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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月狠狠的瞪了祁媛一眼，却在收回眼神时，正对上雍王眯着的双眼。
　　祁月当下心里就咯噔一下。她脑中瞬间就是一片空白。刚刚，自己的动作，似乎是被，被雍王看到了……
　　“不如，郡主来这边选一样趁手的？”左丝丝的声音这时响起。
　　她此刻正在皇宫的乐队边上，她说着就站在那里招呼着舒锦。
　　这话也是带着挤兑舒锦的意思，若是真擅长什么乐器的人，怎么可能临时从皇宫的乐师这里选乐器呢。
　　不过，左丝丝这话说完，四下里竟然没人顺她的意思鄙视舒锦，反倒是都从祁月跟左丝丝先后的表现里，嗅出点味道来。再结合祁月突然冒出个新鲜花样，又带着左丝丝去准备的事儿，这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最让人们费解的是，大公主，跟左家千金这样针对香唐郡主是为什么？再看上首，果然，雍王爷脸色已经黑了。
　　不提旁人如何，舒锦却干脆没理左丝丝，道了声少陪去取乐器，就假意去准备了。
　　舒锦来围猎，当然不会事先料到今日的情况所以带个什么乐器来，不过，所谓的没带着，也不过就是没拿到空间之外而已，假意回个帐篷，再出来时，舒锦手中就拎着一个长长的木盒子。
　　到了宴席处，众人都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盒子，等到舒锦把盒子打开，人们恍然。
　　“这是奚琴啊。”
　　“恩，今日宴会之后，就要启程回长都了，用奚琴奏上一曲别离之曲，倒也应景。”
　　“恩，是啊是啊。”
　　奚琴这种乐器因为音色悠扬中又有些哀婉，所以多是送别的曲子才用得到这个。众人一看，多数人都自以为很清楚舒锦会奏个什么样的曲子了。
　　众人议论之时，舒锦已经在椅子上坐定，正轻拉弓弦宁动琴轴调整音色，不论最后演奏出来效果如何，反正架势已经十足了。
　　
第369章　赛马
　　众人于是屏息，等着舒锦开始。就在这时候，却又有人开口了：
　　“今日是庆功宴，正是欢饮之时，郡主怎地弄了个奚琴来。奏个惜别曲不是给大家扫兴吗？”
　　左丝丝在一旁状似不满的道，显然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架势，直接引得众人侧目。左文忠跟左思柏等人此刻都在席上，先前左丝丝一直仪态大方，左文忠还挺满意的呢，此刻一听她的话，当下沉了脸色。
　　“思柏，稍后叫人去把你妹妹叫回来！不成体统！”
　　“是，孩儿知道了。”
　　左丝丝还不知这一番咄咄逼人，直接把众人对她的印象分拉倒谷底，更不知稍后还会得到自家父亲的一翻训斥呢，此刻依旧在那等着看舒锦出丑。
　　舒锦这次却没在忽视她的话，而是随意的道：
　　“离别之曲不适合今日，那就奏个欢快的好了。”
　　“哼！欢快？用奚琴奏欢快的曲子？你……”
　　左丝丝一声冷笑，想说你开什么玩笑？
　　她虽然是擅长古筝，但是旁的乐器也不是一窍不通的，在她看来，奚琴，那绝对不是能够在这种场合演奏的乐器！这舒锦竟然还说要演奏个欢快的？这根本不可能！左丝丝如此认为着，就还想要奚落舒锦几句。舒锦却干脆不理她，二胡弓子一拉，左手手指在弦上轻松跳动，一众明快的乐音响起。舒锦用琴声给了左丝丝好大一个嘴巴。
　　左丝丝惊讶的看着舒锦，仿佛她是个妖怪一样。
　　那奇怪的曲调是众人闻所未闻的，明明是经常用来演奏离别之曲的奚琴，舒锦却愣是凭着不同寻常的技法，演奏出了节奏感极强的乐曲。这何止是欢快的乐曲啊？众人听着。几乎见到骏马奔腾的壮观场面跃然眼前。
　　喷弓，顿弓，连顿弓；长短交替的运弓使曲调时而铿锵时而悠扬；颤指音打出的曲调极具风格，拨弦时发出的马蹄声简直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听了这曲子的人，甚至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再次上马出去狂奔一圈才好。谁都听得出来，这一曲不但好听。新颖。更是完全切合了狩猎的氛围，简直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到临近结束，舒锦的左手在胡弦上抹过。一声马的嘶鸣爆发而出，再一次让众人叹服不已。
