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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会让他答应的！”青荷似乎很有自信。
　　凤绫音忍俊不禁，青荷果然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看上哪个就直接绑回家了。
　　“行吧，感情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好，祝你好运。不过今天就请你陪朕聊会儿，明日元宵佳节你再去找你的心上人可好？”
　　青荷忍不住又笑了：“那今天就听陛下的。”
　　元宵那天，他们停在离京都隔了五座城的阒州。阒州是也是富饶之地，元宵这种节日自然热闹得很。晚上的时候，凤绫音就换上便装带着一行人出门了。
　　很久以前她就想逛逛古代的夜市了，如今正好得偿所愿。
　　青荷也道：“我以前就想啊，民间元宵有灯会，我们宫里也有啊。民间要猜灯谜吃元宵，我们宫里也一样啊，可为什么宫里那些侍卫女官都喜欢跑到民间去过元宵？不过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碧竹道：“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宫里的元宵虽然也有很多人，看着也挺热闹的，但其实没什么意思，每年都是那些固定节目，宴会上几个大人总喜欢针锋相对，好好一个节日，气氛全被搅和没了。可民间不一样啊，民间是真热闹，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他们是真的很开心地在过节。我也想一辈子都这样开心。”青荷笑道。
　　凤绫音无奈道：“行了行了，你快去开心吧，今晚朕不用你陪着。”
　　“多谢陛下。”青荷朝凤绫音行了个礼，就开开心心地跑走了。
　　碧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很无奈，这丫头喜欢上男人后的举动，怎么感觉那么像其他国家的女人？按理说她可以直接求凤绫音赐婚的。
　　虽然说强人所难不好，但感情也可以婚后再培养。而且如果那个男人其实已经喜欢上她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认呢？毕竟在栖凤国，大部分男人男人都是矜持的啊。
　　凤绫音拍拍碧竹的肩笑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相信青荷会有分寸的。”
　　碧竹完全放心不了：“那丫头做事何曾有过分寸？”
　　而且青荷以前什么都告诉她的，现在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青荷居然都不爱向她吐露了。
　　凤绫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三个男人，沈钰一向没主意，卫承宣似乎没什么喜好，只有苏砚之对一旁的猜灯谜似乎很感兴趣，凤绫音于是带着他们朝猜灯谜的地方走去。
　　民间的灯谜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对于苏砚之而言还是太简单了。他基本不用怎么思考就能答上，没一会儿就连连答对了十题，拔得今晚头筹。
　　凤绫音不由笑道：“砚之好厉害。”
　　“这些本就不难，没啥好玩的，我们走吧。”苏砚之道。
　　“好，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凤绫音笑着，忽然有一批人涌入人群，将她与其他人冲散开。感受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凤绫音皱眉，一手朝后打去，被身后的人牢牢抓住。凤绫音再往后一踹，对方倒是没躲，让她实实在在地踹了。
　　“陛下这一脚踢得可真狠。”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凤绫音一怔，这不是楚秋寒的声音吗？他此刻不应该待在皇宫里陪洛云笙吗？
　　沈钰与卫承宣察觉不对，同时挤开路人，朝凤绫音走去，却见抱住凤绫音的人是楚秋寒，而凤绫音也没多抗拒。卫承宣于是就此停了下来，沈钰则不满地继续朝他二人走去。
　　楚秋寒见了沈钰似乎不大高兴，开口道：“陛下都陪你们那么多天了，现在陪我一会儿怎么了？人我先带走了，你们慢慢玩。”
　　楚秋寒说完，就抱起凤绫音飞出了人群。
　　沈钰气极，正想追上去却被卫承宣拉住了。
　　“随他们去吧，楚秋寒不会伤害陛下的。”
　　“可是……”
　　“你没看见陛下也挺开心吗？”卫承宣又道。
　　沈钰这才作罢，他大概无论如何也学不会让凤绫音开心吧？

☆、第八十六章桥边谈心

