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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候的事？”
　　“昨……昨晚。”
　　“昨晚？昨晚就不见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凤皇愤怒之下，将他丢在地上。
　　“上次瞒了我多久？嗯？”
　　“我早就说过，她要是不见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为什么不听？”
　　“你们觉得没人看得见她，她就不会出事。”
　　“可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那么多的意外，万一呢，万一出现了意外呢？”
　　“万一出现意外，可再没有后悔药可吃，你明不明白？”
　　这么多年了，自己又当爹又当娘的将他带大，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火。
　　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他。
　　失而复得的人，哪怕看不到她，知道她在身边，是安全的，他便满足了。


第535章　凤皇劫
　　真的，他真的不敢奢求太多。
　　为什么这么一点点幸福都不肯给他？
　　犹记得她当年说过的话，汉人的名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多少年来，他可过过一天的幸福生活？
　　这么多的苦难难道还不够吗？
　　“爹爹，你别生气，明天还要上战场呢。”
　　他们可是预订了明日攻城呢。
　　“战场？明日还上什么战场？”
　　直觉告诉他，今日城墙上的人，就是她。
　　即便是隔得远看不清，他也知道，就是她。
　　凤皇跌跌撞撞的打开了门，步子虚乏得，几乎要站不稳。
　　慕容瑶紧紧的咬着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娘说过，他是男子汉，不可以哭。
　　哭是女孩子才会做的事。
　　……
　　夜深露重，慕容瑶混入长安城内。
　　他自幼在海边养大，他的水性比父亲更好，没有人知道。
　　也只有他，才能利用护城河的活水，混进长安城。
　　九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他打了个喷嚏，偷偷潜入皇宫。
　　被困的长安城内，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之家，亦或是皇宫，皆是人心惶惶，饭都吃不饱，没有几个人在认真做事。
　　所以他要混进来并不难。
　　很快他就找了个身量和他差不多的太监，换了衣服。
　　诺达的皇宫要找一个人并不容易，转到大半夜他才找到关押阿瑶的地方。
　　“太医，还是无法醒来？”苻坚沉声问。
　　太医摇头说：“她就是一个活死人，除了有呼吸，什么都没有。皇上，微臣说句不好听的，她醒不过来了，埋了吧。”
　　“埋了？”苻坚一阵冷笑，“你觉得普通人能在棺材里睡这么久，还中活死人？”
　　“这……”太医摸着胡子想了想说：“微臣也没见过这样的活死人，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很难说。”
　　“朕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不好好利用怎么可能埋了她。”
　　那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劝了。
　　“依皇上的意思……？”
　　苻坚冷冷的说：“就算是具尸骨，有这具尸骨在，慕容冲一样不敢攻城。”
　　太医一脸漠然。
　　是不会攻城，可城里这情况，最多饿三天就得出现人吃人的惨事了。
　　“都下去吧。”苻坚冷声道。
　　他独自留了下来，看着棺材里的人淡淡说：“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总有一天你会醒过来，助朕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业。”
　　念兮心道：你就作你的春秋大梦吧。
　　苻坚竟然带着人守到她大半夜，念兮一直没有机会醒过来。
　　“长安一战，朕承认，朕失败了。”他突然叹道：“朕会听从大家的意见，离开长安。你放心，朕会带你一起走，只要有你在，凤皇早晚会回到我的身边。”
　　这个老不要脸的，这么多年了，还想着凤皇。
　　还想着逃命都得带上她？
　　给她恶心得。
　　她寻思着要不要跳起来跟他打一架？
