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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帝后-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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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闹过洞房,和李大观等人单独开了一桌,坐在长满皂角的皂角树下喝酒。
  李大观道:“韩大人,我闺女都要长大了,你还没娶亲,现在宋大人都娶亲了,您也该为自己着想了。”
  宋涵佩,也曾对阿昭一见钟情!
  韩澈举起酒壶,想着洞房里新娘子的样子,端庄大方,面对亲友好奇甚至带着歧视的目光,毫无畏惧!
  所以,那个也是阿昭。



  ☆、番外四 来者可追

  “阿昭,娘亲说咱们两个定亲了,等长大了,我要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娘子,我做你的丈夫,那到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厉的管我?不然我就不娶你了。”
  “行,到时候不用你娶,你先把书背下来吧,男子汉不读书,怎么出人头地?你以为这是社会主义啊,干什么都能成功。”
  “什么是社会主义?”
  “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为什么懂?你为什么懂的比我多?!”
  “因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
  “你明明没有我大!”
  灵气十足的女童抿嘴一笑,道:“韩澈,看书吧,把这篇背下来,我领你网鱼去……”
  从小到大,那个明艳的女子,都比别人懂事。
  就算父母无理取闹,但是她从来不会迁怒与他。
  还是陪着他读书,陪着他长见识,不让外人欺负他。
  往事的画面一幅幅,一幕幕!
  最后定格在她穿着凤冠霞帔,而他只是背着她上轿的表哥。
  本来应该是个火红的秋天,但是什么都没有了。
  又一壶酒灌下去,酸涩,愁苦。
  不是他不肯接受新的人,而是往事太过平常,平常到他以为都是生活的琐事,从来没有特意的想去记下来。
  可是岁月越增长,越是刻骨铭心。
  这时候才知道,最怕这种青梅竹马,生活的点滴都印记在骨头里,在不经意的时候,在寂寞的时候,猝不及防,豁然出现!
  本来以为良女来了,能淡化甚至遗忘这些片段,他在努力,他在争取。
  良女又死了!
  前一刻还活生生笑盈盈的牵着他的手,下一刻就跟风筝一样,断了线!
  不是他不娶妻,是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个人,看了一眼,都是一万年,怎么忘记,怎么重新开始?
  还有一个霸道的母亲。
  就算他想重新开始,可是这需要时间,母亲不见得给他时间,他不想害了人家花朵一般的女孩子。
  酒啊,为什么如此辛辣,可是喝酒的人还那么多?
  爱的不是辛辣和苦涩,爱的是辛辣苦涩过后,涌上身体的迟钝和麻木。
  酒入愁肠愁更愁!
  韩澈又喝了一壶。
  李大观看着事情不对,道:“韩大人,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韩澈道:“我醉了?那我回去睡觉。”
  李大观道:“可有小厮跟来?”
  韩澈点头:“你们继续,代我跟宋兄说一声,先走了。”
  韩澈一个人出了宋家大门。
  越往回走,街道越是安静。
  这是个温和的春天,春初,晚上风大了,可是韩澈越走,却没觉得清醒。
  昏睡的感觉,直冲头颠,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不知什么时候,从宁静的巷子口,传来微光。
  光线渐渐将昏暗照亮,像是漆黑的地方,突然间开了一个大门,有人从那里来。
  韩澈眨眨眼睛,来人穿着青绸小袄,下身白色挑线裙,脚步凌波,恍然若仙。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的,小的看不清样貌,就是非常小……
  是阿昭吧?
  阿昭的尘公主,也就两三岁!
  是不是阿昭和尘公主来看他了?
  韩澈再次眨眨眼,看不清,太模糊,或许是阿昭,或许是良女…
  两个身影,慢慢的在韩澈躺下的地方落脚。
  竖着双髻的女童声音淡淡的,带着好奇:“娘,这位大人,死了吗?”
  年轻的女子摇摇头:“这位大人喝多了,娘叫人把他送到姥爷那里去。”
  ……
  ……
  一辆马车缓缓的从宫廷出来,去往神武门,然后就是出城的方向。
  马车前有锦衣卫开路,两边还有侍卫护送。
  但是奇怪的是,这辆马车非常普通,徽记也没有,和这样的出行阵势不匹配。
  街上遇见马车的人们纷纷回避,等马车过去了,有人低声道:“什么人,怎么还有官兵护卫。”
  “好事是宫里的管事太监告老还乡,带着家眷出城了。”
  “太监还能带家眷?太监有什么家眷?”
