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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正如秦熠所说，他并不能真的对她的鱼尾巴做些什么啊。

但那天之后，苏宝言就再也没有回去顾管家的院子。她登堂入室，每日都留宿在秦熠的卧房当中，真正将闹得满城风雨的流言蜚语坐实。

这一日，秦熠说沧澜故梦之中还缺一幅画。

然后他便将苏宝言带到那日她跟着阿黄误闯的禁地桃林。

而直到苏宝言站在漫天桃花雨中，看见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阿黄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是这次剧情世界中她同秦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而沧澜故梦中需要存放的便是一场场相逢一次次离别。

秦熠一手执笔，十分认真的在绢帛之上描摹这个少女的眉目温柔丰姿冶丽。可他再抬头时，却发现面前那个一身绿衣，墨发轻挽的少女，正眉头紧蹙盯着他若有所思。

秦熠便放下笔，朝苏宝言走过去。

苏宝言站在白玉石台阶下，突然间开口问：“秦熠，你想遇见我吗。”

可秦熠看着她，却没有回答想或不想，而是说：“你不能决定是不是会遇见我，我也不能。”

但秦熠说完发现这个少女仍旧皱眉，便继续说：“苏宝言，假如你觉得愧疚，可以在还呆在我身边的时候讨好我，你总是皱眉同样不能让我开心。”

这时，那个少女的眉头才展开，然后她就立刻想要开口否认。

却听见秦熠又说：“我最初遇见的你做的最好，只在消失的时候才让我感到痛苦，其他所有时候你带给我的都是美好的东西。”

秦熠说话时脸上没有丝毫憧憬之色，只神色异常认真，他继续诱哄这个少女：“如果你有想知道的答案，可以直接问我。”

苏宝言就说：“秦熠，那你后悔遇见我吗？”

秦熠就轻轻摸摸她挽起的长发，然后回答：“苏宝言你知道答案的，你不是就因此而感到愧疚吗？”

那个少女听后，微垂的眼底全是漆黑的黯然　。

确实，她就是因此而觉得无比愧疚。

因为即使她给秦熠带来艰难竭蹶、困厄、沉痛。可秦熠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是在最最绝望的时候。

秦熠又说：“不需要对我感到愧疚，我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或者希望能让你高兴。”

然后那个少女果真展颜，她朝秦熠笑，颊边流转浅浅的梨涡，似是三月春光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秦熠又回到画架前，重新执笔，他从前极少说这些，总觉得说到不如做到，但这一次他兴许没有时间慢慢让她知道了，只好先说出来，唯恐同从前一样到后来就没有机会再叫她知晓。

春光融融，桃花漫漫，有美人兮，巧笑倩兮。

这一幕，刚好落在远远走来的灯瑶郡主眼中，她两根手指不断绞着手中的绢帕，对一旁着宫装的美妇人说：“姑母，就是那个小丫头，那一日她还信誓旦旦的说觉得配不上表哥对表哥没有丝毫非分之想，谁知我一走就急不可耐的去爬表哥的床，真真不知羞耻。”

她身旁着宫装的妇人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模样，五官柔美，风韵犹存，便是秦熠的母妃温贵妃顾慧仪。

事实上，早在这事儿还没有传出王府的时候，顾管家便修书一封将此事，事无巨细的向温贵妃上报过了。

温贵妃此人虽不是良善之辈，却十十足足是个宠儿无度的母妃。更何况，秦熠自小便缠绵病榻，这就更加让她心疼了。

加之，温贵妃这些年来最着急的有两件事，其一便是秦熠的旧疾，再来就是秦熠早就过了而立之年，却迟迟不肯娶妻这件事，别说娶妻，他连个通房也无。

所以，就算真的是苏宝言爬了秦熠的床，只要秦熠让她上了，温贵妃也只会击掌赞一句好手段。要知道，这么些年不是没有人想染指秦熠，恰恰相反想染指秦熠的人太多了，可没有一个人成功。

更何况，温贵妃清楚的很，这一次是她的皇儿主动夜探香闺。

所以灯瑶郡主这一状便告的毫无用处，她听见这个从来都毫无道理的偏向她的姑母回答：“本宫倒是不在意那个小丫头是不是不知羞耻，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是你表哥喜欢的哪怕是青楼里的花魁本宫都可以放下身段亲自去替他提亲。”

