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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往后这好事儿也轮到自己了！

　　　　林雅楠攥紧了拳头，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儿，根本就未察觉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花径旁的冬青丛里，有双眸子也在闪闪发亮…

　　　　……

　　　　听那王嬷嬷口中似有未竟之言，既然林煜之并非黄氏所生？那他又是谁人之子？为何又成了林宇恒的嫡子？

　　　　难道是李代桃僵？

　　　　林雅楠于脑中飞快地盘算，即便林煜之当真不是黄氏之子，与她可有什么好处？

　　　　如此一想，颇有些沮丧起来，

　　　　若是林煜之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只怕是不会再理黄氏，那么黄氏和林雅婷往后的日子自然就不会好过，这个庄子能不能让黄氏待着也未可知，反倒是对自己有害无益！

　　　　毕竟，若不能从这庄子上出去，黄氏一日不死，她就是自己的嫡母，若是黄氏过得艰难，往后的日子自己只怕会愈发的难过！

　　　　知道了却不能给自己带来好处，这样的处境更让林雅楠抓耳挠腮地难受！

　　　　不行，自己且得要好好谋算一番才行。这事情若是某算好了，只怕能给自己带来许多的好处！

　　　　真是不成想出来这么一会子，居然还能有个大惊喜，不虚此行，真是不虚此行！

　　　　这个夏夜，林雅楠是在一阵阵的窃喜和反复呢喃着不虚此行中慢慢睡着的。

　　　　林雅婷却是直到天光破晓，才将将入睡。

　　　　与她身边一脸餍足的徐志不同，林雅婷只觉得身子动一动便有无尽的屈辱和不耐！

　　　　可是她只能忍，时移世易，她懂！她再不能如从前那般，能一味的顺着性子来了！

　　　　没了林国公府的庇护，唯有巴住自己从未放在眼中的这个小人，才能在徐府有一席之地！

　　　　当前紧要的就是能有个孩子，有个能让自己在徐府站稳脚跟的孩子！才能堵住徐府那两个市侩、刁钻的老不死的嘴！

　　　　林雅婷是在一阵叹息不甘中入睡，又是在一阵阵刺痛中醒来的，徐志果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作威作福久矣的林雅婷，醒来时却是一脸的怔怔，

　　　　睡梦中她居然梦到了林暖暖，

　　　　这个她从前为之不屑，现下又羡又妒的人。

　　　　可是，那样的林暖暖，又有谁能不嫉妒？那样的相貌、那样的家世，最最让人羡慕的还是她有那般维护她、对她爱如掌珠的亲人！

　　　　不说旁人，据她所知，她们大房嫡庶三姐妹，又有哪一个对林暖暖不心存嫉恨？

　　　　不论那个胆小懦弱的林雅丽，就说那个如蛇般阴冷的林雅楠，从前可是没少学人家做些东施效颦之举，若不是他们大房失势，被撵至庄子，只怕她还会一直装下去…

　　　　她还真是看不起林雅楠，跟林雅楠不同，她虽性子不好，但却是个最识时务的。

　　　　从前林暖暖只是二房的一个普通的失枯小儿，无父无母无人庇护，自不能同她这个国公府大房嫡长女同日而语。

　　　　可如今，此一时、彼一时，斗转星移间她同林暖暖已是天壤之别。人家那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有她所不及的权势，自己，不过是从九品的文林郎的妻！

　　　　如此，林雅婷倒是对林暖暖失却了嫉恨之心。毕竟相差不大才能产生嫉妒，林暖暖如今已然是她只能俯视的贵女！

　　　　“奶奶，今儿个要不要戴这个金累丝点翠嵌珠石凤钿？”

　　　　一旁服侍林雅婷的大丫鬟小雀子，眼见得林雅婷面色不好，忙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用了！”

　　　　林雅婷虽心绪不宁，还是摇首应了。一抬眼恰好在镜中看到了小雀子一脸的怯懦，不由一阵火起，才想要对着那个满脸骇然的小脸扬起手去，目光却在看到那张愈发楚楚可怜的脸上打转了一番后又住了手。只淡淡地说道：

　　　　“还戴昨日的缠枝钗。”

　　　　难得没有没有扇来，小雀儿庆幸自己躲了过一劫时，还是心如擂鼓。见林雅婷要缠枝钗，急急就给她插上。

　　　　“嘶，”

