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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自从沈钰那句随时能把苏砚之绑到凤绫音床上去的话出来后，苏砚之就彻底记恨上了沈钰。
　　他没想到沈钰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他是死士不是龟公啊，怎么能助纣为虐？为此他特意与沈钰理论了一番。
　　可沈钰是个油盐不进的，不论苏砚之跟他说什么，他都只有一句话，他生来就是为陛下服务的，只要陛下想要，他就能不顾一切地帮陛下办到，这也是死士的职责之一。
　　苏砚之就觉得，死士真是个坑人的职业，把人都坑傻了，毫无主见，毫无尊严。
　　“各人有各人的命，你不能因为自己命好就嫌弃人家命不好吧？”凤绫音笑他。
　　苏砚之不满道：“我哪里命好？我要是命好，根本就不会出生在栖凤国。你看其他东临、西周、北齐、南楚四国，哪个不是以男子为尊？”
　　“以男子为尊也不对啊。”凤绫音就纳闷了，这个世界，为啥就不能有一个男女平等的国家呢？
　　“这个我自然知道，可从来没有哪个地方人人平等。其他四国都是男强女弱，只有栖凤，女子生来就强悍，可男子也不似他国女子那般柔弱，凭什么就被这样对待？”苏砚之越想心理就越不平衡，“栖凤国男人多，那也不是男人的错啊，孩子不都是女人生的吗？”
　　这个凤绫音就不服气了：“孩子是女人生的没错，可是没有男人女人生得出来吗？你要知道，决定小孩是男是女的那条染色体，在男人身上啊！”
　　苏砚之不懂：“染色体是什么东西？”
　　“染色体呢，是细胞内具有……”
　　“什么是细胞？”苏砚之又问。
　　“算了，这些东西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凤绫音忽然觉得有点寂寞，虽然她的生物成绩烂成渣，但是到了这个世界，还是会生出一种无人懂她的孤寂感。
　　真是忍不住想唱一句，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苏砚之不服：“只要你仔细给我解释清楚了，我肯定是能懂的。书库那么多古书，没有哪本我是看不懂的。”
　　你也说了那是古书啊，可是细胞这玩意儿是未来的呀。古人接受现代人的思维，总归是有困难的。
　　凤绫音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你就当是朕不聪明，解释不清楚行了吧？”
　　“行，既然陛下都这样说了，那我还敢说什么呢？”苏砚之妥协，不再追问。
　　不过生男生女真的是由男人决定的吗？可惜他对人体完全没有研究，看医书的时候从来都是一知半解的。不过他对这方面本来就不感兴趣，所以一直没怎么在意。
　　沈钰看着苏砚之，对他也很不满。他觉得苏砚之就是被陛下宠坏了，否则怎么敢这样跟陛下说话呢？
　　不论是身为臣民还是身为后宫之人，苏砚之这样都太过分了。陛下的话，都是对的，这点苏砚之居然不明白吗？
　　若不是凤绫音叮嘱过他，他肯定会暗中教训苏砚之一顿的。
　　虽然沈钰觉得凤绫音的话都是对的，但是后宫不得干政啊，陛下怎么能随便让苏砚之指手画脚呢？
　　“对了……”凤绫音将一份奏折递到苏砚之面前，“南楚这是什么意思？十万大军驻扎在我栖凤边城之外？”
　　凤绫音被吓到了，十万大军压境这是要打仗吗？她才刚穿过来啊，老天要这样考验她吗？
　　苏砚之刚想笑她，就听见沈钰说：“栖凤国边城外就是落凰山，落凰山高耸入云，南楚就算将其全部兵马都压在外头，也打不进来。”
　　“既然没有危险，那楚尚书为什么要上报这个？”
　　凤绫音来到这里后就经常懵逼，这份奏折写得简洁至极，只写了十万大军压境，其余一句没提，她哪知道楚尚书是什么意思？
　　苏砚之笑道：“北齐与东临接壤，两国经常有领土纷争，他们大军压境意在东临，与我栖凤无关。可我栖凤最近与东临有些往来，前阵子派出去商量通商的时臣还没回来，楚尚书的意思是，赶紧将他们召回来。免得两国开战之时，会殃及到我国臣民。毕竟东临的都城就在落凰山附近。”
　　所以啊，写清楚多好。就那一句话，她哪能想到这么多？
　　不过，她对这个世界目前的局势还不清楚，这点对她很不利。
　　于是凤绫音将地图找了出来，让苏砚之给她分析局势。
