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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他，他竟然真的是丢了的那个……”
　　江端武愣愣的说。接着，他恍然记起了什么，面目扭曲的对谢婉茹恨声道：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想不到他竟然还回得来！娘！这样下去，什么承爵！就是这护国公府的寸土寸瓦也不会有我的份了！”
　　江端武的话像是终于惊醒了谢婉茹，她连忙捂住自己儿子的嘴巴：
　　“你给我小点声！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说话也不过过脑子的吗？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可是，娘！他回来了，咱们还有什么盼头！”
　　“嘘嘘！噤声！”谢婉茹咬了咬下唇，道，“就算他回来了又怎样，他对着护国公府能了解多少！沉住气，咱们总有法子的！现如今你爹高兴也不过是因为失而复得！
　　全长都谁都知道，香唐郡马不过是个酒楼掌柜出身，就是香唐郡主也不过是个厨子。可你呢？你是从小在这护国公府长大的，就算是名分不足，但是确实当嫡子养大的。他呢？说是嫡长子，怎么同你比？你瞎担心个什么！”
　　被谢婉茹如此一说，江端武也似乎终于有了点底气。
　　“那，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走，你哥哥认祖归宗，咱们不能缺席了。要过去恭喜他们父子团聚，再让你爹知道，你多高兴你这个大哥能回家来！”
　　“可是娘，今日明明是你的生辰，这么多宾客也都是来给你贺喜的。如今倒是没人记得此事了，咱们想的那事也没了信儿。”
　　谢婉茹听儿子这样说，只能咬咬牙，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时也运也命也！罢了，二十多年都忍了，何惧再来一阵子！只要最后的胜利的认识他们母子就成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谢婉茹也安抚好了江端武的情绪。
　　母子俩商议完毕，由江端武搀扶着谢婉茹，两人快速的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戏台上的人早退到一旁，安安静静的待着，而整个戏台下边，是众星捧月一般的情形。
　　江苍劲，江端玉，舒锦以及鲍家父子俩被围在中间，周围人们纷纷口中说着恭喜恭喜之类的吉祥话。
　　显然，刚刚江苍劲已经把自己儿子失而复得的消息高调跟一众宾客说过了。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时隔二十载，终于能够父子团聚了！”谢婉茹终于在众人话语的空隙，找到了机会插了一句。
　　
第311章　竹篮打水注定空
　　随着谢婉茹的声音，后院场地上也安静了一瞬。
　　人们此刻当然不会再想不起，今日可是这位如夫人的生辰。众人来此本意可是受邀请来参与她的寿宴的。人们来之前还纷纷揣测，是不是今日护国公就会正式把这位如夫人扶正了，结果，竟然出了找回国公府嫡长子的事情！
　　此时此刻，大家看待谢婉茹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那些男人们还好说，可是那些贵妇人们有些眼神就很露骨了。那种嘲弄，蔑视，奚落的目光，直把谢婉茹看的险些破功。
　　好在，她镇定了又镇定，最终维持住了脸上的笑容，然后接着刚刚的话道：
　　“今日老爷父子重逢，是大大的喜事了，相信场上的诸位宾客无不是真心贺喜的，但是老爷，咱们也不能只顾着高兴，怠慢了客人们那！酒席已经备好了，请各位快些入席吧！”
　　这一说，江苍劲才哈哈一笑，道：
　　“对对对，大家赶快入席吧！”招呼了众人，他又转向鲍国栋，“大哥，不如留下用顿饭吧。咱们也有好些年没喝一杯了。”
　　说着，江苍劲的脸色有些感慨，有些落寞。
　　当年，他还是先结交了鲍国栋，鲍国良两兄弟，之后才认识的鲍佩云。昔年三人也常常把酒言欢，无话不谈，若不是当年三人关系甚笃，鲍国栋鲍国良又如何肯把自己的宝贝妹妹嫁给他呢？可惜，从鲍佩云死后，三人一再争吵，一直到江端玉失踪，三人终于是撕破了脸。到如今，竟然是二十年不曾共聚一处，不曾共赴一席。
