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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市井生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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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出逃行李简便,并没带被褥,因此周松就出门又去问船主讨了一床被子,回来以后就跟周禄嘀咕:“二喜还在那里,有人要雇他的船,他非说不走,要等人,我看着好像要吵起来……”

    周禄跟春杏就偷偷看了周媛一眼,周媛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她将三个人都看了一眼,挥挥手:“我不管了,你们决定。”她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实在没法思考利弊,索性不管了。

    周松就跟周禄低声商量了半晌,然后结伴出去,过了好半天,眼看着船要开了,他们才带着二喜回来。三人进得门来,还没等说话,船身一动,接着又震动几下,外面有喧哗声传来,船终于开了。

    ******

    徐瑞新近得了个闲差,每日逛西市,顺道盯着珍味居后身的小院。这差事本是大管家安排给他爹的,他爹为了让他在大管家面前露脸,就把这差事交给了他,让他每日盯着那周家,看周家人什么时辰出门,什么时辰回来,都有谁上门拜访,然后每两日去城外谢宅回报。

    早先他还有些光景可看,不提别的,自家三公子那样难得一见的人物,几乎日日去周家,可真是稀奇。可惜前些日子三公子出门了,周家自此门庭冷落了起来,连周家人都极少出门,据说是在赶中秋的点心。他也就跟着无聊了起来,晚上免不了溜出去和狐朋狗友吃酒,第二日早上起得也就有点晚。

    初七这日他出门时都已过了辰时,偏偏不巧被回转的老爹撞见,还挨了两脚,徐瑞很不爽的溜达到了西市,远远看着周家大门紧闭,他就顺腿去吃了一碗馉飿儿,回来转了一圈,周家大门还是关着的。他寻思了寻思,又往后面去,眼见他家后院也关着门,贴门上一听里面还一丝人声也没有。

    正狐疑呢,后面有人拍了他一下,“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哎呦,大嫂,我找人,你看见这家人了吗?”徐瑞一看是个中年妇人,就笑嘻嘻的问话。

    来的正是张大婶,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见他眼珠骨碌碌乱转,不像是好人,就答道:“我没见着,想是出门看戏去了。”

    徐瑞不信,“看戏?他们家不是做点心的么?好好的点心不做,倒有闲心看戏?”

    张大婶也不理他,迈步往前走,丢下一句:“点心做够了,他们要歇几天,这不是要过节了么!”说完也不往周家去了,自顾拐去了西市。

    徐瑞在周家四周又转了一圈,眼见着确实是没人,又转回到珍味居前面,见那里也没有周家的小船,就寻了个珍味居对面的小店坐着,两眼盯着巷口和河道,等着周家人回来。

    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到月牙都高高升起了,也没见着有人回来的迹象。徐瑞不死心,又等了半夜,眼见确实无人回来,又去周家门口探看了一圈,见大门紧锁,院子里黑漆漆的,这才有些慌了,一溜烟跑回家找他爹。

    谁知他爹这一日跟人出去饮酒,喝得有点高,听了他的话也不当回事,“能跑去哪啊?保不定在哪饮酒,醉了就没回去,你明日再去看。”说完就睡了。

    徐瑞无奈,也只得听了他爹的话,第二日一早起来又跑去周家看,见还是没人,才慌忙回来寻他爹,一同往城外找大管家报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杜甫有诗云:蜀麻吴盐自古通,万斛之舟行若风。

    其实唐宋时期,长江航运也是很繁荣的~

    看到很多人猜中了呀,待我粗完饭回来就发红包包

    女主要去开辟新地图了~扬州再见~

    ps:今天换榜,如果榜单好,窝就豁出去晚点再更一章

    如果普通或者没榜,就等周末再看能不能双更吧

 第55章 密泄

    欧阳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话;怎么可能?堂堂公主;竟然就带着三个从人从公主府溜了出去?可是眼前这一男一女信誓旦旦;还各自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由不得他不信。

    再想到这个女子所描述的公主样貌;欧阳明更觉心悸了,他到底是捡了什么样的一家人啊?为什么十娘跟眼前女子描述的公主长相那么相似?好吧;朝云公主也是行十。

    再细问起来;除了周松多了胡子,这四人倒都跟这对夫妻的描述相符。欧阳明当即写信去了吴郡,让那里看房子的下人看住周家人;然后自己带着刘振威夫妇火速赶去了吴郡。

    他去宿州本是为了谈一桩买卖;顺便见一个杨宇有意拉拢的官员。那官员虽对韩氏父子不满,可秉性忠诚;并没有另择他主的意愿,对吴王伸过来的橄榄枝也不感兴趣,倒是他身边一个幕僚动了心,过后悄悄去寻欧阳明,说想投到吴王门下。

