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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表示她不服-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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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茶皱着眉头,扯着长羲的袍角,命令他:“你把我放下来。”
    长羲把她放在地上,秦茶用剑抵在地上撑住身体立稳,她以磊落的神色看着前方,与光明塔入口不过四十多米的距离,却隔着护塔江和成群结队的城民,就隔了千难万阻似的。
    然而离夜晚结束,枭鸟重新攻袭城池的时间,不过剩下十几分钟了。
    秦茶稳了稳心神,缓缓提气,朗声开口,直接对守塔的兵叫喊:“城南将军秦茶,请求落塔桥开塔门。”
    她的话音沉稳冷静,不高不低的嗓音,却顺着风安安全全地递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所以她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看过来了。
    片刻之后,满身伤痕和狼狈的城民们,仿佛像找到了什么主心骨,油入清水般安静的对峙情况瞬间被撕裂,人群里顿时炸了开来,他们起义般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简陋武器,疯狂地叫嚣起来:“对!对!落塔桥!!!开塔门!!让我们进去!”
    “让我们进去!”
    “我们要进去!”
    “说让我们等一等!我们都等多久了?”
    “不能让我们这样活生生送死啊!老人孩子总该进去吧?”
    这种疯狂的怒吼和喧闹让秦茶深深皱了眉头,守塔的人在那边极其踌躇为难,有人跑去请示,过了好几分钟,才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过来,拿了传音筒,很不客气地说,“静一静,光明塔地宫人满为患,现在谁来都不开,”
    对方顿了顿,直接了当地补充,“哪怕你是个将军。”
    秦茶:“地宫满了,人就站台阶上,总有位子的。”
    她气已然不够了,话刚出口就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她平复下来,那边刚好回应:“秦将军,这是中央光明塔,你疯了!”
    “城主在这里,你们连城主都不让进吗?”
    秦茶嗓音极为冷静,但在阻隔了二十多米的距离仍旧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朵里,那头的将军愣了一下,然后就不甚在意地说,“秦将军,这谎撒的太没有意思了。”
    与此同时,空中的银色月亮开始出现月食景象,黑暗已经慢慢在蚕食冰凉的月盘,像进入倒计时时刻,整片大地开始被黑暗一大片一大片往前推进吞噬。
    “天、天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尖叫,声音尖利得划破耳膜的突兀锐利,“没光了!快逃啊!!!”
    □□的恐慌就是一刹那,都有人开始慌不择路、互相推搡、一片混乱。
    他们开始不断地有人不管不顾地跳进江里,而看似平静的、完全没有波澜的十米宽江面,像是被打破的镜子,一下子热闹起来。
    同时伴随而来的,是徘徊涤荡在漆黑的江里,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啊!啊啊啊——”
    “谁来救救我——”
    江里养了许多食人鱼,为了防止别人渡江偷光而放养的食人鱼。
    这种鱼的凶残程度比起枭鸟,有过之而无不及,它们可以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把人啃得只剩下骨架。
    秦茶回头去看面容平静的长羲,然后又看回护塔江对面,塔那边的人意识到夜晚即将结束,全部的人都开始往塔里撤退。
    重于千斤的塔门“轰隆”一声开始被吊起,所有兵力回撤,再到塔门完全落下,期间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门一旦落下,到下一个夜晚来临的这个时间段,塔门的机关锁会锁死起门装置,这门就无法打开。
    也就是说,她必须在这几分钟之内把长羲送进去。
    她放弃从塔桥过的打算,转身把剑交给长羲,然后弯下腰身,低语:“上来。”
    “什么?”
    “我背你,我们渡江。”
    秦茶的声音十分冷静,长羲听闻愣了一刹那,便顺从地俯身在她的背上,一边微低笑出声,“带着我找死吗?”
    “不是,”秦茶搂紧他的四肢,沙哑着嗓子非常坚定地说,“带你作孽带你飞。”
    她伏低身子后退几步,长羲感受到她看似纤瘦的背部肌肉绷紧,充满了一种将要爆发的力量。
    “抱紧剑抱紧我。”
    她在瞬间像闪电一样掠出,几大步冲向江面,在离岸的刹那跨步一跃,在将要落入江心的地方她毫不犹豫地踩下水里的人的背,借力一蹬,以残酷的方式往江对岸跳去。
    她一共踩了两个人,落到对面的岸上,她脚步依旧没停,以全速冲向塔门,这个时候塔兵已经全部撤入,门就快要合上了,离地面不过五十多公分的距离。
    “你会好好修复法阵的,答应我。”
    长羲并不能分辨他们离塔门究竟还有多远,风声鹤唳,速度太快,他那一刹那仿佛失去了五感,只有秦茶的话语和动作清晰到无限放大——
    “你记得修复法阵!”