闻言，灯瑶咬紧下唇不再说话。

只能默默跟在温贵妃身后朝秦熠所在的凉亭而去。









第77章　四号剧情世界12
苏宝言是面对着秦熠站在白玉石台阶下方，而温贵妃和灯瑶郡主则是从抄手游廊的另外一面走来，是秦熠背对的地方，可苏宝言却老早就能看见了。

她也认出那个女子就是灯瑶郡主，几日前围着秦熠表哥长表哥短的少女。

秦熠听见脚步声，便知来人是谁。此处是禁地，王府之中无人敢擅入。只除了他的母妃，今日一早便传信说要来的温贵妃顾慧仪。

他转过头便朝温贵妃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妃。”

苏宝言便跟在秦熠身后朝温贵妃行礼。

但温贵妃却故意瞧也不瞧秦熠，绕过他十分亲切的去到秦熠身后的少女面前，摆出不同往常的亲切面孔说：“都是自家人，往后就无需动不动下跪了。”

闻言秦熠挑了挑眉，突然想到些什么。

而苏宝言是对于温贵妃的热情同亲切颇为不适应，至于灯瑶则绞着她的绢帕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觉得此时站在苏宝言面前的她的姑母变得十分陌生，她以为姑母只嘱意她，却不知原来谁都可以。

可温贵妃这时却半点心思也没能分给这个她平日里同样十分宠爱的外甥女，她只瞧见她面前这个少女垂着头一副羞怯的模样，回答说：“奴婢不敢逾矩。”

温贵妃自然从顾管家那里知道这并不是那老头儿所谓的远房侄女，而是一个从海边捡来对过去一无所知的温婉少女，顾管家拿出一百种不同的方式来夸赞这个姑娘，但他并不知道，温贵妃才不在意这些。

她在意的只有秦熠的想法，秦熠若喜欢苏宝言般般入画知书达理，温贵妃便以为然，秦熠若喜欢她貌若无盐不知羞耻，亦然。

秦熠见苏宝言被温贵妃拉在身旁嘘寒问暖一脸无措，便走过去将她揽到怀里，而后对温贵妃说：“母妃莫要吓到她。”

他这时面对口中的母妃却神色淡淡，没有刚刚执笔时的半分温情。温贵妃自然也看出来秦熠的冷淡和对这个少女的不同，但她却没有半分不满，她这时高兴还来不及，就嗔怪道：“你母后可还没有做什么，你就这般着紧？”

然后不等秦熠回话就直接道：“如此，此次便由母妃替你操持，让你们尽快完婚。”这一句话是温贵妃对秦熠一个人说的，在她心里这件事只需要秦熠同意便可，灯瑶没有权利质疑，当然，温贵妃也不会容许苏宝言拒绝，只是她也不认为这个少女会拒绝就是了。

可偏偏在场的其他三人当中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有秦熠一个，秦熠了解他的这位母妃，手段谋略样样不缺，比起许多男人来还要果决凶残，而且行事霸道向来容不得别人忤逆。

所以，秦熠一见他怀中的少女张口欲言便捏了捏她的掌心，然后俯身到她耳边轻声说：“昨日不是求我帮你，答应下来我便帮你。”

闻言，苏宝言张嘴就要吐出来的拒绝立马又吞了回去，她不再说话温贵妃便当做是她默认。

但一旁，灯瑶郡主却下意识的朝温贵妃喊道：“姑母。。”

然后温贵妃便轻飘飘的朝灯瑶看了一眼，灯瑶郡主说了一半的话便就此无疾而终，可她心里却彻底记恨上了苏宝言。
　
这一位郡主的心肠并不坏，但她却从这一刻开始，注定要同那个垂眸立在秦熠身旁的少女势同水火。

温贵妃对灯瑶的识趣乖巧颇为满意，她先是同秦熠说：“如此，母妃便差人开始操办，今日便先回宫了。”

然后又对呆站在旁边的灯瑶道：“瑶儿，随姑母一道回去。”

见此，灯瑶便十分不情愿的跟在温贵妃身后离开，她走时一步三回头，直到视线中再不见秦熠的身影才作罢。

温贵妃见此，笑着摇了摇头，念她一句：“傻丫头。”

灯瑶听后眼底一瞬间亮起一簇光，她挨到温贵妃身旁，小声道：“姑母是不是不喜欢瑶儿了，为什么要让表哥迎娶那个丫鬟，她哪里配得上表哥。”

温贵妃这时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往前走的脚步不停，灯瑶听见她的姑母对她说：“姑母也知你表哥千般好，但你知道你表哥他未必活的过25岁，虽是我儿，但姑母又怎么忍心让你嫁过去。”

