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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当然能。”周季说：“如果把它做成水瓢的样子，烧成后就能用来存水。做成锅还能用来烹煮食物。”

　　　　猎物的肉已经切割完毕，现在正架在火上烤，忙完事情的人，渐渐围拢过来，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到那边坐着说。”大地比划了一下，周季跟过去围着火堆坐下。

　　　　小部落的众人也在火堆边坐了下来，河不知道从哪里晃过来，坐到了周季边上。

　　　　“你明天再做一遍，我要看看，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大地说。

　　　　“明天做不了。”周季这话出口，大地立马很不爽的看了过来。

　　　　她赶紧解释，“这东西得提前几天做泥胚，泥胚要晒一段时间才能烧制。而且烧这个东西，还得做个炉子出来。”

　　　　“季，炉子又是什么？”白结问她。

　　　　周季还没想到要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大地又接着问道：“你这个是怎么做出来的？”

　　　　“这个的泥胚我是提前做好的，烧是在大河边的土坡里烧的，可土坡已经不能用了，所以要再做个炉子。”

　　　　大地说：“等你准备好了，我去看。”

　　　　他似乎对陶片有些兴趣，但上心的程度有点低。这样说着，就真的想等周季做好了，他再去看一眼，可周季的目的不是这个。

　　　　“大地。”这是周季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觉甚是别扭，强按下别扭的情绪，继续说道：“我要向你借一些人。”

　　　　“借人？”

　　　　“对！这些东西，我自己做不过来。”

　　　　“红果说你跟花关系好。”大地看向花那边，“花，你去帮她。”

　　　　周季看着花点头，想到心里已经被她碾成稠浆的计划，她明明有那么大的谋算，可是她没办法说清楚啊，到底要这么说，大地才能明白她要干什么？她活了24年，竟然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不够！”周季站了起来：“让花一个人忙完远远不够。”

　　　　周季看向大地，表情认真而严肃：“大地，难道你还能悠闲下去吗？”

　　　　大地也站了起来，他的身高，直接压制了周季的气势。火堆边的气氛变得微妙，周季看向附近人的脸，他们脸上定格的表情，让周季越来越觉得恐惧。

　　　　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话，在大学也是，演讲课凡是轮到她的，她必定想方设法翘课。

　　　　这里终于没办法逃了，周季的耳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被放大的声音。片刻慌张后，周季用眼神怼了回去，“你回头看看！就这么几间石屋，能出力的人也只有十五个！再看火上烤的食物，最近的猎物越来越少，相信你也有感觉！要不是靠着那片芋头，你们现在哪还会这么有精神！所以我说，部落现在弱的可以！”

　　　　“季。”白结叫住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但是，周季这个人，平常胆子小的不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却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消下去，哪怕说的不高明，她也一定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对这个世界的人说：“相信我！相信我，我会让这个部落变得强大，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东西，能找到你们想不到的食物，这里平原少，大型的猎物肯定会少，你们这样捕盲目捕猎下去，只会造成物种灭绝。只有找到野兽的幼崽，有意培育，发展畜牧业！并且同时开始农业！必须改良烹饪手法，确保食物让更多的人吃到，这样才能在强大之前活下去！”

　　　　“你在说什么啊。”红果呆愣愣的问道。

　　　　周季大声说道：“总之，我绝对不会害你们，请你们所有人，相信我！帮帮我。”

　　　　晚饭开没开始，气氛就已经降至冰点，看着毫无反应的大地，周季开始后悔了，她这么大的年纪了，怎么忽然开始中二起来了？她真的是没有情商啊，干嘛要在饭前讲这个？现在自己都饿的不行，可是，小部落的人都没动，她这个‘罪魁祸首’总不好自己先吃吧。

　　　　“大地，季，坐下说吧。”河出声说道。

　　　　听到河这么平静的话，周季的心情，一瞬间五味杂陈，难道她好不容易说出来的一番话，对这些人而言，就是段废话吗？她想改变部落，确实是因为私心，但话中的危机并不是她的捏造，而是摆在面前的现实，周季颓废的坐到地上，心里冷笑，自己怎么会这么天真！

　　　　大地也坐了下来，对周季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很多都听不懂，能不能再说一遍。”

　　　　周季心中那滩快要熄灭的火，蹭的烧了起来，“好！”

