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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签了身契的，在一品阁里包吃住，偶尔还可以尝到大师傅的手艺，单是这一点就羡煞旁人了。更别说他们每月还有工钱拿，如果节省，一年净赚三四两银子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舒锦并不习惯人口买卖这种事情，然而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分了三六九等，买卖人口也是司空见惯。更甚者，掌握一个人的忠诚有时一张卖身契就够了。所以花上几十两买一个人的一辈子倒是挺省时省力的事情。
　　像小尹就是跟一品阁签了卖身契的。这个孩子一直很有眼色，柴衍峰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有时有身份一点的客人也可以放心的由他去招待。只是没想到，他会对楼中的事情这么热心。
　　柴衍峰觉得小尹有心，舒锦也同样如此认为。
　　她当然不会去给柴衍峰还有小尹讲解所谓集体荣誉感还有归属感这一套。但是，提工钱鼓励积极性这点还是很容易办到的。
　　小尹领命欢欢乐乐去前头继续忙了，又剩下柴衍峰跟舒锦两个。
　　“不错的孩子，你可以好好培养下，日后可以帮你不少忙。”舒锦同柴衍峰说着，柴衍峰闻言也赞同的点头。
　　其实两人也正在研究小尹说的这事呢。一品阁流水变少没谁比柴衍峰这个掌柜更清楚了不是？不过这个时节，本就是酒楼餐馆的淡季。
　　达官贵人还在忙于交际，商户们还在休息，出来闲聊的，都是那些等待播种的农人们。
　　就拿一品阁这些客人来说。他们手中余钱有限，在一品阁带着，既省了家中的炭火钱，又可以喝茶水聊天热闹，所以才会常常一呆就是许久。
　　“舒锦，我在想你能不能想法子，把菜品分开来。一品阁客人比较杂。就拿茶水来说。有家底的人喜欢贵的，而这些大堂的食客喜欢便宜的，续杯的。菜品的话雅间喜欢精致的。大堂喜欢量大饱腹的。虽说原来一品阁也是有所区分，但是大堂里依旧少有能点多个菜色的。终究还是价格太贵了。
　　所以我说，干脆把菜品区分开。像是卤肉饭，有汤汁泡饭就很香了。那肉菜就可以少一点，这样价格就可以下调。而雅间的。弄精致些，价格贵一点也没关系。
　　这样两方的钱咱们都赚得到。你看能成不？再有，过段时间要春播，许多人都是带了菜饭到地里的。你有没有什么方便菜色可以打包让人带到地里的？若是有价格实惠些又能吃饱的饭菜，这些肯花钱喝茶水的农户们也不是舍不得几十文几百文钱吃上几顿的。”
　　柴衍峰自认还算了解农人们。农忙时，就连叶氏那么抠门的人都会想法子多弄几个菜。多弄些荤腥，更何况县城里这些本来就生活不错的农人们呢？
　　花几十几百文钱就可以吃上一品阁大师傅的菜色。他们定然是愿意的。
　　从元宵开业后，柴衍峰就发现了，来一品阁大堂喝茶聊天的人，大多数是县城里的农人。他们有的是租种别人的土地，有的是自家有些田地。家中还多少有小院子可以种菜养牲畜，大演如今休养生息，税费捐杂动辄减免数年，所以这些农人们并不是一点积蓄都没有。
　　偶尔这些人也会花费一笔，尝个新鲜。可一品阁菜色不便宜，吃一次就够他们肉痛了，所以他们还是只能常喝茶水。
　　柴衍峰很清楚只靠着卖茶水不赚钱，所以，思来想去觉得或许可以这么干，于是就跟舒锦商量。
　　舒锦惊讶于柴衍峰的“奸商”潜质，但是也很赞同这点。
　　不降低价格，普通人永远无法消费一品阁的各种名贵菜肴。而降低价格势必也要降低些许成本才行。另外，柴衍峰想到了春播，倒是真给她提了个醒。
　　“你说的倒是真的可以。日后可以把雅间跟大堂的菜色分开来。雅间就注重品相精致跟口味十足，大堂就量大饱腹。”舒锦稍一思考，又道，“咱们楼里米饭用的都是上好的粳米，所以价格也贵，其实普通人家糙米能吃上就很好了，两者价格差很多。另外，像是你刚刚说的菜品也可以调整。卤肉饭肉当然是多了才香，但是配饭的话也是要靠汤汁提味的，肉少一点，只要作料齐全炖煮的时间够久有汤也一样下饭。旁的菜色也都大多如此。不如，下一步咱们干脆就把饭菜一起卖。