闻言，灯瑶一双杏眼中聚满泪光，连带着她说话的声音也染上哭腔：“不会的，表哥这样好的人怎会这样薄命。。”

温贵妃听后却淡声安慰她：“姑母也希望不会，皇上年暮，却迟迟没有退位，便是为了等你表哥25岁的寿辰，假若你表哥活过25岁，皇上便会传位于他，到时，姑母便让你做这康平的皇后。”

灯瑶听后睁着朦胧的泪眼抬头看向温贵妃，温贵妃亲昵的点了点她的脑门道：“傻丫头，如今你便好生和那个小丫鬟打好关系，姑母自然还是疼你的。”

灯瑶听后咬紧了下唇，少顷才答：“瑶儿听姑母的。”

而那处桃林中，秦熠在温贵妃走后，便又执起笔作画。苏宝言站在不远处，见秦熠眉目间冷然，视线落在绢帕上，间或朝她看上一眼。

心里就蜿蜒出一种难言的酸楚，而这种酸楚便来自于刚刚温贵妃说的那番话。

大概只有系统君才能感知到那个少女听见完婚两个字时，从胸腔中升腾出的那种饱和到要四溢出来的雀跃和欢喜。

因为苏宝言拥抱过秦熠，亲吻过秦熠，甚至睡过秦熠，但却从来没有能够真正嫁给秦熠。

所以她是愿意的，即使只是一个仪式，并不能真的让他们不相离共白首，这个少女也同样感到憧憬而欣喜。

但她却不能应下来，她唯恐这一次同样是她给予秦熠希望，最后又去剥夺这种希望。

她看见秦熠就会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因为最后的结果虽然是如她所愿，可秦熠却认为她有天大的不情愿。

秦熠终于将这幅画画完。

他放下笔，就看见面前的少女又眼眶红红，便走过去，指腹轻擦她的眼尾，微微叹息，而后才说：“你是自由的，永远是。我会帮你，等你要离开的时候一样会放你离开。”

这个少女听后却一头扎进秦熠怀里，秦熠听见苏宝言埋头在他胸口控诉他：“那你还说要我拿东西来交换，还要我应下来，你不是说会帮我还说一直有效，那你就该什么都顺着我平白无故对我好我要什么就都送到我面前。。”

她说话便说话，偏偏两条手臂还紧紧圈着秦熠的腰，脸埋在秦熠胸口，一颗颗圆润的鲛珠顺着秦熠的衣袍滑落，同地上的花瓣尘土混杂到一起，让秦熠觉得无奈又好笑。

他把这个用力的像恨不得要钻进他心里的少女从怀里挖了出来，温柔的亲了亲她蹙紧的眉头，然后十分认真的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苏宝言听见秦熠对她说：“好，以后再不要你拿东西来交换了。我什么都顺着你平白无故的对你好你要什么我都送到你面前，那你莫要哭了。”

可他面前这个少女听后，眼里却溢满更多更多柔软的水光，然后又溢出眼眶凝固成一颗颗光泽饱满的鲛珠，落到地上，又滚到秦熠脚边。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忙没赶上，这发短小算昨天的=　=





第78章　四号剧情世界13
秦熠为了哄好那个不停流眼泪的少女，不得不将她带去沧澜故梦二楼的书房。

而苏宝言哭完之后才后知后觉感到有些丢人，所幸秦熠也并不追问她没来由的无理取闹，只一味的哄她。于是这个少女便红着眼眶任由秦熠牵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一直到秦熠将她带到沧澜故梦二楼的书房中为止。

说是书房又更像苏宝言记忆中的图书馆，整个二楼都没有作隔断因此十分宽敞，而除了最前面的花梨木大案，其他地方全部排满了架几案，上边整齐的摆着一列列书册。

秦熠这时开口对苏宝言说：“我并不知道让你变成人类的方法，但这里有许多典籍记载了和鲛人有关的传说，也许会给你答案也说不定。”

苏宝言看了看眼前黑压压成片的架几案又回头看秦熠：“这么多。。”

闻言，秦熠温言安慰这个少女：“并不是所有的典籍都有记载，里面只有一部分提及到罢了，你不需要每一本都去研究，只要把那些有用的找来看便可。”

可这句话并不能安慰到这个少女，因为即使如秦熠所说，那也是十分巨大的工作量啊，苏宝言苦着脸殷切的看着秦熠问：“秦熠，你会帮我的对吧。”

