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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月梅娘家也堪堪比她家好过一点儿，却还是为了妹子二话不说就借了钱。她大嫂杨吴氏也是个好的还主动找她早就想去看女儿的婆婆杨刘氏，带着一筐鸡蛋和一起李大军一起来三圃村看了杨月梅。
　　　　“爹回来了……”小包子眼尖看到了他爹李大军回来了。
　　　　“当家的，今个咋回来镇早。”杨月梅问，平日都是太阳快落山了才回来的。
　　　　“今天你们饭送的早，我们吃完没歇着，村东起那一亩点上了玉蜀黍，山头那亩栽上了前些时候捂得番薯秧子。吃饱了有力气倒也干得快。”李大军说。
　　　　“那不是说这几天地里暂时没活了？”杨月梅笑着问。
　　　　“是啊，咋了？”李大军不解，媳妇儿有啥事镇高兴。
　　　　“想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一遭，随便把大哥家的五百文给还了。还有咱家的房子该修修了，马上到雨就该多了，老是漏雨怎么住。”杨月梅说。
　　　　“是该回去一趟了……那个，媳妇儿。咱大哥家的钱能不能过一段再还。不过你放心，肯定不会拖太久的。修房子的事，就再等等吧。”
　　　　李大军不好意思的说，手里是真没钱了。
　　　　“瞧你那啥样儿，你看……”杨月梅笑着拿出所有的钱，果然把李大军也吓了一跳。不等他开口问，杨月梅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一切后，李大军直把他大闺女夸了又夸。臊的春雨赶紧拿出饴糖和桂花糕让大家吃，又拿了猪肉和猪下水跑到了灶火去忙着做饭。
　　　　这边春桃笑着往嘴里塞了块饴糖，也跑去灶火帮她大姐忙去了。
　　　　之前说到春雨跟着那房东老太太学会了做许多吃食，其中一道便是如何处理猪下水用它做出一道天香卤水。
　　　　猪下水卤起来容易关键是如何清洗的才没臭味。来到这也没条件用面米分或醋了，可以用酸菜水，揉洗两次保准什么臭味都没有了。
　　　　春雨先让春桃洗葱剥蒜，再把小灶上的火先起了熬粥。她想拿猪肠去门外的小河边清洗。之前拾掇的猪下水都是菜市场人家清理好的，回来洗一下就好。这里的却是需要自己清理里面的东西，春雨忍住恶心试了半天也没下去手，只好喊她爹过来帮忙。
　　　　“大妮，这猪下水你咋也买回来了，之前你奶奶做过，又臭又难吃的。”李大军说。
　　　　“你就放心吧，我做出来绝对好吃，你把这用筷子顶翻过来清理干净就行了。”春雨说完就转身去了灶火。
　　　　春桃已经把葱姜蒜都洗好放在案板上，小灶的火也烧的旺了。
　　　　春雨拿盆把猪肝肺洗净了用刀子割了几道用盐先腌着，又去找了一块纱布包了八角桂皮花椒等干料备用，味不全也只能找这么多了。
　　　　她又把大灶的火起了小火，拿了两块饴糖用油炒化，又用瓢添了一瓢开水搅匀后，竟出了不错的糖色。来不及提前熬骨汤了，只好又添了几瓢开水，拿出一根小骨洗了用刀背敲开丢入锅中。又麻利的把葱姜蒜切成段和香料包一起丢入锅中，加了盐调味，慢慢的熬。
　　　　等李大军洗好猪肚肠回来时，锅里的汤已经初见浓郁了。春雨把酸菜罐里的酸菜水倒到木盆把猪肠肚放进去揉了洗了两次，又用清水洗了两遍然后闻了下果然没臭味了，她又用开水把猪肠肚用开水焯了下。做好
　　　　一切准备工作后，卤水也基本好了。然后把焯好的猪肠肚还有腌好的猪肝肺都放入卤汤里，加了点她爹的高粱酒，大火烧开后，抽掉几根柴火，小火慢慢卤起来。
　　　　过了不久卤水熟了，阵阵香味把全家人都给引来了。
　　　　“好香啊……”小包子和春燕异口同声的说。
　　　　“这就是你给你爹说的天香卤水啊闺女，你给哪学来的。”杨月梅惊奇的问，她还不知道她闺女还有这手艺了。
　　　　“好了，你别管了娘，你们就都进屋等着吃饭吧。”春雨笑着说，让她爹娘弟妹都回了屋里。便让春桃收了火开始涮碗舀粥。她则用笊篱捞出一些卤好的猪下水，放在案板上切了放进大海碗里，拿勺子浇上两勺
　　　　卤水，就端上了桌。等粥和粗面窝窝头都端上桌后，一家人这才高高兴兴准备开吃了。
　　　　“一会儿别忘了去给老院那里送一大碗去啊。”杨月梅对春雨说。
