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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仿佛在透过我说给另一个人听。但是你明明知道，我是不会和他多说话的。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苏思安问。
　　“大概是因为……我怕麻烦吧。”赵明珠很快地转移了话题，“你想不想知道垃圾星域的事情？”
　　原本的垃圾星星域中，顾子镜一意主持的垃圾星改造计划，已经轰轰烈烈地进行起来。垃圾星星域实际上矿产资源相当丰富，部分重工业所需的矿产，深深埋于各个星球底部。这些是只专注于解决星盗问题的联邦政府当局和诺顿帝国朝廷所没有料到的。谁会想到星盗横行的地方其实拥有这么多资源宝库呢？就是顾子镜自己，若非在主星域学到了大量勘测知识，原本也不知道自己身在宝山。
　　在解决了七星社、四海帮成为一家独大的星盗组织之后，顾子镜实际上已经取得了四海帮的控制权。他指挥着小弟们四处挖矿，意气风发。
　　“太好了！我们可以把这些珍贵的矿石运到主星域去卖了！”小弟们盯着闪闪发光的贵金属矿，眼前仿佛有一大堆钱在闪耀。
　　“用脑子好好想想！我们是星盗，怎么把矿石运到主星域？平时派几个人去主星域采购物资，或者求学什么的，随便买个假身份也就是了，如今大张旗鼓地做生意，主星域的人怎么能够容忍？他们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这批珍贵的矿石就得充公。”顾子镜教训小弟道。
　　“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想自己造飞船，造机甲。这些东西在黑市中很容易交易，价格也不会被压得太低。甚至只要供货渠道稳定，会有人从主星域专程过来收购。只是现在资金方面，略有不足。”顾子镜看着赵明珠笑笑。
　　“资金的事情就由我来想办法吧。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防，财帛动人心。这些矿石价格不菲，消息一旦走漏出去，只怕会有人眼热。”赵明珠提醒道。
　　“这个倒是没什么。别忘记我们从前的主业是什么了？四海帮有一支精锐的星盗舰队，主星域的人如果对这些矿石有企图，就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开采稀有矿石的消息传出之后，主星域果然有人蠢蠢欲动。诺顿帝国和星际联邦政府前后派了军队伪装成星盗前来勘察，被以逸待劳的四海帮彻底击溃。值得一提的是，四海帮的星盗舰队居然使用了现阶段最先进的技术，令诺顿帝国和星际联邦政府大为光火，事后单为究竟是谁把这批先进武器卖给星盗的问题，双方外交部门整整扯皮了半年之多，在网络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甚是热闹。
　　“你的财力深不可测。”事后，顾子镜为了四海帮采购的这批先进武器，专程向赵明珠表示诚挚的谢意。四海帮这样的星盗组织，在黑市之中自有渠道，然而，购买先进武器所须的巨额资金，却是四海帮积累这么多年，也无法轻松拿出的一个数目，此事还是多亏了赵明珠的慷慨解囊。
　　“这没有什么。其实金钱只不过是物与物之间交换的工具罢了。真正的财富，那些自由、平等、独立、博爱的思想，才是真正无价的。”赵明珠说道。
　　顾子镜知道赵明珠是真心之语。
　　人所处的境界不同，对于事物的感悟也不尽相同。垃圾星上见惯了恒星风、沙尘暴的小孩子无法想象主星域公民的宁静富足，而一个常年受困于经济的乞丐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情侣拒绝一千万的诱惑，而选择长相厮守的生活。
　　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其实道本来很简单，简单到庸俗的人会觉得那没什么，只是纯粹虚张声势的文字游戏。他们却不知道这看似俗不可耐的文字游戏中蕴藏着最深刻的哲理。
　　“哈哈哈哈，自由、平等、独立、博爱，那些东西，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吗？信这个，你就傻了！”垃圾星域上，不断有人这么说。最开始是愤怼之语，然后是绝望，到了最后是真情实感的嘲讽。他们打心底里认为这些东西根本不存在于世间。
