系。穆清筠本想着这一世，到时候也给绿珠一笔钱，让她出府便是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得提前做了。
　　　　

第三十一章　打探消息

　　绿珠是原来伺候穆清筠的奶娘的女儿，奶娘是个寡妇，听说丈夫给人做工建房子的时候，掉下来摔死了。不幸的是奶娘刚刚怀孕没多久，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第一胎，没有经验，并不晓得自己已经怀了身孕。
　　　　后来肚子慢慢地大了，才被人发现了端倪。可是那时候丈夫已经过世三个月了，奶娘的肚子大的莫名其妙，家里的叔伯为了霸占房子和田产，就以不贞为由，差点让奶娘浸了猪笼。
　　　　奶娘艰险地逃出生天，一个妇人，又大着肚子，只能以乞讨为生，一次在跟乞丐抢夺馒头的时候，动了胎气，最后难产生下了绿珠……绿珠也算是命大，这么艰苦的条件居然活了下来。
　　　　后来，奶娘被张氏买下来成了穆清筠的奶娘。奶娘当年难产伤了身子，再加上乞讨的时期，风餐露宿，也没有好的条件调养，被张氏买下来以后，身子越发地差了。所以，奶娘其实没有伺候穆清婉几天，就撒手人寰，留下了绿珠一个一岁大的孩子。
　　　　外室张氏自从跟了穆三爷之后，就被圈养在了宅子里面，平时基本没有出过宅子。也包括她的三个孩子，因此对于一些规矩之类的，并没有那么深的认识。
　　　　绿珠也只比穆清筠大一岁，从小就没了娘，张氏心肠软，可怜绿珠悲惨的身世，因此从小就对她多了一份心疼，因此，绿珠在宅子里面就相当于是半个小姐。
　　　　从小就没有娘教养，绿珠也不懂主仆之别，因为从小跟穆清筠一起长大，潜意识里面，她跟穆清筠都是一样的。小时候也曾仗着自己年纪大，力气也大，甚至抢过穆清筠的玩具，把穆清筠欺负哭过。被管事的婆子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才知道收敛。
　　　　跟奶娘不同的是，绿珠是没有签卖身契的，因此也算不上真正的下人。
　　　　绿珠现在这个样子，未尝不是从小养成的毛病。穆清筠现在也开始头疼，这个绿珠越来越爱插手过问自己的事情了，尤其是对于十二皇子，绿珠明显心思不纯，这样穆清筠很不悦。
　　　　绿珠还是要早一些送走，穆清筠开始考虑绿珠的归宿。
　　　　“呦，绿珠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谁惹我们绿珠姑娘生气了？”
　　　　值夜的两个婆子坐在一个矮板凳上，磕着瓜子，好奇地问绿珠。
　　　　这个院子里的下人，都称呼绿珠为姑娘，这让绿珠很受用，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其实，这也不过是别人故意暗讽绿珠心比天高，不知道天高地厚罢了。其中，也有穆清蓉安排自己的小丫鬟掺了一脚，好跟绿珠套话。
　　　　“哼，别提了，小姐不知道发什么疯。”
　　　　绿珠气鼓鼓地。
　　　　“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去睡觉。”
　　　　绿珠鄙视地瞧了瞧坐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婆子，撇撇嘴，转身离开。
　　　　“我呸，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呢，不过是个贱丫头罢了。”
　　　　绿珠走远之后，一个婆子朝着绿珠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
　　　　“跟她动什么气？明天咱们把这事告诉四小姐，还能得几十个铜板呢，钱少也是钱呐。”
　　　　另外一个婆子安慰道。
　　　　“嗯，还得跟夫人说一声，她那里也能的几个钱，可惜都是铜板，真是抠门，一个正室夫人，打赏居然用的是铜板，说出去都丢人。”
　　　　“得了吧，有就不错了。她们这些当主子的就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也真是闲的，咱们不过是赚笔小钱罢了。”
　　　　“嗯，就是，反正得便宜的是咱们，不赚白不赚，听说那些丫鬟们赚得更多，可惜我们就是个守门的。”
　　　　……
　　　　若是被三夫人李氏和穆清蓉听到这种话，恐怕要气死。
　　　　第二天，穆清蓉从婆子嘴里知道了消息，心思微动。
　　　　“你去找绿珠过来一趟。”
　　　　穆清蓉吩咐身边的丫鬟，不过一会儿就把人带了过来。
　　　　绿珠在穆清蓉的屋子里头，四处打量，看到穆清蓉的屋子布置地十分寒酸，嫌弃地撇了撇嘴。
　　　　穆清蓉从小就知道察言观色，怎么可能不知道绿珠的小动作呢？穆清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帕子，脸色有些难看。
　　　　“绿珠，我找你来问点话？”
　　　　穆清蓉稳住了声音说道。
　　　　“问什么？”
　　　　绿珠很不耐烦地回道。
　　　　穆清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是想到了自己的目的，于是耐着性子跟绿珠说话。
　　　　“听说你昨天跟八妹妹闹别扭了。”
　　　　“你谁呀你？要你管！”
　　　　绿珠想起了昨晚，穆清筠给自己难堪的事情，脸色十分地不悦，对着穆清蓉说话的语气很冲。
　　　　穆清蓉深吸一口气，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丫鬟一眼。丫鬟会意，递给我穆清蓉一个荷包。
　　　　“这是一点点心意，你收下吧。”
　　　　穆清蓉将荷包推到绿珠面前。
　　　　“什么东西？”
　　　　绿珠一点都不客气，劈手就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几块碎银子，大概有五两左右。
　　　　“打发要饭的呢？”
　　　　穆清筠手里的钱财充足，稍微漏一点给绿珠，绿珠这些年也攒下了一些积蓄，大概也有一百多两的银子。
　　　　穆清蓉咬了咬牙，这五两银子是自己省下来的一个月的月钱，居然还让人瞧不上！穆清筠果然过得恣意，一个丫头都能对自己指手画脚，穆清蓉对穆清筠的怨念更重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穆清蓉又拔下了头上的一枚银簪子放到了绿珠跟前，想了想，又摘下来的手上戴着的镯子。
　　　　绿珠眼睛亮了亮，拿着镯子戴到了手中，欣赏自己的手。
　　　　那玉镯子虽然材质一般，但是胜在款式新颖，是琳琅推出的一款亲民价的首饰，穆清蓉自己也很喜欢，现在给了绿珠。
　　　　“想问什么就问吧？我只回答一个问题哦。”
　　　　绿珠扬了扬眉说道。
　　　　“经常出现在八妹妹房中的男人是谁？”
　　　　“他？可不就是十二皇子喽，那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绿珠鄙视地看了看穆清蓉，又想起了十二皇子对穆清筠的态度，心里十分地不舒服，又重重的加了一句。
　　　　“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说完，绿珠拿上银簪子就转身走了，丝毫不顾穆清蓉气得煞白地脸。
　　　　“出去！”
　　　　穆清蓉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