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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递还给对面，旁边的便把纸抢了过去，唰唰唰一阵写。写完又被别人抢走，最后转了一圈才回到郝富贵手里。
　　郝富贵一看惊呆了。好家伙，整张纸已经差不多快被写满了！
　　他飞快的浏览着纸上的内容，大概对自己的新上司有了些了解。
　　原来他是个工作时特别忌讳被打扰的人，此时在准备烧制新设计的样品。这人在本地名气不小，和名气一样大的是脾气，外号“三个半”：一月下来平均每天能摔三个半瓷器。
　　旁边人促狭的伸手一指，郝富贵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才注意到院子一角堆着的瓷器碎片。心中默默提醒自己，以后尽量不去惹毛这个暴脾气主管。
　　几个人靠传纸聊天，聊的不亦乐乎，郝富贵又找到了上学时传小纸条的快乐！
　　有人问他姓名。郝富贵唰唰唰龙飞凤舞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开心的竖起来给大家看。
　　几人看到纸上的名字，表情欲言又止，有两个还带着憋笑。
　　郝富贵挠挠头，他已经习惯了别人听到他名字时的反应。刚要提笔解释几句，头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郝富贵？”
　　“哎！”郝富贵条件反射的答应了一声。扭头一看，一个瘦老头正瞪着铜铃大的眼严肃的看着他，主管！


第47章　意外现身的画灵

　　郝富贵的学徒生涯正式开始了。
　　？他每天跟其他学徒一起学习烧瓷和瓷器花纹的设计，业余时间就往东城跑。通过画匠考试后，他便从城北搬到了城西。今天是周末，不用去瓷器坊。他便又去了东城。
　　东城画院的外围有很多店铺，郝富贵最近就常跑这边来买书。他没忘了自己的目标，身后的背包里已经放了好几本跟画师考试有关的书籍。
　　他发现这里不只绘画发达，印刷业也相当发达，不贵的价格就能买到一本纸质优良印刷精美的画册。郝富贵现在手头拮据，暂时买不起太多新书，如无必要他都是从旧书摊里淘。
　　“小伙子，你的画掉了！”身后有人喊他。
　　郝富贵回头一看，是刚出来的那家旧书铺的老板。他刚想说自己没带画，却发现老板手里的那幅卷轴画莫名有些眼熟。他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展开一看就差点又扔出去！
　　书店老板好奇的凑过来看：”画的不错呀！笔力遒劲，布局疏朗，意境空灵苍茫。好画，好画！“说完从郝富贵手中拿过卷轴画，仔细的欣赏起来。
　　他的话引得周围几个人都凑过来围观，郝富贵被挤在外围真想一走了之，但还是留了下来。画里的内容就是那天他在山顶石塔看到的画面，那片天天被野兽追的原始森林！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来我店里兼职？”旁边画店的老板笑眯眯的回头问郝富贵。
　　郝富贵瞅一眼他店门前的贴的招聘广告，好像正在招兼职画师，而且还指明了只要乙级以上画师。他不了解画师的分级，但猜着乙级应该是个比较靠前的等级。他连证都还没考呢，这工作恐怕暂时接不了。
　　？“多谢赏识。但我还未参加画师考试，恐怕不能胜任。”郝富贵谦虚道。
　　？画店老板的表情有点微妙，斟酌了一下点点头：“我店里也招漫画学徒，有没有兴趣试试？”
　　？郝富贵眼尖的发现被人围着的卷轴画抖了抖：“还是等参加完画师考试再说吧。”他眼疾手快地接过了书店老板递过来的画，生怕画灵忍不住作妖。
　　？画灵的确忍不住了。他听到有漫画，就兴奋的恨不能马上奔人家店里去！他仅有的几本漫画书，是从闯入森林的人类手里得来的。这么多年他反反复复的看，情节早就倒背如流了。前阵子给郝富贵看的漫画，其实是他自己画的……是的，他就是一个因为没漫画看，被逼成漫画作者的人！
　　郝富贵努力按紧了背包里的卷轴画，怕它一下激动的跳出来挑战大家的三观。找了个借口匆匆溜走，转到一个偏僻角落把画往地上一摔！假意要走。后面果然传来的画灵熟悉的声音！