　　然而——
　　突然有一日，温柔的声波响彻了垃圾星星域、总计一千五百四十二个大小星球：
　　“我有一个梦想，这处美丽的小行星带，不再被冠以垃圾星星域的名称；我有一个梦想，这处星域的公民，拥有和主星域公民一样的权利；我有一个梦想，生活在这片星域的人民不再缺衣少食，他们终将生活美满、精神富足到令人羡慕；我有一个梦想，历史在为这片星域冠以形容词的时候，不再戴着星盗的有色眼镜，而是热情洋溢地称赞这里勇于创造、乐于奉献的先驱者……”
　　总计一千五百四十二个大小星球的人们疑惑地走出了自己的屋子，目光呆滞地互相对望。有风在他们面前缓缓吹过，牵动他们的呼吸。有敏锐的人开始察觉，有的人眼睛里的景物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的眼眸里，开始出现光，一种名为希望的光彩。
　　“是真的吗？还是梦一场？”人们窃窃私语着。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在声波响彻这一千五百四十二个大小星球的同时，主星域的人们也通过网络受到了这一份《独立宣言》。在宣言中，他们宣布他们不能容忍祖祖辈辈从事星盗这一令人唾弃的职业，只是一味掠夺财富，而不创造生产，他们要求拥有独立的主权，独立于诺顿帝国和星际联邦政府之外的主权，他们要求他们的子民得到主星域公民同样的待遇……
　　“这没什么。最多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垃圾星域独立这种事情，从前也有人搞过的，可是最后还是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诺顿帝国的国务卿致电星际联邦政府当局，“垃圾星域里当星盗的人太多了。大部□□强力壮的年轻人都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中陨落。就算现在有稀有矿产，他们又哪里有人手去发掘呢？更不用说制造什么飞船了！”
　　……
　　“糟糕，我们一边要应付主星域可能的袭击，一边还要发掘矿产，制造飞船，我们的人手不足了，该怎么办？”终于有一天，顾子镜忧心忡忡地向赵明珠说道。
　　“人手不足？不会啊。女人不是人吗？”赵明珠一脸诧异。
　　

　　第69章　星际大航海之星盗纵横（五）

　　“她们啊……”顾子镜的语气很是一言难尽；　“她们当然是人。可是，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你和克里斯蒂娜那样能干的……”
　　顾子镜的声音是是满满的怀念和惆怅。女人不是人，这种政治不正确的话自然不能乱讲。可是；　针对到战斗、发掘矿产以及制造飞船这三件事情上，女人能做的就实在太有限了。在顾子镜的印象中；　他身边的女人更多是从小忙着美美美，嫁个好男人；　或者从小就开始学习各种伺候男人的本事；　增加自己在婚恋市场上的竞争力。然后她们嫁人了，然后她们开始生孩子了。运气好的女人，自有能干的男人养活，运气不好的男人，只能跟着她们不成器的丈夫一起受苦，或者；　好容易嫁给一个能干的丈夫；　可惜命苦；　男人早早死了，于是一边伺候着公公婆婆；　一边拉扯着没长大的孩子；　依靠领星盗组织的抚恤金过日子。
　　“试试看吧。总有些事情；　是她们愿意做的。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赵明珠提议。
　　于是顾子镜便把招募员工的事情交给赵明珠，自顾自忙碌去了。赵明珠接手这项工作以后，发现依照这片星域目前的社会文化背景来看，的确是困难重重。
　　首先这里的女人根本没有要出来工作的意识。她们唯一的心气；　在研究如何嫁给更好的男人中已经耗费光了。嫁给好男人的女人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宁可当个全职太太也不愿意出来工作，而运气不好未能嫁给好男人的那些女人，每日里在从事繁重的家务劳动后，便沉溺于无休止的比较和抱怨之中，同别的女人比较，看看谁家男人赚得多，谁家男人更疼老婆，若是比不过，便哭哭啼啼向自己男人抱怨和唠叨，若是顺心时，男人或许会给她买一件小礼物封她的口，若是不顺心时，拳打脚踢一番方耳边清净。“唉，都是我命苦！”受了委屈的女人私下里迎风垂泪，顾影自怜。然而何谓命运，她们根本不明白。