　　又似乎没这必要。
　　苻坚虽然已经老了，谁知道她打不打得过？
　　万一打不过就尬尴了，还有可能招来周围的守卫。


第536章　凤皇劫
　　苻坚在她这儿叨叨了半响，终于走了。
　　等他走远了，又躲了一阵的慕容瑶才敢出来。
　　宫殿周围都是守卫，他要怎么才能将人带出去？
　　正愁着，就见着那殿门自己开了。
　　众人蓦地一惊，他们看到了什么？
　　里边的活死人出来了。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刚换了般的守卫正是最困的时候，被她这么一惊吓，顿时随意全无。
　　可惜不等他们叫出声，念兮手起刀落，便让他们永远闭上了嘴。
　　饿得没力气的守卫不堪一击。
　　十来个人，顷刻间就被她解决。
　　远处院墙边还躲着一个人，念兮手中的刀瞬间就到了眼前，慕容瑶吓得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那刀刃，也在他脖子一存处停了下来。
　　“是你？你这熊孩子怎么跑来了宫里？”
　　“我我，我是来找你的。”慕容瑶抖抖索索的说。
　　念兮一阵无语，只能抓起他道：“走，回去再说。”
　　念兮带着他偷偷的穿梭在皇宫，慕容瑶时不时的抬头看她。
　　原来，娘亲就长这样，原来，那鬼魂和人的身体长得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你这小子，在想什么？”
　　慕容瑶张了张嘴说：“娘，你看起来好年轻哦。”
　　念兮：“……”
　　阿瑶的身体才十六岁，你觉得呢？
　　“爹爹生气了，很生气，所以我才来的。”他小声的说。
　　“你怎么来的？你还能翻过城墙？”
　　“我没有翻墙，我从护城河里游进来的。”他得意的道。
　　念兮怔了怔，那可得水性十分好才行。
　　“太危险了，你要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爹可怎么活？以后不可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念兮无奈说。
　　慕容瑶一阵难过，长叹道：“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爹才没法活，至于我？要没了我，他顶多再让你重生一个。”
　　来自一个意外的怨念。
　　念兮：“……”
　　这是八九岁的娃能说的话吗？
　　“快，几个宫门都关了，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还没混出宫，就发现宫里四处燃起了火把，他们正到处搜寻她。
　　“糟了，被发现了。娘，怎么办？”
　　慕容瑶紧紧的抱着她的胳膊。
　　念兮一看，也十分惊惶。
　　自己倒是没事，大不了再回到游魂状态，这是儿子要死了，就正的死了。
　　小崽子，可将你娘害惨了。
　　“这边……”
　　念兮带着他折回一条小路，穿过那小路，来到了一个宫殿前。
　　他们直接解决了宫殿里守夜的人，将宫殿的主人拉了出来。
　　运气不错，是苻坚比较喜欢的一个女人，张夫人。
　　这个女人娘家势力大，生的儿子不少，个个都得苻坚喜欢。
　　她虽然是夫人，地位却比皇后还高。
　　“你……你是什么人？”
　　“甭管我是什么人，委屈你了，夫人。”
　　念兮冷冷道。
　　“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李小姐？”
　　李小姐？
　　她对她的记忆还停留在王夫人带她进宫的那一次。
　　想到王夫人，念兮一阵心酸。
　　不知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藏到了未央宫里。
　　“你……你不是死了吗？”


第537章　凤皇劫
　　张夫人虽然不理朝政，但是这些年来，苻坚一直偷偷的在找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这件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当年，王夫人许诺她天大的好处，让她帮的那个忙，正是将那具尸体藏到那座封闭的宫殿里啊。
　　做了这样的事，她一直没敢跟任何人提起，准备烂死在肚子里。
　　如今再看她这模样，活生生的，而且跟当年一模一样，她根本没有再长大。
　　张夫人已经吓得浑身哆嗦，这大半夜的，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咚咚咚！”
　　“夫人，卑职们正在搜查疑犯，您这儿可有可疑人员出入？”
　　张夫人看了看念兮，不敢说有，只哆哆嗦嗦道：“没，没有。”
　　没有？
　　可张夫人的守夜侍女被打晕，又是谁干的？
　　“夫人，当真没有？”
