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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
　　夜初鸢打断了她的话，不容辩驳，“如果真的有背负下一切的觉悟，就该明白有的东西，得舍掉。”
　　“初鸢姐姐又不是东西！”
　　楚晓烟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大声道：“初鸢姐姐……就是我的初鸢姐姐啊！”
　　如果是初鸢姐姐，怎么能舍掉？！
　　说到最后，她又哭了。
　　小小的姑娘，眼泪总是难得止住。
　　更何况她还懂得那么多。
　　水晶那一头，夜初鸢微微一顿。
　　“跟他们走吧，走回你原来该走的路。”
　　夜初鸢又道：“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真要有，那一定是自己作的，你看我像那种作天作地的人吗？”
　　不等楚晓烟说话，夜初鸢就自顾自的回答：“不像，因为我本身就不是。”
　　“比起最初，我现在的情况要好千万倍，该讨的债我已经讨回来了，该做的事我很快就能做好了，无论怎么样，从我带着你们离开天临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所以……”
　　夜初鸢那边，忽然沉默下来。
　　经历了好一会的沉默后，夜初鸢沙哑的声音，很平淡的说道：“所以不用担心我了，走吧。”
　　楚晓烟握紧水晶，眼泪一直在往下落，她眼底浮起挣扎。
　　楚家三人在看着她。
　　如同夜初鸢所说，这些人在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他们，所以一直在找寻他们，直到今天。
　　自己如果留在夜初鸢身边，就等于将这些人这些年的努力踩在脚底，抛弃了他们，辜负了他们！
　　这份心意，她怎么能去无视？
　　她的责任，远比言语能描述的东西要来的重。
　　“我……”
　　楚晓烟难以说出一个走字，她只能道：“起码……我等初鸢姐姐你来了，跟你道别……”
　　“不用。”
　　夜初鸢淡淡道：“直接走吧，留下可以联络的方式就好，带我安定后，会告诉你的，我们不是不能再见，不要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太奇怪。”
　　奇怪二字，含义颇多。
　　楚晓烟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楚流枫看不下去，掰开她的手指，拿出水晶，他张嘴，但声音莫名就哽在了喉咙里，多说一个字恨不得眼泪就要跟着声音冒出来。
　　他又闭上嘴，往下咽了咽。
　　把该憋回去的东西憋了回去，然后沉声道：“夜小姐，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今日一别，并非用别，总能再见！
　　所以，不必那么悲伤。
　　楚流枫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然而眼圈还是被他憋得通红。
　　他也……
　　不想走！
　　先前，看不明白，所以能安安心心的走。
　　现在……
　　他哪里能没心没肺？！
　　楚流枫仰头看着星月黯淡的天，将那一丝温热倒了回去，然后深吸一口气。
　　“我们……先走了！”

