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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_石头与水-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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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祖传的生意啦!
种花儿会过时,这占卜可是再不会过时的啊!
何老娘正算计家里万年基业哩,就见阿念带着俩伙计来了,何老娘见伙计还抬着东西哩,忙问,“这是啥?”
阿念道,“哦,给祖母的。”
何老娘更好奇了,“买的啥?”还怪大滴。
子衿姐姐在屋里也出来了,阿念道,“给祖母买的镜子。”
子衿姐姐连忙招呼,“正好,来,搁这堂屋儿。”
待伙计把镜子放下,阿念就招呼人出去喝茶了,何老娘对着一人高的大穿衣镜,咂舌,“这是给我买的?”
何子衿道,“是啊,这不重阳节么,阿念就寻思着,给你送什么重阳礼。买了镜子,就给你重阳礼啦,别个就不送啦。”
何老娘心里跟明镜似的,“哪个是送我的,送我的,你不使?”
何子衿笑,“我要不使,您老心里多不落忍哪。”
何老娘往镜子前照个没完,还能抽空回自家丫头片子一句,“我有啥不落忍的。”又道,“这大镜子就是敞亮啊!”
何子衿挑眼笑,何老娘在镜中看她做怪样,道,“笑就好好笑!撇哪门子嘴啊!”
沈氏俊哥儿也都过来了,俊哥儿直接趴镜子上,何老娘忙抱住乖孙,直絮叨,“我的乖孙哟,你可小心些,这东西金贵哟。”
沈氏问何子衿,“多少钱?”
“娘你别管啦,钱挣了就是要花的,咱们县好几家都有这大镜子,照人多清楚。就是哪天不要想卖了,旧镜子也能卖十来两。”何子衿庆幸自己所在年代的玻璃不算买不起的奢侈品。
何老娘问,“难道十两还不止?”一把小镜子也就五六百钱。
何子衿道,“您要舍不得,要不,等以后我嫁人把这镜子给我当陪嫁不就成了。”
何老娘险蹦起来,“说啥!说啥哪!”明明孝敬她老人家的重阳礼,竟然还想要回去。再一想,又念何子衿,“真没个羞臊,才十四就说什么嫁不嫁人的!女孩子家,得腼腆些,你怎么这么实在啊!”
阿念进来,正听见他家子衿姐姐说陪嫁的事儿,心下一喜,觉着他家子衿姐姐有没有陪嫁都没关系呀。
镜子要不要给何子衿做陪嫁再说,不过,何老娘家买镜子的事儿可是立刻红遍整个街坊,何家顿时访客如潮。不为说话,专为来照镜子的。
不过三天,何老娘就叫了儿子与小福子把镜子搬她里屋去啦,再有人来照镜子,何老娘便吊吊的道,“照的人忒多,把镜子照坏啦!”
第222章 何小仙的卦
镜子照坏这种理由……
何子衿实在有些看不过眼,劝何老娘,“照照就照照呗,都是街坊,看您这小气的。”
“小气!啥叫小气?!”何老娘很珍稀的将镜袱套在穿衣镜上,没错,这老太太硬是狠狠心扯了柜子里珍藏多年的三尺崭崭新的湖蓝色的细棉布,而且,没用别人动手,自己这么老眼昏花的,还亲自动手给穿衣镜做了个镜袱,每天早上揭开给家里人照一照,照完就给镜子盖上,宝贝的很。如今,等闲人都不能近这大镜子三尺以内。何老娘抚摸着镜袱,与自家丫头片子道,“当年我跟你祖父成亲的时候,那会儿我娘家是贱人当家,我跟我那瞎眼的爹吵了三天才给我买了个小圆镜做陪嫁,那会儿稀罕啊,成亲时就摆这桌子上。”何老娘一指靠着东墙的老榆木梳妆台,“就给那些人来照啊照的,也不知哪个缺德冒烟儿的,给我摔地上摔两半儿了。你说,这贵重物儿是不是得小心些,不然,有个好啊歹的,算谁的啊。”
何子衿都不能信,“祖母你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灵,难不成就没见到是谁给你摔坏了镜子?能轻易饶了摔你镜子这冒失鬼?”
何老娘一脸晦气,“那不是我跟你祖父成亲么,以前那会儿跟现在成亲时可不一样,那会儿还是老规矩,得晚上酒席散了才能揭盖头,盖头没揭,我还得坐帐,动都不能动一下,也就能瞧见盖头下的方寸地方。要不,我能叫镜子摔啦!”
