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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的新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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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抹骤然现出的人影显得阴气沉沉,如同阴司的鬼差站在身侧,画贞感到不适,耳畔听见他道:“阮苏行到底有甚么好,我哪里比不得他?为了你,我至今未曾娶亲,后宫空无一人,你再看他,已然有了你姐姐不是么。我话放在这里,如今你便是现下立时出现在他跟前,他也不见得要你了。”
    画贞烦躁地捂住耳朵,头顶翘起的短头发随着她动作的弧度歪了歪,她抬首看他,停了停,一字一顿地道:“你甚么也不懂,我知道他心里有我,这便足够了。如果你愿意放我离开,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朋友。。。么?”
    陆庭远莞尔,唇角吊起的弧度愈见扩大,“谁说要同你做朋友?我只想和你做一对恩爱鸳鸯。”他仿佛被她的话惹恼了,明明是笑着的模样,却叫人遍体生寒。
    画贞喉头咽了咽,说话打着结巴,“你别乱来,你若是不敬,我我就从这里。。。。。。”
    这可是二楼,摔下去血肉模糊,人都要变成肉渣渣,鬼差收人保不齐也认不出身份来。她在自己的想象中胆战心惊,并不敢当真从二楼跃将下去,然而嘴头上却不饶过自己,强自吊着一口气威胁他道:“你若敢对我不尊重,我就从、从这里跳下去!就像西晋的绿珠一样,跳下去人没了,石崇再也见不着她了——”
    陆庭远分明看出了她的胆怯,他不回话,单手抽开自己的衣带,露出了里面单薄的白色中衣,绿墨色的外衫随之松散开来,慢悠悠地滑落到地上。
    “需要我为你把窗户开得更大一些么?”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唇角带笑,看不出是讥诮的,抑或只是单纯的发自内心的愉悦。
    缄了缄,复启唇道:“原本你我之间,不应当走到这一步。我喜欢你,这份感情长达十来年之久。在姜国饱受冷眼的日子,我以为自己找到了你,没成想,她只是你的孪生姐姐。我感激画贞的陪伴,可我很清楚,记忆中的人不会被任何人取代。。。。。。你便果真,不愿意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
    画贞拧着眉心听着,不可否认,陆庭远的话确实十分动人。
    像在炙热的沙漠里偶遇一片绿洲,那里有丰沛的水源,潺潺的波光,看上去美好叫人神往流连,却终究不是过路人的终点。
    她不喜欢他啊,她心里只有那个轻袍缓带,笑起来一边脸颊凹陷进去露出一只酒窝,周身笼着清俊龙涎香的男人。
    “我琢磨了很久,还是不能骗你。。。。。。”
    画贞扶着膝盖站起身,把腮边的碎发勾到耳后,她仰起脸认真地看着他,略想了一想,语气婉转了许多,“如果你早一点认出我,也许我们会不一样,不过,‘如果’本身就十分荒谬是不是?你不了解我,我不喜欢被人逼迫,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嫁给你,不想和你一起生活。”
    她始终不明白,有些事情例如感情,并不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便能够转圜的。她愈是动人地解释,他愈是不甘心。
    “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陆庭远打了个响指,整层楼内所有的火光都在瞬间消失,微朦朦的月华光晕里,只有他幽亮诡秘的眸子似笑非笑。
    画贞心里警惕起来,左右寻睃了下,不明白他是甚么打算,陆庭远忽的抬起手,指尖依稀捏着甚么物事,他在她鼻端轻轻拂袖,画贞只觉一缕很香很好闻的味道飘过来,才嗅了几下,眼皮就耷拉起来,紧接着整个人都绵软无力地向后栽倒下去。
    陆庭远展臂搂住她,一把抱起来走向床榻。
    他驻足在床沿边,心底深处仍有一丝丝的矛盾,然而想到后日即将成亲,他只不过是把洞房提前了罢了。况且,以画贞的性子,她这么样的顽固不化,如若不是他和她有了夫妻之实,想必是不能够叫她安心留在自己身边的。
    他掀开薄被,将怀中水一样的人安放上去。
    她闭着眼睛,檀口微张,床头一角如练的月光下说不出的摄人心魂。
    终究是男人,白日里道貌岸然,然而这般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像一块糕点在他面前,他绝没有抑制自身欲。望的道理。
    陆庭远动作只微滞了滞,须臾垂眸去解她束腰的玉带。