　　鲍国栋闻言，看了看江苍劲，又看向望向他的江端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舅舅。表哥。留下来用饭吧？”江端玉适时道。
　　终于，鲍国栋点了下头，虽然面色依旧严肃。但是再不像从前看到江苍劲时那么冷若冰霜了。
　　这可以说是这二十年江苍劲看到的鲍国栋最好的脸色了。
　　宾客们此时被国公府的人引领着赴宴，谢婉茹依旧忙前忙后，殷殷待客，江端武也帮着忙碌。江苍劲此时一颗心都在江端玉身上，谢婉茹就是在他面前晃过三四圈也没见他招呼一句。
　　原本谢婉茹过生辰。主桌上应当是有她一个座位的。并且，因为她的小心思，还是紧挨着江苍劲的，这样坐上去。当真就是坐实了她护国公夫人的头衔了。但是此刻多了鲍国栋跟鲍斯年，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她忙完了之后一看，自己也只能去女宾那边了。
　　舒锦当然也在女宾的主桌上。谢婉茹回来时，正赶上几个贵妇跟舒锦搭话闲聊。
　　谢婉茹心下暗恨。她可还记得舒锦刚刚用话给她泼脏水来的呢！可惜，她就算恨不得上去咬舒锦一口也不能有所行动，论地位人家是郡主，她是个如夫人，就算是按辈分算，自己算是舒锦的长辈，可是她敢在舒锦面前拿大吗？
　　她不敢！所以，她只能笑盈盈的走回桌旁，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看向桌上的众人，问：
　　“酒菜可还合口味？众位跟郡主都聊什么呢？”
　　有两位夫人一见谢婉茹来了，就矜持的用帕子擦了擦嘴巴，不开腔了，显然是不乐意跟她说话。但是一桌上七八个夫人，总有地位不够高到不搭理人的，于是笑着回答谢婉茹说，在聊郡主跟郡马过去的事儿呢。
　　“哦？可是呢！不单你们好奇，其实我也好奇的紧呢！郡主日后可要多跟我讲讲！”说着，谢婉茹看向舒锦，一脸和和蔼道，“郡主，说来我们老爷能够寻回这失散多年的儿子，还是多亏了郡主你呢！妾身真的要替我们老爷还有护国公府谢谢郡主。请郡主满饮此杯。”
　　说着，谢婉茹抬起手，拿了酒杯举起，敬向舒锦。
　　然而，舒锦却没接她的酒杯，而是拿着自己的杯子饮了一口就放下，口里道：
　　“有缘份，即便千里也能相会。护国公跟郡马是血浓如水的父子亲情，自然早晚都能相聚，就是有谁想要故意分割也不会成功的。我什么也没做，可当不起如夫人的感谢。”
　　这句说完，席上几位夫人都不动声色的抬手，也用手帕掩了掩嘴巴，不屑的看了谢婉茹一眼，然后交换了个眼神。显然都在偷笑呢。
　　舒锦那如夫人三个字说的格外清晰，真是打人的脸啊。
　　不过，在座的却没人去同情谢婉茹。
　　本来嘛，你一个小妾，凭什么代表护国公府，代表护国公？还说什么感谢香唐郡主的话，若是这话时江端玉生母这么说还差不多，谢婉茹这话，说的明摆着是把自己放在护国公夫人的位子上了。
　　说话不掂量自己的斤两就活该被奚落！
　　谢婉茹一时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偏偏舒锦就是稳稳地举着筷子吃菜，众位夫人于是也若无其事的继续用饭，谢婉茹只得勉强一笑，然后转而同旁人搭话。
　　在座都是长都城的贵妇，自然不会明白的撅谁的面子，于是但凡被谢婉茹问道，也会给予回答。过了半晌，饭桌上终于又恢复了热络。
　　谢婉茹已经看出来了，舒锦很不喜欢她，甚至可以说对自己有些厌烦，所以仗着身份，说话连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留。于是她也学聪明了，不再去试图跟舒锦搭话，转而哄旁的夫人们去了。
　　当然，席间也少不了聊到各自家中的子女。谢婉茹依旧十分热络的跟家中有小姐的夫人聊着，不过，显然这个话题更不受欢迎。
　　若说谢婉茹今日可以名正言顺的被封为夫人，或许还会有哪个夫人不计较江端武的出身，考虑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但眼见着护国公府的嫡长子江端玉都回来了，显然谢婉茹想要被扶正很难了。谁都觉得自家女儿好的不得了，哪肯平白送给个小妾生的儿子做妻子呢？
　　谢婉茹当然也看出来这一点了，但是，她却尤不死心，江端武已经十七岁，再不定亲就有些晚了，所以，她还是想尽可能的多了解些，哪怕日后要求江苍劲仗着护国公的地位给人施加些压力呢，也得给江端武找个身份地位样貌都出挑的媳妇来！