    此人姓刘,叫刘伯元,与人为幕已有十余年,早已不甘心再屈居人下,眼看如今乱世将成,正是建功立业的不世良机,又恰逢代表吴王的欧阳明到此,当即就投了过来。

    刘伯元知道他这样没什么名望的人要投靠吴王,是必须得拿出些东西来的,于是就把他一个堂侄带到了欧阳明面前。

    这个堂侄叫做刘振威,以前在京师是羽林卫都尉,奉旨戍守朝云公主府。他的妻子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服侍朝云公主的婢女夏莲。

    欧阳明一路催着赶路,在八月十六日终于赶到了吴郡,谁知来接的下人居然禀告说,周家一家人并不曾来过吴郡,他已分别往宿州和扬州写信,想是因欧阳明在路上没收到。

    欧阳明分外懊恼,连船都没下,当即命转道回扬州。四天后,当他到了扬州,还没等下船,刘静就匆匆奔上船禀告:“大官人,周家一家人跑了!”

    跑了?欧阳明缓缓坐下,仔细回想了一番,不由苦笑,看来十娘定是公主无疑了,她听说谢家和吴王都在查她,自然不肯留在这里坐以待毙,又恰巧有自己建议,还不趁此机会离开扬州?

    欧阳明坐在船上思虑片刻,带着刘振威和夏莲直接去了吴王府。

    ******

    谢希治自从回到扬州就没有机会单独出门,家里人看他看得很紧,连长寿和无病几个人也都不被允许单独出去,因此他根本还不知道周家早已经人去楼空。

    这日他陪着母亲裴氏和弟弟进城去吴王府,等裴氏坐下来和裴太妃说话,他就借故告退,说带着阿平出去走走,裴氏瞥了他一眼,并没多言。

    谢希治松了一口气,快步带着弟弟谢希平出了后院,他满心思念和激动,盼着赶快出了吴王府,悄悄去周家看一眼周媛,却不料刚出二门就撞见了杨宇。

    “怀仁?你这是急着去哪?姨母呢?”杨宇忙完了事情,正准备进去见见姨母和表弟们。

    谢希治不得不停下脚步见礼寒暄,“我母亲在陪太妃说话,我带阿平出去走走。”

    杨宇又跟谢希平打招呼:“阿平都这么高了?眼看着长成大人了。”

    把谢希治急的不行,好容易等杨宇跟谢希平说完了话,他就要告辞,却不料没等他开口,外面忽然奔进来下人跟杨宇禀告:“王爷,欧阳明到访,说有急事求见王爷。”

    杨宇很惊讶:“欧阳明什么时候回来的?”欧阳明一向行事极有分寸,此刻突然回了扬州又急着求见他,必定是真有急事,所以杨宇也没犹豫,当即命请进来,又叫谢希治,“怀仁一块来吧。”他已经知道周家人不见了的事,心知谢家人还瞒着谢希治,就不想放他走。

    “恐怕不太方便吧,我还是跟阿平出去走走。”谢希治份外不耐,直接开口推辞,说完就拉着谢希平要走。

    就这么一纠缠的功夫,谢希修已经陪着欧阳明快步行了进来,看见谢希治要出门就远远叫住他:“三郎你去哪?”

    谢希治耐性已经耗光,也不回答,径自要往外走。

    谢希修跨步上前拦住了他:“你先别忙出去,听一听欧阳明说什么也来得及。”硬把谢希治拉进了书房,又让人带着谢希平去另一间房里坐。

    欧阳明先看了看杨宇,又瞟了一眼谢希治难看的脸色,然后低声问谢希修:“真的要说?”当着谢希治,这样好么?

    杨宇不明白情况,还说:“怀仁不是外人,有话便说。”

    “正是,此事早就不该再瞒着他。”谢希修快刀斩乱麻,正色对谢希治说道:“周家在十余日前已经离开了扬州。”

    谢希治一愣,然后腾地站了起来,盯着谢希修问:“你说什么?”

