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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朴灿列打开盒子，惊喜地看着里面杯子，最后目光停留在杯子上一个卡通形象的小男孩身上，那小男孩一身军装，咧嘴笑得十分灿烂。
　　朴灿列心情激动，抬头又看见陆良人正用一双澄澈透明的黑眸盯住自己，心里顿时软成一汪秋水，差点淹死。
　　好不容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朴灿列温暖而幸福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倒真有点像那杯子上的卡通人像了。
　　“良人，你知道送杯子是什么意思吗？”朴灿列问。
　　“啊？！”陆良人懵懂。
　　“杯子——辈子，一个杯子，就是一辈子。”他一字一字，说得很慢。
　　陆良人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莫名有种被撩到了的感觉，可是一想起自己送这件礼物的真正用意，心里顿时难受起来，脸色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朴灿列敛了笑意，转而腼腆的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谢谢你，良人，我真的很喜欢这件礼物。”
　　看见朴灿列喜欢，陆良人总算稍微舒服一点，同时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就在这时。
　　“良人！！！”
　　似乎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陆良人和朴灿列一起转身，却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只有那些后勤兵在周围来来回回地走。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叫我？”陆良人有些疑惑。
　　朴灿列摇头：“也许是听错了吧。”
　　陆良人想想也是，在这里她能有什么认识的人，又和朴灿列聊了几句就挥手告别，准备去买送给边白贤道歉的礼物，专心攻略自己这一次的任务目标。
　　只是陆良人不知道，就在一辆运输车的后面，一个人正隐藏在角落里，努力压抑自己即将爆发出来的怒火。
　　那正是边白贤。
　　边白贤回忆起几个月前，法尼诺联邦还未向东恒帝国发动侵略的时候，陆良人曾经有段时间经常往基地外面跑。
　　“良人，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一天，边白贤端着顶头上司的架子，拦下了再次准备出门的陆良人。
　　陆良人眨眨眼，调皮一笑：“不告诉你，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说完就跑了。
　　惊喜？这丫头能弄出什么惊喜，别是惊吓吧！
　　由于不放心，边白贤偷偷摸摸跟踪她，但陆良人是侦察兵，反侦察能力也很强，所以边白贤只能远远地坠着，不敢太过靠近。
　　最后，陆良人走进了一家陶艺商店里。
　　等边白贤靠近的时候，她已经在跟店主结账了，边白贤就这样躲在窗户外面偷听。
　　“小姑娘，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一套满意的成品了吧？”
　　“是啊是啊，谢谢老板你一直很用心的在指导我。”
　　“哈哈哈，不客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礼物你应该是送给男朋友的吧？”
　　“呃……还不是啦，不过他快过生了，我想送件有意义的礼物给他。”
　　“那个小伙子挺幸福的啊，现在的年轻人生日礼物一般都是用钱买，很少有人向你这样亲手做了，你对他还真好。”
　　“他对我也很好，平日里很照顾我，我有些什么错他都会帮我兜着，是一个很好的上司。”
　　“那你们还真是幸福啊，祝久久啦！”
　　“嗯，祝久久。”
　　眼看陆良人准备推门出来，边白贤连忙躲在一旁的角落里，背对着她，直至她坐上悬浮汽车离开了这条街，才回转过身，嘴角荡着笑。
　　可是现在……
　　边白贤微微侧身，从运输车后探出视线，看见朴灿列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收放起来，他眼底的光明逐渐被一片阴影遮挡。
　　**
　　两个小时候，陆良人带着新买的礼物回来了。
　　虽然现在地面上由于爆发战争很多东西都被损坏了，但人们准还是会把一些特别喜爱的物品带在身边，所以挑选一件合适的礼物倒也不是太难。
　　陆良人选的是一个猫眼石领夹，那上面的猫眼石非常漂亮，干净清透，像这个世界里边白贤的眼睛，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居然能看见白白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但是当陆良人把这件礼物送给边白贤的时候，他却低着头，嘴唇抿成一条线，双手握拳，看样子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陆良人说：“白白，怎么了，你不喜欢？”