　　苏砚之笑了：“上次我就想给你说了，结果你自己把话题扯开了，现在后悔了吧？”
　　沈钰皱眉：“你怎么跟陛下说话的？”
　　“我说错了什么了？”苏砚之冷笑，“你知道最近巡逻的那些女人又在说什么吗？他们说陛下最近左拥右抱乐得逍遥，只怕过段时间连政事怎么处理都忘了。我要是不时常提醒着，陛下真把罪名坐实了怎么办？”
　　这倒是有点道理，沈钰若有所思：“不过身为后宫的巡卫居然这么爱嚼舌根，是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凤绫音无所谓道：“算了，反正都不是真的，他们爱说啥就让他们说吧，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们先给我说说当今五国是个什么情况。”
　　凤绫音看着地图，总觉得他们栖凤国特别危险，被另外四个国家包围在中间，随便哪个国家都能打进来啊！
　　苏砚之道：“其实我国地势挺好的。”
　　“哪里好？”凤绫音只觉得，她这个栖凤国随时都可能被吞掉。
　　“落凰山脉绵延数千里，将东临和北齐都隔绝在外。纵使他们想入侵我国，也打不进来。至于南楚呢，又跟我国隔了一片鹰海，所以南楚从来不搭理我们，漂洋过海不方便。西周离我们不远，但中间夹着飞鸾涧。那儿都是悬崖峭壁，除非他们马会飞，不然过不来。”
　　这样听起来确实很安全，那岂不是根本不用担心了？

☆、第十章闲庭信步

　　“这就是外面局势变化万千，各国都会换代，而我栖凤国自古以来都没变过的原因。”
　　凤绫音觉得有点神奇，栖凤国的地势为何能如此得天独厚？而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儿的女子也和外头的完全不同。
　　“我之前翻过史书，外头虽然时常换代，但是都以东南西北四字区分。为何我栖凤国的名字，没个中字？”凤绫音问道。
　　苏砚之答道：“有个传说，说是上古时期天地四分，分别为四条神龙镇守……”
　　这四位龙君经常争斗，最后也不知是因为赌气还是真爱，反正他们四位同时看上了一个神女。那神女是只凤凰，她不知道该选择谁，又不想让四位龙君为难，便落在了中间这块无人掌管的土地上，大手一挥用山河阻隔，彻底断了自己与四位龙君的联系。
　　“所以我国就叫栖凤国，意思是凤凰栖息的地方。这是有关我栖凤国最早的记载，在神话里，那位神女，就是我栖凤国的先祖，我们都是她的后人。”
　　原来如此，那神女挺啊，怪不得栖凤国的女人都如此。
　　“等等不对啊！”凤绫音忽然反应过来，“她不是一个都没选吗？哪里来的后人？”
　　苏砚之好笑道：“你对我们栖凤国的先祖是有什么误解吗？她没选那四位龙君，不代表她没有其他男人啊。神话里关于她的韵事记载了七八件，陛下有空可以去看看。”
　　对喔，毕竟是栖凤国的先祖，他们栖凤国女人的毛病，都是遗传啊！
　　不过苏砚之提起这些的时候，好像也什么不快。大概除了女尊男卑的制度以外，他对栖凤国应该没什么不满。
　　“那如果栖凤国能够提高男子地位的话……”
　　苏砚之摇头：“以前有人试过，可是……”
　　“可是什么？”凤绫音问他。
　　沈钰忽然道：“栖凤国的男子并不比外面的弱，而且数量众多，一旦与女子获得相等的地位，就会想继续往上爬，根本不好控制。五百年前柔嘉女帝提高了男子地位，最后的结果是险些被她一手提拔起来的男官篡位。”
　　苏砚之道：“虽然不满目前的制度，但是栖凤国的男子数目是女子的五倍之多。女人想控制这些男人，就要把他们关在家里，常常告诫他们男子无才便是德。”
　　这倒是跟古代差不多啊，为了控制女人，就贬低女人地位，不让他们读书，见识越少，就越容易认命。
　　所以如果要改变栖凤国男子地位的话，还真挺危险的。那怎么办？就让苏砚之这样默默无闻地为她效劳一辈子？
　　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有时候凤绫音也会怀疑，是不是她穿越到栖凤国女帝的身上，的种子已经融入到骨血了，所以她也真的有点。
　　虽然没想跟苏砚之发生点什么，但她对苏砚之还真有点感情，莫名地不想让他就这样籍籍无名一辈子，只作为一个后宫男人活着。
　　“陛下在苦恼什么？”苏砚之凑到她耳边笑道，“若陛下真想重用我，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身为一个皇帝，偶尔提拔几个男人，还是很正常的。这在我栖凤史上，比比皆是。”
