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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想到，他……”张小蔓抚了抚胸口，憋着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有一次半夜我发现他没躺在身边，出去寻找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院子里望着月亮发呆，半夜三更白衣飘飘，我不知道他看着月亮在想什么，但是第二天我知道了那晚是他娘亲的忌日。”

☆、第二百一十四章　遗传

戚济民注意力有点不集中，着重听到的是张小蔓曾经和那个人很亲近，不经意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更显得刺耳，也就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了？看见他的红眼睛了？”
　　　　“你是想到公主了吧，”张小蔓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一直觉得公主很奇怪，原来你也知道公主的事情，那么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不就是红眼睛吗？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是出生就带着来了，也不是外面传闻的那样，什么魔女转世，或是天降灾星，滑天下之大稽。”
　　　　张小蔓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遗传病。”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也有可能是被人下毒。”戚济民一撩衣摆坐下，眼神落在茶杯上向张小蔓示意，张小蔓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戚济民喝了接着说道：“像齐子昀的那种就是很明显的下毒了，因为齐王爷和齐王妃都没有类似的病情，往上数三代也没听到过传出奇怪的事情，齐子旻更没有一点点的异样，足以证明齐子昀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盯住了。”
　　　　那得要多小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人下毒，到了现在齐子昀都还没有一丝头绪，以前的事情又是他还不懂事的时候的事，他怎么会记得清楚？难就难在这里，如果找出小时候与齐子昀接触最近的人，说不定立马就可以找到结果了。
　　　　等有了结果，她也算把欠着齐子昀的还完了，那么他们就可以一拍两散。
　　　　张小蔓兀自在心里下决定，随意问了戚济民两句，“你去看了虎子？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戚济民鼻孔朝天的说道。谁叫狠心的娘坚定的不去看望自己的孩子，而虎子还以为张小蔓不在公主府，一直对戚济民念叨想回去找娘亲，回去？回哪里去？回不去了，他的娘亲就在这里，爹爹也在这里，他的小妹妹丢了。人找不回来哪里也去不了。
　　　　“我也只是问问。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张小蔓弱弱的摸了摸鼻子。
　　　　戚济民越想越生气，适才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板着脸道：“虎子最近瘦了很多。也不知道你们娘两是不是心有灵犀，他最近也是在很用功的练武，受了很多伤，我就弄不明白小孩子整天不想着玩。那么辛苦不知道为了谁？”
　　　　还能为了谁，不就是为了不省心的亲娘和亲爹。以及命苦的弟弟妹妹么，戚济民郁卒。
　　　　张小蔓笑哈哈的站起来送客，“今天也晚了，哥哥赶快回去吧。有消息再来通知我，虎子那边有九姑看着我不着急，你也别担心。小孩子知道用功总是好的。”
　　　　“你的心倒是很宽，还能放心虎子和九姑在一起。”戚济民也不知道是不是窥破了什么。看着张小蔓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矛盾，但是事情在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他是不会随意说出自己的猜测，免得乱了所有人的分寸就不好了。
　　　　“九姑是唯一一个不会背叛齐家的人，虎子是齐家的少主子，九姑一定会尽心尽力。”张小蔓很肯定的说道。
　　　　戚济民唯有叹息。背叛到不至于，只是就怕过于尽心尽力啊。
　　　　“好了，我还要出门一趟，今天的事情你好好想想，若是有什么发现及时告诉我。”戚济民站在院门外与张小蔓道别，走出很远的距离了后，转身站定，“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清风拂面，无人应答。
