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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的新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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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扇门微微震荡,殿中光线明暗浮动,陆贵妃步履匆匆进得殿中,当即如同搅乱了一团静谧的春水。
    她显然吃惊不小,举目一扫便望见司灵都倾身趴在陛下身上,面颊绯红,妖行妖状,简直不堪入目!当即连行礼问安都忘了,哆嗦着手指直指过去,嗓音出奇得尖利,“你——你怎么敢——”
    阮苏行眉宇只攒了攒,旋即面色一正,启唇道:“来得正好,取走你的仙鹤玉雕罢。”
    他语声淡漠,虽说往日便一直这般待她,然而此际他怀里却有旁人。果然,他不是断袖分桃,他是喜欢女人的,只是不是她。。。!
    陆贵妃眼角扫见那只碎成两半的玉雕,忍辱负重般弯下腰乖觉地捡起,她自小在宫廷长大,还算知道看人眉眼高低。且她远嫁姜国为的是一朝母仪天下,陛下素日待她尚可,她绝不能为图一时之快前功尽弃。
    梨国使此下作手段,大抵是叫德阳公主扮作的质子来勾引陛下的罢!
    便任她机关算尽,鹿死谁手却未可知。
    画贞不同于陆贵妃有心理准备,她甫一看见陆妤沁进来脑袋里便热开水似的炸开了,手脚并用从阮苏行的钳制里退将出去,只与陆贵妃对视一眼,娘娘的视线如芒在身。
    陆妤沁用棉白的锦帕把玉雕小心翼翼包了起来,继而露出一抹柔弱的笑靥,衬着她粉白的面色,霎时连殿中亦仿佛增添了几分华彩,“是沁儿不懂事,贸然进来打搅了陛下。”说着便屈膝福了福身。
    她体貌都是上佳,一言一行只怕是个男人皆要迷醉,画贞不禁转头留意阮苏行,果不其然,他抚膝站了起来,越过她几步便走到他的宝贝贵妃跟前。
    男人身若修竹,矮身凑在美人耳畔低低细语,哄得美人面露娇嗔,素手在他胸前微微推拒,笑得馨馨然。
    画贞看着,脸上温度慢慢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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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章

冬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有种别样的温暖,画贞低着头从一格一格隔扇窗前经过,两手对掖在身前,举止安谧,仿佛只要这般静静的便无人能发现她。
    陆妤沁看在眼里,心中畅快许多,这小狐狸精便就该一直这样识时务才好,她先是同自己兄长有牵搭,如今又对陛下投怀送抱,更令人震惊的是陛下竟是待见她的!
    她兄长与这德阳公主究竟如何碍不着她自己,但若德阳真把心思动到了陛下身上便是与己为敌,阿耶说过,她身为陈国公主,既远嫁姜国,势必要封后的。如今没有,只是时间问题,陛下心若磐石,她一时走不进不代表一世走不进,水滴石穿,终有同陛下琴瑟和鸣之时。
    便如同此刻,阮苏行看着她的眸光同往日相比,甚至多出了几分温柔,她素日乖觉听话,他不可能对自己无动于衷。
    “陛下。。。。。。”陆贵妃绵软地唤他,身子骨似水,往他身上依附。
    阮苏行并不曾推拒,他眼角犹有笑意,看着司灵都走出视线。再看他的贵妃,娇软的身躯,嫣红的唇唇形优美诱人,她上挑着眼角看他,“陛下,您在想甚么?”
    他微微沉吟,拈起她一缕头发丝在指尖圈绕,含笑道:“朕在想,沁儿怎的突然来了,叫朕猝不及防。”
    被这双带笑的眼眸注视,她一下子有了力量,含羞带怯地瞥他一眼,又低下头,“还不是母亲。。。眼看淑妃姐姐长年不得陛下重视,便嘱咐臣妾素日多多与陛下往来,莫要一人独处。若然,未免太过孤廖。。。。。。”
    一头说,染着鲜红丹蔻的手指已攀在了他束腰的玉带上。
    阮苏行低了低头,勾着唇角并不制止,他在她逐渐嫣红的脸颊上捏了捏,语声暧昧地道:“母亲叫你来伺候朕?”
    这话说得露骨直白,陆贵妃心口怦怦狂跳,手一抖,扯下了他腰间玉带,皇袍的左右两衽旋即松散开来,她倏地闻见一股浓烈的龙涎香,抬头,阮苏行的眸子黑得渗人。
    “——你知道么?不得不眷恋上一个自己原不想搭理的人已然足够麻烦。”
    他推开她,面上是终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神气,眉目微睐,“朕最讨厌麻烦的事,所以除了她,没精力和别的女人做那些。。。。。。”他哼了哼,“快活事?”