　　仅仅是一曲而已，却是把草原之上人们纵马驰骋的欢快景象展示的淋漓尽致。以至于马叫声都过了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四下里一下子爆发了前所未有的热烈的喝彩声。不但是下边的群臣。连皇帝都忍不住拍案称赞！
　　江端玉看着众人眼中那个如同会发光般的女子，忍不住露出个笑。她总是在无人注意时低调行事。但只要她想，瞬间就可以光芒万丈。
　　除了骄傲跟与有荣焉，他还能有什么感觉呢？
　　舒锦慢条斯理的把二胡收进盒子里，起一礼。没有说话。这一曲不用说，绝对是过关的。于是舒锦就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回了自己的席位。从演奏开始。舒锦就在没有施舍过一个眼神给左丝丝，可左丝丝却越来越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人们的每一次惊叹。每一丝赞叹的表情都是对她的鞭挞！
　　有些人表情露骨一些，干脆就用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向她，这简直让左丝丝气血上涌，几欲疯狂！
　　她真想说她不服气，有本事再来跟她的古筝比上一比！可是，她纵使心中再有不甘，也知道到了此刻，她在说什么都只是让自己难堪。再看江端玉，他看着舒锦的眼神是那么温柔，他笑的那么好看，可却一个眼神都没飘过来给自己。
　　“小姐，老爷跟大少爷让小的请您回去。”
　　左丝丝正双目赤红的看着，耳中突然响起道声音。转头一看，正是大哥左思柏的贴身小厮。转视线看向自家父兄，果然在两人脸上都是不愉之色。
　　到了这个时候，左丝丝总算是没有继续使性子也没有发疯，而是把手鼓给了旁人，然后自己则顺从的跟着那小厮回了父兄身后的自己的席位。
　　“你这几日的所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回长都后，闭门思过半个月！”
　　就在她回了自己席位之后，左文忠丢了一句话过来。
　　左丝丝终于是忍不住，眼泪啪的砸在桌子上。
　　“女儿身体不适，先回营帐休息了。”说完，左丝丝起身向自己的营帐快步跑去。
　　“你！”左文忠平日对这个女儿很宠爱，不然也不会才罚她闭门思过半个月。没想到她竟然还敢就这么跑了。
　　“算了父亲，稍后再说吧。”
　　“唉！”左文忠长叹一声，无奈的摇头。
　　再看向舒锦，她早已回去了自己的席位，正同江端玉说着什么。两人谈笑之间，显然关系和睦。
　　定睛看去，篝火的光亮之下，江端玉的五官的确十分出众。自己女儿不过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小姑娘家家的，爱色慕少艾也算是平常，只不过，等丝丝再长大一些，碰到更让她动心的人自燃也就把这个心思淡忘了。
　　原来他还是有想过要顺了自己女儿的意思的，不过可惜了。谁让这江端玉竟然是江苍劲的嫡长子呢。如今看来，只能委屈女儿了。反正，回长都之后，江端玉这个世子爷恐怕也做不久了……
　　想着，左文忠也就把刚刚的事情都抛在一边，专心的看着下边抽签的人了。
　　这时候，江端玉正在同舒锦说着话：
　　“想不到你竟然奚琴奏的这么好。我都没听到你拉过啊！”
　　“实话告诉你，其实我只会这一首。”
　　“啊？”江端玉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啊！”
　　舒锦说的是真的。
　　小时候，好多家长希望孩子能学会一样乐器，于是，舒锦就学了一段时间二胡。
　　赛马算是二胡演奏的四级曲目，技巧不少但是不难，最重要的，是韵味。都说赛马好拉，可是拉好太难，就是因为二胡曲赛马的韵味太难掌握。
　　当初为了考级，她可是下过功夫的，本来这二胡演奏她已经扔了十好几年了，还是刚到长都时，看到滋桥送别有人奚琴送行她才想起来，于是事后就买了一把，没事在星火中拉着玩。
　　没成想，今日倒刚
　　
第370章　有亲自远方来
　　围猎队伍从长都出发之时旌旗招展，从围场回长都之时，也是浩浩荡荡。来时车马无数，回程时又带上了许多秋猎的收获，兽皮兽肉，山珍足足装了数十辆车，让秋猎的队伍更加冗长。