　　　　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戚济民这话不知道是对着谁说的，但是他并不觉得这种做法很奇怪，而是很有耐心的等着，他对张小蔓说的还要出门一趟为的也是现在这件事，既然别人主动送上门来，他等着接招就好。
　　　　周围只有轻微的风声，夹杂着一些鸟语，戚济民耐心很足，但是也不能木愣愣的只站着，他能受得了，别人路过也会觉得奇怪，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很多人知道，于是戚济民继续往前走，刚好不远处有一个凉亭，周围的花丛很茂密，可以挡住一点别人窥探的视线。
　　　　他潇洒的坐下，茶水都喝了两杯了，来人还不见得要说话，戚济民的好脾气告一段落，站起来就要离开，还不忘记放狠话，“今天要是不想说，以后就没机会了，我给了你时间，既然你还没想清楚那就不用想下去，以后各凭本事。”
　　　　离开的步伐一丝迟疑也没有，终究在两只脚都要踏出亭子的时候，身后传来略带焦急的声音，“等一下！”
　　　　戚济民嘴角翘起，回头：“想好了吗？哎，要是还没想清楚，我一定一点都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来人一脸苦相，话说得很好听，但是如果他真的错过了今天这次机会，以后可就真的没有反悔的余地了，“我愿意帮助你们查找真相，但是你们也要答应我，不能动她。”
　　　　戚济民很不在意的摆摆手：“再说吧，我现在没看到你任何一点价值，早早的承诺你我是不是傻啊。”
　　　　“那你想怎么办？”来人不禁有点恼怒，“我都已经让步了，你们若是现在反悔，也太不是君子所为了。”
　　　　“谁跟你说我们是君子来着？我说了吗？”戚济民耍赖皮，谁叫这个人曾经让张小蔓不好过，他现在就让他也不好过，“我这边点头了，还得等着另外的人也同意，你以为就我一个人就能保得住你？”
　　　　“不用管我，放过她。”那人脱口而出。
　　　　“这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还是那句话，现在我们只是达成协议，你什么都还没有做，就想让我们放过她，是不是太狂妄了？好歹我们也要看看你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否则也不用浪费大家的时间。”戚济民抬头望天，意味深长道：“事在人为，很多事情都还来得及，就看你怎么做了。”
　　　　“但凭吩咐。”还算来人有点头脑，知道这是戚济民的第一次试探。
　　　　戚济民很满意，点了点头，略一斟酌说道：“你比较容易接近齐将军，还是由你负责收集齐将军的情报，有消息随时汇报，能做到吗？”
　　　　脑袋又往下面低了低，那人坚定的回答：“一定不辱使命！”
　　　　“很好！”戚济民也有点激动，亲自把来人扶起来，这一下解开了庐山真面目，不是张小蔓和公主正在找的阿千又是谁。“辛苦你了，此事不能给小蔓知道，你以后继续失踪就好了。”
　　　　阿千点头答应，问道：“我可以去见一见九姑吗？”
　　　　戚济民立刻放开了还扶在阿千手臂的双手：“你去见九姑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是分别很长时间了，想看看。”阿千很老实的回答。
　　　　倒是没发现阿千的语气有什么不对，戚济民也不想太难为人，眼睛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道：“这样吧，我也正好要去看望虎子，你同我一起去，在暗处看两眼也就是了，可千万别暴露了身份。”
　　　　阿千依旧很老实的点头，戚济民放下心，大摇大摆的往另一个院落而去。
　　　　虎子这个傻小子，跟着公主的时候只知道傻吃憨玩，现在有九姑陪在身边，却不知道怎么地一刻也坐不住，不是安安静静的练大字，就是顶着烈日也要练武，戚济民看出一点苗头，知道虎子是不愿意和九姑在一起，可能是九姑太过热情，所以虎子不适应？以往九姑也是这样对待虎子的，没见虎子不喜欢九姑来着？
　　　　戚济民想不通，但是心里对于虎子的做法大加赞赏，傻人有傻福，说不一定虎子自己就能逢凶化吉，少了他一点担心也很好了。
　　　　九姑一见到戚济民进来就浑身不自在，心里藏着事情的人总是表现欠缺了几分，戚济民只当没看见九姑的尴尬，朝着脸蛋红通通的虎子就扑了过去，“小子，小舅舅来了，快叫人！”
　　　　虎子看了一眼戚济民，表情自始至终没有丁点变化。
　　　　戚济民泄气，苦哈哈的说道：“难道你只承认齐子旻是你小叔叔，不承认你娘亲的哥哥是舅舅？”
　　　　这句话听起来非常怪异，却带着明目张胆的威胁，虎子小心肝颤了颤，还是弱弱的叫了一声，“小舅舅。”
　　　　只要是娘亲的哥哥，就是他的小舅舅，他不承认小舅舅，是不是娘亲也不承认他呢？虎子看着一脸笑容等着他拥抱的小舅舅，慢吞吞的走进了他的怀抱。
　　　　戚济民得意的在虎子耳边说道：“这是你娘亲最喜欢的表达喜欢的方式哦，以前你是不是也抱过你娘亲啊？”