　　其次是女人的家人们也并不支持她们出来工作。显赫的家庭认为，放任女人出来工作，是一件有损颜面的事情。而那些贫苦之家呢？他们已经习惯了女人在家中，照顾他们日常的饮食起居。虽然科技逐步发达了，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很多家务都可以由效率更高的机器所取代，但是……“机器做出来的饭菜没有人工做出来的好吃。”“机器人打扫的卫生不够干净。”“手洗和机洗，穿在身上的感觉能一样吗？”“用机器代劳，难道不要花钱吗？还不如让女人在家里做！”
　　然后，还有一些女人虽然有心出来工作，但是她们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故而缺乏信心，她们甚至认为自己不具备外出工作的技能。整个星域都没见过多少女人在外面工作的，她们只不过是最普通不过的女孩子，天资平平，怎么敢有这种奢望呢？
　　赵明珠的招聘广告在星域范围内广而告之后，整整三天里，并没有一个女子愿意上门应聘。
　　“好吧，那我们把广告换一下吧。”面对严峻的现实，赵明珠也不得不投降。三天后，新的招聘广告发布：安乐园赵小姐聘请私人助理十名，主要工作职责为端茶送水，扫地做饭，要求是细心体贴的女性，待遇为每月五千元，应聘从速。
　　这条应聘广告已经贴出，整个星域都炸开了锅。
　　“五千元！早就听说这位赵小姐出手阔绰的大名，想不到是真的啊。每月五千元，我们这些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做事，也未必能赚来五千元啊！我都想去报名应征啊。可惜她只要女人，要不，要妹妹阿燕去试试看？”
　　“端茶送水，扫地做饭，这种事情你在家里也经常做的。为什么不肯出去做事？你知道不知道，待遇是每月五千元啊，老子在外面出生入死、把脑袋提到手中，也未必能赚这么多钱。你不是经常抱怨说隔壁小丽的老公给小丽买了新衣服吗？如果你能每月赚到五千元，我也可以给你买啊！”
　　“女儿，你长成这样子，想找个好男人嫁出去，是千难万难的事情。这些天我和你妈妈四处打听，只有隔壁家的老三肯娶你。老三那个人你也知道，自己在一个三流社团里混，每天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有了钱就喜欢跑出去乱花，还嫖女人，简直是五毒俱全了。我和你妈妈怎么忍心要你嫁给那种人？可是若是不嫁，你下半辈子靠什么吃饭呢？所以我们思来想去，觉得既然赵小姐用每月五千元招助理，你就过去应聘下试试看。权当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端茶送水，扫地做饭这些活，你其实干得很好的，没准就被赵小姐看中了呢？便是没看中，也不要紧，咱们回到家里，继续给你找男人。”
　　……
　　一时之间，无数封电子应聘函蜂拥而至。赵明珠不得不在一千五百四十二颗大小行星上同时设了应聘点，以供面试这些前来应聘的女人们。最后，在筛选掉一些过于娇气、做事不够认真、对工作没有诚意的女子之后，共有十万名女性应聘职位成功。
　　“哎呀，不对吧，不是说只要十名的吗？怎么收了这么多人？我们家阿燕被选中了，邻居家的韩大嫂也被选中了，还有邻居的娘家表姑妈的小女儿……我闲来无事替她们数了数，光我认识的和听说的，都不止十个人了啊！该不会是骗局吧？”有些人家兴奋之余，又开始惴惴不安。
　　他们在网络论坛上诉说了自己的遭遇，于是惊讶地发现，被赵明珠宣布成功招揽的远不止十个、一百个、一千个……这位安乐园的赵小姐，葫芦里究竟是卖得什么药呢？众人惊疑不定，既为似乎唾手可得的五千元薪水垂涎不已，同时又有些恐惧和担忧，他们根据平素的经验，认为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因此觉得这看起来似乎很美的事情，更像是一场骗局。
　　“我们是不是上当受骗了？有人冒用赵小姐的名义发了这个招聘广告？”有人在论坛中提出这样的推测。毕竟，赵明珠此时在整个星域还是很有名的，她一掷千金的豪爽和联合四海帮荡平七星社的霸气使得她在群众中颇有市场。很多人都私下仰慕这样的巾帼枭雄。
　　“可是，我去参加应聘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了赵小姐的呀！”立即有人用亲眼目睹的经历反驳这样的猜想。
　　“但是，赵小姐在广告中明明是说要十名助理，现在足足有将近一万名了吧。她要这么多助理做什么？”他们在论坛中无法确定收到招聘成功通知书的总人数，只是以网络中各个帖子里的描述，做出将近一万名这样的模糊估计。