　　一份饭，大量的米饭，少量菜跟丰富的汤汁。这样一份应该可以卖的很好。”
　　“恩！就是这意思，就这样办！”柴衍峰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称好。
　　“那这些喝茶水的怎么办？你想到法子了吗？”舒锦问道。她当然有想法了，但是还想看看柴衍峰有什么注意没有。
　　“这个啊，其实，不去管他们，到了他们忙时他们自然也就散了。但是……”柴衍峰见舒锦还想考校自己，笑着卖了下关子。偏偏舒锦不给面子，也不催促，就笑呵呵等着。
　　柴衍峰泄气，只好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这些人无事就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倒也让我想起个事情。许多人议事谈商也是喜欢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谈的。我就想，咱们手里的余钱，能不能，能不能干脆赁个铺子再开个茶楼？”
　　“嗯？”舒锦脚步一顿，看向柴衍峰，道，“你倒是又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那就是可行了？”柴衍峰一听跟舒锦想到一处了，也高兴的问。
　　舒锦点头，“我想看看咱们左近的铺子有没有出售的。若是可以就买下来。”
　　一品阁这里因为地段好，铺子比较贵。但因为一品阁生意兴隆，所以也有些糕点铺子炒货铺子都挨着这里开。两人于是又商议着到底是兑下哪个铺子比较好。当然，这些都要过后找别的店老板详谈的。
　　但是一品阁退出新饭的事情很快就定下来了。
　　于是，正月未过完，江兴县城的一品阁以及玉屏镇的一品阁全部更换了新菜单。新推出了一系列的“盖浇饭”。虽说这样的盖浇饭不如过去菜品精致，但是，花更少的钱就可以吃到卤肉饭、宫保鸡丁等一品阁的名菜，还有足量的糙米饭，这样的饭也受到了众多食客的欢迎。
　　而正月过后不久，一品阁对面的一家布行悄悄关门了，修缮了一阵之后，再开张时悬挂了“肆茶”的招牌，俨然是一间茶楼。
　　
第219章　一二三四五
　　舒锦跟柴衍峰本意是一品阁或左或右的店铺盘下来，这样可以直接打通了跟一品阁一同经营的。无奈，两边店铺都不想出售，所以，舒锦二人就打起了对面铺子的主意。
　　也是巧了，一品阁对面的一家布行，竟然是陆永久的铺子。陆永久在这条街上还有另外一家铺子也是布庄。
　　既然知道了舒锦要买铺子，陆永久哪会放过这个讨好舒锦的机会，干脆的把铺子的地契房契送过来了。舒锦想了下，也就收下了。
　　大不了过后把织布的法子告诉他几种，或者帮他改进一下织布机之类的。舒锦如此打算的。
　　茶楼开张没有经过宣传，但是从那天起，凡是来一品阁的客人都会被询问是用饭还是喝茶。若是喝茶的，就会被伙计们引到对面的“肆茶”去。
　　茶楼也有宽敞的大厅，八仙桌，每张桌都配几把椅子。在大厅的一边也有一座台子。“肆茶”新开张的日子里，请了江兴县有些名声的歌舞伶团在台上表演。之后，还请了颇有文墨的书生上台为大家讲了诗词，还有专门的说书人到台上说了一段演义。
　　几番表演下来，人们发现，这茶楼还挺有意思。
　　在这个茶楼喝茶，伙计们会告知你今日楼里售卖的各色干果炒货，还有些专门可以配茶吃的糕点。茶水同一品阁一样，有些可以续杯。而茶楼每日入楼点了茶水的客人就可以参与一次抽签，只要中了，可以获赠一份小吃。赠送的小吃也许是一盘瓜子、一盘花生、一盘山楂糕亦或是一份酥饼，日日不同。
　　明眼人都知道，这茶楼就是一品阁的店面。不过若是闲聊，显然茶楼更舒服。于是，慢慢的，人们喝茶聊天的地点不拘泥于一品阁了，许多人也专门去茶楼坐坐。
　　柴衍峰观察了几日后，就命人在茶楼的大堂摆上几个大笸箩，每个里头是不同的炒货。都是价格相差无几。又是客人常点的那些种。然后在笸箩旁边放上一摞小盘子，打着个招牌上书：小食二十文一碟。
　　进来喝茶的客人可以自己动手装上一盘。不管你能装多少，一盘总共就是二十文钱。众人觉得有趣。就试着装上一盘，满满的拿去桌上吃了。到会账的时候，果然只收了二十文。