　　边白贤：“……”
　　现实世界里边白是那种永远拉长了一张脸让你猜不到他在想什么的人，但是还好，这个世界的边白贤似乎没有那么厚重的心机，脸上大大的写着四个字“我不高兴”。
　　“白白，你看这颗猫眼石很漂亮，跟你的眼睛一模一样。”
　　陆良人以为他还在为两人昨天吵架的事情不高兴，就努力地为自己礼物加分，可边白贤的表情依旧有些阴郁。
　　“笑一笑啦，我都很久没看你笑了。”
　　陆良人说着用手按住边白贤的两边嘴角往上划，这动作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毕竟以前也是经常做的，却让边白贤怔愣许久。
　　边白贤的心跳漏了两拍，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脸让出来任由陆良人折腾，可就是无法拒绝。
　　恍惚间，这一幕好像曾经发生过。
　　难道他和陆良人在进入军营之前有见过面？

　　☆、第915章　黑森堡保卫战（二十四）

　　就这样，当陆良人正独自欣赏边白贤“画风清奇”的微笑时，边白贤却突然抬手揽住她的腰，她顿时往边白贤怀里跌去，鼻子撞在他的胸膛上。
　　陆良人惊慌地想要后退，可后腰上的那只手却把她固定的死死地。
　　“良人……”
　　最让陆良人想哭的是，这一幕居然被朴灿列看到了，看见他心碎的表情，陆良人惊讶又心虚，匆忙从边白贤怀里挣脱出来，三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尴尬极了。
　　最后还是朴灿列率先打破沉默：“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他带着悲哀的神色，颓唐而仓促地转身离去，陆良人想去追，却被边白贤一把拉住。
　　边白贤沉声：“良人。”
　　陆良人看看眼前面色阴郁的边白贤，再回头看看背影仓惶的朴灿列，突然觉得鹿含是对的，是她的优柔寡断弄砸了一切，她也应该做个决断了。
　　可这时候的陆良人并不知道，她已经没有了做出决断的机会，因为……有人已经替她做了。
　　**
　　事后陆良人又去找了朴灿列一次，却扑了个空，后勤部的那些人告诉她，朴灿列已经被调去厨房。
　　陆良人来到厨房，鹿含不知道把朴灿列藏在哪里，并不让她见他，而且还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看，陆良人只能讪讪离开。
　　后面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陆良人再也没见过朴灿列，每日的生活日常就是进行最基本的机甲训练和喝鹿含那些味道奇怪却宣称对身体好的“蔬菜汁”。
　　没有了朴灿列夹在中间，陆良人和边白贤的关系倒是缓和不少，很快又恢复到从前，看见边白贤继续阳光明媚的笑，陆良人也舒了口气，她很喜欢这个世界里白白的性子，真的非常非常喜欢。
　　可就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军部却得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法尼诺联邦派出了一位新统帅。
　　所有人都知道，决战即将爆发。
　　军部里面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闷起来，大家都面色凝重地开始写信，有些是留给父母的，有些是留给爱人的……或者说，这些应该被称之为遗书？因为它们寄不出去，只会被收集归拢到一个保险箱里，由战争的胜利者拿到之后转交给收件人，这是战场上不成文的规定。
　　这两天鹿含也一直在催促陆良人，让她赶紧给边白贤告白求婚，争取在战争爆发前完成这个任务赶紧走，免得真被战舰轰成渣渣，那可是哭都哭不出来。
　　陆良人心里知道鹿含说的是对的，可就是做不到，支支吾吾的不敢应承，拖延时间。
　　第三天，鹿含终于不再指望她了，他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把陆良人从座位上拉起来，塞一束花放手里，拖到边白贤面前，说：“快点，别磨蹭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边白贤怔愣了一下，然后脸很快就红了，也站起来，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周围众人看见这个架势，纷纷明白过来，一下子就围聚过来开始起哄，嘴里喊的不是“在一起”就是“答应她”，弄得陆良人脸上像被火烧过一样。
　　没想到生平第一次捧花，自己居然不是被求的那个而是求的那个，说句实话陆良人当时心里是奔溃的，可被鹿含的小鹿眼连瞪几下又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只能局促地举起手里的鲜花，张开嘴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眼神一瞟，看到了许久不曾见面的朴灿列。
　　他立在人群的最外围，眼睛水光闪亮的像是要哭一样，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所有人都在欢笑鼓掌，只有他眼神涣散，心伤若死。