　　　　周季跟大地说，这边肯定还有其他没发现的食物，猎队外出打猎的时候，一定要留心附近的植物。

正文　22、向前

　　　　叫嚣过后，确实能得到别人的注目，可之后如果不拿出点真东西，往后再怎么叫，都不会有人看。

　　　　周季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给大地提出了详细的计划。

　　　　她要做的东西，需要大量的人手，可小部落的生存还要靠猎队和女人们，一旦把这些人划出去，剩下的就只有四五个人，而这四五个人当中，有原本就体弱的，更有从列队上调下来修整的，让他们来做也不会有太高的效率。

　　　　目前急需要做的东西，有土砖、火炉、陶片和陶器，做这些东西得用到大量的泥土和柴。比这些东西更紧急的，是食物。

　　　　周季要从本身就不宽裕的人手中，借出劳动力，必须要调整他们的时间。

　　　　猎队照常打猎，但在打猎之前，要帮忙找柴，打猎回来之后，留下准备食物的人，其他人全部去河岸边帮忙。打猎间隙，在保证自己性命的前提下，帮忙找到可以驯化的猎物幼崽，同时也要留意周围的植物，遇到没见过的植物，把茎叶带回来给周季看。

　　　　周季手里拿着芋头，火堆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河陪她留到了最后，“回去睡觉。”河说。

　　　　“哦，你先回去吧。”周季对河勉强笑道。

　　　　河扔了几根木头到火堆里，又看周季神色镇定，才回了石屋。

　　　　等河离开，周季把头埋进自己双膝之间，用力吸了几口气，她虽然说了那么多话，但现在冷静下来，刚才说了什么内容，她都不记得了。

　　　　其实，这些话可以好好的说的，没必要非叫起来，可是啊，周季握拳用力的敲向自己的胸口，哎！她都做了什么事啊。

　　　　这么一来，这里的人会如何看她？这些天相处下来的熟悉感，不会一下子消失了吧，刚才白结和花，甚至还有红果的劝阻，她都没有理会……说到底，她到底在激动什么？她都已经到了这样一个世界，还有什么好激动的？

　　　　自己所向往的生活，会是他们向往的吗？周季越想，心里越没底。

　　　　火堆里柴的树皮被烧裂，发出清脆的响声，火焰也跳动了一下，周季又往里面扔了几根柴火，回过头，不远处的石屋隐没在黑夜中。目光看久了火堆，再看别处，就都是黑的。

　　　　银色的缺月挂在空中，夜幕上除了月亮，再没有其他发光的星。

　　　　周季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阵冷风吹来，吹灭了原本就不旺的火堆。周季瞬间陷入黑暗，但短暂的黑暗过后，眼睛就调整了过来，习惯了月光，四周的景象渐渐显现出轮廓。

　　　　“我不怕。”周季开始自言自语：“没必要在乎他们怎么看我。只要我活下去，就是我赢了！”

　　　　“你说什么，回来睡觉！”周季被这声吓了一跳，回头见到河站在石屋门口，朝她招手。

　　　　周季走到河面前，“河，你是不是觉得……”说到这里，她突然停顿了，“算了，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周季是整个小部落起的最早的，背上花给的藤筐，准备去河边。才走没几步，就被吉水叫住：“季，等等我们。”

　　　　我们？原来是吉水和大树还有一个周季不记得名字的男人。

　　　　吉水走到周季旁边问道：“我们要带石刀吗？”

　　　　周季有点傻，她没弄清楚眼前的三个人要干嘛。

　　　　“我记得你上次割草的时候，说过有石刀能好弄点。”吉水指着大树之外的男人说：“火有石刀，他可以帮你割草。”

　　　　明白过来的周季，有点激动，“谢谢！”

　　　　周季和火动手割草，大树和吉水挖土。四个人做了没多久，更多的人过来了，她昨天就那么一说的计划，这些人竟然真的照着做了！

　　　　大地说：“猎队的人不能做多久，你赶紧说让他们做什么？”

　　　　周季观察过，小部落的猎队，一般由五到六个人组成，猎队的成员，除了主力不经常变，其余的人是轮休的形式。“猎队的人要保存体力，就做些轻省的事情，去捡些柴回来。”

　　　　河带着猎队的人往林子里走，周季又叫住了他们：“如果要砍树枝，要先把接近地面的树枝砍掉，这样也方便我们进林子。”

　　　　“知道了。”

