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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倒是好说，主要是点心。
　　雍老的嘴自然是很挑的，而且，舒锦给雍老准备的糕点不用说也是要精益求精的。难得尔甲老远跑来一趟，舒锦又想多做些给他带走，又想保证点心新鲜，于是，舒锦是绞尽了脑汁想着做什么，还要数种糕点一起制作。按舒锦跟柴衍峰的想法，这两日她恐怕都要呆在厨房里忙了。
　　好在现在一品阁的一切都上了轨道，柴衍峰自己一个人也完全可以应付过来。
　　柴衍峰叫伙计给自己沏了壶茶，倒了一杯端在手里坐下，正打算核对下今天的账目，突然一个小二走了过来：
　　“掌柜的，有位雅间的客人，指名要见夫人。”虽然对外大家都是道柴夫人是一品阁的大师傅，但是酒楼内部，大家都清楚，如今这酒楼是舒锦说了算的，所以都称她夫人。
　　柴衍峰皱眉，他先前就吩咐过了这些伙计，今日舒锦有事，新菜推完后不要去后院打扰。却没想到，刚刚嘱咐过就有伙计就找上他了。看了看小二，是平日里很油滑机灵的小尹，以小尹的机灵当时应当就回绝过去了。这定是雅间里的客人他实在推不得才会找到他这里来的，
　　“我同你去看看吧。”
　　柴衍峰于是也没多加责备，说了一声，便起身同小尹一同上了二楼。
　　推开雅间的门，雅间熟悉的陈设进入眼帘，雅间的桌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闻声望了过来。看到来人不是他想看的柴夫人，略有些失望，不过再细看发现是柴衍峰，便笑了，开口道：
　　“原来是柴掌柜，柴掌柜请坐。”
　　柴衍峰勾起的得体的笑容，不动声色的细细观察了来人一眼，肤白体胖，衣着讲究合体，笑容亲切又给人一定的距离感，面目温和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柴衍峰注意到他的右手拇指中指食指三个指腹都有薄茧，心中对着来人身份基本也心里有数了。
　　
第168章　挖墙脚
　　“这位客人，听伙计说你想找我们大师傅，不知道，可是饭菜有什么不合胃口的？”
　　柴衍峰尽管把对方的身份猜了个差不多，却依旧开口如此说着，然后慢慢走到桌旁。
　　“柴掌柜不要客气，先坐下吧。”中年男人却不马上说自己的目的，同柴衍峰客气了起来。
　　柴衍峰于是也没客气，径自坐在了男人的对面，微笑扫了眼桌上的饭菜，然后抬眼看着他，等他开口。
　　那男人扫了眼柴衍峰身后，肃手而立的小尹，只是给柴衍峰倒了杯上好的茶水，然后也不开口。柴衍峰见状，回头冲小尹示意了下，小尹行礼道了句客人慢用，便转身出去了。临走，还仔细的关好了雅间的房门。
　　到小尹走了，柴衍峰才转过头来，也没开口催促，抬手端着茶杯轻吹两下，喝了一口。
　　“贵酒楼这茶水当真是不便宜，不过，确实味道独特，让人回味悠长。”中年男子说着，给自己也倒上一杯，喝了一口，看了柴衍峰一眼，见他还是四平八稳的坐着，便继续开口道，“尊夫人所做的饭菜也是，不论是哪一道新菜，都是味道上佳。”
　　“先生谬赞了。倒是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想必柴掌柜来江兴不久，还不识的我。敝人姓王，是饕餮楼跟甘味居的老板。”
　　说这话的时候，王姓中年人语气里有些骄傲。
　　他倒是的确有骄傲的本钱，如果不是舒锦的加入，江兴县内，饕餮楼跟甘味居，一品阁。算是三足鼎立的态势。可是因为有了舒锦，如今已经渐渐成了一品阁一家独大的势头了。
　　柴衍峰早猜到这个胖子是个生意人，而来一品阁雅间又专门找舒锦的生意人，十之八九都是奔着舒锦的手艺的。想来挖一品阁的墙角的这个王胖子也不是头一个。不过先头的都被他挡了。到了这个，虽然来头确实是比前头来的那些个老板掌柜的大一点点，但是给他的答案也依旧只会是个“不”字。
　　既然他不开门见山的说自己的目的，那柴衍峰也乐得跟他打太极。
　　“原来是王老板。当真是幸会！王老板说的对。柴某夫妇二人是初来江兴，还是到如今才知道饕餮楼跟甘味居实是一家呢。王老板如此人物，我们夫妇也没来得及拜会。当真是失礼之极。不如，柴某在这里以茶代酒，柴某自罚三杯。”