  有人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是皇上身边最为宠信的太监,张永,那阵势还能不大吗?是身体不好,皇上体恤他,让他走了。”
  “可是就算是张永,哪来的家眷?”
  是啊,张永也是太监,皇上没有糊涂,也不宠信奸佞,张永十分低调,老家的兄弟姐妹,没有接到京城。
  那跟随的人中,分明有丫鬟,还有女子行囊,显然车里有女人,那又是谁呢?
  马车里,张永吃着糕点,嘴也不闲着:“老宫女,你真的要跟我回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皇后娘娘还会要你。”
  秦姑姑道:“死胖子,老胖子,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张永:“……”
  “你胆子肥了是吧?”
  秦姑姑眼睛一瞪:“是你胆子肥了吧?”
  张永胖胖的脑袋,一下子就缩回去了。
  随后道:“老秦,别生气,你也得让我习惯习惯啊。”
  习惯一下,虽然是守护十几年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对她温柔过,他明明是个太监,不可能给她幸福的生活,但是听说他要走了,她还是辞别了最舍不得的皇后,跟着他出来。
  还不习惯这份沉重的爱,但是他会慢慢习惯。
  张永美滋滋的笑着,继续吃糕点。
  这时轿子突然顿了一下。
  张永低声道:“什么事?”
  外面一个男子道:“看见了太子试讲宋大人,进了一户人家,那家里好像有女的。”
  秦姑姑抬起头。
  张永脸上的笑容凝固,太子试讲宋大人,据说母蚊子都不看一眼的,别说女人。
  有一种反常的气息,张永道:“去查,速速来报。”
  不一会的功夫,侍卫回来了,张永将侍卫说的话整理了一翻,在车上就写成信,交给随从。
  “这是咱家最后一次帮万岁爷打探消息了,这封信,务必交给万岁爷。”
  ……
  ……
  哎呦,这个韩澈,终于开窍了,想找女人了,不会再惦记他的皇后了。
  清宁宫的书房,杨厚照整理一下对方的条件。
  女人,二十三岁,出身不详,有个女儿,还有个懂医术的老父亲。
  据说是韩澈喝多了,女人把韩澈捡了回去,因为女子善良温柔,还没有夫君,韩澈就慢慢喜欢上了。
  但是带孩子,韩太太不同意,正在僵持。
  韩家终于要热闹起来。
  皇上笑的诡异,李昭在隔断想了想,现在秦姑姑走了,没人能帮她做事了。
  一低头,却看见了肖像杨厚照的杨载坤。
  李昭笑了,摸着儿子的小脑袋:“帮母后把父皇的信拿过来。”
  杨载坤今年四岁,不光长得像杨厚照,性格也像。
  比较直爽,但是心地善良,不会像他太子哥哥一样腹黑。
  杨载坤还有一个地方比较像他父皇,就是更爱母后。
  小家伙点头:“等我!”
  然后杨厚照哄了一会二儿子,就发现他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和儿子回到卧房,李昭看着张永送来的信息,淡淡一笑,还以为什么秘密,就是韩澈铁树开花,这回应该有结果了。
  但是好像又有那里不对。
  李昭凝眉沉思。
  杨载坤用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母后,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李昭把信拿给儿子看:“不是不高兴,会怀疑,看,这个女子叫春晓,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没有姓氏。”
  “但是他的父亲和女儿,可是都姓李,父亲叫做李艮,女儿叫李巽,不奇怪吗?”
  杨载坤一脸的懵懂。
  李昭道:“艮和巽都是八卦卦名,乾坤为父母,艮是山,家里有第三个儿子,这个家就像山一样稳固了,所以艮是第三个儿子,巽是风,长女。”
  “一个家庭,不可能爷爷和外孙女是同辈份的,所以他们两个名字看起来,并不是真的祖孙。”
  “还有这两个字都是出自易经八卦,显然能取这样名字的人,对经文十分喜欢和在意。”
  “这个李艮是医者,有可能懂,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给自己的女儿取名春晓,后易经不沾边!”
  杨载坤张大了嘴:“母后,听不懂!”
