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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儿，不用一直盯着酒馆门口看，”裴宝山叮嘱她。
　　“只是瞄了几眼，”姚鲜花只觉得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干这种事，真是太刺激了。
　　“瞄几眼都会引起怀疑，咱们就一边吃一边聊天，”裴宝山笑笑。
　　“这方伯中是坏人吗？”姚鲜花小声地问。
　　“目前尚不清楚，但是跟踪个一两天肯定就知道了，”裴宝山一边大口吃着面条一边道。
　　姚鲜花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地吃面条。
　　方伯中吃饭吃得特别慢，足足吃了半个时辰，大概还喝了酒，出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还要两个手下扶着。
　　当时的姚鲜花和裴宝山已经吃完面条，并且在附近溜达了一会儿了。
　　姚鲜花问：“宝山哥，要跟过去吗？”
　　“不用，他接下来应该要回家睡觉，起码得睡上半个时辰，我们可以入夜后再去他家对面盯梢！”
　　……
　　傍晚时分。
　　裴宝山和姚鲜花又去了白天那个茶馆，要了一壶茶，两碟点心，一连吃一边盯着对面。
　　姚鲜花小声地道：“宝山哥，这盯梢工作刺激是刺激，可做起来却是辛苦，假如那方伯中家附近不是茶馆，而是狗肉店什么，那咱们岂不是要吃两顿狗肉了？”
　　裴宝山笑了笑。
　　姚鲜花又道：“假如不是狗肉店，而是公用的茅厕什么的，那咱们得蹲多久？拉肚子都不带这么蹲的。”


第578章　夜晚的桥头
　　裴宝山这回笑得更厉害了，虽然没有笑出声，可肩膀却一直在抖。
　　正说着，裴宝山突然收起了笑意，再对姚鲜花道：“花儿，人出来了，咱们快些走！”
　　说完，同样放了一块碎银在桌上。
　　姚鲜花走之前往方伯中的屋子门口看了一眼，却见方伯中的家门口才开了一道门缝。
　　也就是说，在裴宝山说话之前，方伯中家的门是紧关着的。
　　她疑惑，难道宝山有特殊能力，知道方伯中要出来？
　　……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但是县城里面会有一些公用的灯笼，照得街道很亮，走在闹市区就跟逛夜市一样。
　　但是方伯去所走的地方有些偏，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灯笼，行人也不多。
　　裴宝山和姚鲜花远远地跟着。
　　裴宝山道：“越是人少的地方越是要注意，因为如果对方是在干一些不干净的勾当的话，那街上每一个行人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裴宝山走路的声音极轻，姚鲜花是女孩子，走路的声音也是轻轻的。
　　前面的路越走越偏，灯笼越来越少，行人也更少了，而裴宝山和姚鲜花就走得更慢了。
　　姚鲜花能感觉到裴宝山的谨慎，她自己也是越来越紧张，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很多。
　　每次方伯中一回头，裴宝山就会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或者把她往黑暗里面拉，再紧紧地贴在墙面上。
　　闻到他那熟悉的气息，她便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他在，事情都会变得很顺利的。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跟到一处拱桥旁。
　　到了这里裴宝山就没有再跟了，而是跟姚鲜花躲在了一棵树底下。
　　而方伯中让他那两个手下远远站着，他站走到桥面上，像是在等人。
　　这个地方很偏僻，但幸好月亮出来了，月光下，方伯中那身影是清晰。
　　姚鲜花和裴宝山则紧紧地贴在一棵大树旁，一动不动。
　　她感觉自己的大半个背部都贴在裴宝山身上了，虽然眼下是初冬，可她却像是盖了厚厚的棉被一样暖和。
　　而且，因为他一直贴着她，她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他身上，注意力都不在方伯中身上了。
　　又等了两刻钟的样子，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姚鲜花这才紧紧地盯着拱桥。
　　一头高头大马停在了桥底，骑马之人下了马，并且走上断桥跟方伯中见面。
　　那两人在断桥边说了一会儿话，但是姚鲜花没有听清楚。
　　她再看裴宝山，裴宝山全身贯注的，似乎他在听，并且听到了一样。
　　之后，方伯中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交给来人。