    最后一声简直就是用尽全力的嘶吼,秦茶在千钧一发之际,在两米外把长羲贴地甩了进去。
    “记得法阵!!”
    门轰然合上。
    秦茶没能收住脚和巨大惯性,她只来得及微侧了个身,就撞在石门上,肩胛骨都仿佛破碎,秦茶疼得眼泪一下子就出来。
    月亮在这一时间也刚好完全被遮住,天地间骤然失去所有的光亮,整片大地是绝望的黑暗和绝望的鼎沸。
    秦茶背靠着塔门,旧伤也似乎在应景地全面崩开,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一片门面,她力竭地从门上滑下来,然后靠坐在门边,有些恍惚地看着远处从江面爬出来的人。
    剑还在长羲手里,秦茶这一刻显得很平静,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一个可以踩踏别人的背脊换取生存的、如此卑劣的人物。
    而她守护的人,如今安全地待在她身后的门内的世界,她又觉得十分欣喜,从而可以去坦然面对属于她的审判。
    她目光有些涣散地去看从江里幸存的人模糊的黑影,算他们来到自己这边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耳边仍然是激烈的轰鸣,她整个人都是类似于灵魂半脱壳的状态,以至于都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门“喀啦喀嚓”地响,然后出现一点点小缝隙。
    石门一点一点地被抬高,两只粗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来,蓦然扯住秦茶后腰的衣服,把她放平了,毫不留情地用着拖了进去。
    几乎是秦茶刚过门槛,千斤重门就轰然落下,压住了她大半的衣角。
    所有的涣散都被这突然起来的千钧一发吓跑,秦茶稍微精神起来,但人还有些懵,她愣愣地看着长羲从门边移开的青筋暴起的苍白的手,他轻飘飘地向她的方向移过来,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按住她的脖子把她压在了石门上。
    “你很有成就感是吧?”
    他嘴角绷紧成一条直线,嗓音冷凝,脸上再也没有挂着那种精心设计过的笑容,他表情异常冷漠,灰白色的眼死一般静寂,那是掩埋了火山爆发的汹涌的平静。
    这个时候的秦茶看着他满头虚汗和苍白的脸色,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想——塔门被机关锁锁死了,机械力不能用,那长羲是用自己的双手、纯粹依靠人力撑起千斤重的石门的?
    用的是这双,这样瘦弱纤长的手吗?
    “你以为我会乖乖地修复阵法吗?”他贴着她的脸颊,下手很重,秦茶几乎是在半窒息的情况听着他冰凉的嗓音说,“你这么想死,何不死在我手里。”
    秦茶眼前开始发昏了,她拼命挤出几个微弱的字:“我还活着。”
    可就是这几个微弱的气音,长羲的力度一下子就松了开来,他松开手,往下移,改为搂着她的腰,他的脸埋在秦茶的脖颈处,喘着粗气没说话。
    秦茶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想死。”
    “拼尽全力想要活下来,因此做了很过分的事情,”秦茶沉默一会儿,“但比起那个,更重要的是你活着。”
    长羲突然笑了,他吻着她的锁骨,以厮磨的姿态,“多么动听的情话。”
    他的嗓音沙哑而性感,贴在秦茶冰凉肌肤上是温热的唇瓣。
    “明知是假的,却永远都忍不住动心的情话,”他抬头,凝视着秦茶毫无血色的面孔,目光温柔缱绻,“没关系,我很喜欢听。”
    秦茶辩驳,“这不是情……”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秦茶那一刹那觉得自己整个人就要散了架,疲惫和寒冷如同潮水一般涌过来。
    从枭鸟嘴下逃生,泡了大半夜江水伤口严重发炎,高烧,紧接着就是剧烈的运动和撞击,妈的她竟然还没挂!