　　☆、第一千两百九十二章　真是累死个人了

　　远处天际隐隐浮现一抹亮光时，楚流枫与楚晓烟被楚家三人，带上了一艘低调的大船，离开传送之岛，不知去向何方。
　　花槿涂月站在岛边目送他们远去，直至大船消失，才轻叹一声收回视线。
　　然后来到小岛另一边，一个蹲着，一个站着，看着远方。
　　早已远去的船上，楚晓烟站在甲板上，眺望远方。
　　楚流枫站在她身边，生怕她从护栏边掉下去，战战兢兢。
　　他看着自家妹妹呆呆的脸，心中一叹。
　　忽然，楚晓烟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里，低低的抽噎声响起。
　　“妹妹……”
　　楚流枫不由得跟着蹲下，伸手想要拍拍楚晓烟的背，安慰安慰她。
　　可手伸到一半，楚流枫又默默缩了回来。
　　楚流枫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这事不能怪你。”
　　是的，夜初鸢也好，他们也好，都别无选择，只是走了必须要走的路。
　　所以怪不了谁。
　　“不……”
　　这时，楚晓烟抬起头，泪流满面看着楚流枫，她抽噎道：“我只是想到，初鸢姐姐那么难过……我也忍不住跟着难过……想想她……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好像正在哭一样……”
　　楚流枫一愣。
　　夜初鸢……哭？
　　不知怎么，楚流枫好像难以将这个字眼，跟夜初鸢联系起来。
　　单单想着夜初鸢跟他们说话时，水晶里那沉稳冷淡的声音，他就想象不出来，夜初鸢哭会是什么样子，什么反应。
　　“别多想了。”
　　楚流枫伸出手，擦了擦楚晓烟的眼泪，“我听着好像没有哭，也许是你听错了，夜小姐说得对，我们不是生离死别，还有再见之日，所以不用那么悲伤，做好自己吧，去等待有朝一日的重逢。”
　　楚晓烟抿了抿嘴唇，听到重逢这两个字，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楚流枫也笑了笑。
　　可心里莫名堵得慌。
　　夜初鸢没有哭吗？
　　楚流枫想着，认为这个答案是没错的。
　　可看着楚晓烟悲伤的模样，他又没了那份自信。
　　一想到夜初鸢会哭……
　　楚流枫莫名难过了起来。
　　更难过的是，这件事却不能怪任何人。
　　因为，今天的离别，谁也没有错。
　　……
　　“嗯，走吧。”
　　夜初鸢与楚流枫说完，断开联络，将水晶丢到了手链中。
　　一旁，魇妖正掌舵开船，听见后面没声了，扭头看了一眼。
　　微微一顿，他又收回视线，默默开船。
　　许久后，魇妖忍不住道：“既然舍不得，那就留一个，另一个去报仇，也没什么吧？”
　　“我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夜初鸢平静的声音从后方响起，喉咙有些沙哑。
　　“你总是有道理。”魇妖一叹。
　　“因为确实是这个道理。”夜初鸢回道。
　　魇妖唉声叹气：“行行行，讲不过你。”
　　当初刚遇见夜初鸢时，他就被夜初鸢算计得没法反抗。
　　跟夜初鸢玩辩论？
　　除非他脑壳被煤球撞了，才去做那种必输无疑的事。
　　夜初鸢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魇妖道：“夜初鸢，你也太委屈自己了，总为别人着想做什么？你们人类若是不成神，寿命也就区区几百年，自私一点，快活一点，多好？你这样啊，太……”
　　然而，叨叨一长段的魇妖，一直没听到声。
　　他一愣，又扭头一看，只见夜初鸢不知何时缩在船尾，闭着眼，睡着了。
　　魇妖一顿。
　　得，感情他白讲那么多。
　　“算了……”
　　魇妖放弃挣扎了，“睡吧，好好休息吧。”
　　这一路真是……
　　累死个人了。

　　☆、第一千两百九十三章　呼唤她的名字

　　夜初鸢闭上眼，就陷入了漆黑一片的世界。
　　这便是安眠。
　　在黑暗中度过一分一秒。
　　又因为没有意识，所以没有感觉。
　　一睁一闭，就是小半天。
　　然而，这次的安眠，好似出了点问题。
　　夜初鸢觉得，她在做梦。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她没有意识的漂浮。
　　大约是四周太黑，她也不清楚，她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这时，上方一束光落下。
　　那道光是银色的。
　　很漂亮，就跟系统出现时，凝结成的文字，是同一个色彩。
　　光芒投射到夜初鸢的身上，没有什么暖洋洋的感觉，反而有些晕眩。
　　这感觉跟进入传送阵，被扔进空间通道有些类似。
　　夜初鸢迷糊的意识中，闪过一个念头。
　　啊，原来是睁着眼。
　　然后就是，这个觉白睡了。
　　多梦的觉，一般会让人精神不好。
　　“夜初鸢。”
　　就在这时，那束光的方向，响起了一个声音。
　　远远传来，断断续续。
　　夜初鸢浑身一震，那是——
　　“夜初鸢、夜初鸢……”
　　湛离的声音，在黑暗中，不断呼唤着她！
　　重复的，机械的，好似失去了希望的。
　　“湛离！”
　　夜初鸢沉浸在睡梦中的意识，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睁开眼，天上已有一丝亮光。
　　魇妖扭头错愕的看着她，在魇妖背后，远远能看见传送之岛。
　　夜初鸢惊慌的脸，瞬间平静下来。
　　不如说有些死寂。
　　梦果然只是梦啊。
　　夜初鸢很想叹一口气，将心中的失望，抒发出一点，可她累的没什么力气。
　　就在这时——
　　“……夜初鸢？”
　　一道试探性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夜初鸢猛地一颤，“湛离？！”
　　“终于……联系上你了……”
　　湛离的声音一松，溢出浓浓的疲惫，“都多久了？你还好吗？”
　　还记得他被定阵之剑一剑传心后，就失去了意识，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不在跨域传送阵边，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在天镜之域。
　　后来的遭遇，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他确实，不在天镜之域。
　　“我……”
　　夜初鸢开了个头，话锋忽的一转：“你在哪？你还好吗？”
　　“……还算有点良心。”
　　湛离一笑，声音有些苦涩，他道：“不太好。”
　　“你在哪？”夜初鸢重复问道。
　　顿了顿，湛离又道：“我在灵木之域，你先别想着来找我了，在圣天域好好提升实力吧，等你到了魂君再……”
　　“我待会就去灵木之域！”
　　夜初鸢打断他的话，“暂时不去圣天域了！”
　　湛离一愣，随即声音一变：“权慕夜呢？！”
　　按照原来的计划，权慕夜应该会带着夜初鸢去圣天域！
　　夜初鸢用掉系统给她的空间烙印。
　　如果他们没有按照计划行事，那么……
　　湛离嘴唇一颤，他被定阵之剑穿透后，那个方向貌似是……
　　“权慕夜……是不是出事了？”湛离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忽然察觉，从刚才开始，夜初鸢出了一开始的惊讶，语气就有些淡淡，带着一丝死气。
　　莫非——