    剥开了那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半臂外衫,他侧首凝视,昏迷的她就像是睡着了,不会抵抗,不会叫嚷,他可以为所欲为。
    。。。。。。
    翌日清晨,画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还不曾大亮,床帐被风吹得在视野里不住舞动,恍若一条不安分的蛇。
    她脑海里空白一片,恍惚闪过零星的片段,然而一时想不起都发生了甚么。光裸的手臂和肩膀暴露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画贞颤了颤,一激灵,夜间陆庭远蓦然出现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然后。。。然后怎么了。。。。。。
    “我是什么时候——”她嗫嚅着,敲了敲发疼的脑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站在床帐外的男人正在穿裤子,他听见声音侧过身看她,精瘦赤着的上身在床帐的飞舞下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早啊。”陆庭远恍似心情甚好,冲她眨了眨眼睛。
    画贞捂紧被子坐起身,顾不得长发凌乱地遮住了自己半张面孔,她小脸煞煞白,连嘴唇都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仿佛遭逢了人生顶顶巨大的灾难。
    “贞儿这样的反应,叫我很是难堪。”
    他掀开半边床帐俯身过来,精白的身体充溢满她的眼帘,他抚摸她的头发,口吻犹如对妻子诉说动人低柔的爱语,“生米煮成熟饭了,这下阮苏行不会要你了,可怎生是好。。。。。。?”
    他的手掌准确地隔着薄被盖住了她腹部的位置,畅想一般翘着嘴角说道:“这里说不定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贞儿欢喜男孩还是女孩?或者,像你和画扇一样,我们生一对双生子如何?”
    陆庭远絮絮说着,画贞耳边却只有嗡嗡嗡嗡的声音。
    她已然错乱了,虽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但却并非丝毫不通晓。
    照着陆庭远的意思,他们昨夜同睡一张床,是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么,她推开他的手抚摸自己空瘪的肚子,感受不到任何有其他生命的迹象。
    “你胡说,我没有你的孩子!”她裹着被子缩到床角,翦水般的眸子可怜巴巴却又带着几分凶狠地望着陆庭远。
    他餍足地舔了舔嘴角,并不打算与她争执,耸了耸肩膀直起身道:“明日便是我们成亲的吉日,你甚么也不用做,这几日就呆在风起楼里,勿要四处走动。”顿了顿,嘱咐似的道:“近来边境有些热闹,事务繁忙,我晚上就不过来陪你用膳了。”
    画贞看着他穿好衣服穿过层层叠叠的绡纱帷幔直至消失在视野里,突然泄了气。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不是完璧之身,还有甚么脸面再去见阮苏行。即便他不在意,她也不能当作甚么都不曾发生过。她一定不干净了;配不起他了。
    画贞愁苦地裹着被子在衣柜里翻找衣裳穿上,连门外的宫人想要进来都被她阻止了。
    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身下半点酸痛也没有,走路身轻如燕同往常并无二致。穿好衣裳后她还把床铺理了理,做完这一切,才像个幽怨的闺中妇人一般,凭栏靠坐在二楼的朱色栏杆前向远处远眺。
    “殿下,好歹进内用些早膳罢?”
    棋荣无视她的命令轻手轻脚地出现了,他笑得很是讨巧,画贞就没有同他置气,不过她也没有心情吃东西,摇了摇头,又继续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像一只打盹的猫咪。
    边儿上的棋荣却左顾右盼,突的说道:“公主可知姜陈两国正在交战?”
    “。。。。。。我,我不知情。”这个话题显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踅过身望了望他,“你知道多少,可以详细和我说说么?”
    “奴婢可以说,不过殿下需得入内用早膳,否则,陛下会担心的。”棋荣回道,一面弯下腰谦恭地把她向室内引。
    画贞撇了撇嘴,手指卷着襟前的飘带,“我也不怕同你说,你们陛下担不担心我,我却是丁点儿不在乎的。”
    棋荣眼角微抬,她的手搭在他手背上,两厢靠得近了,他得以悄声把话递到她耳边,“公主怎知奴婢口中的‘陛下’,竟是哪一位陛下?”

  ☆、第40章

进到殿中,来在楠木桌边落座,棋荣吊开嗓子让宫人进来布菜,陆续有宫女捧着菜品鱼贯而入,画贞的视线却定在了棋荣身上。
    这位内监是打从她来这里时便说自此要负责她起居的,如今说来,难不成他竟然是阮苏行的人么?