    但她现在的身体也快要到尽头了。
    长羲什么都看不见,他只听见轻微的一声“噗”,然后有粘稠的液体流动,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腔。
    他眼里有着各种复杂的情绪交融翻涌,最后全部化为温煦的笑容。
    在他侧边的人却齐齐不由自主地后退好几步,他的笑容这样体贴温柔,动作也轻,可你却会觉得他眼里笑里全是死气。
    令人不寒而栗的死气。
    “嘘,你不要说话,”长羲提着剑斩断秦茶被压在石门之下的衣角,他低头细心地给秦茶抹去嘴角边的血,然后弯腰把她抱起来,“我带你上光明殿。”
    一起走向这个世界的终点。
    他转身的刹那,塔内所有的人都无声无息融成浮在空中燃烧的蜡烛。
    他身后是一大片死亡的昏火。

  ☆、第12章 不日城(十一)

秦茶在他怀里,根本没有看见他背后万千烛火的场景,她微出神抬头看着男人弧线流畅的下巴,稍往上,是他极度温柔的笑容,他抱着秦茶的力度也轻,仿佛怕她一碰就碎。
    秦茶看了一会儿便收回目光,她疲惫地闭上眼,有气无力地提醒他,“记得修复阵法。”
    这是她对任务唯一的盼头了,如果修复完阵法都还不是结束世界的情节点的话,她就真的要崩溃认命。
    长羲一步一步踏上阶梯,他的黑袍磨损得厉害,已经没有及地的迤逦,他仍赤着脚,血色瘦削的脚掌每往上踩一步,被离开的台阶便被一点一点分割成细小的方块,然后分解,然后消失,一个接着一个——
    这是没有归途的去路。
    长羲抱着秦茶稳稳地拾级而上,他对这个地方的熟悉,已经到了不需要辨声听音,都可以自如行走的地步。
    “修复法阵吗?”他温和的嗓音回答,“只要是您的愿望,我都会满足您。”
    直到踏上光明殿,秦茶满身的疲累才微微缓过来。
    长羲把她轻轻地放在一边,“在那之前,您需要看些东西。”
    秦茶看着长羲脸上温煦的笑容,他灰白色的眼有着诡谲难测的意味,秦茶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长羲一个人走上台阶站在高高的圆台上面,低头俯视一旁的秦茶持剑站起来,他脸上笑得越发灿烂。
    “这里,我在这里等您十年,”长羲微笑,“因为您的一句话,我把自己在这里囚禁十年。”
    “这十年我一直在想,您能陪着我就好了。”
    长羲垂眼看向秦茶的方向,他仔细凝神听着她艰难的微弱呼吸,他知道她的身体已是强撑的状态。
    不过都没有关系,这个世界很快就结束了,他伸出手,慢慢用指尖在空中画出秦茶的名字。
    “我想您会喜欢这里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脚底下的圆台和阶梯“喀喇”一声向两旁轰然推开,他的脚离了地,底下是巨大的凿空宫殿,长羲浮在半空,微弯腰向秦茶伸出病态苍白的手,手掌朝上,光线非常细腻地把这只手描绘成救世主的模样。
    “来。”长羲的嗓音低沉而华丽,嘴角总含着笑,完美的引诱模样,“跟我来。”
    秦茶站在骤然中空的地面边缘,皱着眉头,一股子不知道是无奈还是吃惊的崩溃表情。
    总是会跑出根本不在套路里面的剧情,秦茶表示自己真的心累。
    而长羲在半空中对着秦茶甜腻地说着,“这里是我为您准备的,永远在一起的地方。”
    秦茶情不自禁地低头看过去。
    脚下的殿堂是大片大片的红色,从挂着的红幔在到地上铺陈的巨大金丝织锦地毯,连里面所有的蜡烛都是血一样的红,这里没有一个“喜”字,却铺天盖地的都是喜堂的布置。
    而这种红还还在秦茶接受范围内,直到当她看见案台上摆放的两个木雕娃娃,她整个人再一次不可控制地毛骨悚然起来。
    “说过看见我的身体,就要结婚的呢,”长羲的嗓音响在秦茶耳边,那个时刻他的声音如同在亘古的远方,遥远得都有些空荡恍惚,“我太想和您在一起了。”
    “哪怕是梦里都无所谓,”他很有心机地低下声音,有些示弱的委屈味道,“十年太长了,您知道吗?”
    而秦茶出神地盯着那一个眉目精细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雕像,刹那就想起长羲说过的“结婚那个晚上,您也是这么不留情面呢”那句话——
    “所以这个婚,”秦茶握紧了手里的剑,她嗓音却有些发干地问,“是冥婚?”