　　“喂！郝富贵，你别走。”卷轴画飘着跟了过来。郝富贵没吭声，扭头皱眉盯着它。
　　卷轴画耍赖似的往他包里一钻，死活不出来了：“呐~你别生气了。我前阵子还帮你扛东西呢！”
　　？怪不得前阵子装货卸货那么轻松呢，还以为是自己修炼后力气猛增的结果。
　　“你怎么变这样了？”郝富贵问。他早就不那么生气了，想起第一天在荒屋睡觉被东西砸，这家伙一直跟着自己呢！对了，刺猬肯定也是她放出来的。
　　“这里没灵能啊，我只能以卷轴的原型出现。”画灵欢快的说。
　　？怪不得他的灵纹用不了了：“你的原型不是简笔画么？”郝富贵故意怼她。
　　画灵：“……”还不许人升级了！条件反射就想开嘲讽，关键时候忍住了……不生气，不生气，心平气和！
　　？郝富贵难得见画灵吃瘪，心里爽快的很：“哎，不对吧？刺猬那么弱都能在这儿活得好好的，你怎么就只能变个卷轴画这么憋屈。”这家伙不会是在故意示弱博取同情心吧？当初她拿到钥匙后折腾出的大动静还让郝富贵记忆犹新呢！
　　？画灵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它是灵体，你没发现除了你没人看的到它么？”
　　？郝富贵想想也是。他又问：“灵体能吃这边的东西？”
　　？在郝富贵的认知里，灵体就是短暂的存在。他当初拟灵出的灵体就算看起来再真实，最终也会消失不见，无法持续的停留在现实世界里。
　　“你都可以了，它当然也可以！”画灵说，“只要这边灵能够，它就可以变为实体。”郝富贵记得她当初说过自己特殊。
　　“黑兽它们也可以？”郝富贵问。
　　“可以啊！要不我把它们放出来跟你见见？”画灵恶趣味的说。全放出来肯定很热闹……
　　“别！”郝富贵果断拒绝，抛出下一个问题，“我还能回去么？”
　　？“回画里随时可以啊，回家恐怕得等上很长时间！”画灵状似不经意的说。
　　？郝富贵掏掏耳朵，这货不会又想忽悠他做白工吧？才不上当！
　　？画灵见郝富贵没什么反应有点意外，他不是最想回家的么？因为这个还跟自己发脾气翻脸。怎么这会儿无动于衷了？装淡定，谁不会！有你求着我问的时候。
　　“喂，你给我买本漫画吧！”画灵忍不住开了口。他知道八成会被拒绝，但还是没忍住。
　　？“呵呵，不买。没钱！”郝富贵果断拒绝。刚缓和就让买漫画，不能惯着她！
　　画灵丧丧的缩回了包里，不吭声了。郝富贵撇撇嘴，这家伙只要不作妖，不骗人，他可以考虑过两天买一本。话说他也很好奇呢，之前在二手书店偶尔也看到过一两本，不过从情节到画工都粗糙的很，看了有点失望。其实他对漫画的要求不高，达到画灵给他看的那本的水平就可以了。至少故事流畅让人不出戏……
　　？包里的画灵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第一个粉丝，他还在琢磨着怎么弄到本新漫画。


第48章　废柴的第一单

　　郝富贵的学徒生涯过的飞快，他每天数着天数算什么时候能转正。
　　自己要是能接活了，赚的钱就多了，不用再苦哈哈的住旅店小隔间。
　　画灵为了每天跟着郝富贵，把自己缩的只有不到巴掌长，藏头发里伪装的像个发饰。
　　这里的男子也普遍带发饰，只不过风格比女子要粗犷硬朗，样式也少一些。画灵的伪装看起来还算成功，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被发现。
　　郝富贵每天听着画灵在自己头顶叽叽喳喳的瞎聊，心里独处异乡的寂寞也减轻了不少。
　　前阵子拼命打工、考试、到处转悠着熟悉镇子，不给自己留一点空闲，其实也是在逃避独处。
　　刺猬被画灵收了回去。这里的食物不能提供灵能，还是画里比较适合它成长。
　　画灵琢磨着得找个机会，让郝富贵回画里继续修炼，毕竟以后找残片主要还得靠他。
　　郝富贵在陶瓷坊表现不错，得到了主管的赏识。主管虽严厉，但为人处事很公正。
　　这天，他被主管叫到了一边，说要交给他一个小活。
　　郝富贵接到了成为画匠后的第一单。其他学徒都对他有些羡慕，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呐！
　　有人委托画匠工会给设计一套儿童餐具，因为给的价格不高又挑剔，所以放在陶瓷坊半个多月了，订单还没人接。