    阮苏行居然在陈国内廷里,在陆庭远的眼皮子底下,在陆庭远放心安排在她身边的人里安插下了人手,这真的有可能?
    棋荣把远处的牛乳羹端正放到她面前,见公主看自己的视线太过“炙热”,怕其他人瞧出端倪,忙挥手叫殿中剩余的宫人都退到殿外去。
    他假装咳嗽了几声,“殿下,趁热吃。”
    画贞接过汤匙,棋荣揭开了盖子,一股浓郁的奶香四溢开来,她没什么食欲,舀了一小勺放进嘴里,笑盈盈地问道:“你适才在外头说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说你是。。。。。。”她把汤匙指向遥遥的姜国的方向,“你是那边来的人?”
    时间紧迫,棋荣也不打马虎眼,他躬身压低音量说道:“不瞒殿下,早在陈国上一任君主当政时在下便被陛下安排于此,万万料不到,最后将用在您的身上。说起来,当初本该由先太子继承大统,谁承想那一位一蹬脚去了,如今这位活阎王登基大宝,这才多少时候,陆庭远便是连他亲皇叔都容不得,假以时日,朝臣必容不得他,陈国迟早大乱呐——”
    “他行事确实偏激,未免不近人情。”画贞心不在焉地搅了搅牛乳羹,倏然望向棋荣的眼睛像两只大葡萄,“你常年潜伏于此,想来,应当有特殊的渠道与姜国保持联络罢?你们陛下在姜国,新婚大喜,近来。。。可还好么。”
    棋荣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便回道:“公主不要多想,咱们陛下眼中只您一个,便是再多的佳人放在枕边,保准儿半个眼神也不给的。”
    他怎么知道她心中所想,如今不全是佳人不佳人了,相貌相同的姐姐都不再是他和她最大的阻碍。画贞叹了口气,颇有些心灰意冷,“昨夜发生了甚么,想必你们外间值夜的也都知道了。我已非完璧,他的事,都和我无关了。”
    “这怎么成!”
    棋荣一下子听急了,昨夜的事他有所耳闻,但是据昨夜值夜的丫头所说,陆庭远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至于殿中发生了何事。。。兴许并不曾。。。。。。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自己也无法做到自欺欺人。
    这可怎生是好,陛下若是知晓梨国公主叫人毁了清白,自己还有命在么!
    “还请公主听小人一言。”管不了那么许多了,眼下当务之急,只好先照着原计划行事,棋荣定了定神说道:“梨国把您送来陈国的当日,陛下便下令大兵压境,陈国如今节节败退,陆庭远在这节骨眼儿上焦头烂额,这婚事是一定要推迟的。陛下的这份拳拳心意公主怎么忍心视若无睹,如何说出‘与己无关’的话来?”
    画贞别过身子像是无言以对,她确实无地自容,声如蚊讷,仿佛自地底下幽幽地钻出地面,“你听不懂人话么,不是我视若无睹,现下是我配不上他,你要是个女人,你就会懂了。”
    她站起身,拂袖叫他出去,负气地道:“我不能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倒宁愿他就此将画扇当作是我,反正都是一样的面容,究竟谁是谁,又有甚么差别呢。。。。。。”
    棋荣自是不肯出去,他知道自己要是就这么出去了,再要找机会与公主独处便难了,他必须赶在陆庭远对自己不曾生疑前把她带出去!
    他也是没法子,把眉头一挤,“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跪得掷地有声,“怎么能说没有差别,公主身上的气味独一无二,只有您才是治愈陛下的良方,公主既与陛下息息相关,这岂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何况、何况不单是陛下因隐疾需要公主——”
    画贞心头一抽,转身有些急切地打断他问道:“他怎么了,不是有香囊在身边,他不好么?”
    棋荣见她还是担忧陛下的,心念松了松,眉头却皱得愈发紧,“陛下不好,那常用的香囊气味早便散了,哪里及得上公主半分,加之,小的前日里偶然从陆庭远酒醉口中得知,他已暗中操控了陆贵妃,陆贵妃伙同陛下的亲弟弟漱王意欲犯上作乱,而今当真是危机四伏,内忧外患。。。。。。公主竟忍心作壁上观,让陛下一人面对这一切?”