    陆妤沁脸上红得仿佛要沁出血来,她死死咬住嘴唇,羞愤得浑身发抖。
    不,她不明白,陛下曾经只待自己与众不同,虽说还不曾侍寝,但是在这整个后庭,除了太后还有哪个女人敢在自己跟前挺腰板子?她生辰之日他会为她在麟徳殿举办宴会,那样多的特例,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在乎她的凭证,如今却是怎么了?
    只因为他口中那个不得不喜欢的“她”么,甚么道理?
    他在提及德阳公主那小狐狸精时全然是另一种声气,“司灵都”前几个月失踪不见,更早以前与她皇兄陆庭远暧昧不清,如今倒好,一回来摇身一变,倒是要爬上龙床了不成——
    陆妤沁频频摇头,翡翠的长坠子在耳畔摇曳,映出的浅碧幽光照射在她对面男人面庞上。
    她“噗通”双膝跪地,“陛下,您过去只对沁儿一个人好,可是沁儿做错了甚么?臣妾改,全部都改,只求陛下不要吓唬臣妾。。。。。。”
    阮苏行弯腰捡起玉带,意态洒然,边往腰上束,边往殿外走,只留下一句话,“朕为何独待你不一般,今后你会明白。”
    却说画贞这里,出了紫宸殿她便有些魂不守舍的,一路上心浮气躁,想定下心来都不能。
    左思右想,暗道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里,这是魇住了,可是环顾一遭儿四周,自己确实是身处姜国的大明宫不错。
    她从没有哪怕是一刻,消极地去认为姜国于自己而言是龙潭虎穴,但是现下居然有了些退缩的心理,大不了虎符不要了,本身就是人家的。
    自己也闹不清楚无端端怎的打起了退堂鼓。
    是因为阮苏行吗?那个变态,他今天在殿中对她不规矩了。。。。。。
    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毛手毛脚,人家市井里恶霸欺民女还要吆喝几声呢,像讨个好彩头似的,也让人小娘子做好准备,阮苏行却不是。
    他陡然对她说的那些话,简直、简直羞于启齿,所谓“与众不同的存在”,他当真不是在开玩笑么?还有说她身上甚么甚么甜味儿,一派胡言!她抬起自己胳膊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根本就是皂角味,哪里来的甜味道,他一定是在戏耍她。
    如此可恶,既喜欢甜味儿,那他自己吃糖去罢,吃个够,吃成个大胖子,吃到龙椅都坐不进去,上朝时得让人抬着把两边肉往龙椅里塞!
    想象着那副情景,画贞噗哧把自己乐坏了,她抬袖掩了掩不住上翘的嘴角,花枝乱颤。
    这么一傻乐就撞在了前边人的后背上,她扶着额头,前面人踅转过身亦是一愣,随即道:“是你?自那日后有日子不见了。在家中可是病了?”
    画贞看着陆庭远,越看越有些牙痒痒。
    那日那日,她和他还有甚么可说,一个等同于她被毁了清白的日子——要不是现今民风开放,他扒她衣服那事情搁几十年前,她非得嫁给他不可,他不娶,她只有去死了。过去可是走在街面上男女袖子护碰女子便被算作没了贞洁的年代,如今真是万幸了。
    陆庭远见画贞不说话,又看着她与画扇一模一样的脸容,不禁把手探在她额上,关切地道:“重玉馆你好几日未去了,听人说你病了在家中修养,怎么,现下还不曾好全么?”
    她显然很是介意与他的接触,矮身让开了,忖了忖道:“还请陆郎君不要这般热络地同我讲话,索性说明了罢,你我至今才只见过两三面,说过的话不超过二十句,郎君清楚我不是画扇更不是司灵都,所以我们是陌生人,至多算是点头交,今后要再在路上碰见大可不必打招呼。上一回的事,郎君还不曾得到我的原谅!”
    她气咻咻的,中气十足,一口气说了老长的一串儿话,听得陆庭远拍了拍耳朵,耳畔仿佛还有小麻雀叽叽喳喳围着叫唤。
    迟了迟,他揣度错了她的意思,蓦地问道:“你是甚么打算,是仅仅要我郑重地陪个不是,抑或。。。你想要我娶你?”