  小孩子不懂没什么,大人不能马虎。
  李昭看着这上面的信息,沉思起来,这户人家透着古怪,李艮和春晓不像是亲生的,那春晓和李巽也不像。
  倒是李艮和李巽从名字上看,关系更为亲密!
  如今表哥跟这个春晓正在交往。
  要好好查一查,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
  ……
  和母亲撕破脸皮,韩澈从家里搬了出来,和春杏完婚。
  洞房花烛夜,看着锦帕上鲜红的落红,韩澈有些傻眼:“你……”
  春杏满脸羞红,低声道:“巽儿是我表姐的女儿,来历你就不要问了,知道的越少越好。”
  韩澈道:“那岳父大人呢?”
  春晓道:“父亲是表姐夫的忘年交,更是老太爷的门客,巽儿家中出了变故,是他和义士把孩子救下来的,本来我家中也遭到了连累,不过我因为八字的原因,被父亲不喜,从小寄养在亲戚家中,这才幸免于难。”
  “也是爹找到我,我们带着巽儿逃出来。”
  韩澈想了想,抱着春晓道:“那我不问了,有皇上撑腰,你们不用逃了,我能护你们周全。”
  ……
  ……
  夜深人静,小巷清幽,歪戴着瓜皮帽的老者,身上背着一个药箱,手里牵着小女孩的手,他们的背影,正逐渐消失在昏暗小巷的尽头。
  “爷爷,不要娘了?!”
  “阿巽,除了爷爷,谁也信不过,等你长大了,再回来替你一家二百七十八口报仇!”



  ☆、番外五 太上皇还是那个太上皇

  正德三十年,太子杨载垣二十六岁,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于是在那年中秋过后,皇帝杨厚照,突然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太子杨载垣。
  杨载垣登记后,立年号宣靖,太子妃和长皇子加两位亲王和尘公主都有封赏。
  大赦天下!
  新皇性格儒雅沉稳,比太上皇当年斯文多了,所以百官极为拥护,以为终于遇到一个好说话,不乱来的皇帝。
  但是到了转年正元,就是宣靖元年,这些对新皇不了解的大臣们,就认识到自己错了。
  太上皇主张开放,开放海事,提高商人的地位,鼓励教育,修法立宪,给女人资产……这些新皇上来,一样没少,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细化。
  把一开始改革不合适的地方,全都修改变动,竟然比太上皇的时候,还提倡改革。
  有些人终于想起来,新皇的老师是韩澈,皇后的表哥,据说当年韩澈读书,都是太皇太后给注解的,所以新皇帝到底继承了谁的思想?
  新皇,是太上皇的亲儿子!
  子承父业!
  一些还想搞土地复辟的人,彻底歇了。
  新皇还特别的勤奋,后宫只有一个皇后,一个公主了两个皇子,所以家里事不多,年轻精力好,天天批阅奏折。
  通政司的管事比太上皇在位的时候累多了,人眼看着瘦了一圈——来回跑的!
  这天通政司又来送奏折,有一份单独交给了乔金水。
  乔金水一看,脸上露出笑容,感觉拿给皇上看。
  “万岁爷,太上皇那边的消息。”
  杨载垣放下笔道:“父皇的?!”
  太上皇人生最大的心愿,就是脱离管制,自由自在,这回他亲亲的儿子登基了,他那边宣布退位,就赶紧带着他的宝贝媳妇和小儿子走了。
  据说是要帮新皇体察民情去,但是谁不知道,他理想实现了,去游山玩水了。
  八月份走的,过年都没回来,写信也不回来,都要急死人!
  现在尽然有消息了,好事啊。
  杨载垣拿过来一看,不是太上皇的折子,是扬州知府,整饬贪腐的折子。
  跟太上皇有关,因为反腐风气,是太上皇刮起来的。
  太上皇出行,当地官员当然要迎接,迎接不行,人家儿子在位呢,虽然是太上皇,也不能怠慢了,所以要陪同。
  太上皇喜欢钓鱼,钓上来的鱼就卖给这些官员。
  扬州知府蒋瑶,他为人很正派,不想让太上皇在扬州久呆,怕呆出事,所以天天劝着太上皇离开。
  当然太上皇在当地,当地官员可以打着太上皇的名义,为太上皇征集东西敛财,所以想留住太上皇。
  有人就陷害蒋瑶,太上皇钓上来一条大鱼,让蒋瑶买。
  蒋瑶也是有骨气,回家把妻子儿女的破烂衣服拿来,当鱼钱,扫了太上皇的兴致,太上皇就要问啊:“你为什么拿了鱼还不给钱!”