　　郝富贵接过订单记录一看，嗬，这要求看似不多，但做到不容易。
　　餐具要风格新颖不能与人雷同，发现雷同不付钱；要造型大方活泼，小家子气不付钱；要图案可爱讨小孩子喜欢，她家孩子不喜欢不付钱……
　　订单的报酬是六千，相比商铺订单的后续有分成，这价格确实不高。
　　雷点这么多，戳中一条前期就白忙活了。
　　从设计样稿到制作样品，费时费力，到时候人家一句不喜欢这些工作都白做了，得全部推翻重来。
　　画匠工会的规矩是，只要接了订单就必须完成，除非发布订单的人主动取消。取消订单，接单的画匠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郝富贵心想，怪不得这订单没人接。不过他本来就是学徒期，试试也无妨。
　　又过了两天，郝富贵画好了草图拿给主管看。
　　主管正忙着呢，看都没看大手一挥让他直接画正稿。
　　又隔了一天，他又拿着正稿给主管看。
　　主管抱着样品瓷瓶匆匆瞟了一眼，就让他按稿烧样品去。
　　当郝富贵抱着烧好的样品回到设计室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这造型真古怪。
　　一圈人围着议论纷纷，觉得郝富贵的设计要凉凉。
　　主管一进来，人群自动散开各归各位，只剩中间桌上放着的样品餐具和尴尬的郝富贵。
　　郝富贵的设计思路很简单：风格新颖那就用卡通形象啊，造型大方只要不复杂都大方呐，小孩子喜欢那就得看眼缘了。
　　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套“哆啦A梦”的儿童餐具。
　　主管瞪着铜铃大的眼，眼皮抽抽的盯着这套餐具。
　　以他的经验看来，餐具上这个夸张的似猫非猫的动物不够精致，完全不能体现设计者的绘画功底。
　　风格也跟主流的工笔、写意完全不同，只有造型还有可取之处……
　　他叉着腰琢磨了下，大手一挥让郝富贵带着样品去见客户。
　　反正只是个麻烦的私人小单，就算相不中取消订单对陶瓷坊的口碑影响也不大。
　　郝富贵带着自己的“哆啦A梦”餐具，囧囧的去见客户。
　　客户住在城中区，这里的房子寸土寸金，所以当郝富贵被领进一个只有两进的小院子时也没敢小觑。
　　院子里的布景处处精致，花草打理的也精心，不大的院子弯弯绕绕移步换景，足见主人布置房子的用心。
　　房子的女主人接待了郝富贵。看到他拿出来的餐具，眼神有些古怪，但还是礼貌的让人喊来了自己的女儿。
　　一个打扮精致的小女孩被人带来进来。小女孩七八岁的年纪，走路的时候微抬着小巧的下巴，看起来有些娇惯的样子。
　　一进来，她就皱眉盯着桌上的餐具。郝富贵心里暗自喊糟，早知道是个女孩就用“hello　kitty”了！
　　“这是个猫吗？”小女孩困惑的抬脸问。
　　“嗯，对！它叫哆啦A梦。”郝富贵琢磨着，得说点让小女孩感兴趣的话。
　　“哆啦……什么梦，名字这么怪！长得也很奇怪……”小女孩跑到她母亲身边倚着，皱眉看着餐具有些嫌弃。
　　女主人的神情也跟着冷淡下来，像是琢磨着怎么礼貌的开口拒绝这个设计。
　　郝富贵挠挠头，赶紧硬着头皮用哄小孩的夸张语气说：“它还有个名字叫机器猫！它的口袋里有各种法宝，有让人飞上天的竹蜻蜓，有想去哪就去哪的任意门……可厉害呢！”
　　他可不想打回重做，或被取消订单。
　　小女孩听了眼睛果然亮了下，犹豫着又凑了过来。
　　她摸着杯子上机器猫的白色口袋问：“这就是它的神奇口袋？”
　　郝富贵瞟一眼女主人又变得和颜悦色的神色，暗自松一口气，点点头简单讲了个机器猫的小故事。
　　小女孩被逗得开心起来，她喜欢这个故事，觉得这套怪模怪样的餐具也蛮可爱的！
　　她迫不及待的拉着她母亲的手，要用新餐具吃东西。
　　气氛变得和谐，郝富贵一边继续讲故事逗小女孩，一边美滋滋的想着即将到手的六千。
　　“这个杯子不会半夜说话吧？”小女孩突然问。
　　“瑾瑾！”女主人肃脸喝止了小女孩接下来的话。小女孩吐吐舌头，做个鬼脸扑到了她母亲怀里。
　　女主人看到郝富贵好奇的眼神，微笑着说：“小孩子就爱听鬼怪故事。前两天，在她姥姥家听人说有个瓷瓶上的仕女会说话，便当了真！”
　　郝富贵这下是真惊讶了，他想到了那天看到的瓷瓶，这会是巧合吗？
　　从小女孩家告辞出来，郝富贵便去了上次那家店。