　　舒锦一旁冷眼看着谢婉茹。虽然，她能理解她一切都是母性使然，为自己儿子打算，但是，在她看来，谢婉茹的一切努力注定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312章　认亲之后
　　江端玉回府，父子二人多年未见，江苍劲说什么也舍不得放江端玉回雍王府，当下就让人把鲍佩云过去居住的红裳院收拾出来，让舒锦跟江端玉居住。而事实上，当日也只有舒锦去了红裳院而已。因为江端玉酒宴散去后就拉着江端玉，说好了要跟他秉烛夜谈。
　　谢婉茹自然没话说，本来红裳院就没断过洒扫的，拾掇起来也不费事，换过新被褥住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等下人们撤走，谢婉茹还笑着跟舒锦说：
　　“郡主先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遣人来回复我，我立马帮郡主办。”说完，往身后示意了一下，两个样貌清丽的丫鬟上前来冲舒锦施礼。
　　“这两个是香梨和冬枣，都是又利落又干脆的丫头，郡主来时也没带下人，怕不方便，就留院子里伺候郡主吧。”
　　舒锦点点头，说了句有劳如夫人，然后谢婉茹十分有眼色的走了。
　　看着谢婉茹的背影，舒锦难得有些同情她。
　　谢婉茹今日为自己准备了一场盛宴，本来她应当是今日的主角，集众人钦羡的目光于一身的，可惜，因为江端玉的回归，江苍劲直接就有意无意的把她忽略了个干脆。
　　也许是因为怕江端玉刚一回来就跟他离了心，所以江苍劲宴席中竟然从头到尾再没提过今日给谢婉茹庆贺生辰的事情。
　　江苍劲不提，宾客更不会没眼色的当着江端玉提这个。而谢婉茹也不能说什么了，然后忙了一天，到了晚上，江苍劲一句秉烛夜谈。就把江苍劲叫去他的明达院去住了，而谢婉茹，生辰当日白忙一天不说，晚上还要独守空房。
　　舒锦随意的看了看鲍佩云原来居住的红裳院，布置还是鲍佩云去世前的样子，江苍劲只让人打扫，定期更换门帘窗纱一类的。但是统统都维持着原样。连家具摆放都不许人乱动。
　　据说开始的时候鲍佩云是住主院明达院的，但是后来江苍劲纳了谢婉茹做妾，她便搬离住院。住进这个红裳院来，而谢婉茹则是住进了绿香院。
　　未听说过鲍佩云同江苍劲因为他纳妾有过什么争吵，但是从她毅然搬离住院这一点看，她到底是意难平的。
　　想着。舒锦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就对亦步亦趋跟着自己的两个丫鬟，香梨和冬枣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休息去吧。”
　　香梨跟冬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香梨张口。柔声道：
　　“我们是被夫人派来伺候郡主的，等伺候郡主睡下了，我们再睡。”
　　冬枣也道：
　　“是啊。不若让我或者香梨留下一个在郡主的房中伺候着吧。万一郡主晚上起夜，或是口渴了。得有个人伺候着不是吗？”
　　舒锦闻言，脚步一顿，看向两个丫鬟，她最不耐烦让人伺候这伺候那了，何况这两个还是谢婉茹塞过来的丫鬟，所以她直接把人遣到院子里一个距离卧房书房都挺远的小厢房里住着。
　　这两个丫鬟平日里肯定在谢婉茹身边挺受宠的，听说舒锦的安排就有些不满，但是当时忍下了，什么都没说。现在让她们走，她们才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好留下来。舒锦虽然不言不语，但是眼光寒岑岑的，直把两个小丫头看到抬不起头来，舒锦才道：
　　“我睡觉不习惯旁人伺候着，还有，你们记得叫谢氏如夫人，护国公府人鲍氏可是仙去多年了。莫再叫错了坏了国公府的规矩！”
　　两个丫鬟平日里叫谢婉茹都是叫夫人的，都是习惯使然，如今被舒锦一说，才反应过来。这香唐郡主可是大公子的妻子，而大公子却是已经去世多年的夫人的儿子。想当然，她听到有人叫谢婉茹夫人一定会不高兴了。
　　两个丫鬟还是很有眼色的，不然也不会被谢婉茹指派到这里来不是，于是两人再不多废话，连忙施礼告退，回自己的房间了。
　　舒锦也转身回了鲍佩云的屋子，室内灯火通明，她随手一挥，灭了几盏，仅留下卧房中的两盏油灯。
　　屋内的桌上放着精致的瓷壶，里边是温热的水，舒锦倒出一杯来慢慢嘬饮，就这样喝了两杯水后，一阵几不可闻的声响在卧室之外响起。
　　舒锦放下杯子道：
　　“进来吧。”
　　一个人影推开了外间的门走了进来，正是被舒锦派去监视谢家的阿五。
　　“有什么发现吗？”
　　“晚膳后，坊门关闭前，谢羌派人出城了。”