    谢希修面色不变,不闪不避的看着他答:“周家心虚,怕被我们查出底细,在我们从徐州回返的时候,已经举家,不对,他们哪是真的一家人,反正他们跑了。祖父安排人在附近各处码头巡查都没发现踪迹,此时也不知逃到了哪里。”

    欧阳明看杨宇面色糊涂,终于开口解惑:“王爷,我此次到宿州,认识了一对夫妻,他们二人原本都是在朝云公主府侍候,男子名叫刘振威,本是羽林卫都尉,女子原是侍奉公主的宫人,名唤夏莲。据他们夫妇二人说,早在先帝驾崩之前,朝云公主就带着一个宫人、两名内侍从公主府出逃了。”

    谢希治正在痛斥谢希修胡说,听见欧阳明的叙述,觉得匪夷所思,转头斥了一句:“满口胡言!”

    “我本也不信,奈何那夫妻二人言之凿凿,还有当初公主离开公主府时留下的信件,且夏莲所描述的公主样貌,与我初见十娘时的模样相差无几,朝云公主行十,在宫中贵人们常以十娘呼之。与她一同逃出来的内侍一个叫张松,一个叫齐禄,那名宫人姓罗,名唤春杏,祖籍正是盐城。”欧阳明一字一句,将自己得到的信息清清楚楚说了出来。

    谢希治呆呆立在原地,根本不能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们在胡说,他们是故意的,他们就是想叫我死心,一定是他们把十娘藏了起来……

    欧阳明并没有去看谢希治的神色,他取出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封信,站起身要递给杨宇,不料谢希治忽然反应过来,居中伸手一把夺过了信展开。

    谢希治在初看到信上字体的时候就是一呆,这确实是周媛的笔迹。他勉强抑制住澎湃的情绪,定神仔细看了一番信,“去凉州寻驸马?”他忍不住喃喃出声,心下一时茫然,不知该不该相信欧阳明的话。

    谢希修上前抽出了他手中的信,转手递给了杨宇,又冷笑道:“明显是托辞。”

    “对。刘振威说,他们悄悄逃离公主府以后,曾经想法打探,韩家的人在往凉州的路上来回巡查,并没找到公主的下落。也因此,朝云公主始终称病,从来没有出来见过人,连先帝驾崩的时候都没有进宫哭灵。”欧阳明接道。

    杨宇此时也看完了信,他顾不上理会呆呆的谢希治,只问欧阳明:“那对夫妻呢?”

    “就在外面候着。”

    杨宇当即叫人去传,又让谢希修陪着谢希治出去,示意他安抚一下这个弟弟。谁料谢希治不肯,硬留下来听他问话,中间还插了好几句嘴,问了夏莲许多问题。

    谢希治越听越心灰,等到确信夏莲是真的识得周媛四人,连周媛耳后有个小小的朱砂痣、春杏颈间有胎记、周禄会做什么点心、手背上伤疤的来历都能一一道来时,他的心终于沉到谷底。

    谢希修看他一言不发的站起来,皱眉问:“你做什么?”

    谢希治不答,径自出了门,谢希修忙追出去拦着:“你去哪?”谢希治推开他,快步往外走,谢希修又去拦,谢希治再推开,兄弟两个纠缠半晌,最后还是杨宇出来说:“你让他去吧。”

    谢希修喘着粗气停下,看着谢希治出了门,心内有些担忧,听杨宇又说:“派几个人好好跟着。”才反应过来安排自己的亲信去跟着谢希治。

    谢希治出了吴王府,随便在门房抢了一匹马,就跨上马背飞奔而去,一路上只不管不顾的狂奔,没一会儿就奔到了珍味居门前。他下意识先去看河中,见那里没有了周家的小船,心中就是一疼。又下马拐进小巷,还没等走到周家门前,那挂在门上已经有了锈迹的大锁就映入了眼帘。

    真的走了么?谢希治浑浑噩噩的走上前,使劲拉了一把锁头,那锁纹丝不动,他又去拍门,“十娘。”他低低的叫了一声,里面没有声息,他又加了力道拍门,“周媛。”还是没有声息。

    就这么走了么?心中一股锐利的疼痛突破他昏昏的神智传来,让谢希治终于多了些理智。他站直身体,深深喘了一口气,不理会狂奔追来的长寿和无病,径自又往后院的门处走。这里的门锁着,后门呢?会不会都在后院做点心呢?