　　柴衍峰说着，自斟自饮了三杯茶水。话说的比床边几上那新插的腊梅还漂亮。心里却道：这王胖子架势拿惯了，说话绕来绕去的。茶都凉了。王胖子点的一品阁这茶水是最贵的，要二两银子一壶呢，一壶茶水也就倒上十杯，两人这几句话功夫。直接喝去了五杯，看来，一会儿还能再赚这胖子二两银子……
　　王胖子听了柴衍峰的恭维。果然笑了，又是同柴衍峰你来我往的客气了一翻。柴衍峰更是勤快的斟茶劝饮，果然没一会儿就让伙计又上了壶新茶。
　　也许是客气够了，王胖子终于是说出了他的目的。
　　“柴掌柜，虽没同这一品阁的老板打过交道，可我也知道他并非本地人，不过是个有钱公子哥，在镇上开了这个生意。简单的说吧，我也不知他许了你们夫妇两人什么好处，不过，我想不外乎庄宅土地银钱之流。不管他开了什么出来，王某给你们双倍。不如，你们就到我的饕餮楼，亦或是甘味居来效力吧。”
　　“呵呵，柴某何德何能，能得王老板青睐呢。倒不是我们不想，实在是内人跟这家店主已经定了契约，一旦反悔可要诉诸公堂的。”柴衍峰说着，“再次谢谢王老板好意，至于去效力，我只能说抱歉并表示遗憾了。”
　　如今这一品阁其实根本是舒锦全权打理，虽说当初是跟李恒成合作，可李恒成已经放手任由舒锦经营。只要把收益的一部分分出来给李恒成，这一品阁如今已经算是舒锦的了。
　　自己有店面了，名头也打响了，又何必去帮他人做事呢？柴衍峰当然拒绝。
　　“哎！柴掌柜何必急着拒绝呢？王某一直觉得，凡是拒绝，不过是因为开的价码不够。若是柴掌柜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研究研究嘛。至于那些个契约，什么诉诸公堂，不过是这一品阁的店主吓唬你们的。
　　王某在这江兴县多年，虽不是什么大能人，可也算有些颜面，同县衙的姥爷们可也算说的上话的。就算真有一日要对薄公堂，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真要到了那一天，你在不在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啊。
　　柴衍峰心里腹诽，嘴上却还是客气着。
　　但是不论王胖子怎么说，柴衍峰咬死了不松口，就是不答应。
　　“柴掌柜，你可同你家夫人商量过了？她也跟你做一样想法？”
　　也许是被拒绝次数多了，王胖子不高兴了，敛了脸色，冷声问柴衍峰。
　　“是，我家娘子同我一个想法，生意么，无信不立，所以我们暂时没有换东家的打算呢。”
　　“哼，王某难得瞧得起什么人，柴夫人的手艺也就是在江兴县还算新奇，王某这才起了爱才之心，真想不到，贤伉俪如此不识时务！”
　　“是是是，是柴某夫妇两人不识抬举了。倒让王老板白跑一趟。”
　　王胖子被这话堵的一噎，冷哼了一声，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见着柴衍峰依旧坐着不动，他又气不顺的站住了，回头甩了一句：
　　“柴掌柜，我劝你们，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不然，这寒冬腊月的，你们再不小心走到哪里摔断了腿可就不好了！”
　　这已经是撕破脸的威胁了，而且，王胖子明知道柴衍峰过去坐着轮椅的，这是腿刚刚好。这话说的明显有诛心的意思。
　　说完，王胖子趾高气昂的就要离开。
　　柴衍峰闻言，果然眼睛眯了眯，笑容也收敛了。他慢慢站起身，说了句：“王老板，请等等。”
　　就在王胖子以为他要反驳些什么或是干脆答应自己的时候，柴衍峰一笑，向前走了一步，笑眯眯开口道：
　　“这顿饭一共二十二两五十文，王老板，收您二十二两整就好。承蒙惠顾。”
　　
第169章　善念
　　王胖子被柴衍峰气的脸色铁青拂袖而去自不必说了。至于他的威胁，柴衍峰则根本不放在心上。
　　先不说他同舒锦基本不离开一品阁，就是偶尔出了一品阁回家去，或是上街去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人逮到。而且他的腿如今行路动作都无问题，个把的人，相信还伤不到他跟舒锦。最主要的，舒锦本来身手也不错。