　　于是，来喝茶的无形中多少也都会买上些这些炒货吃。舒锦看了这个安排还赞了柴衍峰一下。柴衍峰则说。这还是他想到当初舒锦卖枣糕的法子得来的灵感。
　　“肆茶”当然不仅是大堂中可以接待客人。楼上同样也有雅间。
　　不同于大堂的吵闹，茶楼装修之时特地选了隔音的材料。又把一个个个雅间用各色盆景隔开，充分的保证了每一间雅间的清静。
　　这里足够隐蔽，有需要的谈事的，想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都可以来这里。雅间内。有精致的火炉，考究的茶具，客人们可以叫伙计帮忙服务。也可以自己烹茶煮酒。需要人时，一拽门旁的绳索即可。片刻之后就会有伙计上门服务，真是方便的不能更方便。
　　茶楼生意自开业以后日益兴隆，而一品阁也因为二月二龙抬头过后天气转暖，生意渐渐好了起来。舒锦忙过了玉屏镇一品阁分号的开张后，基本每日就是教教几个小徒弟做菜了。她每日看似十分悠闲，但其实她一直在等消息。
　　等雍老那头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舒锦此刻回想一下自己手中的产业，命名竟然像是事先订好的一般。
　　一品阁，尔甘坊，肆茶。若是算上跟她也算熟识的卓家兄弟的三七堂还有她私下里的刚刚接手由胡珊珊打理着的舞云楼。竟然是按一二三四五的顺序命名的。她马上又要入股陆氏兄弟的九成织坊。那是不是说，日后她再有什么生意，要考虑用六七八三个数命名？
　　当然，这不过是舒锦闲暇时胡思乱想的。只是，来到这个时空半年多，想不到算上一算，自己手下的资本竟然不少了呢。
　　不过，一品阁毕竟是跟李恒诚合作的，而肆茶的生意主要靠三七堂的茶叶供给还有一品阁的生意，舞云楼是舒锦留着打探消息的，不方便曝光；九成织坊本来就是陆家兄弟的，自己就算是给他们种下了“忠心符”也不过是防止他们暴露自己的秘密，自己只算是九成织坊的股东之一。
　　真正完全抓在自己手里，且前景十分大好的，其实是尔甘坊，舒锦的糖厂。
　　她对于送去长都的那些冰糖是寄予“厚望”的。雍老的身份就决定了一旦这冰糖从他的手中流出去，他日舒锦再销售时就会价值不菲了。所以，她很期待啊。
　　舒锦当初把糖都交给尔甲让他们带走，确实是什么都没嘱咐的，但是，按照舒锦的想法，那么多糖，雍老总不至于一个人全吃掉。赶上过年，少不得送人些尝一尝的。算算时间，应该有消息了才对啊，所以这几日舒锦都在等。
　　也许是舒锦的惦念起了作用，果然，没两天，尔甲来了，这次来尔甲除了给舒锦带些雍老送她的礼物，顺便讨要舒锦做的美食之外，还给舒锦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
　　尽管舒锦有所准备，却没想到雍老这么干脆的帮她达成了愿望：
　　皇帝已经下旨，封舒锦，为皇商。
　　旨意没有正式宣读到这里，但是不日就将颁下。皇商首次被封，是要领旨进京谢恩的。所以这次尔甲也是奉命来先跟舒锦打个招呼。
　　原来，舒锦拿了一坛子冰糖送给雍老，雍老吃了冰糖觉得这糖真是特别好，尤其可以放在茶水里，甚至是一些补药里。既美好了口味，又不影响药性。
　　雍老看到冰糖量不少，于是除了自己留下一些，把剩下的大部分送进了宫里给皇帝。
　　雍老大江南北的跑，常常给皇帝带些特色的吃食。皇帝也是头一次吃冰糖，当下也吃出了好。于是，就又赏给喜欢的妃子和大臣。得宠的妃子逢年过节，是可以让家人进宫探望的。于是，冰糖作为皇上的赏赐，又被赏给进宫探望的宫妃家人。
　　于是，一时间，京城的高官贵胄们都尝到了这冰糖。
　　既然发现了冰糖的好，自然想知道哪里可以买到。于是，京城的个大管家突然见都开始寻找所谓的砂糖，冰糖。
　　可是，没有！
　　人们跑遍了整个长都，所有的糖坊竟然听都没听说过这个！
　　众人就觉得奇怪了，于是开始寻找这些糖的源头。从大臣直查到皇宫，最后找到雍王这里。
　　
第220章　得封香唐
　　如此多的人打听糖的出处，雍老渐渐地也听到了风声，京城里多数的高官也大多时时在他的监控之下的，他们有个风吹草动他当然不会看不到。