    秦茶觉得简直难以置信,“全部都是你的幻想?”
    他幻想着自己和她结了婚,幻想了所谓的结婚夜晚甚至于婚后生活??拿着雕刻着她的模样的木雕娃娃,用着拜冥婚的方式??exm??确定这个人还正常??
    “但还是结了婚不是吗?”长羲弯下腰直接握住她的手,把她同样带到半空中,对面相立,他带着满足的笑容说,“我觉得是真实的,就够了。”
    “这是假的,我根本就不在——”
    “你在,”长羲低声,“只要我的思想还在,你就一直都在。”
    “……什么意思?”秦茶凝视着长羲近在咫尺的脸,“或许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回到的十年前,和这里的人经历过的十年前不一样?”
    “不能告诉你哟,”他挑着嘴角笑,目光有些调皮的神秘,“但在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我真实地经历过。”
    他把她拉入那个红色的宫殿,搂着她的腰,把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而发呆的秦茶,以着缠绵的姿态压在了那张红色的大床上。
    秦茶背刚陷入柔软的棉被内,她一下子就清醒了,然后毫不客气地翻身直接反压,她一只手把长羲的双手按死在头顶,紧接着另一只手抽出短刃架在他脖子上,她的语气冷得成冰,“我现在非常火大你知道吗?”
    “你给我套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剧情,”秦茶把短刃往下压了一点,压出一条细细的血痕,“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你要么给我把法阵修好,要么我自杀,这玩意爱谁来谁来。”
    “哦,你大概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只需要明白,”秦茶用刀身轻轻拍打他的面颊,冷冷地说,“把法阵修好,现在,速度,马上。”
    “可是我想和您再聊一会,”长羲完全不在意那把游移在他脖子附近的利刃,他也丝毫不去反抗自己被压在身下的境况,他的姿态非常闲适享受,面上的笑容越发亲昵开心,“总觉得您又要离开了,随随便便做了某些事情的话,会后悔的。”
    “你不做,我宁愿死个干净痛快。”
    然后长羲目光一亮,“做。”
    ……好像有哪些地方不太对。
    秦茶:……妈的还是直接杀了他算了这种祸害根本就没有留着的必要任务他都是浮云!!!
    秦茶正在认真考虑“直接把病人杀了”这种办法的可行性,原本亮堂的大殿突然在眨眼之间陷入一片昏暗,放置在凹槽的蜡烛刹那间全部熄灭。
    黑暗来的如此猝不及防,空气里那种大战即将触发的压抑和紧促也瞬间扩散,秦茶微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长羲在黑暗里轻声回答,嗓音含笑,“四个方位的塔应该被破坏了三个,法阵被完全破坏了,枭鸟应该很快就能攻过来摧毁中央光明塔。”
    秦茶:“枭鸟怕光,他们怎么破坏其他光明塔的?”
    “总能驱使不怕光的人。”
    她终于感觉到,这个世界快要瓦解了,她之前的猜想也是正确的:修复法阵,应该就是结束世界的结局情节。
    秦茶松开禁锢长羲的手,把出发前尧酒交给自己的单片镜架在鼻梁上,视线一下子清晰起来,她才凝眸去看长羲心满意足的脸,翻身盘腿坐起来,在他身边问,“你是打算修复阵法,还是打算被枭鸟吃掉?”
    “当然修复阵法。”
    “很好,你需要多长时间?”秦茶挺直脊背,摸起被扔在身边的重剑,她没有看着长羲,而是表情非常坚毅地盯着前面黑暗里的异动,“我会护着你。”
    而这句话刚落,就已经有枭鸟扑过来,从所有光灭到它们的袭击,期间不过一两分钟的光景,这个速度实在快得惊人。
    秦茶提剑,毫不犹豫地纵身前扑,一剑横扫,切断双腿。
    纵身落下,秦茶单膝跪在地面上,动作一停,排山倒海的疼痛席卷所有痛觉神经,感觉呼吸都是痛。
    长羲起身落在她身边,指尖带着火光,然后在秦茶的剑身上屈指一弹,一声低微的嗡鸣,以他指尖和剑身撞击的地方火光犹如被赋予了生命,像火龙一样“刷”的一下游走剑身,她的一整把长剑缠绕了一层火光。
    秦茶难得怔愣一下,长羲已经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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