　　　　林雅婷今日是真的不想对这个手笨的婢女动手，可是头皮上一阵轻微儿的刺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地随手扇了一巴掌，口中更是怒道：

　　　　“蠢笨的蹄子，你那手是长来看的？笨手笨脚的惹人烦！”

　　　　就这么骂了一句，倒也就撩开了手去。

　　　　小雀子受了这一掌，却没了方才的诚惶诚恐，经此一骂，倒彻底放下心了。

　　　　每日必有一骂，今日若没被林雅婷责骂，她这一天都得提心吊胆儿！

　　　　如此，被骂后的小雀子手脚麻利了不少，她利落地将林雅婷鬓边碎发抿了起来，又给她戴了几朵珠钗。

　　　　林雅婷吐出一口浊气，果然贱丫头还是欠收拾。

　　　　她缓了缓神，慢慢地问小雀子：“昨晚上我让你跟着过去，都听到了什么？”

　　　　此言一出，小雀子的手立时抖了抖，她先偷瞥了下林雅楠，少有的迟疑了片刻，才又摇了摇头，闷闷地说：

　　　　“都怨奴婢蠢笨，去时见着四小姐，她就伏在奶奶和王嬷嬷跟前儿的树丛里，奴婢…奴婢…”

　　　　小雀子紧张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可怜巴巴地说：“奴婢没敢上前！”

第九百零八章　意外之喜？

　　　　真是个没用的！

　　　　林雅婷啐了小雀子一口，又惯常地骂了她几句，想起这丫头从来也不是个机灵的，自己昨晚上就不该让她去。可身边伶俐的大丫鬟都被她留在徐府看着那几个蠢蠢欲动的蹄子了，实在是没法子，也唯有捏着鼻子用了，哪知还是上不得台面，做不好事儿。

　　　　不过，这个小雀子虽蠢笨，倒是个实心实意的，衷心侍主的。林雅婷对她虽嫌弃不已，却是信得过的，见她如此说，也就当真信了她的话。

　　　　林雅婷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歇了心思。反正她还要在庄子上待上一两日，择日再探查一番也不迟。那日她见自家母亲同王嬷嬷正在说话，

　　　　见自己来了，就闭口不言，这里头定是有事儿。林雅婷不做她想，只知道黄氏手里还有不少的铺子、银子，她且得要盯仔细了。

　　　　心里想着事儿，又端详了下镜子里明艳丰润的自己，林雅婷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没做！都怨徐志，折腾得她身心俱疲，

　　　　林雅婷眉头微蹙，喜想了想后才倏然记起，自己还有件大事儿没做。

　　　　她的手慢慢地往下摸去，行至一半，才想起面前还杵着个蠢笨的小雀子，忙挥手让她下去，自己这才将一双金莲珍而重之地轮换着捧于手中，

　　　　倒了广口玉瓶子里的玉足散，慢慢地涂抹在双脚，缓缓地揉搓着，眼见着一双娇嫩的小脚越发的莹润小巧，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得色。

　　　　众人都道她是个蠢的，却不知她林雅婷做了堂堂林国公府嫡女十几年，自家娘亲黄氏又是个多思多虑之人，又怎能将她唯一的嫡女养成个榆木？

　　　　从前跋扈，不过是仗着家世地位。况且，她也并非在所有人跟前都是如此，譬如从前的四公主，如今的大食皇子妃，自己对她可是恭敬得很！

　　　　只是，终归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从前风光无限的四公主和亲去了大食，成了众多皇子妃中的一个，从此后阔别故土，寄人篱下。

　　　　而她看不在眼里的林暖暖…

　　　　她虽不愿承认，也知林暖暖如今已然成了京中炙手可热、声名赫赫才貌双全的名门贵女。

　　　　什么徐元贞、什么龚青悠……这些人又哪里能同林暖暖同年而语？

　　　　林雅婷涂抹好了双足，又拿了裹脚布将其包好，待半个时辰后解开擦净，才发觉自己的好夫君徐志居然迟迟不见人影，不由又唤了小雀子来问：

　　　　“姑爷去了何处？”

　　　　小雀子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个长短来，气得林雅婷将手里才解开的裹脚布摔了她一头一脸，见她木木樗樗，只是傻愣愣看着。

　　　　林雅婷觉得今日这丫头邪性得很，倒是更加呆蠢，她气不打一处来，手下一用力，却是将一瓶子加了珍珠粉的玉足散给洒了出来…

　　　　“真是气死我了！”