　　念兮架到他脖子上的刀更近一分，张夫人带着哭腔道：“没有。”
　　念兮白了她一眼，怂成这样，算是被她害惨了。
　　傻子才会觉得真没有。
　　“瑶儿，过来。”
　　念兮小声的对慕容瑶道。
　　她架着张夫人，将她拖出了卧室。
　　她穿着单衣，冷得瑟瑟发抖。
　　当然，也可能是吓的。
　　“李小姐，你想怎么样？你别杀我，你想怎么样，皇上都会答应你的。”
　　“最好这样。”念兮冷声说。
　　守卫看到她架着张夫人出来，一个个手把着刀柄，紧张万分。
　　“让我们出宫，不然我就杀了张夫人。”
　　那守卫的头子道：“就算放你们出宫，你们也出不了城。”
　　“这就不是你们操心的事了，只管照我说的话办，让开。”
　　他们看到张夫人就在她的手里，不敢上前，只能给她让开了一条路。
　　很快其他地方的守卫就来了，苻坚也来了。
　　看到念兮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激动万分，就差尖叫出来。
　　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有死。
　　她知道未来，一定可以助自己夺得天下，一定。
　　“阿瑶？朕没有记错吧，你是这个名字。”
　　念兮没有理会他，只架着张夫人步步后退。
　　“皇上，救我，皇上快救救臣妾啊。”
　　吓得半死的张夫人连声尖叫。
　　苻坚皱起眉来，说：“你抓了张夫人也没用，你是出不了城的。”
　　他低眸看向她身后的人说：“何况你还带着个孩子。”
　　等等，这孩子……
　　八九岁的孩子，虽然眉眼还未长开，却也看得出，与当年的凤皇十分相似。
　　他第一次见到凤凰，他只有十二岁，比他大不了多久。
　　看到他，让他陷入久远的回忆。
　　“凤皇？”他声声呢喃道：“他是凤皇的孩子？他叫什么？”
　　慕容瑶害怕的又往念兮身后躲了躲。
　　那个人的目光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
　　“苻坚，张夫人的命，你不要了吗？”
　　苻坚似没听到，只激动的说：“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得将他留下。”
　　什么？
　　看到苻坚所指的是慕容瑶，念兮险些气吐血。
　　她是看出来了，这变态不管是断袖，还有恋童癖。
　　简直找死。
　　念兮手一抖，手里的刀刺入张夫人皮肤，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第538章　凤皇劫
　　加之吃疼的张夫人出现极大的恐惧，惨叫之声响在皇宫，显得格外的刺耳。
　　“拿弓箭来。”
　　苻坚紧紧咬着牙，搭着弓箭对准了念兮。
　　念兮冷声道：“苻坚，你虽然功夫不错，但你有把握杀了我救出张夫人吗？看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苻坚放了箭。
　　念兮急忙抓了张夫人一挡，那一箭正中张夫人的眉心，血流了她一脸，尖叫之声也终于停了。
　　“你，苻坚，身边睡了几十年的枕边人，也说杀就杀了。”
　　“不是我杀了她，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张夫人，今夜，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妈的，还给自己找一借口，还让自己来背锅。
　　这节骨眼儿上，每一支忠心的部队都非常珍贵。
　　看来，他是怕得罪张夫人的娘家人，所以才借自己的手杀了张夫人。
　　“好，你够狠毒。”
　　念兮将儿子拉到身后，“找着机会就跑，边上那条河直通护城河，你可以的。”
　　说完，直接迎上冲上来的侍卫。
　　杀几个侍卫不难，难的是她无法带着慕容瑶离开这里。
　　这孩子偏偏死脑筋，怎么也不跳下去。
　　“走啊！”念兮已经浑身是血，她用的是凡人的身体，终有力竭的时候。
　　“娘亲，你会不会死啊？”慕容瑶瞪着大眼睛问她。
　　“不会。”
　　顶多做个游魂。
　　念兮找着空档直接将他丢了进去。
　　扑通一声，慕容瑶落了水，苻坚立刻跑到水边，大声道：“将他捞上来，他是慕容冲的儿子。”
　　顿时下饺子一般的声音，无数个侍卫跳进了皇宫花园的河里。
　　不一会儿，河水冒出一股股血水。
　　他虽然是个孩子，可在水里，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今夜月正圆，是团聚的好日子，也是最让人伤感的日子。
　　苻坚的注意力更多的落到了慕容瑶身上，念兮解决完苻坚的几个手下后，便直接突破重围砍向苻坚。
　　他的身手确实不如从前，可也比她强上一些，她打得十分吃力。
　　趁其不备，她也跳入了河中。
　　浑浊的河水淹没口鼻，一只小手抓住了她，拉着她往远处游去。