　　于是，当自己家里都有人悄悄的向他身旁的人打听冰糖砂糖的来源的时候，雍老突然转着手上的珠串，笑笑的瞥了尔甲戈乙一眼，笑骂道：
　　“这个锦丫头，这是又把老夫算计进去了！”
　　尔甲戈乙眼观鼻，鼻观心，不言不动，表示他们一点想法都没有。
　　本来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才不要操心。不过，两人暗地里还是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这样的一条信息，那就是：“看来不用多久就又有好吃的了！”
　　雍老骂过舒锦，却还是笑呵呵的吩咐下去了。
　　冰糖他这里没有啦，这是他在外地买的。然后，在众人泄气的时候，雍老进宫了，直接跟皇帝讲，这冰糖是他在外认的干孙女孝敬他的。若是喜欢，大可以跟她买啊。
　　雍王一生无子无女，对待皇帝可说是亲后非常。难得听说他会动心认下个干孙女，皇帝知道后，老早就感兴趣想见一见那个平民女子了。他是真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入得了雍王眼。此刻听雍王这样一说，立时明白了雍王的意思了。
　　雍王认下了义孙女，没昭告天下。但是这年下，从他这里可没少讨要好东西去。显然，这样行事都是为了回护那人。
　　可如今冰糖一事已经弄到了京城里的高官人人想要，若是不给这女子一个身份，怕是他日售卖东西时被高官贵胄们为难吧？所以，雍老才会这样巴巴的过来告诉他这些。
　　“皇叔。朕真是好奇这女子是如何得了你的眼缘儿了。不如，我直接给她个郡公主的称号好了。宣她进京来，还可以没事多陪陪您。”
　　“哎？锦丫头可是做生意的，若是她这个郡主封号昭告天下，这朝里朝外的人还不得把她烦死？可别把我认的干孙女吓跑了！”
　　雍王连连摆手道。
　　虽说雍王没有子女，但是雍王的干孙女按品级也应该是郡主，应与皇帝众兄弟家的郡主们同级。以雍王祁丰谷在朝中的地位。能得了他孙女的称号自然也非同小可。这样一算。这个封号最高可以有三四品，跟皇帝的侧妃生的公主一级了。
　　一个民间女子一夕之间就有了三品的封号，这些长都的皇族跟高官们不好奇才怪！
　　“你不是也觉得她的冰糖好吗。她这丫头手艺可多着呢！你别想着封个郡主就可以不花银子得好处啊！不如先封她个皇商好了！”
　　皇帝一听就乐了。
　　还什么先封个皇商就好了。皇叔这是明摆着，就是又想给人家实惠又不想让人家麻烦！如今大演朝皇商受律法保护，绝不可强买强卖，一定程度上可以防止高官们滥用职权。
　　“皇商倒是可以。可是她是您认下的孙女，这一身份迟早也是要显露人前的啊。再者。其实有了郡主的封号，她能得更多实惠不是？”
　　“恩，那也是……对了，她人在江兴县。封邑就在那里好了。不过，如果她不愿意，不公开她的身份总成吧？”
　　舒锦这个丫头鬼的很。就爱闷声发大财，这点雍王清楚的很！要是没有实惠。还填了一堆麻烦，这丫头才不会乖乖接封。接了也会有怨气。他可不要得罪人！
　　高宗闻言，心里对这个平民女子更好奇了。竟然能让皇叔这般回护，这次可以要好好见见。
　　“那，皇叔想给他什么封号？旨意干脆跟皇商的一起下，身份铭牌我叫内监司加紧打造就是了。”
　　“称号啊……”雍王皱眉思考。
　　他先前还真没有想过。他就是想着帮舒锦一把，给她讨个皇商身份。现在突然间让他想个封号还真不容易。
　　“她做菜很好吃……”不知不觉，雍王开始掰扯舒锦的好处，“她很聪明，一肚子坏水儿……恩，锦丫头长得也挺标致的。叫个什么好呢？”
　　皇帝看着皇叔又像个小孩似的嘟囔开了，忍不住发笑。看来，这个平民女子倒是真的挺得皇叔喜欢。既然是这样，封高一点让皇叔高兴也无不可。
　　舒锦出身并非皇族，郡主的等级以及有无封地一律都是皇帝说了算了，而王爷认的干孙女，就算封了她郡主，她的家人也不会有相应的品级加封。封地一类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也就是说，其实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