　　　　“我省的，一会儿吃完就去。”就是她娘不说，春雨也准备等会儿去送的。毕竟家里除了三叔家的，爷爷奶奶四叔小姑都还对她们很好的。
　　　　“天都有些黑了，还是我去吧。”李大军忙说，他挺高兴媳妇儿和闺女有个啥子都能想起来他爹娘弟妹。至于老三家的，媳妇儿不提也罢了。
　　　　大家不是没想起来老三李三军家的人，只是不想提他们。任谁也不会对千方百计不让自己好过的人白扯关心的。
　　　　正当一家人吃的开心时，门外却想起了一个让人反感的声音。
　　　　“大伯，大伯娘，今天我娘没做饭，我和妹妹来你家吃饭。”李米分蝶笑着说，也不等人回话就拉着她妹妹李彩蛾走了进来。
　　　　“米分蝶妹妹，你娘为啥不做饭啊？”春雨看着李彩蛾洗着鼻子留着口水的样子就不喜欢。
　　　　“反正就是没做，你们家吃什么了这么香。”李彩蝶说着拉过一旁的板凳就和妹妹坐下，伸手拿了两个窝头，见没筷子她俩就准备直接上手抓了。看着她俩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春雨一家人都惊呆了，这是
　　　　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慢……”杨月梅的慢点吃也噎回去说不出来了。
　　　　“就不能等着给你们拿筷子呀！给个野人似得。”春桃气的把筷子一摔说。
　　　　“二妹，怎么说话呢。”春雨装作呵斥的说，虽然觉得春桃说的没错。
　　　　“……”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理，干脆把碗拉到面前吃。不一会儿，那半大海碗的肉被吃完了，卤水也被喝的一干二净。
　　　　“嗝……大伯娘，你做饭真好吃。还有么我想带回去点给我爹和我娘尝尝。”李彩蝶打了个饱嗝说，差点儿没把人给气晕，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
　　　　“没了，你当这是饭馆啊。”春雨再也绷不住好脸了，饭馆还要收费呢，这人倒好吃完了还想再带走点。
　　　　“额……天也黑了，你们赶紧回家吧省的三弟找不到你们担心。”李大军也看不下去了，只好说。
　　　　“没事，我爹不找我们。”李彩蝶说，似乎没走的意思。
　　　　“我家有事，我娘身体不适要睡了。”春雨说。
　　　　“……那好吧，我们走了，不用送啊。”李彩蝶眼珠子四处转转没发现别的好东西，只好悻悻的拉着她妹妹李彩蛾走了。
　　　　“……”春雨全家人无语，果然是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块肉。

　　☆、第九话　小生意初萌

这日天又渐阴，淅淅沥沥下了几滴雨。
　　　　春雨坐在屋檐下看着远处朦胧的景色，正想抒情一下，一个烦人的身影出现在了篱笆外。
　　　　“春雨啊，你一个人在家干嘛呢？”正是她三婶儿桂花，嘴里说着话，身子早已走进她家院子眼珠子还不停的转着。
　　　　“……”春雨没回她话，知道她来干嘛。不就是李彩蝶姐妹俩来蹭了顿好饭，这几日她家又找人修了修漏雨的屋顶，修了修被踢坏的门，顺便全家人拿了点东西一起去了趟她娘杨月梅的娘家么。桂花就想来看看春
　　　　雨家是不是靠什么挣着钱了。
　　　　“哎呦喂我的大侄女儿啊，都是亲人咋还记仇了。再说那事儿你三婶儿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也是为了你好啊。
　　　　你这不计好就算了，怎么还怪起三婶儿了。”桂花装作难过的说，还偷偷吐了点唾沫在手上沾了沾眼角。
　　　　“行了那事儿就别提了，三婶儿你来我家有事啊。”见她都这样说了，春雨也不好再对她使脸子。不然会落人话柄，人家会说她不尊重长辈。
　　　　“嘿嘿也没啥事，就是来看看。虽说这分了家也还是一家人不是，不来转转时间长了可不就生分了。”桂花见春雨又叫她三婶儿了，就笑着说。还装作不经意的又瞟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心想往屋里看一眼却被春雨挡住了视线。
