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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却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她的理智清晰的给她下达指示，拒绝，一定要拒绝。而不是嘴上说着不喜欢秦熠，却又全盘接收他的拥抱，亲吻，满腔爱意。

但感情上又根本无法拒绝，她胸腔里的心脏鼓噪不安一声大过一声渐渐盖住原本无声响在耳畔，那些要她拒绝的话。

秦熠就看见这个他喜欢的少女，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张望他，唇角眉梢顾盼之间，全都是无声的邀请啊。

可这时，马车却停了下来。

秦熠就低头亲了亲苏宝言湿漉漉的眼角，然后回答了那个她最开始提出的问题：“我没有骗你，母妃确实待我极好，可是苏宝言，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它们都是由于某种目的才衍生出来的。”

就比如我最开始对你好，是为了得到你。而现在，是为了让你记住我，这样。

秦熠说完，没有给苏宝言多少时间反应，就半揽着她下了马车。

而这个少女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秦熠在马车里对她说的那句话：可是苏宝言，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它们都是由于某种目的才衍生出来的。

她不停的想，秦熠说的没有错。然后，又忍不住反驳自己，但不是那样的，有人就想要无缘无故的对他好啊，不怀揣任何目的。

就比如说苏宝言，她除了最开始时欺骗秦熠，后来每时每刻都想要对秦熠好。她说让秦熠不高兴的话，做让他不高兴的事，甚至狠心让秦熠忘记她不知道她是谁，也都是为了对秦熠好啊。

直到温贵妃第三次问苏宝言说：“宝言，你看这个样式如何，上面是百子百福花样，寓意极好，也好让你母妃早日抱上孙子。”

苏宝言才回过神来，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挺好的。”然后又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秦熠，秦熠这时正坐在外间喝茶，见苏宝言望过来，就也朝着她看。

几步之遥，是这个少女一个转身再跑上几步就能到达的距离，却又像是隔山隔海，山无径走，海无舟渡。

苏宝言还没有从这种虚无缥缈的距离感中将自己剥离出来，系统提示声就十分突兀的响起：【叮~系统提示：支线任务目标人物凌禹出现~】这个声音许久不曾响起，但仍然让这个少女觉得熟悉到深入骨髓。

紧接着她身后的楼梯上传来隐约的脚步声，然后又渐渐清晰。一旁一直在不遗余力给温贵妃介绍嫁衣款式的掌柜也停了下来，小跑到楼梯旁，躬身道：“少爷慢走。”

凌禹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就径自朝门外走去。

但他余光扫到站在不远处背对他的少女，就又鬼使神差的回过头来，恰好苏宝言也刚刚好转过身来。

凌禹看见那个少女立在如火的嫁衣前，螓首丝如墨婉转皓凝霜。虽然是黑发黑眸的人类少女模样，可那轮廓眉眼分明是他的阿鲛。

是那个冗长黑夜里萦绕在他梦中，天光大亮后又盘旋在他心头的鲛人少女。





第81章　四号剧情世界16
“阿鲛。。。”凌禹大步走到苏宝言面前，握着她的手腕，失控的喊她的名字。可回应他的是面前这个少女一脸的茫然，她看他的神情陌生，就仿佛从不曾和他相遇。

而更让凌禹觉得受伤的是，苏宝言在秦熠走过来之后便立刻躲到秦熠身后，一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明明是一样让人见之不忘的眉眼鲜亮，却仿佛不再是那个一脸天真总是软软糯糯喊他凌哥哥的鲛人少女。

他问苏宝言：“你不认识我了吗？”

苏宝言见凌禹的不自觉的后退一步，唯恐他真的以为自己认错人然后就转身离开。便从秦熠身后探出头，对凌禹道：“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凌禹一滞，然后才说：“我有个妹妹，前段时间被歹人绑走杳无音信，同姑娘长得一般模样。”他说话时看苏宝言的神情关切，就像是认定面前这个少女便是他失散的妹妹。

苏宝言心里暗自嘲讽凌禹能编会道，嘴上还是说：“你的意思是你是我哥哥？”

她话刚落音，就听见一旁秦熠出声问凌禹道：“本王怎么不知凌公子还有个妹妹。”