　　而谁也没有想到，一向颇为高冷的赵明珠竟然会登上论坛，亲自回复了这条消息。“哦，可能我在招聘广告里没有说清楚，我是要十名助理，不过，是每个大城市十名。”赵明珠在回复中说道。
　　“啊？我看到什么了？这该不会是赵小姐真身回复吧？”
　　“那还有假？这可是实名制论坛啊。赵小姐的名讳已经得到整个星域范围的保护，在咱么这个星域里，除了赵小姐，还有谁有资格叫这个名字？”
　　“每个大城市十名？天哪，这是什么概念？整个星域有超过一千颗星球，其大城市总数，大概将近一万了吧。”
　　……
　　因为赵明珠的真人出现，这条帖子迅速成为整个论坛里最Hot的帖子。甚至管理版面的版主为了稳妥起见，还特地查询了赵明珠发帖所使用的Ip，为她验明正身，宣布的确是赵小姐本人。
　　“在此透露一下，我招聘的助理总人数是十万人。不过，五千元是绝对的高薪，这份高薪却也不是那么好拿的。若有人在工作中故意推诿，拈轻怕重，迟到早退，散漫成性，我也会二话不说，立即辞掉她。”赵明珠再次回复道。
　　这下子所有收到应聘成功通知书的人家全都紧张起来。毕竟，因为五千元的高薪而改变女人不出去工作的理念，鼓励自家女人出去工作的人家，大都不那么富裕，对于金钱方面还是很上心的。若是从来都没有这个机会也就算了，如今安乐园的赵小姐明明白白已经将十万封应聘成功通知书摆在他们面前，便等于是放在他们眼前的肉，结果再因为工作不努力，这放在眼前的肉飞了，这种沉重的打击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
　　“听到没有？整整十万人！如果你因为不好好工作，被人家辞退回来，就等着挨打吧！”
　　“老婆，你一定要认真工作哦，千万不能被人家辞退回来，否则，让咱们家的人的脸往哪里搁啊。”
　　“乖女儿，你样貌生的丑，本来命就比别人家苦，机会本就不多。这次好容易能被选中当助理，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赚钱啊，千万别被辞退，知道吗？”
　　在家人的殷勤期待和淳淳告诫下，这十万名出来工作的女性终于接到了她们的工作。不过是替附近矿山驻地的矿工们准备茶饭，为他们做好后勤服务而已。这些活对这些家务娴熟、善于吃苦耐劳的女性来说，简直是驾轻就熟。很快第一个月过去了，她们得到了事先许诺好的五千元工资。
　　紧接着又是第二个月，第三个月。
　　拿到了工资的女人们只觉得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腰杆也挺直了，她们容光焕发、无不得意地向她们的邻居们诉说着她们的工作内容，正如同从前夸耀自家男人多么多么能干，多么多么宠爱她们一样：“其实工作还是很轻松的。在家里不也是做饭吗？”
　　“我辛苦些，男人就不必那么辛苦了啊。家里也宽绰了不少。上次我看中的那件裙子，我男人原本不舍得买，说我败家娘们，这个月发工资，我压根没跟他打招呼，自己买了来穿上，他连句话都不敢说。”有女人向闺蜜炫耀着自己的新裙子，扬眉吐气。
　　“没办法，我命苦。没你那么好运，有个能干男人养活。孩子他爸去得早，每月的抚恤金怎么够花？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找事情做，幸好赵小姐给了我这么个机会。”有寡妇眉飞色舞，扬眉吐气地跟她的邻居聊天，虽是谦卑地微笑着，眼角眉梢却掩饰不住春风得意，无论是她本人还是据说有能干男人养活的她的邻居，都很清楚，这个能干男人每月能拿回来的钱，也不过是四五千元而已。
　　“乖女儿，邻居家过来给你说媒，说他们家小三要娶你，给我骂回去了。长成那个样子，每日里不学好，五毒俱全，凭什么娶我家女儿？我家女儿这么能干，每月赚的钱比他们都多，自然应该嫁一个好的。便是嫁不出去，留在家里也好。我女儿又能赚钱又乖巧，凭什么白白去替傻男人生孩子，当老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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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万个女人因为获得了从前想也想不到的高薪，给她们自己以及她们的家人带去了许多难以言喻的好处，而其他没有得到这样工作机会的女人们开始暗自后悔，她们在想，曾经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