　　楚秋寒抱着凤绫音一路跑了很久才肯停下来，最后停到了一处桥上。桥下是静静流淌的小河，两边是白墙墨瓦的人家，家家户户都挂出了很有江南小桥流水人家的风情。
　　这儿清静，所有的喧嚣都离他们远去，只有带着寒意的风不停地穿梭而过。可那屋檐下挂着的盏盏红灯笼，还有河边上时不时漂过的几盏花灯，都给这个地方渲染出了几分暖意。
　　元宵的街头太过拥挤，这里对凤绫音来说倒是刚刚好。她觉得这儿很美，也很享受这里的静谧。
　　楚秋寒见此不由笑了：“看陛下的样子，我果然没选错地方。”
　　凤绫音奇怪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不应该在皇宫里吗？”
　　“我将云笙送回宫里，就赶过来找陛下了，这两日都没怎么睡。”楚秋寒凑了过去，指着自己的眼底道，“你看，我眼睛都青了。”
　　凤绫音瞥了一眼，确实看见了青印，好笑道：“你这哀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这能怪我吗？又不是我叫你赶来的，我不是让你在宫里好好待着吗？”
　　“这当然不怪陛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放不下。”
　　“你放不下什么？”凤绫音问他。
　　”我还以为陛下已经知道了。“楚秋寒看着凤绫音认真道：“我喜欢陛下，所以不管陛下把我赶到哪里去，我都会回来找陛下的。”
　　楚秋寒将长发束起的时候，多了几分英气与俊朗，再一认真起来就很要命了，凤绫音下意识地别开目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楚秋寒的眼睛很漂亮，认真的时候看起来格外深邃，凤绫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沦陷在对方的眼神里。机关一直都说他的长相太艳了太妖了，可她没法否认，楚秋寒那张脸她真的很喜欢。
　　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烙进了心里。
　　“陛下为什么不看着我？”楚秋寒又顺着凤绫音的目光凑了上去，“其实我觉得陛下也挺喜欢我的，不管我怎么胡闹都惯着，陛下真没考虑过我吗？”
　　凤绫音笑了：“还真没有。你想想你是为什么进宫的，朕要如何考虑你？”
　　她谁也不考虑，她只想孤独终老，靠男人不如靠自己。哦不对，栖凤国的男人本来就靠不住，大部分都是需要女人保护的。
　　“那等我那事做完了，陛下能考虑我吗？”楚秋寒又问。
　　他在这件事上总归理亏，凤绫音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他又把之前在心里反复想了好几遍的话给忘记了。
　　“等那事完了，不是天高海阔任你飞吗？楚秋寒，你生来就是野惯了的，这样的性子难道还能一辈子待在宫里吗？你应当在江湖上逍遥自在，而不是在宫里被处处束缚。”
　　凤绫音是真觉得楚秋寒这样的性格不适合待在后宫，现在惯着他是因为知道他迟早会走。虽然她对楚秋寒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可她还是更希望楚秋寒能在江湖上潇洒恣意地活着。
　　楚秋寒道：“可我在宫里也能逍遥自在啊。”
　　好吧，他还真可以。凤绫音不禁觉得头疼。
　　楚秋寒见凤绫音扶额，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让凤绫音头疼。栖凤国的女子不是一向干脆利落的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可能就说有可能，没可能那就说没有，有什么好为难的？
　　“陛下对我是真的毫无感觉吗？如果没有你直说就是，我不至于因为这个寻死觅活的。”楚秋寒道。
　　寻死觅活？凤绫音还真没把这四个字往楚秋寒身上安过，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楚秋寒虽然是个戏精，偶尔还会撒娇，但到底还是个大男人，还是个在江湖上野惯了的大男人，长得精致妖娆，心里其实奔放得如同脱缰的野马……
　　啊这个比喻似乎哪里不对。
　　总之，她觉得楚秋寒是个豁达的人，不会做这种事。
　　“其实就算陛下从来不考虑从来没感觉，那也没事。喜欢陛下是我的事，我会想办法让陛下也喜欢我的，时间长点也没事，反正我们这一生还有很长。”楚秋寒又道。
　　凤绫音道：“那就等你和云笙要办的事情办完了再说吧。等到了那个时候，你我就可以毫无芥蒂地谈一谈了。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你，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好，那便说定了。”楚秋寒朝凤绫音伸出一只手掌，“你我击掌为誓。”
　　居然还要击掌，果然是江湖人的做派。