　　“去了哪里？”
　　“看方向应当是长都城外的某个别庄，我已经叫人跟下去了。”
　　“查到那个姓谢的青衣人是谁了吗？”
　　“如果消息无误的话，那个应该是叫谢醇，是谢羌的远亲。至于他参与略人到底是谁的授意暂时还不知道。”
　　“好，继续盯着谢府。你去吧。”
　　“是！”
　　阿五闪身离开，舒锦也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卧房休息去了。
　　舒锦一夜好眠，到早朝时，江苍劲直接换了官服去上朝了，江端玉这才回了红裳院。
　　不过他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时发现，原来舒锦已经起来了。
　　“这么早，休息的好吗？”他问舒锦。
　　“我还好，一会儿我就会王府给爷爷做早饭。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同我回去？”
　　“那咱们一同回吧。”
　　“一夜没睡，不要休息吗？”
　　“回去休息也是一样的。”
　　于是两人就准备动身回王府了。
　　每日里江苍劲早起早朝，谢婉茹自然也常常侍奉左右，今日江苍劲直接上朝了，谢婉茹便来了红裳院，正碰上要走的舒锦江端玉二人。
　　“郡主，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舒锦答：回王府去。
　　谢婉茹一愣，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按说江端玉刚刚认回了父亲，不是应当在府里多待上一阵，等江苍劲下朝了父子俩再好好聊聊吗？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江端玉道：
　　“劳烦如夫人转告我父亲，就说我回趟王府，稍后还会再来。”
　　谢婉茹点头，嘱咐他记得早点来，别让江苍劲等太久云云。
　　江端玉点头答应着，跟舒锦一起离开了护国公府。
　　
第313章　太可乐了
　　碧莲使者奥尔丹近些天心情很不美丽，十分的不美丽！
　　因为大演皇帝已经派发了文牒，准许各国使臣去东西市收售货物了，但是！独独没给他们碧莲国派发文牒！
　　果然，按照那个刘礼官的话，大演皇帝这是打算针对他们碧莲使臣了！可是，大演国有句老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们如今身在大演国，漂洋过海饱经风雨才运来几船货物，若是无法把这些货物换成他们国家亟需的物品，他们这一趟出使就等于是白来了。不单白来了，还得罪了大演国，给碧莲树了个敌人！虽然耍小聪明进献那几株植物并不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但是若是真的空手而归，他的国王跟大人们一定会把错误归结到他的身上！
　　所以，无论如何，他要想法子挽回大演皇帝的观感，并且，尽力弥补损失！
　　可是，怎么做呢？
　　没有文牒，奥尔丹只能带着随从走走看看，若是想买东西，那就得拿出大演朝的银两来，可惜，他们所带来的大演钱币实在太少太少了，别说两船了，就是一间舱室都装不满！
　　“奥尔丹大人！”正忧愁着，奥尔丹的随从突然用碧莲话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他顺口回答，然后顺着随从的手指，看到了前方的人。
　　很眼熟，是……香唐郡主？
　　奥尔丹在皇宫夜宴上见过舒锦，那一晚，他也见识到了舒锦神乎其技的厨艺。相信只要参加过那晚宴的人，都不会忘记舒锦的模样了吧？
　　奥尔丹确认了前方不远处那高挑纤细的女子的身份，当下就心中大恨。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哪至于得罪了大演皇帝！想着，他就忍不住恨恨的看了舒锦一眼。
　　如有所感，舒锦顺着他的方向看过来，一下就跟奥尔丹的目光对上了。
　　奥尔丹以为那香唐郡主见了自己应当是会有些与众不同的表情的，却没想到，她竟然是笑了笑，点头冲自己示意了一下。就继续去挑手里的货物了。
　　“奥尔丹大人。要去招呼吗？”
　　随从问着。
　　这几天他们把稍微熟识一点的大演臣子都拜访了个遍，然而，谁也不敢帮他们给皇帝进言。皇帝这样晾着他们，他们就只能这样干着急。此时街上遇到了这个香唐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