    他急匆匆转过了巷口,没走两步就忽然立在了原地,又是锁。

    长寿看他这幅样子有些担心,就拉了拉无病的袖子,无病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四顾,终于在地上寻到一块大石头,他快步过去捡起来,然后直奔到周家后院门前,使劲砸了一下锁头,不料那锁头看似紧锁,竟然一砸之下就应声开了。

    谢希治先是一愣,回过神就跟在无病身后进了后院。院子里空无一人,灶是冷的,锅是干的,连惯常有的点心甜香都已散尽。谢希治顺着小路行到了连通周家院子的小门,那里倒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锁头都被谢家的人撬开过了嘛,当然一砸就开(*ˉ︶ˉ*)

    心疼三公子的人不许砸我,我可都双更啦,顶锅盖跑路~~

 第56章 慧剑

    有浓浓的桂花香涌入鼻端;谢希治精神一振,心里又多了点希冀;他用力把门推开,快步进了周家院子。

    长寿和无病紧紧跟着自家主子;却不料公子没行几步就停住了;长寿忙跟着顿住脚,见自家公子只一动不动的望向院内。他心中好奇;也悄悄侧了头往院里看,发现院里落了一地桂花;黄澄澄的几乎铺满院子,十分艳丽好看。

    小僮儿还有心赞落花好看;谢希治却一颗心凉了个彻底。院内门窗紧闭;落花满地无人扫;确确实实是久无人住的模样。

    他缓缓挪动脚步,先去推开了堂屋的门,里面空旷寂寥,椅上桌上都有一层浮灰。这里没人,谢希治扭头出门往西厢去,刚到了门口又忽然站住,不期然想起有一次来,在这西厢窗下晾了几件衣裳,周媛扶着滴水的头发忽地走出,是那样娇俏动人,顿觉脚上如有千斤重,再迈不开步子了。

    无病和长寿悄悄看了良久,见自家公子还是一动不动,终于鼓起勇气上前叫道:“公子,看来周家没人在,咱们先回吧。”

    周家没人在,没人在,这几个字就像是重锤一般重重击打在了谢希治的心上,他只觉心痛如绞、头重脚轻,但犹不死心,还是咬牙强忍着拉开了西厢的门。

    空荡荡的书架上落满了浮灰,桌案上花瓶里的花已经凋谢殆尽,只留一截枝干,败落的花瓣撒了半桌,几乎将桌案上横躺着的一柄短剑也盖住了。

    谢希治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到桌案前,终于看清了剑鞘的模样,他控制不住的笑起来。

    这笑声无半分欢悦之意,只充满了浓浓的悲伤寂寥,竟比哭声还让人动容,令守在门口的长寿和无病都不忍耳闻,一齐上前叫道:“公子?”

    谢希治不应声,伸左手取了桌案上的短剑,又提右手拔剑而出,当看清剑身上刻的“怀仁”二字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笑得身体都在颤抖,就在这悲痛莫名的笑声中,谢希治忽然用力挥剑砍向了桌案。

    长寿和无病吓的齐齐大叫:“公子?”

    一直守在院里的谢希修的随从,听见这一声都匆忙奔了进来,眼见那两个僮儿一左一右扶着栽倒在地的三公子,忙上前去帮忙,也顾不上被砍断了一半的桌案,就要抬着不省人事的三公子出去。还是无病机灵,记得回身取了短剑,才关好门跟着出去。

    这里离着他们的住处近,所以无病就做主先把三公子送了回去,那几个谢希修的随从又飞奔回去吴王府报讯,长寿则忙着去请大夫,平静了许久的谢宅一时忙乱起来。

    ******

    此时的周松也正忙着请大夫。周媛自那日上船以后,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每日大半时间都是睡着的,她吃的又少,整个人眼看着就瘦了下来。周松三人都看着焦急,知道公主这是心里煎熬,却又无从开解,只能想法拉着她出去看看沿途风景,巴望着解解她的心忧。

    却不料没行几日她就开始晕船,吐得根本吃不下去饭,连喝水都吐,最后还是船娘按土法子给熬了一碗汤灌下去,周媛才慢慢不吐了,能吃下去一些东西。

    几人刚松了口气,眼看着再有三日也就到江州了,不料周媛忽然来了初潮。她疼得耐受不住,又是头晕又是呕吐,本就消瘦的小脸越发没了肉。船上没有大夫,也没有药,船老板看这样不行,怕他们在船上出了事,到彭泽硬是把他们留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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