　　　　“怕生分三婶儿就应该多往老院那里去转转，我家人中午都在那里吃饭，还怕见不着么。”春雨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关上半扇门。
　　　　“你娘不在？我找她有事。”桂花又说，不死心的想进屋看看。
　　　　“娘去老院了，你去那找吧。”春雨说。
　　　　“那好吧……”桂花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春桃，你在家看着别让人进来，等春燕和小包子睡醒了你去灶火拿蒸好的窝头给他俩吃。我和爹去趟镇上。”春雨见桂花走了才对坐在屋里拿着针线学绣花的春桃说。
　　　　“好。”春桃倒是懂事的没说要跟着。
　　　　前天她看家里的被面床单都糟旧的不像话了，还有家里人的衣服也都很旧了。就和她爹约好今日一起去镇上，这次有了她爹就不怕东西多拿不了了。
　　　　她去老院找了她爹，她爹正和奶奶说了去镇上问问她和么妹稍什么不。她奶奶李刘氏说不需要，只嘱咐他们带上雨伞路上小心。
　　　　春雨和她爹到了镇上，买了几匹做床单被面的粗布和做衣服的棉麻布后，又去买了油盐酱醋，给她爹解馋的酒也买了一斤。
　　　　最后他们去了刘大夫那里，问了她娘杨月梅的病情，说有可能是肺痨的前兆。春雨只知道肺痨就是肺结核，那是很严重的肺病，有些还会传染。她上学那会班里有同学的妈妈就得的是这病，拖拖拉拉治了几年才算勉强好了。
　　　　她经常听同学说她妈今天又咳嗽的咳嗽咯血了，呼吸不上来差点晕了之类的，听得春雨心里发毛。不过她娘也只是经常咳嗽，身体瘦弱点而已，没有那么严重的。或许她娘没那么严重，古代医疗不发达，中医
　　　　只讲究望闻问切，而这刘大夫也算不上多好的大夫，而且他也说了可能是肺痨的前兆嘛。
　　　　春雨记得几个偏方的药膳，可以缓解咳嗽的，回去给她娘试试。反正是药膳，人没病也可吃的。平时可以多喝喝雪梨红枣粥，止咳又美颜，萝卜也很好，化痰驱寒，还有枇杷……这些除了雪梨到八九月才有，其
　　　　他的都有。萝卜地里就种着，枇杷更是山上有许多树正结着果呢。
　　　　春雨又想着猪下水的美味，便有去了上次的猪肉铺，又买了摊子上唯一的一副猪下水，和几根猪骨。
　　　　“小姑娘，这猪下水恁臭，骨头没肉。你咋老是买这啊。”猪肉铺的老板认出是上次的小姑娘，便问。
　　　　“……”春雨笑笑却没答话，付了钱，拿着包好的猪下水和猪骨去找等在路边的李大军了。
　　　　“闺女，这东西好啊，花不了多少钱你还做的好吃。”李大军想起那次晚饭的滋味，只觉得自家闺女能干，这么臭的猪下水都能做的那么好吃。
　　　　“……爹，你说你之前每年农闲时都会去镇上的码头寻活干？”春雨听到她爹的话倒是心里一动忙问。
　　　　“是啊，这北方水少，难得咱们这里有条大长河。咱这县太爷刚上任就做了件好事啊，上报朝廷拨下银子，带人开了这连着京城的漕运，所以咱那县里才那么繁华。别看咱这镇小，却是这条漕运必经的码头，需要人力的地方多热闹着呢。”李大军说起这，又是滔滔不绝了。
　　　　“那码头的工人都吃什么啊？”春雨又问。
　　　　“还能什么，大多数都是自己在家带了窝头啃了，有些条件的都趁着中午休息去街上吃碗面或着买个热馒头。”李大军说。
　　　　“爹，你觉得我做的猪下水吃着怎么样？”春雨一听，觉得自己的想法可成。
　　　　“当然好吃了！闺女，你是想……”
　　　　“是的……”
　　　　两人回到家里已是申时，杨月梅看到这父女俩买的东西先是高兴，后来一问竟然花去了二两左右。不住的心疼钱不经花，可这确实是家里需用的东西也只能无奈地探口气。这几天家里修房买物什，回她娘家买了些礼还罢大哥家钱，之前还觉得挺多的钱，竟然只剩下了三两。她还和李大军商量了，需要给爹娘一两作孝敬，等于是家底儿就只有二两了……
　　　　春雨也是看着本来还觉得挺多的钱，转眼间就所剩无几了。于是她就让她爹娘都坐下来，仔仔细细说了做些小生意的计划。前世春雨的房东老太太是个河南人，家常豫菜做的很好，特别是一道米分条蒸肉和一道
　　　　大烩菜让春雨很喜欢。这两道才或许上桌不是很气派，吃起来却有家的感觉有味又顶饥，最重要的是食材简单做起来方便。
　　　　就在人流量大的码头，支起个小棚子架个炉子，熬上一锅天香卤水，一锅大烩菜，凡是买一大碗菜的都送两个热热的窝头。那些只能啃冷窝头和去吃贵的汤面的工人，肯定能接受这些的……