秦熠这时看着这个少女，眼中琉璃千顷，然后就如同他先前答应苏宝言的那样回答说：“当然。”

可这个少女不知道的是，这个书房中所有关于鲛人的典籍秦熠都研究的透彻也记在心里，但他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真假。

他甚至不知道能让这个少女变成人类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在他身上。

但秦熠不会对苏宝言说这些，因为苏宝言想要留在他身边寻找那些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东西，而秦熠刚好也想要她留下。

所以他把原本单独陈列在一个架几案上的那些有关鲛人的孤本典籍全部打乱，甚至搬来许多毫无用处的话本，这个书房才变成现在这个少女面前的这种模样。

他同凌禹不一样，凌禹只想要囚禁这个少女，但秦熠呢，他既想囚禁这个少女又渴望把所有她想要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

或者，假如他不是命不久矣，也会将这个少女永远豢养在身边也说不定。

秦熠看着那个埋在书堆当中的少女这样想。

而正当这时，原本埋在书堆里的的那个少女却突然抬起头，她脸上笑容明丽，眼底盛满欣忭，秦熠听见她说：“秦熠秦熠，这里有写。。”

秦熠就问：“写什么？”

苏宝言其实并没有全部看完，她一看见上面提到鲛人就急不可耐的去告诉秦熠。秦熠这样问，她才低下头去，照着那册书上所写往下念：“鲛人，人首鱼尾，貌美善歌，织水为绡，坠泪成珠。鲛人一族神秘而美丽，但坊间流传的关于鲛人的传说大都悲情至极。元巳年间；曾传闻鲛人现世，后引世人争抢，为躲避追捕和圈禁，那名鲛人劈开鱼尾，鱼尾便化作双腿，从此隐匿于人类当中，杳无踪迹。”

她念完就紧蹙眉头，然后说：“秦熠，劈开鱼尾一定很痛吧。”

秦熠本来同样微微皱眉，可他看见这个少女脸上写满不情愿时却又忍不住弯了弯唇，问她说：“假若当真如此，你愿意吗？”

然后，秦熠就看见那个少女十分艰难的点了点头。

苏宝言是想，假若不能拥有双腿变成人类，任务就会失败，一旦任务失败她就将迎来同剧情中那个鲛人少女同样的灾难。

相比之下，她当然宁可选择去承受这种疼痛了。可秦熠原本微弯的唇角却在看见苏宝言点头时变得紧绷，他又问：“那假如最后你找不到拥有双腿的办法，无法变成人类呢？”

苏宝言听后又重新低下头去看那本书上的内容，一边回答秦熠说：“那我就回去海里。”假如真的没办法完成任务的话，那她就也远远的离开秦熠，她才不会要秦熠看着她被卷入那场无法扭转的命运里，不要秦熠替她难过，更不要秦熠再替她做任何事。

但秦熠并不知道这个少女心里真正的想法，他问苏宝言：“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然后就见那个少女抬起头，十分认真的回答：“开心。”

她似乎还生怕秦熠不相信，又强调说：“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开心的。”

笑时是，哭亦是。

她这样说时莞尔而笑，脸上全是挡也挡不住的明媚。秦熠便也笑了笑，然后说：“那假如你用尽办法也没能变成人类的话，不如就留下来，你想住海里便住在海里，我每日都去陪你如何。”

苏宝言听后，压下心里翻腾的酸楚，仍旧如同刚才那般笑着回答秦熠：“那可不好，我若回到海里便不会留在这片海域，你若总同我一起，你母妃待你这般好，定也不舍得。”

秦熠却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

接着他面前这个从来都巧言令色的少女就沉默下来，不再回答了。

苏宝言是不能说出真正的答案又狠不下心去说那些她明知道会让秦熠难过的话，可刚好这么久以来只有一人秦熠从来看不穿，便是这个少女。

秦熠只读出她脸上的为难，他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任由这种沉默在宽敞的室内弥漫，然后渗透进这个房间当中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个下午一直到天擦黑，苏宝言也没有再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除了那本说劈开鱼尾便能化作双腿的杂记。另外，还有一件事让她感到颇为疑惑，就是那本杂记中，恰好是她念的那一页往后，仿佛少了一页纸，苏宝言本来想问问秦熠，可她看见秦熠盯着书时那副冷漠的神色，就不再敢同秦熠说话。

她不害怕秦熠的冷淡，也不再怕秦熠对她冷漠，她只怕一开口就要说出那些秦熠不想知道的事同不想听见的话。

她啊，永远知道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