凌禹刚刚整颗心都扑在苏宝言身上，并没有注意到秦熠，秦熠这时说话他才认出来。说起来他们之间还很有些浅薄的交情，也因此都对彼此十分警惕。

凌禹便朝秦熠行过一礼，而后才道：“王爷有所不知，在下那位妹妹前不久才寻回，没多久便又失去音讯，草民刚刚一时情急才有所冒犯，只不知这位姑娘是何人。”

秦熠闻言，云淡风轻道：“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未来熠王府的女主人。”他说话时唇角微扬，朝一旁的少女看去。

而苏宝言见秦熠朝她笑，便也莞尔而笑。

这副相视一笑的画面落在凌禹眼中自然十分碍眼，但他不能露出丝毫不悦，面上仍是一副十分关切的模样。然后才从挂在腰间的锦袋中取出一物，问秦熠身旁的少女说：“不知姑娘是否记得此物，乃是在下与家妹当初相认时的信物。”

凌禹掌心里躺着的是几颗光晕圆润的物什，在光亮的白日里都仿佛氤氲着暖光。一望即知价值不菲，一旁的温贵妃同灯瑶郡主都前所未见。

可秦熠却能认出来，那便是身旁这个少女一扁嘴就能淌满地的鲛珠。

而苏宝言自然也是认得的，不仅如此，她还十分清楚凌禹这时的用意。

凌禹是在向她表明，他清楚她的身份和所有秘密，是要她退让要她妥协。但苏宝言本来也不打算一直躲着凌禹，毕竟他身上也有她需要的东西。

她刚想开口，秦熠却比她更早出声：“此处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不知道凌公子可愿到王府一叙。”

闻言，凌禹道：“就依王爷所言。”

秦熠听后便对温贵妃说：“今日有事，不若改日再随同母后出来挑选。”温贵妃并无异议，在她看来，只要凌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莫要坏了这场婚事，一切就都好说。

温贵妃带着灯瑶离开后，秦熠便也揽着苏宝言上了马车，凌禹站在原地，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鲛珠，而后才翻身上马，跟着秦熠的马车朝熠王府而去。

凌禹不知道那个鲛人少女，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但他却十分肯定这就是他的阿鲛。

马车中，秦熠和苏宝言并肩而坐。

秦熠突然开口说：“他知道你的身份。”

苏宝言便答：“是。”

然后这个少女就听见秦熠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她黑漆漆的发顶对她道：“你总这样，我才总不放心。”

苏宝言抬眼去看秦熠，她这时并不理解秦熠的担忧。

秦熠眼中的凌禹是一个再唯利是图不过的商人，那苏宝言对他来说就将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他必然会觊觎这个少女，不论出于哪一种原因。

这其中，最最让秦熠在意的是，那本被他撕掉一页的杂记，便是从凌禹那处得来，想来那里面所记载的东西，必然也为凌禹所知。

可这一次他却没办法一直给予这个少女庇佑。

秦熠便问：“如果我杀了他呢？”或者秦熠其实是想问，如果我杀了他，你会难过吗。

然后他就听见苏宝言回答：“不可以。”

这个少女说话的声音急切，看向他的眼里聚满慌乱，对他说：“秦熠，不可以。”她说完又注意到秦熠望着她的神色复杂，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只能问系统君：“如果凌禹死了支线任务无法完成会怎样。”

系统君听后答：【主线任务以及支线任务只要有一项被判定失败或者无法完成，剧情世界都会强行回到原来的轨迹呦~】

苏宝言听后便扯着秦熠的衣角，低着头轻声说：“秦熠，不要杀凌禹，求求你。。”她低着头不敢看秦熠这时的表情，又因为底气不足声若蚊蝇。

但她没有听见秦熠应允，便不敢真正放下心来，只能硬着头皮抬头望向秦熠。

秦熠见这个少女抬起头看他，眼眶隐隐泛红，好像只要他说半个不字，就能立马哭出声来。

她向来就爱哭的很，但这次又和从前不同。从前这个少女惯是会装可怜或是说着拿东西同他交换却什么也不拿出来，哄秦熠答应她的每一个要求，眼角泛红眼底却总有促狭。

秦熠那时是明明知道也愿意顺着她所以不去戳穿。

可这时他面前这个少女口中念的是求，眼底印满的也全是同样的东西，那是苏宝言从前不曾对秦熠说过的一个字。

秦熠就像从前一样用指腹轻轻去擦苏宝言泛红的眼角，但这个少女的眼眶却因为秦熠的沉默一点一点变得通红起来。秦熠这时才终于开口说：“他如果活着总有一天会暴露你的秘密，在不爱你或者你没有丝毫价值以后，那时我不会帮你。”