　　　　猎队走后，还剩下六个人，周季教了他们做土砖的方法，并且将已经晒制过的土砖给他们看。

　　　　之前做的土砖，还没有完全晒好，但用来做炉子应该是可以了。

　　　　人手多了就是不一样，猎队在外面转了一圈，虽说时间段，但还是带了不少柴回来，应该是够今天用了。

　　　　现在周季的任务是要把炉子做出来。她昨晚上就提前想了，炉子要怎么做，复杂的她不会，于是决定仿造家里许久不用的灶头，做一个简易版的炉子。

　　　　烧制陶器的炉子，得有一个放泥胚的地方，最简单的，还是用泥做一个镂空的土砖。

　　　　先用之前做的土砖，摆出底下的样子，再根据大小做了一块有漏洞的土砖，之后再往上搭建，一边垒一边用湿泥抹在四周，这样才能让炉子不透风。

　　　　等周季的炉子做好，猎队和女人们已经离开，土砖做了不少，整齐的码在地上，周季坐在石头上休息，大地围着炉子转圈。

　　　　下午，周季带着吉水和大树，开始做陶器的泥胚。

　　　　周季小学的时候，手工作品得过奖，老师还放在展示柜里让同学欣赏，她的手工作品，就是用橡皮泥捏的大象。

　　　　用泥土捏一个存水的东西，对周季来说，不算难，甚至她在这里头还找到了乐趣，连着做了五六个，之后她才开始做煮锅的泥胚，锅比存水的东西要难，因为还得做个配套的锅盖。

　　　　忙到太阳偏斜，猎队回来了，还真的有人带了植物给她看。

　　　　涂狼的弟弟黄走，一路笑嘻嘻的跑到周季面前，他手里拿了个圆圆红红、很讨喜的东西，走进了看，周季才看到上面还沾着泥，“季，这是我找到的，你看看能不能吃。”

　　　　周季接过来，看到下面的须，“这不是小萝卜吗？”

　　　　“喂，季，能不能吃啊。”涂狼背着一只手问她。

　　　　“能吃，这叫萝卜，生的就能吃。”周季说。

　　　　“嘿嘿，我就说能吃，季只有我一个人找到了食物，我还找到了能驯养的幼崽。”

　　　　“真的！能给我看看吗？”周季高兴道。

　　　　涂狼伸出背在身后的手，他手上抓的竟然是一条蛇，那蛇还咬着他的虎口。

正文　23、石斧

　　　　周季吓得连退了十几步，他妈的，蛇也能算可驯化的幼崽？而且，缠着他手腕的蛇，怎么看，也不像小蛇吧！

　　　　猎队的其他人也陆续走过来，阳凑到黄走边上看了一眼，笑道：“你就藏这个东西啊。”

　　　　“嘿，就我一个人带东西回来。”黄走非常得意。

　　　　周季平复了心情，但还是不敢靠近，跟同样被吓到的青枝站在一起。“你被咬了啊。”周季提醒。

　　　　“我知道啊，你不是说要活着带回来吗，我一直没舍得杀。”黄走说。

　　　　这蛇应该是无毒的，要不然这人也不能这样站着说话了，“蛇不能驯化，而且太危险。”

　　　　“怎么就不能驯化！怎么就危险了！”黄走很是不服的带着蛇靠近，周季躲到了青枝身后，青枝估计也怕蛇，整个人都吓得不敢动了。

　　　　“黄走！不要闹！”叫住黄走的，是他哥哥涂狼，就是被叶喜欢的那位。

　　　　“她说这个不能用！”黄走回头委屈的跟他哥说。

　　　　“不能用你就吃了！”涂狼的回答也是霸气。

　　　　黄走很是听话，涂狼说完不过三秒，黄走就拧断了蛇头，“头可不好吃。”他这样说着，把蛇头扔进了大河。

　　　　“你的手没事吗？”周季问道。

　　　　黄走把手伸到她眼前，“这不是咬破了吗！”

　　　　吃晚饭的时候，黄走还真的把那条蛇吃了，周季都不知道该同情被咬的人，还是被吃的蛇，算了，同情个屁。

　　　　次日清晨，这是周季来到这儿的第十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小部落的其他人都还在睡觉。