　　　　“恩。”虎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还算真心的抬起小手放在了戚济民后背上，轻轻地抱了抱他。
　　　　娘亲说过喜欢是可以相互传递的，他把他的喜欢传递给小舅舅，小舅舅再传递给娘亲，那样就传递了他对娘亲的喜欢，也很好呢。
　　　　“虎子想不想你娘？”戚济民明知故问，话出口就立马后悔了。这不是往小孩子伤口上撒盐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计

“其实你娘也很想你，她很努力的想早一点见到你，你要等她。”戚济民赶紧补救，也不知道傻小子会不会多想。
　　　　这些都是真的。
　　　　张小蔓那么努力，看起来像是六亲不认，其实也是为了早一点和孩子团聚。
　　　　“我知道。”虎子蹭了蹭戚济民的肩膀，这个多出来的小舅舅很贴心，一直蹲着还支着肩膀给他靠着，是一个好人呢，“小舅舅见到娘亲，娘亲要是问起虎子，就说虎子很好，让娘亲不要担心，虎子一定会找到娘亲。”
　　　　还真是个傻小子，却是一个很贴心的傻小子。
　　　　戚济民用张小蔓独有的方式在虎子脸颊上吻了一下，虎子红了脸，戚济民越来越觉得他被张小蔓影响了，看着虎子黑溜溜的眼睛，情不自禁道：“就是这双眼睛最像了，是福也是祸。”
　　　　“小舅舅？”虎子疑惑的看着戚济民。
　　　　“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戚济民揉了揉虎子的头发，“告诉舅舅，九姑对你好不好？”
　　　　虎子看了一眼向这边看过来的九姑，淡淡的说道：“好。”
　　　　多余的他却没再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虎子不喜欢九姑了，戚济民不知道，但是九姑对虎子一定很好，至少在公主府众人见证之下没有一点失误。
　　　　九姑勉强走过来，笑了一下道：“戚少爷说的什么话，要说你小时候九姑也是见过你的，可不像现在这样不讨人喜欢。”她又转身牵起虎子的手，道：“到了写大字的时辰了，虎子要不要回屋去？”
　　　　虎子被九姑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过了一会儿阿千出现在戚济民的身边，有些复杂的说道：“九姑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你也觉得九姑不对劲？”戚济民怪异的看一眼阿千，“她不是你的心上人么，怎么连她你也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阿千苦恼的说道：“而是她错了我不能让她一直错下去。”
　　　　戚济民拍拍阿千的肩膀，“好奴才，为了齐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条汉子。”
　　　　阿千知道戚济民没有完全信任他。对于戚济民阴阳怪气的口气不以为意，一个人若是看不惯一家之主，自然对那家的奴才也看不惯。要是戚济民对他和颜悦色那才有鬼。
　　　　“大爷再有两天就能到别院，我今天就要赶去，戚少爷还有没有什么吩咐？”阿千道，恭恭敬敬的等着戚济民给他指派任务。
　　　　戚济民只是觉得阿千的这个称呼有点特别。随意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让阿千离开了。
　　　　等他回到房间，金玄和周生都等着他。
　　　　一见他进来。金玄遥遥的举了举酒杯，“有什么收获没有？”
　　　　戚济民不屑的直接走到桌边坐下，对于金玄热衷喝酒这件事，他也劝说过。但是金玄的酒与常人的不一样，清澈里透着绿色，因为想到金家不一般的身份。可能那酒也是一种秘密，他也就没有十分劝阻金玄。但是因为有一次金玄喝酒误事，每一次再看见金玄喝酒，戚济民总是脸色很难看。
　　　　“喝酒可以，但是要适量，之前那件事我不希望再发生。”戚济民说道，倒了一杯茶喝下去。
　　　　金玄撇撇嘴，斜睨一眼戚济民，“我这酒可不简单呐，你想喝还喝不到，只有小蔓才有资格喝。”
　　　　这么一说戚济民更加确认这酒有问题，不过金玄做事总喜欢拿张小蔓做借口，戚济民都习惯了，“是不是好东西还要等小蔓亲口说才能知道，不要又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总拿小蔓做借口。”
　　　　“你还不是一样。”金玄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干了，看了一眼戚济民手里的茶杯，“你最近特别喜欢喝茶，是不是火气太大了。”
　　　　戚济民整个人一僵，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晃出茶水，他将杯子放在桌上，盯着金玄的眼睛：“你想怎么样？”
　　　　“别着急，我可还没说什么呢。”金玄哈哈一笑，话锋一转，道：“我们都是半斤八两，以后谁也别试探谁。”