　　顺着陆良人的目光，鹿含也看到了朴灿列，他伸手在陆良人的后腰上狠掐了一把。
　　陆良人痛得身体一缩，回过神来，知道此时此刻，已经没了选择，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花递向边白贤，张开嘴想说出那些鹿含教导她背了很久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反倒是一行眼泪无言落下。
　　边白贤羞涩的笑了一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伸出手接过陆良人手里的花，并且紧紧地抱住了她。
　　“别哭了，傻姑娘，我也喜欢你。”
　　边白贤以为陆良人是害怕被拒绝，却不知道她是如何的心如刀绞，她想她真的再也不是从前的自己了，为了活命，她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利用了别人的感情，她是一个坏女人。
　　就在这时候，朴灿列突然发疯了一样的冲进人群，想要把陆良人从白贤的怀里拉出来。
　　原本还欢声笑语的众人立刻变得凶恶起来，他们把朴灿列打倒在地，一个又一个的出言辱骂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也不看看自己的瘸了的腿。
　　见到这一幕，陆良人好像产生了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正处于一场暴风雨之中，巨大的浪头不断打下来，拍打着她的灵魂。
　　朴灿列不做争辩，只一次次的想要站起来，又一次次的被那些人踢的扑在地上，最后他不起来了，他在地面上爬，爬到陆良人的脚边，伸手想要去拽陆良人的裤角。
　　可就在朴灿列的手马上就要碰到陆良人裤子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了他的手腕——是鹿含。
　　鹿含很是歉意的向众人道歉，说他会看管好自己的属下，就这样招呼过来几个厨房里的人把朴灿列半拖半抱的给架走了。
　　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食堂门口，陆良人终于从幻境中挣脱出来，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她想她也成了那为恶之人。
　　必将受到天命的严惩。
　　……
　　梦中，朴灿列伤心眼睛一直在陆良人眼前晃，看见那双眼睛留出的眼泪，陆良人突然从睡梦中惊喜，坐起来后什么任务失败的惩罚，什么鹿含的忠告都抛之脑后，直接就跑出宿舍。
　　奔跑过程中，她的心一直在抽痛，哪怕理智一直在提醒自己这不是真的，可就是难过的要死。
　　可陆良人最后还是没能跑出宿舍，因为鹿含就守在外面。
　　他看着她，不再像前几天那般嬉笑，而是“江湖无悔”里那般刻骨的冷漠：
　　“你动摇了。”

　　☆、第916章　黑森堡保卫战（二十五）

　　那一天，陆良人最终还是见到了朴灿列。
　　是鹿含带她去的。
　　朴灿列在医务室里等待治疗，陆良人和鹿含走到这里的时候，隐约地还听见了里面有人在取笑他，说他是瘸子又是逃兵，居然还妄想和边白贤争女人，简直不自量力。
　　不，灿列不是这样的人……陆良人想要进去解释，却被鹿含一把拉住：“不要多事，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见了朴灿列之后，马上跟边白贤结婚。”
　　说完鹿含避开所有人的，悄悄把朴灿列带出来。
　　朴灿列出来后，陆良人以为他会骂自己，骂自己戏弄他的感情，骂自己贪慕虚荣，可是朴灿列没有，他居然温柔地对她笑了一下，说：“对不起，今天是我让你难堪了。”
　　陆良人眼泪忽的一下流出来，心痛得无以复加。
　　傻瓜，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跟我说对不起。
　　“良人，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是我昏了头，我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了，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朴灿列用手托住陆良人的脸，说的缓慢而认真。
　　陆良人摇头：“不是的，灿列，你不是累赘，你……”
　　“你们在做什么？”边白贤突然出现，盯着朴灿列放在陆良人脸上的双手，目光灼灼。
　　朴灿列在他盯视下，不舍的缩回手。
　　“我……”陆良人想要解释，可是看见鹿含隐晦瞥过来的眼神，只能把原本要说的话都咽回去，沉默了一分钟后，面无表情道：“没什么，我只是来警告他，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想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不想再听见那些闲言闲语，误以为我跟这个废人有什么，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把话说清楚。”