　　　　来了这么久，周季也知道，小部落的人都是早睡晚起的，这种条件，放到她原来的世界，她估计得高兴半年，毕竟她也属于贪睡的人。奇怪的是，到了这个世界，有了可以睡懒觉的条件，她却总是醒的最早。

　　　　在石墙上又刻上一道竖痕，周季出了石屋，带上水瓢往池塘走。

　　　　昨天忙完已经天黑，她没敢去洗澡，昨天身上就都是汗，过了一个晚上，现在闻起来她都有股馊味。

　　　　在池塘边洗了头和澡，又把自己的衣服也洗了，看着手里的衣服，周季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自己就保暖内衣跟毛衣来回穿，总有一天会把衣服穿破，看到自己脚上穿的草鞋，想到是不是可以自己做件衣服。

　　　　反正有线有针，还有兽皮，就算她做的不好，这里也没人会说她，可内裤就难办了，总不能用兽皮来做内裤吧？她的内裤每天洗，每天穿的，现在就已经比之前松了不少。

　　　　周季叹着气，拿着自己的衣服回了小部落。

　　　　小部落里，就看到红果带着她家孩子坐在石屋门口，其他人都不在。

　　　　周季把自己的衣服晒起来，过去跟红果打了招呼。

　　　　“其他人呢？”周季问道。

　　　　“都去岸边了。”红果说，她的孩子醒着，张嘴发出啊啊的声音，周季很少有机会接触这么小的孩子，平常遇见亲戚家的孩子，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毕竟孩子嘛，被攻击了也不能还手的，就算很痛。

　　　　从以往的表现来看，她也算是讨厌孩子的人，可是红果的孩子，却让她觉得心中温馨，收回目光，周季说：“那我也去了。”

　　　　“季。”红果叫住了她：“你那天说的事情，也是大地担心的事情，我们逃到这边来，并不知道这边的猎物会这么少，你说的不错，没有芋头的话，猎队都不会有力气去打猎。”

　　　　“这里植被丰富，树林多，所以大型的猎物肯定比草原上少，不过能吃的又不是只有大型猎物。”周季说：“守着这么大的一片地，只要我们认真的找，肯定可以找到吃的。”

　　　　红果笑了一下：“你的部落肯定是个好地方。”

　　　　周季不懂红果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到岸边，果然看到好几个人在忙活。吉水在做陶罐，大地在往炉子上抹泥，花在给土砖脱模，还有三个人在搅拌泥土，一边搅拌一边把草混进去。

　　　　阳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石刀削木头，他应该是在做土砖的模具。

　　　　看着昨天做出来的陶锅，和阳手上的木棍，周季想到了做瓦片的办法。

　　　　未干透的泥胚，本身就有可塑性，她只要把湿的长方形泥胚，放置在木棍上，泥胚会因为重力，两边自然向下，等到泥胚干了，形状也就固定了。

　　　　现在只要找到粗细合适的木棍，再让阳做一个薄些的框就行。

　　　　“季，你过来。”大地喊道。

　　　　周季正琢磨去找木棍呢，听到喊声，也是不敢有异议的小跑了过去，“什么事？”

　　　　大地问他：“那个叫番薯的东西，是怎么吃的？”

　　　　从大地口中听到这个名次，周季还真是不习惯，想过后就知道应该是花告诉她的。前天找到的番薯，现在应该还在藤筐里，那天晚上慷慨激昂了一番，然后就把番薯给忘记了。

　　　　现在被他提到，周季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烤着吃，等煮锅做好了，也可以煮着吃。”

　　　　“煮。”大地重复。

　　　　周季指向昨天才做的煮锅泥胚，“把水和食物放在这里面，再用火在下边烧。”

　　　　“昨天做的泥胚，可以烧了吗？”

　　　　“再等等，到明天再烧吧。”周季说。

　　　　“大地，你能帮我砍一颗小树回来吗？”

　　　　小部落有一种叫石斧的东西，奇怪的是，他们并不用来伐木，而是用来劈开猎物的关节和骨头。

　　　　“哪棵？”大地答应的也是爽快，等周季指给他看了后，拎上石斧就去了。

　　　　半刻钟后，大地扛着小树回来了。

　　　　没多久猎队也回来了，带了不少柴回来。把柴放在岸边，他们还要去打猎。

　　　　周季把昨天做好的土砖全部翻了个面，好让它们晒的均匀些。大地带着阳回石屋，石屋不可能就剩红果母子两个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