也不是不会，秦熠想。

只是那时也许已经没有秦熠这个人了。

秦熠的声音又变成那种疏懒冷漠，云淡风轻，让那些聚在苏宝言眼眶中晶莹的液体全部滚落下来，然后在空气中凝结成圆润的结晶。

她回答说：“没关系秦熠，我要他活着，你不要杀他。”

秦熠不说话，他身旁的这个少女就执拗的寻求他的保证：“秦熠，你答应我。”

可秦熠却比从前的每一次都要来的难说话，他问苏宝言：“假如我不答应呢。”
　
然后他面前的少女就回答：“秦熠，那我也会死的。”她的声音里全是笃定，同鲛珠不停砸到地面上发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就像奏起的悲乐中响起的哀恸的歌声。

歌者绝望，闻者亦然。

“那我答应你。”秦熠笑了笑，不知道是嘲讽还是妥协。


































第82章　四号剧情世界17
马车行至王府门口便停下，秦熠仍旧小心的将车里的少女扶下马，但进到王府后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苏宝言视线中。

而他背后的少女则站在原地，她即不追过去，也不再哭个不停。安静的立在风里，裙摆蹁跹，墨发飞扬。

只有秦熠转身时轻轻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还在脑海中回荡不去：“苏宝言，这是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个要求。”

秦熠那样告诉她。

这个少女就只好不停地对自己说，会过去，会过去，然后把所有冲到嘴边的话全都压下来按捺到那个也许永远都将不见天日的角落里。

直到凌禹在她身后出声：“阿鲛，我们谈一谈。”

那个少女才转过身，对凌禹道：“今日天色已晚多有不便，不如明日再谈，凌哥哥。”她这样说时，看向凌禹的眼里意味不明，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凌禹听见她这样喊瞳孔微微放大，他这时候又觉得阿鲛明明还是从前的阿鲛，你看，她还是会笑着喊他凌哥哥，会睁着那双圆圆的杏眼注视他就像只有他。除了拥有漆黑的头发和瞳孔，还有消失不见的鱼尾巴是和从前不同。但这也很好，他们之间不用再隔着透明的水箱，也不必再隔着深碧色的海水，凌禹想到这些就一脸欣喜的上前想去握苏宝言的手。

可却被那个少女躲开。

他想要追过去，又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管家拦下：“凌公子留步，今日主子们都乏了，王爷吩咐老奴带您去客苑歇息，明日再商讨其他事宜。”

客随主便，如此，凌禹心里纵然不愿，也只能跟着顾管家往客苑而去。

苏宝言听见身后传来顾管家的声音便知道凌禹不会再跟来，她的脚步放慢，原本浮满笑意的唇角也塌陷下来，朝着秦熠的院落一步步走去。

她进到院子里，然后推开外间的房门，但秦熠却并不在那里，她又继续往里走，可走遍整个房间也没有看见秦熠的影子，就同她老早就知道的那样。

这个少女就在屏风后的软塌上坐下，看着装满深碧色海水的浴桶发呆。她想起，不知道从哪一天的晚上开始，她在桶里泡尾巴，秦熠便拿一本书半躺在软榻上，但他总不看书，望着她或者同她说话。

直到夜幕漆黑，直到软塌上的少女蜷着的双腿变作鱼尾，秦熠也没有回来。苏宝言这时才真正相信，秦熠不会回来了，也许接下来的日子他都不会回来。

可在天亮之前，这个少女心里又仍旧隐隐期待，也许秦熠会和从前每一次那样对她心软也说不定呢。

就像她掉下悬崖之前那样，毫不犹豫的冲过来，试图拉住她却同她一起掉下去。

她从软榻上站起来，拿了一套衣服将昨天穿的那身换下。然后，站到铜镜面前，看着镜子里这个鲛人少女柔婉清媚的面孔，心灰意懒的想，也许会这样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也说不定呢。

系统君知悉这个少女的想法，便义正言辞给它的宿主剖析这一次任务的可行性，企图让她重拾信心：【目前需要完成的任务有两个，即主线任务以及支线任务。
主线任务：完成女配的心愿。任务内容：找到拥有双腿的办法，并且成功获得双腿。任务提示：接近秦熠。目前任务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呦~