　　陆良人低下头不敢看朴灿列：“听见了吗，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当着边白贤的面，当着朴灿列的面，她如是说着，然而每说一句，尖锐的刺痛感就会涌上心头，即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也不能转移这种疼痛哪怕一分一毫。
　　边白贤笑：“良人，我就知道你不会背叛我。跟我走吧，马上就要开始战争了，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你说。”
　　陆良人：“好。”
　　她缓步走向边白贤，然后在边白贤心满意足的笑容下，一同离开。
　　走出很远的时候，陆良人突然回了一下头，看见朴灿列还站在那里，他看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生气，没有埋怨，只有掩盖不住的痛苦和心碎。
　　看见陆良人回头，朴灿列张张嘴，无声说：“走吧，别回头。”
　　陆良人只能再度把头转回来，强忍住泪意，义无反顾的跟着边白贤离开这个地方。
　　灿列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鹿含说得对，我不能动摇，我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因为我是一位母亲啊！
　　**
　　根据可靠消息，法尼诺联邦的新将军已经到任，正在接手军队。
　　等他把军队上下理顺了，下一步就该对东恒帝国发动攻击，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黑森堡基地里面的气氛空前紧张起来。
　　在这样的气氛下面陆良人和边白贤的婚礼却在静悄悄地紧张筹备，事实上军队里很多情侣都是这样的，因为他们都不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遗憾。
　　“不是说一起从简吗？那干脆直接穿军装好了，干嘛还要试婚纱？”陆良人一边试穿着新婚纱一边抱怨。
　　舍友们笑：“你就别撒狗粮了，要知道多少姑娘羡慕你啊，他们倒是想穿婚纱，只可惜，没有边上尉的能耐。”
　　陆良人也笑了，说句实话心里也有一点甜蜜。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们刚谈论起边白贤，边白贤就来了。
　　“白白，”陆良人站立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有些紧张地问：“好看吗？”
　　对不起啊雲颖，我绝对不是故意跟你抢，可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而已，就让我自私一次……陆良人心道。
　　边白贤叹了口气：“良人，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千万稳住情绪。”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陆良人强自镇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鹿含死了。”
　　“！！！！！！！！！”陆良人心里猛地一震，几乎无法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
　　鲜血蜿蜒，跟厨房地面上的水渍混合在一起，如同打破了大瓶大瓶的红墨水，在地上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鹿含。
　　他眼睛闭上，面容安详的像是睡着了，如果不是鲜血还在不断涌出，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会是一个生命的流逝。
　　陆良人如同雕塑般矗立在那里，脸上一片空白。
　　边白贤走过来，用一块白布盖住了鹿含的脸，对旁边的人说：“拉走吧。”
　　“不！！！”陆良人扑过来，掀开白布抱起鹿含，“别开玩笑了，GM大神，你怎么越来越调皮，越来越不像原来的你了。你起来啊，别吓唬我了，我胆子小，不经吓的。”
　　宪兵队长看不过去，不冷不热地说：“亏你还是侦察兵，真死假死都看不出来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是GM啊，GM怎么会死，你不可能会死的……”陆良人一直摇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宪兵队长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上校说马上就要开战，这件事情就不再追究，把他送到焚化炉里去火化了就行。”
　　“不行！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不查，死了一个人啊！难道他就这样白白死了吗！”陆良人伸手想要去抓宪兵队长的衣领，边白贤脸色一变，立刻把她拦下，并且抱在怀里紧紧抓住那两只手，深怕她再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抱歉，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