　　☆、第一千两百九十四章　真的是……又回到了原点啊

　　“他还活着。”
　　这时候，夜初鸢忽然开口，让湛离心中一安。
　　然而，湛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活着？”
　　这个形容词，好像……有些不妙。
　　“他被定阵之剑穿透了心脏。”
　　夜初鸢一句话，将湛离的心拉入谷底。
　　原来……那不是幻觉！
　　湛离默了默，又道：“是我不好。”
　　当时他若是撑住一些，哪怕带着定阵之剑，偏离一点点，都不会演变成这一局面！
　　“如果你不在，我们都得死。”
　　夜初鸢很认真的说道。
　　湛离一顿，这女人是在安慰自己？
　　“‘那个’救活了他。”
　　夜初鸢语焉不详的说道，魇妖还在旁边，她也没法把系统的存在说出来，只是道：“但力量有限，权慕夜现在依旧昏迷，只有等我找到了你，权慕夜才有机会醒来，你……没事吧？”
　　先前湛离呼唤她时，声音听起来，就十分疲惫，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联想到湛离也被定阵之剑穿透身体的事，她忍不住问道：“定阵之剑……解决了吗？你的伤……能自救吗？”
　　那把定阵之剑，太诡异！
　　不仅能定住空间入口，还有那种将跨域传送阵的空间通道毁灭的本事！
　　尤其是，湛离将定阵之剑打碎后，从定阵之剑里面飞射出来的那把小剑……
　　要不是早就从戚木那里得知，天镜宗都不晓得定阵之剑的来历，只能勉强驱使，先前她在天镜宗时，就会把花珉绑过来问问这把害人的剑到底是什么东西！
　　“定阵之剑……”
　　湛离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语气凝重道：“夜初鸢，我在灵木之域，见到了一个人……”
　　话刚说到这里，湛离声音忽然一变：“等你来了再说！”
　　话音落下，彻底没了回应。
　　“湛离？”
　　夜初鸢有些紧张，然而脑海中再无回应。
　　夜初鸢十指收拢，指甲陷进了掌心里。
　　“你找到湛离的位置了？”
　　这时，魇妖的声音响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将夜初鸢的思绪拉扯回来，“他在灵木之域？”
　　“嗯。”夜初鸢点头。
　　“真是厉害啊。”
　　魇妖语气别有深意，“跨了那么远的空间，居然还能找到你，给你传达声音。”
　　夜初鸢看了他一眼。
　　魇妖依旧背对她，掌舵靠近传送之岛。
　　以魇妖的目力，已经能看到岛上的人。
　　夜初鸢没有再看魇妖，只是陷入了沉思。
　　确实……有些奇怪。
　　听湛离先前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还有那句“终于联系上你了”，看来这半个多月里，湛离一直在想办法联系自己。
　　可似乎一直都是徒劳。
　　直到……
　　夜初鸢眯了眯眼，直到她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黑暗中，从上空投来的银色光芒。
　　是湛离？
　　还是……
　　夜初鸢目露沉思。
　　有些事，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啊。
　　“快到了。”魇妖的声音忽然想起。
　　夜初鸢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就见前方百米，花槿从地上跳起，朝自己这边拼命招手。
　　涂月虽然没有花槿那么跳脱，看到她后，还是忍不住伸手挥了挥，可又觉得不好意思，默默收了手，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尴尬个什么劲。
　　看着两人那副期待的模样，夜初鸢冰凉的心脏，感觉缓和过来了些，多了一点点温度。
　　“真的是……”
　　夜初鸢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魇妖却看到她之前一直无表情的脸上，多了一丝淡淡的温暖。
　　“又回到了原点啊。”夜初鸢呢喃。
　　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嘛。