　　月光下，姚鲜花隐约觉得那是厚厚的一沓银票，如果面值大，那该值千两白银。
　　那人之前一直是背对着姚鲜花的，后来他突然转脸过来，脸朝向了姚鲜花这边。
　　月光下，姚鲜花依稀看到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更奇怪的是，当那人转过脸的时候，她明显感觉背后的裴宝山的身体动了动，虽然很轻，可由于他们贴得很紧，所以她还是感觉到了。


第579章　半夜，声音
　　桥上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接着那后面来的人便骑上马走了，并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方伯中则原路返回。
　　姚鲜花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裴宝山，可裴宝山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直到姚鲜花轻轻地碰了碰他，他才小声道：“继续跟着！”
　　两人继续跟着方伯中。
　　方伯中见了那个人后便显得很轻松了，来的时候还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人在后面跟着，但现在回去的路上却是大摇大摆的，脚步都轻盈了不少。
　　方伯中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闹市区，再进了一家叫“姹紫嫣红”的妓院。
　　“宝山哥，要进去吗？”姚鲜花问。
　　她挺期待的，在穿上男装之后就想着去逛一逛传说中的妓院，看看里面的姑娘究竟有多美，说不定还能看到头牌们在表演歌舞。
　　可裴宝山却道：“不去了，花儿，咱们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姚鲜花看了一眼妓院门口，那些门口的姑娘们可热情着呢，她真有点舍不得。
　　“花儿，女扮男装你也是女人，这种地方还是不要去了，乱得很！”
　　说罢，裴宝山便揽过姚鲜花的腰，并将她带走了。
　　不远处，正在妓院门口招客的一个女子恰巧见到了裴宝山这个动作，她不由地白了一眼，并骂了一句：“这年头的男人都去找男人了，那咱们还怎么做生意！”
　　……
　　“宝山哥，跟踪了一天，你觉得方伯中是好人还是坏人？”姚鲜花问。
　　“他本来就是坏人，只是没想到……坏得这么彻底，”裴宝山道。
　　姚鲜花又问：“他是不是帮那个七王爷来搜刮民脂民膏的？七王爷是什么人啊，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裴宝山怔了怔，之后便深深地看着姚鲜花。
　　姚鲜花被看得有些发蒙，便道：“宝山哥，你看我作什么？”
　　裴宝山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他伸手揉了揉姚鲜花的脑袋：“花儿，朝堂上的水很深，咱们不必管这么多，先回去洗澡睡觉吧。”
　　“……”不知为什么，姚鲜花总觉得裴宝山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他是担心她听不懂，所以就什么都没有说？
　　还是担心她知道得太多，到时思想太复杂？
　　不过姚鲜花觉得，裴宝山之所以不跟自己细谈，一定有他的原因。
　　算了，她还是听他的话，回去洗洗睡吧。
　　……
　　姚鲜花他们这一次要的是上房，上房的服务比以前住的普通房好，房子大很多不说，一天的热水就送两次，还可以泡个澡。
　　最有趣的是，是屋里面居然还有一些小人书，书里记载的都是一些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看着特别提神，就像现代的小言情。
　　她泡着澡，再翻着书，一天的紧张和刺激便慢慢放松下来了。
　　只觉得这样的日子还真是享受。
　　大概是泡过澡的缘故，姚鲜花躺回床上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可又因为看了小人书，她竟是睡得不深，迷迷糊糊中就像是走进了一座翠绿的大园子，看到一群年轻人或在吟诗作对，或在园中你追我赶，嬉笑玩闹。


第580章　查房
　　梦里的人所作的全是情诗，什么“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类的。
　　正做着梦，却突然被一阵轻微的响声所惊醒。
　　她睁开眼睛，竟感觉屋顶有声音，像是有人在上面走。
　　可那声间太轻了，仔细一听，又像是猫在上面爬走，不似人的声音。
　　而且这声音只有一瞬间，不一会儿，四周便安静了下来，仿佛刚刚那一下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姚鲜花困意正浓，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