　　有一个太厉害的媳妇，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柴衍峰叹息一声，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摇摇头坐下，开始对账了。媳妇是厉害了，可却也凸显出自己的无能。如今自己帮忙料理这一品阁，也算是多少可以帮上她点忙，可是，不够。
　　舒锦性格刚强，若是自己始终不如她，有用什么打动她呢？即便是如今两人在一起，他日有更出色的人出现，自己也会自惭形秽。其实，他心中其实有些想法，可现在还不是实施的时候，还要等一个机会。也许，要等明年……
　　忙过幸运客人的特例菜，又做好了给雍老的点心和新菜时，已经过了三天。尔甲拿着各色糕点，还有一个箱子骑着快马走了。
　　舒锦跟柴衍峰送别尔甲时，唯一的感慨就是：这雍老为了吃也真是什么主意都想得出来。
　　他想要吃舒锦做出的新菜，可是又怕菜品从江兴到了他手中时早成了残羹冷炙，于是，干脆命人打造了一种锅子：锅子分里外两层，里层放舒锦弄好的饭菜，外层则注入热水。这样，里边的菜会一直被外边的热水温着。尔甲弓马娴熟，如今。这样的好身手就派上大用场了。把几个这样的装满菜的锅子放进箱子里放好，尔甲可以一路快马奔驰而不让里头的热水洒出来。
　　到了中间驿站，再换热水换快马。于是，从江兴赶往长都这段路程，旁人需要走上好些天，尔甲不眠不休的赶路，换马不换人。一整天就能到达！
　　“尔甲来时。我还当他那大箱子是雍老给咱们带的好东西呢！”
　　看着尔甲绝尘而去的背影，舒锦感慨的摇摇头，同柴衍峰说。
　　“呵呵。雍老当真跟个顽童似的。”想起雍老还在玉屏时每每到了要吃东西时的那个表情，柴衍峰也会心一笑，说完，又问舒锦。“稍后要去玉屏吗？”
　　一品阁生意大，每日里所要用到的食材也就多。这些东西都是从附近的乡镇收上来的。接手了一品阁之后。柴衍峰跟舒锦才知道原来玉屏镇上的卢记杂货铺竟然是李恒成的产业。那杂货铺更是负责一品阁的食材收购的铺子之一。
　　如今已经快要入冬，正是各大酒楼囤积菜蔬的时候。所以一品阁也少不得去下边盯着点食材的收购。
　　柴衍峰腿是好了，但是毕竟才刚刚脱离拐杖，所以去监督收购的事情。还是要舒锦来。于是清早起来炒了几个菜送走了尔甲，接着舒锦就要去玉屏镇卢记那里，看看冬菜的收购情况。也因此。柴衍峰有此一问。
　　“恩，我稍后就走。这里你看着吧。”
　　“好。你放心吧。路上小心。”
　　“我知道了。”
　　两人简单几句后，各忙各的去了。柴衍峰坐镇一品阁，而舒锦则是坐了马车去了玉屏镇。舒锦的马车后还有另外一架马车，用来装载收到的蔬菜。
　　这个时候收的也都是些秋菜以及秋日里熟的水果，像是白菜萝卜，秋梨柚子等等。
　　舒锦不是头一次来卢记收菜，所以同卢记的老板也早就熟识。还记得舒锦刚刚重生，来镇上买卖东西时，最先认识的就是这卢记的老板。舒锦跟卢三印，也就是卢掌柜一起核对着账目跟收到的菜，诸如白菜两百斤，萝卜一百斤之类，然后又吩咐伙计一样样的装上马车。还有些东西是舒锦点名要卢三印收购的，诸如山里的蘑菇，笋干，还有黄豆，落生等等。这些东西虽说过季了，但是普通人家多少也都会采摘或者种植一些的，留出自己过冬食用的，他们也会拿出些来售卖。
　　舒锦一边清点，又嘱咐卢三印这些东西哪样多收购一些。
　　正说着，有伙计穿过店铺来到了舒锦卢三印二人所在的后院找舒锦了。
　　“什么事？”舒锦很奇怪伙计竟然直接跑到后头来了，于是问道。
　　“夫人，有个老头儿，带着两筐白菜来找你。我起初以为他是要卖菜呢，可是他又说不卖，却指明了非要见你。我们不晓得他是不是认得夫人，就没赶他走。夫人要看看去吗？”
　　小伙计怕舒锦不高兴，几乎是舒锦话音一落就赶忙解释道。
　　“非要见我？”舒锦一皱眉，有点奇怪，索性又交代了几句边上伙计，让他继续核对着，自己则往前头走去。
　　刚走到前头就看到了那伙计说的老头儿。老人微微缩着肩膀，脚边放着两筐白菜。老头儿看到舒锦，老脸上立刻绽出笑容，冲着舒锦开口道：
　　“柴夫人！”
　　“葛大爷？”舒锦一见到来人，就招呼道，原来竟然是那日街上，差点被邱哥等人暴打的卖菜老头儿。