　　对哦。还有这个特权。
　　但似乎听上去都不太光彩，不管那些被提拔的男人多有才干，大家最津津乐道的还是他们与女帝的往事。
　　“诶，算了，想多了我又要头疼。”凤绫音敲着自己的脑门苦恼道，“反正我国现在没有外患吧？那改天再看地图吧，今儿天气不错，你们两个陪我去花园走走吧。”
　　“行啊，随陛下高兴。”苏砚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反正这几天看书也看累了。”
　　苏砚之被凤绫音多了，有时候看起来真的特别知情识趣。当然，那都是在人前，人后动不动就对凤绫音冷嘲热讽。
　　沈钰话很少，反正凤绫音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如今正是深秋，不过皇宫的花园里依旧百花争放，绚烂夺目。当然，开得最好的，还是各个品种的。
　　虽美，但凤绫音面对的时候感觉都很微妙，她那颗腐女心又要蠢蠢欲动了。
　　你看那沈钰跟苏砚之，一个高大，一个纤瘦，一个俊朗，一个儒雅，一个武艺高强，一个博学多识，不管是身高样貌还是气质，都很相配。
　　这要是在耽美的世界，她大概会极力撮合这两位，看起来多登对啊。可惜，这俩都是她后宫。
　　不过其实后宫搅基也挺好的啊……
　　反正她只看不吃，多浪费。
　　“陛下，你来花园不赏花，看着我们俩干嘛？”苏砚之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开口问她。
　　凤绫音拈着花看着苏砚之笑道：“这御花园里的花虽好，却不如砚之和小钰让人赏心悦目啊。尤其是砚之啊，二八年华，正是最好的少年时期，比这花好看多了。”
　　苏砚之对这种程度的已经麻木了，扯着边上的松枝笑道：“陛下也比这老松树好看多了。”
　　“谢谢砚之夸奖了，朕哪有松树挺拔啊。”
　　“陛下过谦了，您可比这老松粗糙多了。”
　　沈钰直接一把剑横在了苏砚之面前，冷冷道：“对陛下说话客气点。”
　　“算了小钰，朕只是跟砚之闹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啊。”凤绫音走过去轻轻推开沈钰的手。
　　“可是陛下，不能总让他出言不逊啊。若是其他几位公子也学了去，那后宫还不翻了天？”沈钰难得反驳了凤绫音一次。
　　凤绫音笑道：“无碍，朕就喜欢这样的。若是后宫的男人个个都规规矩矩的，那朕才会觉得无趣。”
　　“可……”沈钰最终还是没再多言，颜姬以前跟他说过，他只需要听话就好，平时不要多嘴。
　　既然陛下喜欢这样，那他说什么都没用。
　　就在这时，花园的另一角忽然传来了箫声。那曲调听起来萧瑟凄凉，竟瞬间勾起了凤绫音的思乡情绪。
　　“嘘。”
　　凤绫音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循着声音朝花园的另一角跑去。
　　只见在那满是残荷的水塘对面的凉亭里，有一个白衣男子坐在其中。他身后是漫天纷飞的黄叶与枯瘦横斜的枝条，衬得他的身影更加清瘦孤寂。
　　眉目如画，肤莹如玉，俊雅得仿若不染俗尘的世外之仙。

☆、第十一章洛家云笙

　　紧随其后的苏砚之与沈钰也看到了亭子里的人，苏砚之看着正出神的凤绫音想，这回陛下大概是真的萌动了。
　　大婚那天他就看出来了，凤绫音的目光停留在那人身上的时间，是最多的。
　　“原来是公子笙，也难怪陛下这样喜欢。”
　　“公子笙？”凤绫音愣了一下，原来这个也是她后宫里的男人啊。
　　此时此刻，凤绫音终于能体会古代皇帝以及那些写文的宅男是什么心情了。后宫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啊，能将各种美色都揽入其中，每天看着养眼都觉得自己能延年益寿了。
　　毕竟看着这样的美色，随时都能保持身心愉悦。而且就她目前所见到的这四个，风格都不一样，还不用担心看腻。
　　苏砚之笑道：“对啊，是洛上卿送来的人，说是她的义子，叫洛云笙。陛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很满意，还……”
　　“夸他长得好看？”凤绫音觉得，之前那个女帝，大概对她的五个男人，都这样夸过。