    陈国太子陆长风已死,陆庭远思忖自己回国继位是迟早的事,然而,他的皇后只能是一人。与眼前之人相同的容貌,却不是她。
    画贞腹中囤起一股无名火,她捏起指尖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把,“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才不要嫁给你,你不是喜欢姐姐么,请继续,千万不要移情变心。”
    他被她掐得眼中冒火,无奈瞧在她是画扇孪生妹妹的份上,对着这样一张宜喜宜嗔的可人面庞气不起来,停了停,压低声音道:“说起你姐姐,我许久都未有她的消息了,你?”
    这是拐着弯儿向自己扫听呢,可她也不清楚啊,消息递回去了,却是杳无音信。
    “不晓得,上一回确实是骗了你,姐姐身边并没有我说的青梅竹马相伴,她约莫是。。。尚在养伤罢。”她看了看他,只觉陆庭远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再一定睛瞧,他却又分明仍是之前那张略染担忧的面色。
    “但愿如此,还望一有消息便告知我,好叫我心中有底。”陆庭远道,嘴角却沉了下去。
    倘若只是他打探不到画扇的消息也便罢了,缘何连画贞说起都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可见画扇在梨国确实出事了。前日他收到一则探子从梨国大内送回的消息,道是。。。画扇已经。。。。。。
    思及此种可能,他的心抽痛了一瞬。
    照探子的原话,长公主是不治而亡,梨国医官束手无策,治不了她,连药方子都开不出。众口一词,长公主早在姜国便注定命不久矣,她身中慢性剧毒,死亡是必然绝非偶然。
    无论如何,这是一种可能性。
    陆庭远忽地双手握住画贞瘦削的肩膀,提醒她道:“阮苏行,你须得离他远一点。他这般的人,很可能就是——”
    “他就是。。。?”受气氛感染,画贞聚精会神了起来,她微微屏息,卷翘的眼睫在下眼睑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在说甚么,朕来得倒是不巧。”
    人未到,声先至。陆庭远看着正向他们走来的男人,紫金冠在倾城的光耀下熠熠生辉,他步态悠闲,仿佛只是不经意踱步至此。
    画贞心头一跳,今天是怎么回事,说到谁谁就会出现?
    也太吓人了。
    她扭过脑袋,阮苏行已经站在自己身畔,他似乎在看着她,又仿佛仅仅是在看着陆庭远搭在她肩上的手。
    狭长的眸子微微上挑,怎么看,怎么都不是心情尚佳的模样。

  ☆、第20章

冬日微醺的暖阳照在她乌黑柔密的头发上,毛茸茸的,仿佛飘出了香软的味道。
    阮苏行勾了勾唇,闻到她的气息便觉身心通畅,他转眸看向陆庭远,后者面色不变,却是将手从画贞身上拿开,他揖手作礼,“陛下。”
    “不必理会朕,你们方才在说甚么,大可继续。”阮苏行低头抻了抻袖遥衔⑿〉闹遄樱跛估淼模孟裾诘钪衅奋话阌葡秀狻
    陆庭远冷冷失笑,随即略抿住了唇角。
    他来到姜国的时候不短了,与阮苏行认识数年,二人虽一直不曾亲近如亲朋挚友,但是他自认对这位姜国君主十分了解。阮苏行甚么时候会对不在意的人事有过一丝多余的视线,他会尾随画贞而来,要么是他知悉了她是女扮男装的假质子,他对她起了兴趣,且是男女之意上的。要么便是如他待画扇那般,看不顺眼的,变着法儿也要折磨旁人。
    画扇的死不是巧合,陆庭远眸中掠过一线阴影,原来潜意识里他自己已然信了那则消息。
    一旦叫他真切地确定下来,画扇的死与阮苏行有关,那么他绝不会就此了之。阮苏行。。。。。。
    而眼下,阮苏行待画贞的态度,当真分外微妙。但愿他不曾动她的心思,若果然有那想头,他必不叫他如愿!画扇在天之灵也不想见到妹妹同害死自己的凶手纠缠在一处。
    陆庭远牵唇笑开,道:“回陛下话,陆某不过路经此处,恰巧遇见了司郎君,便是素日里交好,也万不会在宫中窃窃私语。”他退后一步,作出告退的模样,“某还有事在身,这便先行一步。”
    抬头时对上对面人鹿一样澄亮的眸子,她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怎的这样就要走呢?你方才说的还不曾说完,这么的,我随你走罢——”
    话一说完画贞脚底抹油似的想要搭上陆庭远一同离去,身后瘟神存在感太过强烈,她招架不住,出于某种自己也困惑的缘由,不愿意同他单独相处。
    走得有些急,风有些轻,吹得一片半枯的叶子落在画贞脖领间,她顾不得,佯装没注意到阮苏行不悦的眼神。
    陆庭远心中一顿,加快步子上了远处的拱桥,他晓得画贞必不能追上自己,呵,她倒是有意,那一位准许么?