　　　　林雅婷气得随手就将玉瓶朝着小雀子面上扔去，孰料那丫头躲也不躲，就直直生受了这一下子。

　　　　立时，一股子带着腥味儿的温热缓缓流下，林雅婷心里唬了一下，忙要站起来，待见小雀子仍旧是一张木愣愣的脸时，

　　　　便又将一只提着的心放下，伤便伤了，左不过是个丫鬟，也就是流了点子血，怕什么。

　　　　小雀子等了又等，还是没能等到她想要的话，心头不由浮起阵阵苦笑，她只顾着想出去，到底是忘了自家小姐的脾性，不过是这么点子伤，又怎能入得了自家主子的眼儿？

　　　　既如此

　　　　小雀子牙一咬，心一横，索性就着一头一脸的血，使劲儿的伏于地上，“嘭嘭”磕起头来，口中只道：

　　　　“都是奴婢的错，请小姐责罚，请小姐责罚。”

　　　　这一叠声的小姐和着脸上留下来的血迹，倒是让林雅楠心里多多少少生出几缕旧日情分，

　　　　想这丫头再傻，那也是自幼就待在身边的，对自己也算是忠心不二了，算了，饶过她吧，用人之际，说不得这丫头一张干干净净楚楚可怜的脸面就能派上用场。

　　　　“好了，起来吧！”

　　　　林雅婷心里有了成算，也就放过了小雀子。她话一说完也不再看小雀子，只心疼地打量玉瓶子里的玉足散，居然就只剩垫底那么一点子了！

　　　　真是可惜了，这还是无意中从那个林暖暖处偷听来的方子，要说做起来当真是繁复得很，

　　　　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里头的珍珠粉，就不是什么好弄的，为了这个，自己手里的珍珠，可是都用尽了。

　　　　不行，待会儿还得从自家母亲那里匀些。

　　　　林雅婷想起自家母亲的抠唆劲儿，心里不免又气，若不是面前的这个小雀子，自己也不用费这些神。不过，这丫头怎的还跪在地上？

　　　　林雅婷睇了眼正伏在地上长跪不起的小雀儿，眉头一扬，才想责骂，就听那丫头说：

　　　　“总是奴婢的错，奴婢手里还有条珍珠链子在当铺，身上也凑够了赎金，还请小姐容了奴婢取了来，好给小姐拆了做珍珠粉吧。”

　　　　“是从前祖母赏给你的那条？”

　　　　提起那条珍珠链子，林雅婷心里就有些拱火儿。那年林暖暖见着自己打骂小雀子，就管了闲事儿，就告了她的刁状。

　　　　没过几日，林老夫人就让人单赏了条珍珠链子给这个小雀子。

　　　　说是小雀子服侍的好，赏她的，还道莫让旁的大丫鬟欺负了她，抢了去。这是明晃晃地在打她脸儿呢，后头她难为林暖暖多少也跟这事儿有些关联。

　　　　“是！”

　　　　小雀子忙磕头应是。

　　　　那条链子做成珍珠粉倒是不必，林雅婷可还记得那珠子的成色不错。她眼珠子转了转，只说：

　　　　“你先拿了来。”

　　　　小雀子欣喜如狂地应了“是”，求了林雅婷让人拿了对牌儿也好出去。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林雅婷自是允了。

　　　　大早上的就平白得了儿时想要的珍珠链子，也算是意外之喜。若不是小雀儿提起，自己倒是忘了从前这一出！

　　　　这会儿她再看小雀儿倒是没了方才的厌恶，只觉得这丫头是憨傻了些，不过憨傻也有憨傻的好，想哪个大丫鬟不是可劲儿地往自己身边搂银子？

第九百零八章　益母草灰

　　　　“去吧，去吧，不用急着回来，东市上头也好吃的，你也买了尝尝。”

　　　　转头儿，林雅婷同小雀子说话，几欲可称得上是和声悦色了。

　　　　若是平日里自家主子这般同她说话，那么小雀子定是要受宠若惊了，可今日小雀子只觉得话都不敢多言，心里更是忐忑难安。

　　　　她紧攥着手，也不敢抬头，生怕抬头就会让林雅婷看见她一头一脸的汗和闪烁的眼眸！

　　　　生平第一回说谎，还是对自己的主子说谎，其中滋味可不好受。只一想起多年前那个如出谷黄莺般悦耳的声音，暖暖地问自己可还好，还让人将自己胳膊上泥沙洗净，甜笑着给自己说情的小郡主，小雀子就又什么都不怕了！