　　凤绫音觉得挺好玩的，便与他击了三次掌。
　　“好了，这事就这样说定了。现在我们就好好欣赏这良辰美景吧。”楚秋寒笑道，“今天我准备的东西还挺全的。”
　　凤绫音好奇：“你都准备了些什么。”
　　“陛下稍等片刻，一会儿就知道了。”
　　楚秋寒说完，轻身一跃，跳到了桥头的一棵老槐树上，从上头取下了一个大包裹和两盏花灯。那包裹里面塞了两坛酒、一大把烟花棒，还有几筒烟花。
　　凤绫音这才想起守岁那天睡着之前她确实和楚秋寒提过烟花棒的事情，这玩意儿她还一直挺喜欢的。尤其是小时候看还珠格格的时候，她一直想像小燕子那样在屋顶上玩烟花棒。
　　现在的她倒是也能办到了，而且轻功绝对比那个半吊子的小燕子好，不过再也没了上房揭瓦的心思。
　　“陛下对这些可还满意？”楚秋寒问道。
　　凤绫音晃着手里正噼里啪啦的烟花棒笑道：“马马虎虎吧，你是第一次向女子示好吧？”
　　楚秋寒道：“不是第一次啊，之前也有过几次，陛下没感觉到？”
　　之前？莫非是送玉佩？还是再早之前他帮自己梳头？或者是他帮自己种梧桐带自己去看梧桐碎金的时候？
　　没想到凤绫音居然陷入了回忆，楚秋寒叹了口气道：“陛下居然一点也没感觉到。难道这是因为陛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缘故？”
　　楚秋寒之前就有所察觉，在他印象里凤绫音不是个迟钝的人，但是他每次示好凤绫音似乎都一脸茫然，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他那时就想，大概是因为观念问题，可能在这个世界属于情人间的举动，在另一个世界就不是了。
　　所以凤绫音一说烟花棒的时候他就赶紧记下了，他想大概在另一个世界，烟花棒才是定情信物？
　　“虽然世界不同，但很多习俗还是一样的，你别瞎想了。今晚我们是出来玩的，那就好好玩吧。”凤绫音笑道。
　　“好，都听陛下的。”

☆、第八十七章安抚沈钰

　　凤绫音与楚秋寒一直玩到很晚，回到行馆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睡下了，只有沈钰还站在门口等着。
　　沈钰看着凤绫音，只见对方小脸红扑扑的，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额头上还有些汗珠，一看就知道她刚才玩得有多开心。这就是他永远给不了凤绫音的，他无法让凤绫音从里到外都这样快乐，尽管他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了。
　　沈钰想，他果然是个失败品，连这些最基本的都做不好。
　　“小钰？”凤绫音老远就看见了沈钰的身影，急忙跑过去问，“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见陛下一直不回来，实在放心不下，就想出来等着陛下，等陛下回来了，还能为陛下掌灯。”
　　凤绫音既感动又无奈，柔声道：“那要是我和今晚就在外过夜，不回来了呢？你难道还要一直等到天亮吗？”
　　沈钰一本正经道：“我本来想过会儿就去找陛下了。陛下若真的一夜未归，那一定是楚秋寒图谋不轨，我不会放过他的。”
　　“……”楚秋寒想，算了，自己现在心情好，就不和他吵了。
　　“好了好了，如今朕也回来了，大家都快回屋睡吧，如今天还没回暖，小心冻着。”凤绫音无奈道。
　　沈钰将手里的灯塞到楚秋寒手里，对凤绫音道：“陛下快回屋休息吧，我让人去给陛下准备热水。”
　　楚秋寒看着沈钰离去的身影叹道：“这家伙还把我当坏人呐？”
　　凤绫音斜了他一眼：“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我与承宣他们都处得好好的，唯独与沈钰处不来，陛下觉得这是谁的问题？”
　　“朕只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凤绫音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沈钰的确看不惯楚秋寒，可沈钰对洛云笙也看不顺眼，然而他只与楚秋寒吵，还不是因为楚秋寒每次都嘴欠吗？
　　凤绫音第二天醒来的沈钰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凤绫音梳洗好之后就让他进屋了。
　　“一大早的站门口，是有话要对我说吗？”凤绫音问道。
　　“陛下为何那样信任楚秋寒？又为何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开心？”
　　“嗯？”凤绫音一愣，不明白沈钰为什么要问这个。
　　沈钰又道：“也不是，陛下与苏砚之在一起的时候也挺开心的，独独对着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陛下是希望有人跟你顶嘴？”