　　“起来了，起来了，全都起来，查房！”
　　翌日清晨，姚鲜花是被楼下的一阵拍门声惊醒的。
　　怎么回事啊，住个客栈还有查房？这个时候也有打黄扫非吗？
　　她赶紧穿上衣服，再打开房门。
　　隔壁的裴宝山也醒来了，他亦是刚穿好衣服的样子，像是出来看热闹。
　　“宝山哥，这怎么还查起房了？”姚鲜花问。
　　“不太清楚，兴许是追查一些通缉犯吧，”裴宝山道，但他又安慰姚鲜花：“没事的，说不定是官府的例行检查，咱们只需要配合就好了。”
　　姚鲜花点点头。
　　她倒是不怕，她又没干坏事。
　　查房的是衙门里面的官差，查了楼下之后，便又查到楼上了。
　　好巧不巧，姚鲜花竟在这帮官差里面发现了姚大富，姚大富在县衙门里面当衙役好久了，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升职。
　　不过他穿着衙役的衣服，看着倒是挺精神的。
　　她便喊了一声：“大富哥？”
　　姚大富看到姚鲜花，也挺惊讶的，他走过来问：“花儿？你怎么在这里？”
　　“来城里做买卖呢，跟宝山一块来的，”姚鲜花指了指裴宝山。
　　“你们俩一人一间房？”姚大富问。
　　“有什么问题吗？”姚鲜花笑着问。
　　“真特么浪费钱，都订亲了，还搞这一套，”姚大富坏笑道。
　　姚鲜花又笑笑。
　　见姚大富认识姚鲜花，另外几个衙役便问道：“哟，大富，遇到熟人了呢？同村的？”
　　“我堂妹，来县里做买卖的，旁边那个是妹夫！”姚大富接着又道：“他们俩肯定没问题的，老实得很，查下一家吧，别浪费时间了。”
　　姚鲜花连忙追问道：“大富哥，城里出什么事了？你们是不是在找通缉犯啊？”
　　“不是，”姚大富脸色沉了沉：“昨天晚上，县里出了一单命案，死了一个司使，那可是七品官。”
　　“司使？”姚鲜花惊讶地道。
　　那不就是方伯中吗？
　　怎么就死了？
　　姚大富见姚鲜花一副吓着了的样子，以为她听到杀人了，正害怕着呢，便道：“没什么的，其实命案哪里都有，城里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就死了的，不然的话，要我们这些衙役做什么，是不是？”
　　姚鲜花已经缓过神来了，知道自己刚刚差一点失态了，便赶紧装作害怕的样子，再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那凶手是谁啊？知道吗？”
　　姚大富道：“目前还不知道，正在排查可疑之人，总之见到可疑之人就要拉回去问话的。”
　　“噢，怎么排查呀？”姚鲜花好奇地问。


第581章　人是你杀的吗？
　　“就问所有的人，昨天晚上去了哪里，案发的时候在干什么，对了，你们昨天晚上没有出去吧？”姚大富问。
　　“没有啊，很早就睡下了，我娘说了，县城里面不同村里，天黑之后就不要出门了，不然太危险了，”姚鲜花装作一副小白的样子。
　　姚大富点头，再用一副大哥的口吻道：“没错的，听你娘的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一层也查排完了，没有什么异常，姚大富他们一行人便又匆匆走了。
　　住客们大清早被打扰，等衙役们都走了，他们便骂骂咧咧了一阵，为了发泄不满，还把门关得乒乓响。
　　但客栈里面最终恢复了安静。
　　姚鲜花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裴宝山的屋里。
　　裴宝山的表现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他温柔地看着姚鲜花：“花儿，等会想吃什么早点？”
　　“宝山哥，方伯中死了！”姚鲜花道。
　　“我刚刚听见了。”
　　“宝山哥……”姚鲜花只觉得呼吸从来没有过的急促，还有一阵恐惧感，从脚底蔓延到头顶。
　　她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一想到这一点，她便感到面前的裴宝山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花儿，怎么了？”他把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再将她紧紧搂入怀中。
　　而她则趴在他的肩膀上，好久之后，她才问了出来：“宝山哥，方伯中，是不是……是不是你杀的？”
　　裴宝山的身体显然僵了僵。
　　尔后，他捧起她的脸，再问：“花儿，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你说方伯中是坏人，而昨天晚上，我似乎听到屋顶上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所以我怀疑是你……”
　　“不是我！”裴宝山显得很坚定：“方伯中是坏人不错，可不该由我来惩罚，你昨晚可能真的听到屋顶上面有声音，可你确定真的是人声，而不是做梦时候的幻觉吗？”
　　“……”姚鲜花不知道。