  蒋瑶说:“国库没钱!”
  意思太上皇浪费。
  太上皇当时没说什么,下令整饬官场贪墨和拍马屁的人,然后带着妻子儿子走了。
  杨载垣看到最后,最关心的是父皇去哪了。
  接着南下,去了金陵!
  这么还越走越远了?
  杨载垣提笔写了一封信,是请求父皇母后赶紧带着三弟回来的信。
  写完信,杨载垣继续看折子,突然一道折子让杨载垣的心都提起来,因为海市开放这些年,外来人口很多,引来的好的东西,也引来了不好的东西,就是疾病。
  这种病非常危险,开始忽冷忽热,如果得不到医治,有人很快死亡,当然,也有人不是得了就会死,看体质,但是谁敢赌啊。
  是非常危险的传染病,奏折上说,金陵有五例,也就是发现了疟疾传染病,请求朝廷支援医生和药物。
  金陵,父皇和母后弟弟都在金陵啊,怎么会这么巧!
  ……
  ……
  金陵有着和京城一样的朝廷和领导班子。
  自然也有皇帝的行宫。
  此时的行宫内寝,太医跪在床前,给皇上看诊。
  皇上一会冷,一会热,全是脱水,眼眶深陷,才两天时间,就不成人形。
  这是疟疾的典型症状。
  而能被发配到这里的太医,多数郁郁不得志,一些不得志的人,你指望他们有什么医疗水平。
  太医磕头不语,意思就是素手无策。
  站在皇帝床边的,是个英俊的小小少年,小圆脸,大眼睛,肖像母亲,是太上皇的三子,如今的贤王杨载墕。
  杨载墕一下子跪下来,哭道:“父皇,父皇您醒醒啊,母后还没回来,您不能这时候吓唬儿臣啊。”
  太皇太后私产有银行,到了金陵准备开分号,所以带人去筹备了,走了五天,还没回来。
  还不知道太上皇病了。
  杨厚照本来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声音带着沙哑和有气无力道:“儿子,别哭,去找大夫,找名医,朕不会有事的。”
  杨载墕有些懵,上哪找名医去啊?
  杨厚照道:“薛立斋,李时珍,张景瑜……他们一定在,一定在朕的身边的,一定在……”
  说完,又闭上眼。
  杨载墕想了想,站起来叫人:“去找,去找人,找名医……”
  一天后,吃了霹雳丸的太上皇可以下地行走了。
  杨载墕还是一个人在照顾父亲,二人站在窗口下呼吸新鲜空气。
  杨载墕语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欣慰,道:“父皇,您真神了,您怎么就知道有名医在您身边吗?”
  “皇兄派薛太医到这边来做院丞,昨天刚到的,就被儿臣拉来了,您就好了!”
  杨厚照看着窗外的凤凰花淡然一笑。
  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
  尤其是阿昭还不知道的情况下。
  答应过阿昭,他会比她晚死,他是男人,是皇帝,要用他的权势地位,照顾守护她这个小商女一生!
  说话算话!
  杨厚照抬起头道:“儿子,现在城里不太平,派个可靠的人,把你娘送到城外去,只要她没事,朕就不会有事!”
  所以怕他的女人在城里有事。
  杨载墕道:“父皇,那儿臣亲自去吧。”
  杨厚照道:“你不行。”
  杨载墕:“……”
  “儿臣不可靠吗?”
  杨厚照道:“疟疾传染,你一直在照顾朕,谁知道你有没有,朕说派可靠的人!”
  就是绝对不会生病的人,确保他女人的安全。
  这种时候,亲儿子不见得能确保他女人的安全。
  杨载垣:“……”
  杨厚照又补了一句:“让薛立斋在后面跟着你母后,跟着哦,也不能靠近。”
  薛立斋,也接触过疟疾病人了。
  但是薛立斋,是医生,还得派了去!
  杨载垣从屋子里走出来,随后回头看着门口,父皇已经不在那里了。
  父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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