　　“当然不是。”凤绫音哭笑不得，“你怎么会那样想？就因为他们俩老跟我顶嘴？他们俩都还有些孩子心性，与他们在一块时总是热热闹闹的，很有趣。”
　　“陛下是喜欢热闹些的？”
　　“算是吧。”
　　凤绫音之前虽然一直说自己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但安静仅限于她工作的时候啊，闲暇的时候还是喜欢有个人在边上可以聊聊天斗斗嘴的，而且苏砚之特别容易炸毛，调戏起来很好玩。
　　沈钰道：“既然如此，待我禀明颜姬，换个性子活泼些的来伺候陛下。”
　　“怎么了？为何忽然要这样？”凤绫音被他吓了一跳。
　　“属下入宫就是为了保护陛下伺候陛下的，可属下根本不能讨得陛下喜欢，留在陛下身边也没用处，还不如换个陛下喜欢的过来。”
　　“你又怎么知道换个活泼的来朕就会喜欢呢？朕要是不喜欢你们就天天换？朕记得祖上的规矩可不是这样的。”凤绫音冷冷道。
　　“可以前，确实有过换人的先例。栖凤国一切都以女帝为祖，若是女帝不喜，那自然……”
　　凤绫音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
　　沈钰跪在地上：“可身为死士……”
　　“叫做死士，但你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如果死士都如你这般，一切以女帝为主，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那找谁来有什么区别？表面性子不同，骨子里还不是都一样？”凤绫音将沈钰拉了起来，“朕不是不喜欢你，朕只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想想。就像砚之那样，喜欢什么不喜欢都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朕。人与人之间相处，不就该这个样子吗？”
　　可平等之人才会那样相处，他与凤绫音在身份地位上是不平等的。
　　“小钰，你告诉朕，你喜欢什么？”凤绫音放柔了声音。
　　“我没什么喜欢的，只是看着陛下开心，我也觉得开心。可我不能让陛下开心，总觉得……”
　　凤绫音笑道：“你在朕身边，朕很安心。所以别走了，好吗？”
　　沈钰很可靠，虽然人闷了点，但是做事效率很高，确实让人安心。凤绫音对他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希望他能多为自己想想，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正常的有着独立人格的人。
　　“嗯。”沈钰点了点头。
　　“好了，一起出去吃早饭吧，别再胡思乱想了。”
　　凤绫音其实很遗憾，这个世界居然没有心理医生，沈钰现在很需要一个懂心理的人来好好开导开导。不如说与他同期的死士都一样？
　　这个时代各国都有死士，数量还不少，她管不了那么多。可她希望，至少在她身边的这几个能聪明点，不要被所谓的等级观念束缚住，不要一等到被人抓住就自杀了。人总要活下去，才会有更多的可能。
　　命是你自己的，只要不犯死罪，谁也不能决定你的生死。
　　那天之后，沈钰的态度总算好多了，有时候楚秋寒故意找茬，他也没有搭理。凤绫音知道他的思想其实没有多少变化，不过起码不再钻牛角尖了，这样就挺好的。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慢慢培养。
　　可楚秋寒这人吧，不仅嘴欠，人也挺欠打，他居然还跑去问沈钰，最近为什么不和他吵了？
　　沈钰只是冷漠道：“陛下说你小孩子心性，让我不用与你计较。”
　　“陛下真的说过？”楚秋寒听后连忙来找凤绫音。
　　凤绫音点头，她后来确实让沈钰别和楚秋寒计较，这种人你越计较他越来劲，放置一边久了，他就不爱来烦你了。
　　“陛下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这都快二十五了。”楚秋寒散着长发，趴在凤绫音膝盖上，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起开。”凤绫音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我们现在到哪儿？”
　　楚秋寒道：“快到沧州了，山路不好走，到时候我们要去沧州的安平县乘船。锦澜江怪长的，之后的半个月都得在船上度过了。陛下晕船吗？”
　　凤绫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晕不晕船，好在沈钰替她答了：“陛下不晕。”
　　凤绫音松了口气，还好不晕，不然半个月会死的。
　　“你怎么知道？”楚秋寒瞥了他一眼。
　　沈钰道：“陛下十八岁那年去过河州，走的水路，一共十日，日日安稳，未曾不适。”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