　　她既怀疑裴宝山，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他，他从来没有对她撒过谎，有些事情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他就干脆不说，可他不会否定自己的行为。
　　裴宝山又将她抱在怀里，再道：“花儿，你相信我，也不要多想了，我没有那么复杂，不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杀人。你若是害怕，那咱们下午就回镇上，安安份份做咱们的生意。”
　　姚鲜花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下去给你买点早点上来，想吃什么？”
　　“豆浆油条，”她道。
　　“行，那你先在屋里坐着，我很快回来，”他把她从大腿上放下来，亲了亲额头，这才出门。
　　姚鲜花看着他的背影，有点恍惚。
　　现在的他仿佛带着一身的秘密，可门关上后，又似乎他还是他。
　　只是自己的心里猜测得太多。
　　裴宝山出了门便在附近的巷子里买了豆浆油条。
　　这一家的油条炸得黄灿灿的，买油条还需要排队。
　　由于宜安县也不大，所以死了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现在来排队买油条的人都在议论方伯中的事。


第582章　不好的预感
　　“你说，这究竟是谁杀的啊？听说死的时候，身上的银子还在，那就肯定不是抢劫了！”
　　“说不定是哪里来的疯子，喝醉酒了再捅人一刀。”
　　“不过那个方伯中也不正经，听说遇害的时候刚从妓院回来，正经的人能去那地方吗？定是玩得过火了，或者在里面跟哪位小爷抢姑娘，得罪了人，这才遭到暗算的。”
　　“……”
　　裴宝山把油条和豆浆装在食盒里面，再拿起来往回走。
　　在经过一楼柜台的时候，老板娘红红跟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再抱歉地道：“公子，今天早上打扰了，谁知道县城里面突然就死了人呢，真是造孽啊，听说死的还是一个比县令还要高的司使。”
　　裴宝山显得很平静：“没事，不用抱歉。”
　　“你说，哪里的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去谋杀一个大臣，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是不是？”红红又道。
　　裴宝山淡淡地笑了笑，没有理会红红便独自上楼了。
　　但是在推开门之前，他突然顿了顿。
　　花儿，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真相，而是我希望你当一个平凡的姑娘，有些事，不该你来承担。
　　他在心里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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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后，姚鲜花和裴宝山去逛布市。
　　她觉得万洪说的话在理，自己可以挑一些高档些的布匹，回头将沙发做得更加高档，这样万洪那边就还可以再提价。
　　既然要卖高价，打造轻奢品，那就要挑上好的布料。
　　正好那间布坊里面有一些从波斯运回来的绒布，正好可以买来加工成欧式的沙发，想到这，她便买了几十米装在麻包袋里面，由裴宝山拎回客栈。
　　原本打算买完布之后，下午就回镇上的，可那天县城里面突然发布了公告，因为要严查凶手，所以城门关闭，所有人不得进出。
　　听到这消息，姚鲜花突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也或许，她心里面的疑虑终究没有消除，她始终怀疑裴宝山是有作案动机的。
　　所以她很想尽快回到镇上，觉得那样就安全了。
　　所以，在听到城门关闭，要严查凶手时，她的手心都凉了。
　　可裴宝山却依然淡定的样子，他笑道：“花儿，既然城门关闭，咱们也回不去，不如就在县里面多玩两天，等城门开了咱们再走。”
　　姚鲜花看着裴宝山那张淡定到完全没有波澜的脸，心里面的犹疑又消除了不少。
　　不，宝山可不是杀人凶手，一定不是！
　　……
　　晌午过后，两人在一处酒楼吃饭。
　　之所以选择在酒楼吃饭，姚鲜花是觉得来这里的客人身份不凡，兴许他们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
　　由于城里面出了这么一件大事，所以里面的食客议论的都是关于凶手的事情。
　　“听说死者方伯中是七王爷的人，这七王爷你们听说过吗？”
　　“听说过，七王爷以前在朝中是一个清闲王爷，手下顶多只有几千兵马，他以前不理朝政，可这几年来，朝中屡屡有人散发他要造反的话。”


第58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