　　☆、第一千两百九十五章　真好啊

　　小舟靠岸，夜初鸢与魇妖上岸，她把小舟收进手链中。
　　“小姐！”
　　花槿看到夜初鸢，第一时间就是冲过去，左摸摸右摸摸，确认夜初鸢没事后，她长舒一口气。
　　一旁，涂月有些无语，把她拉扯过来。
　　这丫头，未免也太没规没矩了。
　　“小姐，现在出发去圣天域吗？”涂月问道。
　　这样的话，她们得进秘境等着了。
　　“不去圣天域了。”夜初鸢摇摇头。
　　花槿涂月一愣，“不去了？要留在天镜之域吗？”
　　夜初鸢又摇了摇头，然后看向涂月。
　　涂月感觉夜初鸢的眼神不一般，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奴婢做的，尽管开口便是。”
　　话是这么说，涂月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好像在夜初鸢的眼中，看到了……
　　愧疚？
　　为什么？
　　涂月不解。
　　“我要去灵木之域。”
　　这时，夜初鸢开口。
　　一句话，让涂月如遭雷劈，浑身僵硬朝后退了一步。
　　花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生怕她这副样子，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似乎猜到了什么，花槿看涂月的眼中，多了一丝心疼。
　　莫名的，她想到数年前，雪地中那个浑身是血的女子。
　　一晃这都六年多了……
　　看来，心上的伤口，很深啊。
　　花槿握住涂月的手，十指交错，将掌心的温度渡给涂月，试图给她一点温暖与勇气。
　　涂月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不至于失态，她不自觉握紧花槿的手，然后盯着夜初鸢看。
　　“能救权慕夜的人，在灵木之域。”
　　夜初鸢解释道：“他也是唯一一个能救你的人。”
　　系统额外任务的第三步，她已经完成。
　　可过了半个多月，系统都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要给她奖励的意思。
　　但完成了就是完成了，现在湛离那里，可以帮她救两个人，夜初鸢打算把名额分一个给涂月。
　　她身上的伤，太重了。
　　“这样吗……”
　　涂月有些自嘲的一笑，这巧合……也太讽刺人了些。
　　当年将她弄成这副模样的人，现在就在灵木之域。
　　她恨不得一辈子都不会去！
　　然而，救她的人，却也在那个地方。
　　这让她如何评论是好？
　　只是觉得有些无奈罢了。
　　“小姐，我没事的。”
　　涂月看向夜初鸢，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你刚才……”夜初鸢不认为涂月没事。
　　“只是一下子被吓到了。”
　　涂月摇摇头，示意夜初鸢，她真的没事，然后又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五大天域之中，小姐先去灵木之域过渡一些时间也好，我对那儿，挺熟的，这样一来小姐也不用两眼一抓瞎了。”
　　夜初鸢沉默不语。
　　其他人也不说话。
　　“这是怎么了？”
　　涂月无奈了，她说的是实话，怎么一个个都忧心忡忡的盯着她看？
　　然而，大家怀疑的眼神，让涂月败下阵来。
　　“我真的没事。”
　　涂月只好解释：“我确实讨厌那个地方，讨厌那里的某些人，但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年多，也就……那样了吧，我避着那些人就好了，遇到了的话……”
　　涂月半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