说起往事,何老娘话就多喽,“你曾祖母见镜子摔了,还埋怨我不留心哩。你说,这还有天理不?还不是这老何家的亲戚不地道,哼!打那儿我就知道了,啥东西都得看好了。管他什么小气大气的,唉哟,我的傻丫头,那都是不实在人说的话,咱实实在在过日子,管那些个做啥,实惠才是真的。”
何老娘一肚子的人生哲理,因丫头片子孝敬了她老人家这么个敞亮的穿衣镜,且丫头片子眼瞅着明年及笙要嫁人啦,何老娘就想着把自己的人生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丫头片子才好。奈何这丫头财运上倒是不赖,只是心眼儿上就缺了一点儿啊。
哎,还是年岁小,不开窍哟。
陈姑妈过来找何子衿占卜时,何老娘还跟大姑姐显摆了一回自家新置的穿衣镜,何老娘大大方方的取下镜袱请大姑姐瞧了一回,眉开眼笑间带了那么一点点儿小得瑟,“自是比不得大姐家的,其实,要我自己啊,我再也舍不得买这贵东西,说来还是阿念这孩子孝顺我的重阳礼。这孩子,真是没的说,孝顺,懂事,咱们碧水县一等一的好孩子。”
“是啊。”陈姑妈很认真的欣赏了一回弟妹的大镜子,还上手摸了摸,笑赞,“这镜子好,镜框该是檀木的,雕工也好,看这桃花儿,跟真的似的。”
陈二太太也在一畔笑着拍马溜须,“镜子么,关键得照人清楚,舅妈这镜子,果真是极好的。”
“镜子还有不清楚的不成?”马屁拍的不诚心,何老娘也不是傻子。
陈二太太笑,“怎地没有不清楚的镜子,舅妈忘了,就李皮货家,别人家像舅妈这么大的镜子,起码得十七八两哪,他家图便宜,七两就买了一个,也是这么大,那镜框还是黄花梨的呢。便宜是便宜,可照起来不知为啥,一颗头拉得一尺长,人都变形啦。要我说,还是老话说的对,便宜没好货。”
这事儿,当时传遍碧水县,何老娘自是知道的,何老娘不禁笑起来,“二郎媳妇说的也有理。”
“不是我说的有事,是老话有理。”
说一回话,沈氏笑,“子衿说今天的吉时在辰三刻,还有一会儿功夫,姑妈尝尝太太这里的好茶。”请陈家婆媳出去外厅用茶。
何老娘吩咐余嬷嬷把镜袱罩上,陪着陈家婆媳去了外厅,大家吃着茶,陈二太太跟何老娘打听,“三丫头日子快到了吧?”
“就这几天了。”何老娘道,“我也在等信儿呢。”
陈姑妈呷口茶,“那也快了,一般头胎都会提早。”
略说了会儿话,陈二太太就问,“舅妈,子衿怎么不出来说话?”
“哦,她在净室修行哪。”何老娘习惯性的瞅一瞅窗外日头,又收回目光瞧屋里的沙漏,道,“早早就起床了,沐浴更衣后就在净室修行,一般占卜的日子,丫头不见外人。”
陈二太太问,“这么讲究?”
何老娘见陈二太太不大信的样子,正色道,“啥大事儿不讲究啊,那不讲究的十个大钱一卦,也得有用才成。”何老娘很是维护自家丫头片子,学点儿本事容易么,何老娘立时编了一套话,道,“丫头特意推了一个芙蓉县的大财主,让大姐插的队。我听她说,这算命不比别的,要是随随便便就能算出一个人的命,这话多是不可信的。大姐再想想,凡要紧的事儿,盖房子开田地嫁闺女娶媳妇,哪样不要看时辰的?”
沈氏笑,“也差不离了,丸子去瞧瞧。”
陈二太太笑,“既这样,还是再等等。”唉哟,看来何子衿生意还真是不差,这事儿也奇,何子衿打小是聪明,她也算瞧着这孩子长大的,何子衿少时还在陈家附过学,只是再看不出这丫头有神婆天分哪。如今竟学了这么一身神神叨叨的本领,真是奇也怪哉。
何小仙给人占卜每天时辰都不一样,陈姑妈等到辰时三刻,才进了何小仙儿的净室。
这屋子可是花大力气装修过的,四面雪白的墙是新刷的,进去要脱鞋,不为别个,地砖上铺的是雪雪白的小羊羔毯,当然,全屋也就这点儿奢侈,因为除了羊毛毯,屋里装饰太过简单,阖屋就南墙上挂一条幅,上书龙飞凤舞的俩大字:神仙。然后,神仙下面是两个供人打座的蒲团。其中,条幅墨宝连带蒲团都没花钱,墨宝是何小仙请朝云师傅写的,条幅是何恭装裱的,蒲团是何小仙自己编的。
所以,能节俭的地方,何小仙向来是不吝节俭的。
何子仙身上穿的正是何老娘絮叨的那套价值五两银子的“作孽”衣裳,端端正正的盘膝坐在蒲团上,大氅长长的下摆迤逦的拖在雪雪白的羊毛毯上,映着玄色氅衣上银丝绣的点点星辰,如同拖着一道夜幕间的天河。何小仙头梳道髻,桃花簪,双眸半张半阖,双手相叠拈星辰诀,那模样,要多神棍有多神棍。陈姑妈见她这幅大仙儿模样,硬是收了先说两句闲话的心,抿一抿唇,神情转为端正。何子衿见陈姑妈进来,不出声做个请的手势。
陈姑妈过去坐了,心说,子衿丫头还有模有样的。
何小仙并不说话,陈姑妈道,“子衿啊,我想卜一卜家里的运势。”
何小仙甫一开口,声音间不带一丝烟火气,道,“运势太大,您说的含糊。”
“含糊?”