　　当日她跟柴衍峰还好心送他去了李家医馆医治来着。后来舒锦在镇上给雍老做饭食，常常去买菜，就碰到了这个老人，老人姓葛，妻子多年前生病去世，儿子早年充军，至今未归，想来是凶多吉少了。所以葛大爷独自一人，靠卖菜为生。
　　葛大爷碰到了舒锦，便要还她那日帮忙垫付的看病银子。舒锦不肯，老人执意要还，最后舒锦说了以后从葛大爷这里买菜，银子就当预付的菜钱，葛大爷这才作罢。
　　后来舒锦每日都要去采购新鲜的菜蔬给雍老做饭，葛大爷就每日专门挑了新鲜的蔬菜在集市上等着舒锦来。葛大爷念着舒锦的恩情，所以每日都是精心伺候自家的园子，然后挑最好最新鲜的摘了给舒锦。舒锦看葛大爷辛苦，怜他年老无依，自然也就照顾他，常常不管用不用，都买光他的菜。反正都能拿来做吃食，用不了还可以送给闻香阁。
　　
第170章　善缘
　　一来二去双方也熟识了，到老人的菜园子青菜不多了，老人还时常摘了自家院子里果树上的果子等在集市上，就为了送给舒锦。
　　如今舒锦跟柴衍峰都去了江兴县城，说来倒是好久没有看到这老人了。
　　“葛大爷好久不见啊，如今身体还好吗？今日可是来卖菜的？”舒锦露出个笑来，同老人说着。
　　“不不不，柴夫人，我今日是专程来找你的。”老人说着，弯腰把两筐白菜向前推了推，然后才直起身子，说，“这是我自己精心种的白菜，我看护得可仔细了，一只虫儿都没有，听说你回来了，我特地给你送来吃吃看的。”
　　“葛大爷，你种点菜不易，哪还能白送我。我算银子给你！”
　　“柴夫人，你就收了吧，若不是你一直照顾着，老头子我这个年都难过了。多亏了你帮我找大夫调理了身子，我现在身子骨硬朗着呢，我知道这些歌白菜不值钱，不过老头子没什么好东西，这不过是我的些许心意，请你收下吧。”老人说着，突然就红了眼眶。
　　“我听说你们都去了县里了，去的好啊，人都要往高处走的，县城我去过，大的很，人也多，又热闹。恩，去的好。就是往后，能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说着，老人攥了攥袖子，借着挪动脚下的菜筐擦了把眼泪。
　　这一下，弄得舒锦就是一愣。
　　说实话，照顾老人不过是一时的善念，她本没有图什么回报，也不图谁的感恩，可是老人一直对她感恩戴德。在舒锦看来。老人每次认真的给她挑最新鲜的蔬菜送来，这已经还够了自己的恩情了，却没想到，他们不过是去了县里，老人竟会这样舍不得。
　　想到老人的境遇，舒锦明白，老人定是孤身多年。所以。因为舒锦的照顾，无形中把舒锦也当做了自己亲人一般。如今舒锦搬离了，他自然会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想到这里。舒锦心中也觉得很是感动。
　　人心都是肉做的。虽然不是朝夕相处，但是葛大爷对待自己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大爷，您别难过。您带来的白菜，我收了。回头留着我自己吃，旁的人谁也不给！”舒锦说着。上前一步安慰道。
　　葛老头闻言，终于是露出个笑容。舒锦仔细看了看老人的脸色，虽然不算多红润，但是看起来还算不错。于是就问：
　　“大爷。你最近身体还好吗？可还有腰腿疼？”
　　“呵呵，劳烦你惦记着了，好多了好多了。就是前段日子又生了场风寒，不过小李大夫给看了。开了几副药，也没多要老头银子，现在都大好了。”葛大爷答着，“你家相公的腿怎样了？应是能走了吧？”
　　“恩，衍峰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爷天气越来越冷，大爷得注意身体了。”
　　“放心吧，我省的的。”
　　舒锦点头，但是看着老人的衣裳，想着一会儿就嘱咐伙计，定两套冬衣给大爷送去。不然，以葛大爷的节俭，肯定是不会舍得做新衣服的。
　　葛大爷又停留了一会儿，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伙计，也知道舒锦这里很忙，于是跟舒锦告辞，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