　　　　戚济民端详了一会儿金玄的神色，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点头：“一言为定。”
　　　　两人一场交锋算是告一段落，周生打着哈欠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擂台打完了？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戚济民看了一眼两人，“我找到阿千了，也可以说是阿千出现了，他答应做我们的内应。”
　　　　周生又打了一个哈欠，一点意见和建议都没有。
　　　　金玄也表示不感兴趣，转动着手里的酒杯，清透的液体像是闪闪发着光。
　　　　“难道你们都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戚济民有些莫名其妙，他原本以为成功策反齐子昀身边的近卫会是很令人振奋的事情，可是金玄和周生的表现太平静了，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他们成功了，倒像是戚济民又干了一件蠢事，他们都懒得说出来罢了。
　　　　“我以为你还算聪明，但没想到你那么笨。”金玄高深莫测的说完这一句，自顾自的又开始喝酒，完全把一头雾水的戚济民扔到一边。
　　　　周生也配合的摇摇头，表情一会儿怅惘一会儿难过，看上去比戚济民还纠结。
　　　　“什么意思你们倒是说句话啊？让这让做的是你们，现在做成了你们又是这副样子，还要不要守在这里？”戚济民沉声开口。
　　　　金玄见戚济民生气，没奈何的开口：“我们可没有说让你招惹齐将军身边的亲信，要监视他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人，你偏偏就找上了阿千。”
　　　　戚济民抬头看过去：“阿千怎么了？阿千有哪里不好？身份和武功都要比任何人强，他能为我们所用我都觉得有点不像真的。”
　　　　周生只差脱口而出，你是猪吗？
　　　　金玄直接道：“你的感觉很正确，这就是假的。”
　　　　“为什么？”戚济民立即站起来，激动的说道：“我们都说好了的，怎么可能是假的，他骗我？”
　　　　“你跟他说，我要回房睡一觉。”金玄说不通也就不再白费口舌，把戚济民丢给周生，摇摇晃晃的往他自己的房间走去。过了公主成婚的当天，他们自然不可能被关在一个房间，除了出出进进不方便活动区域有限以外，也就跟在自己的府上没什么区别，三个大男人各自选了一个中意的房间，住着感觉还不错。
　　　　周生收回思绪，看一眼戚济民，道：“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戚济民颓然的坐下：“不用了，我想我知道你们的想法了。”
　　　　周生欣慰的点头：“你能自己知道最好了，免得我说出来打击了你的自信心。”
　　　　“你说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就那么浅呢？”戚济民喃喃自语。
　　　　周生按了一下眼角：“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起小蔓以前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戚济民摇摇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心里感到一阵厌烦。
　　　　其实金玄的酒不是一般的酒，他的茶也不是一般的茶，虽然看上去与喝进去与一般的茶别无两样，但是这茶是戚济民专门为他自己调制的药茶，里面说不出的东西多了，没病的人的人喝了最多也就强身健体，换到戚济民身上却是对症下药，都是因为他的怪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她以前还说过会帮助我呢，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当真。”周生回忆了一段以前的事情，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说起来也只有她那么平常的看待我，把我当做一般的人，我之前却还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什么事情？你对小蔓做过什么？”对于张小蔓的事情戚济民永远都是最敏感的，要是周生真的对不起张小蔓的事情，那么他们的联手也就不必再继续了。
　　　　“别激动，我保证不是针对她，而是因为她多少因为我受了点罪。”周生玩笑的说道：“你别说你没让她受过罪，我可不信。”
　　　　一句话又把戚济民打回原形，他郁闷的坐在椅子上，又想到阿千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气不打一处来，“要是阿千敢耍我，我就让九姑好看！”
　　　　反正九姑做了什么事情戚济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