　　“就是最上边那个，双人仕女的。”郝富贵小声悄悄对画灵说。
　　“啧啧，你这运气简直了！我们有的忙了。”
　　画灵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郝富贵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49章　素墨界？

　　“吆，小伙子又来了？再不抓紧，下次来可就没了，今天好几个人问呢。”
　　店主送走之前看瓷器的客人，转身睨一眼郝富贵，眼睛里精光四射。
　　郝富贵瞅瞅瓶子上的薄灰，一个指印都没有，骗鬼呢！
　　见郝富贵没什么表示，店主便转回柜台后，拿着只小盖碗吸溜着慢慢喝茶。
　　“老板，我怎么听说这瓷瓶闹鬼呢？”郝富贵突然凑过来小声说。
　　“瞎说！”店主用力一扣盖子，碰的茶杯一声脆响。
　　“你从哪听的？这话可不能乱讲。”店主低声呵斥道。
　　郝富贵也不反驳，只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眼睛看，看的店主心里直发毛。
　　店主心有点虚，这瓷瓶确实有问题。
　　瓶子卖出去三四回了，每次不多久便会被退回来。买家给的理由都说是这瓶子有古怪，甚至有的说半夜听到瓷瓶里传来说话声和嘶吼声，于是便有了这瓷瓶闹鬼的传闻。
　　店主自己是不相信的，因为他从没听到过任何异常。
　　瓶子的来路确实不干净，并不是上次说的贵族变卖家产，而是盗墓贼从坟里带出来的。
　　带出来五件，其余四件卖的都很顺便小赚了不少，唯独这件让他头痛。
　　郝富贵看店主眼神不定，便知道这瓷瓶肯定有蹊跷。
　　他故弄玄虚道：“从哪得来的消息……您就甭管了！我诚心要，您给个价，合适我就带走。”
　　店主犹豫了下，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从袖子里伸出两个手指头。
　　“两百？”郝富贵挑眉问。
　　“两万！”店主眉头跳跳，嘬着牙花子说。一脸的心疼，表情实力派的演绎着什么叫跳楼价。
　　“两万太多，最多一万！”郝富贵按着“还价对半砍”的习惯回了句。
　　“你这小子！这可是古董！”店主急眼了，拍着桌子怒瞪着他。
　　“闹鬼的古董？”郝富贵可不会被轻易唬住，怼的店主眉心直跳。
　　店主轻哼一声。心里掂量着，这瓷瓶再不卖出去可真砸手里了，城里已经有了流言。流言越广，他店里的生意就越受影响。
　　罢了，赶紧把这烫手山芋卖出去才是上策，店主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一脸肉疼的，一拍桌子：“一万就一万，不退不换。”
　　“好，成交！”郝富贵也答应的爽快。
　　刚赚了六千，加上先前攒的钱，差不多够一万了，这也是他能出的起的最高价。
　　店主神情留恋的看着瓷瓶，郝富贵生怕他反悔，赶紧交了定金把这桩买卖定下来。
　　立好字据，约定好拿货时间，店主一脸肉疼的送郝富贵出门，神情不似作伪。
　　出了门，画灵兴奋的小声欢呼道：“是灵画！咱们赚大发了。”
　　“大发啥？付完钱，下半月得穷的吃土。”郝富贵老觉得自己还价还是高了，没准再压一压还能更低。
　　“得了吧！你知道一幅灵画里蕴含多少灵能？没准还有残片呢。”画灵觉得郝富贵这家伙完全不识货。
　　“残片？”郝富贵警惕的皱眉，“你别想又忽悠我出生入死，我这安生日子还没过够呢。”
　　“嗬，安生日子？你还真打算在这里安家过完下半辈子？”画灵语带讥讽的说道。
　　“还不是你，上次忽悠我说能回家，结果根本回不去！”郝富贵想到这里就来气。
　　“吆，还全成我的错了？我只说能出来，可没承诺‘出来’就是回家，是你自己想岔了。”
　　画灵也有些生气。
　　他觉得事情过去那么久了，郝富贵还耿耿于怀，特别小家子气。
　　“你偷换概念，误导我！”郝富贵觉得这事儿不掰扯清楚，以后画灵还糊弄他。
　　画灵的怒气像被人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认真论起来，他确实有点理亏。
　　他嘴硬道：“还不是你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