“家里人口数十,一家运势,平安?健康?还是财运?官运?”
陈姑妈道,“那就都给我说一说吧。”
“这可不好说,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命和运。何况,一天只能卜一次。不如您好生想想,想好我再为您起卦。”
何小仙说着,陈姑妈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何小仙手边儿的青玉匣上,陈姑妈想着,何子衿不是外人,她便直说了,道,“是你姑祖父,今年生意似是不大顺遂,我想问一问,看他运势如何?是不是有坎儿?能不能破一破?”
何小仙儿微微颌首,双手揭开青玉匣,里头随之冒出一阵轻烟,陈姑妈惊的深吸一口气,何小仙面无表神,双手捧出龟甲,缓慢而坚定举过头顶,双目微阖,漆黑的睫羽在眼睑处投射出淡淡的阴影,静寂的净室内,何小仙的唇间陡色发出一阵无人能懂的声调与语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名为神性的光辉。陈姑妈简直大气不敢出一口,就见何小仙吟诵片刻,手中龟甲一振,眼前一道金色流光闪过,五枚金灿灿的五帝钱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落在二人中间。
此五帝钱为八百年前大凤朝时的古物了,乃大凤朝太祖皇帝、文皇帝、武皇帝、景皇帝、卫太后在位时所制铜钱,以往是破烂烂的青灰色,如今给何小仙镀一层金,开过光,金灿灿的落在雪雪白的小羊羔毯上,如同会呼吸一般,明灭间闪烁着命运的奥密。
至此时,陈姑妈已完全收起轻视之心,她老人家是真的信了,子衿丫头是真的成半仙儿啦!
何小仙望着五帝钱,道,“前有坎坷,后有邪祟,山高川险,慎之慎之。”
哪怕陈姑妈没什么文化,也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了,陈姑妈忙问,“可是有什么险事?”
何小仙脸色淡然,无凡尘之喜怒,只是道,“近期无妨,不过犯小人,不会有大的影响,但长远来说,是中下之象,风高浪急,前路莫测,宜抽身早退,忌火中取粟。平则家财得保图远虑,下则家破人亡从此休。”
陈姑妈心下一抖,脸色煞白,抖抖索索的问,“这么说,是有大灾大难?”
“近三两年是无碍的,三两年后,要看姑丈了。”
陈姑妈恨不能何子衿跟她说何时灾何时难何能解何能破,偏生占卜也只是一种预测,再者话说回来,倘是灾是难皆能测能解,世上也不能有这些波折了。
陈姑妈自何子衿的净室出来,话都说不全了,六神无主满腹心事的就带着陈二太太回家去了。
第223章 高人
陈姑妈走时那神色,仿佛刚遭受过五雷轰顶似的,何老娘这眼花的都瞧出不对了,一肚子疑惑的送走了大姑姐,去净室瞅一眼,门仍是紧闭,贴着窗纸使劲儿往里瞧,这窗纸质量实在好,硬是啥都瞧不见。这要是搁别人家,何老娘早直接二指禅把窗纸捅破了,搁自己家,窗纸捅破可是得换新的,换新就得花钱,看在钱的面子上,何老娘便忍了。回屋里同沈氏说,“你说咱丫头跟你姑妈说啥啦?看你姑妈那面色,可不大好。”
沈氏眼神儿自比眼花的婆婆好,且她也不笨,想了想,知道里头定是有事儿,还是想了几句话宽慰婆婆道,“要说姑妈家有什么大灾大难的,咱们实在亲戚,子衿不会不说。可话说回来,家常过日子,也短不了沟沟坎坎。姑妈上了年岁,胆子便小,咱们子衿又是个直性子,何况姑妈诚心来找她占卜,卜出什么,可不就得跟姑妈说什么嘛。”
何老娘问,“你说,卜出什么了?”