　　“差不多吧，陛下说他绝色无双。”
　　凤绫音看着洛云笙道：“也不至于无双。论姿色，他与楚秋寒其实不相上下。一个清冷出尘，一个妖媚入骨，一个好似画中仙，一个有如世外妖，真是绝配啊绝配。”
　　“绝配？”苏砚之吓了一跳，“陛下是说洛云笙与楚秋寒绝配？”
　　糟糕，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吗？
　　“朕只是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容貌很相称，若是站在一起必能将这满园秋色都比下去。”凤绫音尴尬地解释。
　　沈钰听了这话连忙问道：“陛下是想见公子楚了吗？需要我去将他绑来吗？”
　　“不用不用！”凤绫音连忙摆手，“楚秋寒虽然生得好，可那言行举止都让人觉得不舒服，还是不见的好。”
　　苏砚之一脸冷漠，关于凤绫音方才的解释他一句也不信。他觉得，凤绫音看到是往分桃断袖那方面想了。
　　栖凤国男子远多于女子，所以在一些偏远地方没嫁出去的男人们，有时候也会俩俩凑对，将就着过日子。
　　这些苏砚之如何知道呢？因为他母亲书房里偷偷藏了不少这样的话本，都是两个男子情深的故事。而苏砚之是个爱看书的，早将他母亲房里的书一本不落的都看完了。
　　看来陛下和他母亲是同好。
　　沈钰不会往这种方面想，他听到凤绫音喜欢楚秋寒的脸又讨厌楚秋寒的性格，便说：“我这儿有一样东西，兴许可以解决陛下的烦恼。”
　　“什么？”
　　“傀儡香。”沈钰答道，“每位公子侍寝前都要沐浴更衣，只要在其沐浴的时候点上，待他进了陛下寝宫，药效就差不多发作了。到时候他就跟傀儡一样任由陛下摆布，再也不会做出让陛下讨厌的事了。”
　　凤绫音连忙摆手：“不用了，木头美人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听砚之念书呢。”
　　“陛下若是嫌弃傀儡香太木，那还可以带他去，把他变成陛下喜欢的性格。”沈钰又道。
　　苏砚之听了这话害怕极了，觉得自己以后在沈钰面前还是收敛些好，免得对方觉得他大逆不道，把他给抓起了。
　　“不必！”凤绫音还做不出那种事来，“我觉得冷宫挺适合他的，就那样吧。”
　　苏砚之笑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将楚秋寒放出来，让他与洛云笙一起居住会更好吗？”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凤绫音虽然这么想，但是不好意思这么说。不过苏砚之为何会说这种话？莫非他看穿了什么？
　　不不不，身为一个异世界的古人，苏砚之不可能认识腐女这种生物，不可能的。
　　“砚之何出此言？”
　　“我只是觉得，陛下大概是这样想的。”苏砚之道。
　　凤绫音走了过去，附在他耳边笑道：“妄自揣测圣意，砚之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是否要朕将你送去给楚秋寒解闷？”
　　苏砚之连忙摇头：“免了，我跟那家伙可处不来。”
　　凤绫音又看了洛云笙一眼，淡淡道：“罢了，回去吧。不过最近天冷，让人给公子笙送几件秋衣去吧，他穿的也太单薄了。”
　　周围跟随的侍女连忙应下了。
　　苏砚之只觉得好笑，同是后宫公子，凤绫音又一向大方，吃穿用度何曾亏待过谁？那家伙有秋衣不穿，喜欢坐在秋风里扮风雅，送再多过去也是枉然。
　　凤绫音正要离去，却见那亭子里的人终于收起了玉箫，双手撑在椅子两侧转着什么。凤绫音这才发现，原来洛云笙坐的是轮椅。
　　“他的腿？”
　　苏砚之奇怪道：“陛下忘了吗？洛上卿说过的，他十五岁时外出骑马，怎料那马忽然受惊，将他摔下高崖，那腿被摔废了。后来看了许多大夫，也没能治好。”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凤绫音想，这种年少受创残疾白衣翩翩清冷出尘的美男子，实在太对她胃口了……
　　咳咳，这大概是四大名捕看多了的结果。
　　她再一次望着洛云笙出神，此时洛云笙正按着轮椅的机关缓缓离开亭子，经过荷塘时正好朝对面看了一眼，与凤绫音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