　　漆黑的河水里看不到人，念兮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口气能憋多久。
　　直到对方看她快受不了，才拉着她冒出水面。
　　“快，呼一口气。”
　　念兮来不急多想，急忙又憋上一口气，再次被他拉着游向远处。
　　而此时，他们还不知，城外烽烟四起，围城多日的慕容冲不知为何突然命人攻城，不到破晓，固若金汤的长安一定破。
　　“报，皇上，城快破了。”
　　城快破了，他还在命人水中找人。
　　“别找了，就算找到也没用了，直接命人射箭杀了他们吧，慕容冲就快杀进来了。”
　　苻坚不死心，“不，找到了就能阻止他们进攻。他不敢的，只要这个女人在，他就不敢攻城。”
　　事到如今还在坚持？
　　纵然苻坚当年是位了不起的英雄，明君，可自从当年那个雌雄难辨的人进宫之后，他就变了。


第539章　凤皇劫
　　起初，还有王大人撑着，他喜欢个男宠也无伤大雅。
　　可自从王大人死后，他一再的容忍慕容家的人，如今即将国破，竟然还冥顽不灵。
　　苻坚周围的人对他彻底死心，也顾不得什么忠君，直接命令岸上的弓箭手放箭。
　　他们就是要杀了河里的祸害，将他们的尸体砸到慕容冲的脸上。
　　要死，也不让敌人好过。
　　“住手，你们做什么？敢违抗朕的命令，你们是要造反吗？全都给朕住手，抓活口。”苻坚大惊失色，恼怒非常。
　　“活口？皇上，慕容冲都打上门了，你还给他留什么活口？留着他们一家团聚吗？”
　　“那两个人的水性那么好，这大半夜的不见水中人，我们下去多少死多少，怎么抓活口？”
　　此时，伤亡惨重的侍卫们已经不听苻坚的命令，只想尽快的杀了这两个人。
　　箭矢纷纷射入河中，念兮大吃一惊，发现儿子游的速度慢了很多。
　　起初还以为他是力竭，渐渐发现不对劲儿。
　　“瑶儿，你是不是受伤了？”
　　刚冒出头，他们就被发现了。
　　“他们在哪里，放箭。”
　　无数的箭矢向她们射了过来，慕容瑶立刻将她按入水中，那一支支的箭，全都射到了他的背上。
　　“瑶儿！”
　　念兮从水啊冒出头来，看到他满身是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已经没有呼吸。
　　“瑶儿，瑶儿……”
　　念兮张了张嘴，污浊的河水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流进了心里。
　　一股冰凉，让她全身一震。
　　她的孩子，相聚不过数月，触摸到他，不过一会会儿，他就要离开她。
　　他还这么小。
　　美好的人生都还没享受过，他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记忆中他死于两年后才是，念兮还一心想着，等打下了长安，想个什么办法改变他的命运，万万没想到她的到来，已经改变了他的命运，是这样的改变的？
　　念兮轻轻捧着他的脸，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他的脸触手冰凉。
　　“快，将这女的抓上来，要活口。”
　　死了一个，这一个总可以要活口。
　　带着她杀出城去，活的希望总要大一些。
　　念兮抱着慕容瑶的身体从水中出来，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些围上来的人。
　　“活口，抓我的活口？”念兮悲愤的大喊道：“你们有什么本事要抓我的活口？”
　　眸中蓦地燃烧起熊熊火焰，在黑夜里格外的刺目。
　　大家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只将她围起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法镜何在？”
　　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将它招出来，从天地之眼出来后，她尝试过无数次召唤法镜，皆无果。
　　但她确定，法镜确实在她身上，在她的灵魂之中。
　　慕容瑶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触手之间全是片片血污，河水都洗不净。
　　“你……你是什么人？”
　　大家惊讶的看到她的手中，慢慢的浮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先是一阵红色的雾气，而后，逐渐凝实，出现大体的沦落。
　　苻坚激动万分，嘴里嘀咕道：“你不是人，就知道你不是人，你一定可以帮我们退兵，助朕打下天下。景略兄说过，你能预知未来……”


第540章　凤皇劫
　　念兮微微一愣。
　　果然，就是王景略那个该死的说了不该说的，不然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