    他回身远目,眸中不禁有些刺痛。画贞实在和画扇太过相像,他还记得在幼年时候,那一年他即将被父亲远送姜国为质,这对一个皇子来说是莫大的侮辱,亦是母妃心痛耻辱的根源。
    他能如何,除了像个包袱被甩开又能怎样,远赴异乡受人践踏或许是宿命。便在临行的前一日,多时杳杳无踪的玄迦皇叔却回来了,父亲竟有些战战噤噤,他知道,父亲的皇位,原先是玄迦皇叔的。只是皇叔为一个女人堕落如斯,连江山也拱手让人,若是自己,必不如此。
    昔日的事都是浮在幻影里昏黄的旧影,在那片昏黄里,却有一抹鲜活的身影。玄迦皇叔不是自己一人回来的,他身后有一个小女孩,扎着小辫儿,穿一身绛红的襦裙,探头探脑在大人身后偷看自己。
    他发现了她,她飞快缩回去,稍时却又伸出头来,朝他盈盈一笑。她笑得真好看,奶声奶气,在皇叔的指引下唤了他一声“小哥哥”。
    那抹笑靥是陆庭远在后来独自身处姜国为质的混沌日子里唯一的曙光,他没想到,她还会出现在生命里,以梨国质子的身份,她若无其事,笑容恬淡,“陆郎君,初次相见,日后还望多多指教。”
    。。。。。。
    陆庭远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红梅下的画贞,梅花香自苦寒里,那么她呢,阮苏行对她是甚么样的心思。
    却说近处,梅花香气馥郁,画贞被面前沉着脸色的男人截了路,她摸了摸鼻子,“陛下不与贵妃娘娘耳鬓厮磨,却追来了此处做甚么,没的叫人错以为您是断袖,坏了陛下的名声岂不是灵都的罪过?”
    阮苏行看了看远处白玉桥上这才离开的陆庭远,嗤笑道:“那么他呢,你二人往日便形影不离,怎不惦记着先洗清外界关于你们的流言蜚语。”
    “那不干我的事,”画贞本就不是画扇,话说起来理直气壮,“挚友之间,何惧不相干的外人嚼舌根子,陆郎君品性端正,喜好诗书,与我正是脾性契合,是以平日多有交流,清者自清。”
    挚友?
    阮苏行面色凝滞,“他是挚友,能够促膝而谈,是为‘清’,朕却是断袖祸水,沾你一下便成罪过。”
    见他是真动了气,画贞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她这话原是不错的,她那些话都是站在姐姐的角度上而言,姐姐与陆庭远可不就是脾性相合可作神仙眷侣,要不怎么她耳里听见的四处扫听的都是昔日“她自己”与陆郎君如何如何好,并不是与阮苏行呀。
    阮苏行负气,冷哼一声甩袖要走,画贞嗳了一声叫不住他,没能管住自己的腿,竟是颠颠儿追了上去。
    “你这是在生气么,你因为我说了那些话不高兴?”他跨一步她小跑两步,甚是吃力,气喘吁吁道:“马有失蹄猫有失爪,我就不能说错话么,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我赔不是,您是陛下,胸怀纳百川,不应当同我置气,这是孩童的行径——”
    他停下脚,怪诞地垂眸看她。
    她也呼呼停下来,面颊上因跑动浮起淡淡的红晕,“这便是了,不要走,有甚么话好好。。。好好说,我们和和气气的。”
    阮苏行轻咳一声,假意掸了掸前襟,“你方才说你心里不是那样想的,那你再说,你心里如何想朕?”
    画贞被将了一军,登时有点儿手足无措,她怎样想他。。。?还能怎么想,起初是想拿了他姜国的虎符叫他玩完儿,可是现下,现下亦是这个想头。只不过,如果有一天她真那么做了,她不想被他知道是她做的。
    他在她徘徊的神情里看出一丝蹊跷,莫名怅惘,负手道:“你不必说了,朕不想听。”
    画贞纳闷,阮苏行那般的神情只会叫她以为自己亏欠了他,可她并没有,是他莫名其妙的,说她于他而言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他不是在骗她么,为甚么入戏那么深?
    男人心,海底针,终究是她不懂他。
    脖子里那片枯竭的树叶还在,刺刺地提醒她它的存在,如鲠在喉。画贞皱了皱眉,抬手要拂去,阮苏行却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朕来罢,你看不见。”
    他矮身吹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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