支线任务：得到种马文男主凌禹的爱，解散他的后宫们~　
任务完成度判定标准：
第一部分：要求宿主让一路顺风顺水的种马文男主体会一番求而不得（3分）
第二部分：让凌禹主动为你解散后院姬妾如云。（3分）
第三部分：让男主凌禹发誓弱水三千只取你一瓢，变成痴情专一的男主人设呦~（4分）

这三部分计分不分先后，宿主完成哪一部分，哪一部分便计入总得分当中，获得满分十分后，任务即判定完成。

系统提示：目前支线任务目标人物已经出现，宿主可先将之前优先展开的主线暂缓，将容易得分的支线部分完成。凌禹就在你面前，他心系于你渴但望独占你，即使暂时不是因为爱，要完成支线任务也再容易不过，宿主不应该产生消极的情绪，应当乐观向上积极的展开支线并将之完成，然后再继续愉快的开展主线呦~主线任务完成此次剧情世界的任务便结束。宿主应该充满信心，再接再厉呦~本系统与你同在。】

系统君说完长长一串，但站在镜子面前的少女仍旧不发一言，它便又开口道：【友情提醒：使用鲛人之泪后，白天鱼尾会变作人类的双腿，夜晚时又会恢复成鱼尾的模样。而且因为鲛人普通情况下无法在水外生存超过一天，因此晚上的时候你必须要花几个小时泡在海水里恢复，否则的话会导致身体虚弱。注：白天为人类形态时双腿不可遇水。】

苏宝言知道系统君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昨天在软塌上坐了整晚，而没有泡到浴桶中去。

她也能感受到这时双腿隐隐发软，四肢无力，可她又不在意。只伸手将挂在脖颈上的石雕从领口处取出来，放在两指间轻轻摩挲。

她听不进去系统君那些苍白的鼓励，却不代表她认不清现实。

她已经为了活下去把秦熠推得越来越远，那些失去了的也许就这样永远失去了。那么，那些该她得到的，她就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才行。

苏宝言又将手中的黑色石雕重新藏进领口，确定镜子里的这个少女笑容明丽，面无异色，才推开门走出去。

凌禹在外面等了许久，才终于看见那个少女从院子里走出来，她脸上的笑容艳丽，比晨光微熹时从窗户缝里钻进来的阳光还要清灵美好。

凌禹叫住她，那个少女便顶着那副笑容软软糯糯的喊他凌哥哥。

可凌禹伸手想摸摸苏宝言柔软的发顶时，那个少女却躲开他的手，还皱着眉头说：“阿鲛已经快要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他们说不可以再让别人随便乱摸脑袋，也不能再随便同其他男子说话，凌哥哥你快走吧。”

凌禹见她这时一脸严肃的模样就生不起气来，是了，他的阿鲛就是一张白纸，不谙世事也不懂人情世故，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是别人的过错，他们把她教坏了。

苏宝言就看见凌禹目光温软的注视着她，神情是同那时他们隔着水箱说话时如出一辙的温柔，然后对她说：“那阿鲛告诉凌哥哥昨日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凌禹还以为面前的仍是那个三言两语就能轻易哄骗来的鲛人少女。

可他面前的分明是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的苏宝言。

苏宝言听见凌禹这样说，便睁着那双在凌禹看来永远清澈纯秩的眼睛回答：“你总是把阿鲛关在水箱里，我才不要认识你不要同你一起。”

凌禹听后神色一滞，他知道阿鲛不会骗人，她那样说就必定是那般想了。

于是，他只能轻声同面前的少女保证：“那凌哥哥以后再也不把你关在水箱里面了，你想去哪里凌哥哥都带你去好不好。”

可他说完，那个少女立马回绝道：“才不要，我已经找到秦熠了，我以后就同秦熠在一起。”

苏宝言这样说，而她也真正那样想，只是这句话也只能对凌禹说却不能告诉她真正想要告诉的人。

凌禹便看见这个平日里一脸天真的少女，这时候神情笃定一瞬间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鲛人少女来到陆地是为了寻找一个人类，但他却是这时才清楚原来她要找的竟然是秦熠。

可凌禹始终也不觉得这样一个人事不知的少女会明白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