沈氏笑,“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一会儿子衿出来问问她。”
“她能说才怪呢。”说到这个,何老娘就郁闷,何子衿由于架子拿得大,收费也高,各种狗屁规矩忒多,其中就有一样,别人找她占卜啥,何老娘要是好奇跟何子衿打听吧,何子衿就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堵了何老娘的嘴。
何老娘倒是想追问,偏又听丫头片子说天机的话泄露多了会挨雷霹,所以,何老娘还怎么问哪。她老人家一问,她家丫头片子就道,“盼我遭雷霹呢?”
唉,可大姑姐家的事儿,何老娘还真挺关心的。
关键是姻亲之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怎么先前有些不愉快,何老娘也是盼着大姑姐家日子红火的。
何子衿过了半个时辰才从净室出来,洗漱一番后换回正常衣裳,把龟甲搁置好才出来喝茶,何老娘尤其吩咐丸子,“把你家姑娘的衣裳放好了。”五两银子的作孽衣,何老娘恨不能供起来,何子衿十天穿一回,何老娘都怕穿坏。说一回衣裳的事儿,何老娘还是跟何子衿打听,“你姑祖母出来时脸色不大好啊?”
何子衿并未隐瞒,“近二三年并无妨碍,姑祖母想得多了。”
何老娘颇是机敏,问,“这么说,长远是大顺。”
“谁家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何子衿喝口热茶,“尽人事,听天命就好。”
何老娘一听“尽人事,听天命”这话,不禁问,“是不是有什么大灾大难?能不能破解一下?”
“是福是祸都在自身,非神佛能解。不然,倘有人一心作死,纵使神佛也难救。倘认认真真的过日子,秉持善念,便有一时坎坷,也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的。”给何老娘安一安心,何子衿说着,就起身溜达到厨下看周嬷嬷午饭预备啥了。
周嬷嬷正在厨下忙呢,眼瞅着重阳将近,天气越来越冷,鲜菜已是不多,要搁往年,拿腌菜或是萝卜白菜的凑合凑合就成啦。近些年可不成啦,家里日子越过越好,大姑娘对伙食要求也比较高,一餐饭,不要求大鱼大肉,也得荤素得宜。为着冬天能吃上口鲜菜儿,大姑娘都亲自往屋里种菜发展种植业啦,就这馋劲儿,整个县城也不多见哩。幸而大姑娘人能干,且如今有了神通,不然就这张馋嘴,周嬷嬷都很担心她家大姑娘的终身大事来着。这年头儿,哪家都是喜欢干得多吃得少的媳妇,要是媳妇嘴馋,第一个婆家就嫌弃哩。
何子衿见周嬷嬷正在杀鱼,不由道,“好大的草鱼!得五斤了吧?”
“姑娘好眼力。”周嬷嬷笑,“五斤四两,我常买老鱼头儿的鱼,他把零头儿给我抹了,按五斤算的。我想着,咱们中午吃鱼头,等晚上冽少爷江少爷回来,再吃鱼尾,够两顿的。”
何子衿并不嫌弃杀鱼的腥味儿,裙子一敛,蹲在一畔,问,“怎么没鱼籽啊?”
周嬷嬷笑,“这鱼小,还没长籽哪。”
“这还小?”都五斤了!
“小咧,草鱼得长个四五年才长籽,五六斤在草鱼里算是小的,我小时候有一年这芙蓉江发大水,咱们碧水镇淹成汪洋啦。哇,就有乡里人钓上一条二十斤的大草鱼来。”周嬷嬷伸出沾着鱼鳞的手比划一下大小,道,“那会儿还有个算命的老瘸子神神叨叨的说,这是江里的河神,不叫吃,叫放生哩。”
何子衿道,“水都把家冲了,还放着大鱼不吃?岂不是要挨饿?”
“是啊!那会儿谁还理会河神不河神的,屋子也没了,家也淹了,好容易逮条大鱼,一村人剁巴剁巴炖来吃了。那大鱼哟,肚子里的鱼籽就有二斤了,香,香的很!”周嬷嬷一面说着,一面跟何子衿商量,“姑娘,咱们中午这鱼头是蒸还是炖?”鱼买来时还是活的,新鲜的鱼,不论是蒸还是炖都好吃。
何子衿见厨房里还摆着几块儿鲜豆腐,道,“天有些冷了,加把茱萸,切两块儿豆腐,做鱼头豆腐锅儿吧。”
“成!”
何家中午吃了顿鲜美火热的鱼头豆腐锅,鱼头的鲜,豆腐的嫩,茱萸的麻辣,在深秋的日子,吃得人浑身冒汗,舒服的了不得。
何恭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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