　　经历了大半个月的秋猎，皇帝终于带着队伍动身回转了。一路行程不细数，狩猎的队伍在十月初时回到了长都。
　　进了皇城，皇帝叫了一些大臣跟雍王进了宫，之后便下令臣子们各自回府。舒锦跟江端玉一起，随着江苍劲一同回了护国公府。
　　秋猎时个人的收获早已经有下人送回府，不用他们操心，几人到护国公府的时候，府门大开，谢婉茹正带着江端武在府门外迎接。
　　“老爷，一路辛苦了！”谢婉茹见江苍劲的车马停下，立刻上前行礼。江端武也在一旁行礼问安。
　　“世子跟郡主也回来了，一路上还好吧？我已经差人准备好了香汤，你们回到院子里就可以沐浴更衣啦。”谢婉茹同江苍劲说完，又看向江端玉跟舒锦道，接着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啊，对了，世子，还忘了跟你道喜呢！”
　　这话说的江端玉跟舒锦都是一愣，连江苍劲也奇怪的转头看向谢婉茹。
　　舒锦可还记得江端玉说，回到长都有惊喜给自己呢，怎么，这事情连谢婉茹也知道吗？
　　她疑惑的看向江端玉，结果江端玉也显然很意外的神色。舒锦一见，直觉上就认为，接下来谢婉茹说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再看向江端武，这个小子眼中还闪过得色。他们这样子，好像抓住什么把柄了似的。
　　“如夫人把我说糊涂了。不知道你所说的喜从何来啊？”
　　谢婉茹难得的没把江端玉一口一个如夫人听进耳朵里去，一笑道：
　　“世子的弟妹们来长都看你了，这有朋自远方来，不是喜事是什么？”
　　“你说什么呢？”江端玉还没说什么，江苍劲倒是皱眉呵斥了一句。江苍劲到如今也只有江端玉，江端武两个儿子，哪有什么兄弟姐妹。
　　谢婉茹一见江苍劲脸色不愉。连忙收敛了点笑容。然后赔小心的跟江苍劲解释：
　　“哎呀，老爷，瞧我。一高兴就没讲清楚，不过，我说是世子的弟妹确实也没错的啊。老爷可不要忘了，世子在外被人收养多年。那收养他的人家也是有好几个孩子的，既然是他养父母的孩子。不也算是世子的弟妹吗？”
　　舒锦一听这话，立刻就想到了柴家那几块料，于是瞪大眼睛看向江端玉，希望他给个解释。
　　惊喜？你就是指这个？衍峰兄。你是逗我呢吗？
　　江端玉也是一脸莫名。他们几个怎么会找到这里了？要知道，从打叶氏跟柴熊伏法之后，他还在江兴之时倒是曾经派人给柴衍平送过些银子。不过也只有那两次而已。再之后，他也再没同柴家有过什么联系。
　　虽然。对于那个家他有过感情，但是他也不是圣人。柴衍平愚孝，柴衍泰奸猾，柴小米狠毒，这些人一次次的把他往死里逼，他怎么可能不计较？
　　他之所以还肯送银子给他们，不过是因为觉得，由于自己的原因，让柴家遭逢了一次大动荡，念在他们家中还有宝儿那样的孩子，所以他没有赶尽杀绝之外而已。
　　但是，送银子的结果，就是柴衍泰跟柴小米又来闹了两回。这兄妹俩显然还想让江端玉继续做冤大头，三不五时的就给他们些银子让他们活的更滋润些。于是江端玉索性就一文钱都不给了，并且警告过两人，更是完全斩断了同柴家的情分。
　　这事舒锦知道，可是一直袖手旁观。事后江端玉也明白了，自己给他们银子，就是多此一举。
　　之后舒锦来长都的事情，江端玉干脆都没有让他们知道，别说他们了，就是柴越柴衍达都不清楚！结果柴家的人就这么找到长都，还精准的找到护国公府，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若是说这里边没有谢婉茹做得手脚，打死他都相信。
　　“嗯，你是说柴家的那几个孩子？”江苍劲问。
　　江端玉倒是同他说过过去在山宁村的情况，不过，叶氏跟柴熊都已经伏法，所以江端玉便没有再详细的跟江苍劲说在柴家时是过得什么日子。
　　江苍劲恼恨叶氏柴熊偷拐了自己儿子，也知道他们对自家孩子不太好，但是在他想来，这个不太好，可能也就是吃不好穿不好。这多年也幸亏有他们，儿子才没饿死，所以，听说二人已经受刑，也就没有动赶尽杀绝的心思。
　　考虑到叶氏跟柴熊所作所为，同他们的子女未必有关，所以，江苍劲听说柴家兄妹来了，倒没特别排斥。
　　来了就来了吧。索性，就当是来了几个远房穷亲戚好了，吃喝招待着，临走封点银子给他们也就成了。
　　“那他们人在哪里？”江苍劲问。
　　“我有心安排到咱们府里，但是又觉得不合适，也怕他们不习惯，所以就安置在崇仁坊的庆丰驿馆了。知道你们今日回来，等大家休息好了，我就派人去请他们过来。”