    短短的一席话,听得画贞心惊肉跳。
    她险些儿都快把自己与漱王的约定忘到脑后,漱王当初“好心”送她离开姜国王宫,曾约定好将由她的口,把阮苏行非姜国正统血脉的事传将出去,然而她回到梨国后从未在任何场合提及此事,那个马车里颠簸的约定,依稀只是一场虚幻梦境。
    棋荣方才说陆贵妃与漱王勾搭到一处去了,画贞记得漱王同画扇的关系亦是极好的,怕只怕画扇也生出了不轨的心思,同漱王他们同流合污——那便真正是遭了!
    她把跪倒在地的棋荣扶了起来,看起来比他还要焦急。
    在画贞眼里,阮苏行是天生的帝王之星,没有人能把他从云端扯下来。如果漱王敢公布他的真实身世,害他损伤颜面,那她也顾不得太多了,哪怕拼尽全力,她一定会叫漱王付出代价。
    在这茫茫世界,画贞而今在乎的人只剩下阮苏行一个而已。人活着,一是为自己光明快乐的明天,二,是为心中所爱。
    他好了,她才会好,他若不好,她心如刀绞。
    画贞是个行动派,前一息还躲在自己的乌龟壳里自怨自艾,后一刻却跑进内殿收拾行装去了。棋荣见公主如此风风火火,不禁抚了抚额,跟上去提醒道:“殿下,小人带您出去走得是险招,您跟这儿收拾包裹做甚么,我们一样也带不了啊。。。。。。”
    “是么?”她手里的衣物刀柄七七八八都掉到了地上,转头问他,“那你是甚么打算,成算如何?”
    问及此,棋荣却是神色一变。
    他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公主可曾听闻过南疆的易容之术,千百年来此秘技只在那一族代代相传,咱们这儿鲜少有人有此物。”他鬼鬼祟祟地从袖子里倒出一只狭长的方匣子,隐隐渗着丝丝寒气,“这里头有一张人皮面具,小人是去年无意中得来,可宝贝的很!早前听说公主将至,我便想着为公主易容,以此离开陈王宫,只要您不露怯,想来便是从陆庭远眼前经过,他也未必认得出。”
    “这么厉害!”画贞惊叹不已,她是见过一些粗制滥造的人皮面具的,但是南疆的易容之术,听起来便非同凡响。
    棋荣打开匣子,画贞只看了一眼便被他推到梳妆镜前坐下,他叮嘱道:“小人要开始了,从现在起,哪怕是天塌了公主也不能动,否则都会影响效果。切记,这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一旦戴上去,两个月都除不下,等到了期限它才会自行脱落。在此期间,面具会依靠吸收公主的精气而存。”
    她起了身鸡皮疙瘩,嘀咕起来,“你说得怪玄乎的,可别吓唬我。不过,两个月也罢,哪怕是一年半载,只要能帮我出宫就成。”
    说完,安安静静乖乖地闭上了眼。
    过了一炷香左右的光景,画贞怀疑自己是不是短暂打过瞌睡,只感觉到棋荣摇了摇自己,“公主,可以了,您张开眼睛看看——”
    画贞迟疑了下,眼睫微微颤动,看向铜镜里映出的自己的模样。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普通到扔到人群里都不会为人所注意,略有些细长的单眼皮,皮肤不算白皙,倒是嘴唇的弧度十分可爱,旁的便毫无可取之处了。
    她点了点自己的脸,那触感,就仿佛是自己真实的皮肤一般,忍不住后怕道:“两个月后真的会自行脱落么,我怎么觉得,它已经长在我脸上了。。。?”
    “怎么会,公主不要多虑了。”棋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走了出去,没多时他就匆匆地回来了,手里夹着个包袱,“公主把里头的衣裳换上,今夜陆庭远不会来,趁着无人发现公主要走,他亦是毫无防备,咱们即刻动身。”
    画贞用力地颔首,抱起包袱便跑到屏风后换衣。原来棋荣是要她扮成小宫女,她穿完后就顺带便的绾了个陈国宫女的发式,再跑到镜子前照了照,从头到脚,气质依稀都有不同,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阿碧,走了!”棋荣站在殿外喊道,也不知是喊给画贞听的,还是喊给殿外垂首侍立的几位宫人。
    画贞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低眉垂眼地下了楼。天上阳光盛好,楼下的宫人都晒得蔫蔫儿的,见有个脸模样陌生的宫女出来,也不过瞧了她一眼半眼,心中并未做他想。
    棋荣领着“阿碧”在宫里七拐八绕,很快就来到了定玄门,这是宫女太监们奉主子命日常出宫采买或办事出入的宫门,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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