　　　　“这好是好，可是你爹要下地，娘身体不争气。总不能让你们几个孩子去码头做着生意吧。”杨月梅倒是考虑的周全。
　　　　“就是，我倒是可以起早把东西送到码头支好摊子，可是谁卖啊。每个大人在肯定是不行的。”李大军也跟着说。
　　　　“娘，你忘了两个人。”春雨笑笑说，这些它早有考虑。
　　　　“谁？”杨月梅不解。
　　　　“大舅娘和二姨。前几日回姥姥家，二姨不是也在，她和大舅娘都还说家里地少想寻些活儿计帮衬着家里么？”春雨说。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杨月梅高兴的说，她一直就愧疚嫁了人不但没帮衬着娘家还总是拖累，这下好了，她闺女这生意肯定是能成，拉了二姐和大嫂过来帮忙既能把这生意做下来，又能帮衬着娘家人。这一高兴，竟然也半天不听她咳嗽了，春雨见了也高兴，看来她娘的病纯粹是累的狠了落下的……
　　　　“爹，等着生意真是能赚住钱了，我们也叫上大姑，听说她家不是也挺急的么。”春雨也没忘了她爹家的这头亲戚。虽然生意还没个响儿，但是春雨相信她能做好。
　　　　“好，好……”李大军没想到他闺女的心思这么细，当下便是一番感动。
　　　　晚饭春雨就做了一小份大烩菜和米分条蒸肉，先让李大军往老院送了一份，又没有三叔家的打扰，全家人又是其乐融融的吃了。
　　　　吃完饭李大军用家里的板车听春雨话的改良了一下，又拿木板做成了一个带着三个能放炉子的圆口的架子，又去找了冬天烤火用的小炉子放进去，一边还做了个能放木炭的屉子。
　　　　食材倒是好准备，窝头晚上就发好粗面，第二天一早蒸出来用筐装了上面盖层纱布在盖个小褥子，保证能热个俩时辰没问题。天香卤水和大烩菜都提前做好，放进吃水的桶里用担子担到镇上到那往炉子里的热锅
　　　　一倒慢慢熬着，等人来吃直接舀就行。
　　　　“爹，四叔不是每天都去镇上的郭木匠家么，让他帮忙每天都推着架子车放到码头。给四叔工钱他肯定是不要得，以后挣钱了定期给爷奶就行了。”春雨也算是了解她四叔，善良直爽对家人好，让他帮忙还给他
　　　　钱他肯定是不高兴的。
　　　　“还是闺女想的周全。”李大军憨笑着说。
　　　　“那娘明天就去和大嫂说这事，让她和你二姨以后清早直接去码头。”杨月梅说。
　　　　“好，我明天就起早和爹一起去。”春雨激动的说，这小生意能做好以后家里也不会有这么紧张了。
　　　　“你个姑娘家的，不好去吧。”杨月梅有些犹豫。
　　　　“娘，且不说我还小，就说咱这农村人还讲究啥大户人家的规矩不成。”春雨笑着说，她到不怕她娘不同意她去。这里民风还算开放，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可以偶尔出去逛逛街什么的，只是不去抛头露面做生意
　　　　而已。
　　　　“那你在外面可要注意下，那里人多。”杨月梅嘱咐道。
　　　　“我晓得……”春雨说完，去厨房准备食材做卤水和炸烩菜用的素丸子和酥肉了……

　　☆、第十话　一回生二回熟

第二日刚到寅时她娘就起来蒸窝头了，几个小的还在睡觉，春雨揉揉干涩的眼睛，穿衣起床了。
　　　　去灶火打了水洗漱好，她看到院子里她爹已经把推车的屉子里装好木炭，正在绑架子。昨天他爹去老院找了几口闲置着的半大铁锅和两个勺子几个碗，又对四弟李武军说了这事，李武军干脆的答应了。
　　　　春雨麻利的把腌好洗好的猪下水还有调料丢进锅里，慢慢煮了起来。又等她娘把窝窝头整好起锅了，才把备好的烩菜材料先后丢进准备好的了骨汤里炖了起来。
　　　　等这两样做好舀进了木桶盖上盖后，她四叔李武军就来了。
　　　　春雨舀出两大碗和一小碗烩菜拿出窝头和她爹还有她四叔吃了，这才准备出发。
　　　　“小心点，你只管收钱就行，别往人堆里靠。”杨月梅再次嘱咐道。
　　　　“知道了娘。”春雨笑着说，挎上收钱的布包，轻轻松松的跟着担着担子的她爹和推着架子车的四叔出门了。
　　　　杨月梅站在门口看着，直到三人消失在蒙蒙亮的村头后，才进了家门。
　　　　且说杨月梅回去拾掇一番，让二闺女春桃看着弟妹然后去了老院帮忙不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