　　“恩，也好。”江苍劲点头，觉得这样安排也没什么问题。然后转头对江端玉道，“他们也算是同你称兄道弟多年，也不要过于怠慢了。等收拾停当，就请他们来坐坐吧。”
　　江端玉看了一眼笑颦如花的谢婉茹，不动声色的答应了。
　　“那世子跟郡主快回去休息吧，稍后我派人去请他们过来。你们不知道，柴家的小姐同我讲，十分想念你这个嫂嫂，好多体己话想跟你说呢！”
　　谢婉茹对舒锦道。
　　舒锦看着她，这谢婉茹这话，绝对是故意恶心她的。柴小米？想她？跟她说体己话？开国际玩笑！
　　“看来，我们不在的时候，如夫人同柴家的兄妹几人相处的很是愉快啊。”舒锦道，“倒是不小心又给如夫人添麻烦了。”
　　“哪有麻烦？还不都是我分内事吗？”
　　“恩，倒也是，如夫人能者多劳了。”
　　不痛不痒的几句后，江端玉跟舒锦回了红裳院。
　　不出所料，葛存忠跟阿五都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
　　舒锦收拾停当，在厅里坐定，开门见山的问葛存忠：
　　“柴家的人怎么会突然跑来长都的？谢婉茹到底要做什么？”
　　
第371章　言杀
　　舒锦跟江端玉去秋猎时，葛存忠跟阿五都各有任务，不然以他们的能耐，总不至于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柴家人来长都的消息确实没有传到舒锦这里。不得不说，现如今的八荒殿，还是太单薄了。
　　人手不足，信息网覆盖面积不够广，直接就导致了同自己相关的事情，因为没有时刻派人注意着，就这么差一点出纰漏。
　　好在，这个时候葛存忠等人早已经查明白了究竟了：
　　“是谢婉茹派人去山宁村接的人，这里边，左家也有插手，不然的话我们早在他们动身去找人的时候就能够察觉了。想来左家这一次是铁了心，想针对掌柜的跟主子你了。”
　　“就算是把他们叫来，又能做什么呢？左家又为什么趟这趟浑水呢？”舒锦轻巧着茶几，沉吟道。既然谢婉茹把他们弄过来，总的有些用处吧？
　　可柴家几个人，怂的怂，奸的奸，在舒锦看来，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东西，纯属于不咬人膈应人的那种存在。总不会真的就为了恶心他们才把人大老远弄来长都的吧？
　　江端玉也是一时想不通，坐在一旁不言语。倒是葛存忠闻言道：
　　“不外乎为了争权夺利。朝臣倾轧，常常不能以常理度之，看似不相干之人有时也会对你落井下石。不过主子，虽说咱们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利用这几个人，但是只要咱们知道他们是为了对主子不利，进而做好防范就是。”
　　“对我们不利……”江端玉重复着，皱了皱眉，看向舒锦。
　　舒锦也看向江端玉，两人眼神一对。不约而同想到了共同的一点。
　　“世子位！”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是啊，谢婉茹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当上护国公夫人，让自己的儿子承袭护国公的爵位。她想要害人，最终也不过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而已。猎场暗杀江端玉的人，定然跟她有关系。但是凭她自己。却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还能调动的到禁军的人。
　　那么，谢婉茹身后。就定然还有人是希望谢婉茹能成功的人。
　　谢家娘家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跟野心的，那也就只有一向同谢羌交好的左家了。
　　左家支持谢婉茹，那也只会是为了护国公府的权势。江端武若是有朝一日成了护国公，以他的本事。指望他号令三军恐怕是很难的，那兵权旁落后。会便宜谁呢？谢羌不会不动心吧？
　　再者，江端武才能不行，谢婉茹不过一个深闺妇人，护国公就算是没有实权。可还有个不小的名头的，有朝一日，若是祁兆想要上位。总少不了朝中众臣的支持。那到那时，护国公府也将是一个不小的砝码。
　　总之。只要不是江端玉承爵，继而掌兵权，左家就少一个可能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