　　　　她自幼丧母，虽生活得苦楚，可她娘亲说的话，小雀子从不敢忘，她的娘亲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做人得要知恩图报！

　　　　虽小郡主从未想过要自己报恩，也没想过让自己报恩，只她能不在意，自己却是不能不报！这么多年来，如今既然听到这些，她又焉能装作不知？

　　　　小雀子一得了对牌，也不计较到底林雅婷是忘了给自己派车，还是没这想法，只激荡地往京里去了，也幸好这是清晨，走上两个时辰，也就能到了。

　　　　林雅婷随意打发走了小雀子，到底是心疼洒了的玉足散，眼珠子转了转，颤着一双小脚去了黄氏处，她还记得黄氏有条绕臂三圈子的珍珠链子，正好合用。

　　　　……

　　　　薛明玉看着林暖暖将干益母草切成段，放进了一个干净的陶瓷瓶内，颇有些好奇地问：

　　　　“暖暖，真的要将这个烧成灰？”

　　　　“嗯。”

　　　　林暖暖随意点了点头，见薛明玉脸上再没了轻愁，心里既是欣慰又觉好笑。

　　　　这个薛明玉，得有多心大，亦或是笃信自己？

　　　　自己求了祖母帮忙，也不过是得了模棱两可的“试试”，故而对薛明玉也只是用了“莫要急，这且得要徐徐图之，”一类的托词，难道她没听明白？还是自己说得有问题？

　　　　不等她想好了主意，人家就有滋有味地同自己一道一心扑在小食，还有这驻颜秘方上头。

　　　　林暖暖不得不为林煜之掬一把同情泪，她怎会有种美食与美颜面前，唯有爱可辜负之感？

　　　　咳咳，

　　　　好吧，吃得好了，自然肤色好，弄些润肤的方子，那也是增色添姿，

　　　　嗯，总是女为悦己者容吧。

　　　　心里想了许多，才将将有些理解这位心胸开阔的郡主，

　　　　不过，

　　　　当挖苦，还是得挖苦的

　　　　“玉姐姐，你不想我煜之哥哥了？”

　　　　林暖暖眼见着薛明玉正一脸欣喜地催促着自己将烧好的益母草灰放在筛子上过筛，还嫌自己筛得慢了，想要亲自动手，不免促狭心起，挤眉弄眼的笑问起了薛明玉。

　　　　“不想，再说想有何用？”

　　　　薛明玉倒是一派大方样儿，答得也是利索。

　　　　她这样一副样子直让薛明珠听得连连点头。

　　　　从前她是生恐诚郡王府的这个玉郡主生性疏懒，自家暖暖同她一处会吃亏受罪，如今看来，这倒是个少有的明白事理、知进退的好孩子。

　　　　看看，知道这些事情总是有长辈操心，也就不再多问，要不得说，还得是大家贵女行事有度呢！

　　　　林暖暖被薛明玉这一番对答说得倒是不好再揶揄，正要随便说一句将话掩过，却见薛明玉一双幽怨的眼眸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样执着的眼神直看得她后脊发凉，不由忙忙推了推薛明玉，嗔道：

　　　　“你因何如此看我！”

　　　　薛明玉却又眼睛一眨，笑如朗月，只说：

　　　　“暖暖，我将我的事都交给你了。”

　　　　不容林暖暖摆手拒绝，薛明玉已正色道：“母妃从来都说你是个有福的，若是连你也帮不了，那就只能说我薛明玉命该如此，那么，到时只让母妃或是国公夫人给我找个合宜的人嫁了便了！”

　　　　薛明玉说得坦坦荡荡，一点没有身为内宅女子说到姻缘时的羞涩和忸怩。

　　　　可越是这样的一派信赖的薛明玉就越让林暖暖心疼。

　　　　她的傻郡主真是傻得让人心疼，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放在自己这个做事也不甚牢靠的人身上，如此的信任让她好不汗颜！

　　　　一念及其，林暖暖不由正色看向薛明玉，郑重地说道：

　　　　“玉姐姐，你且信我，对你之事，我必竭尽全力。”

　　　　她说的声音忒大，不等薛明玉动容地对她说上一两句感激之情，就见面前的益母草灰被她带出的气息给弄得扑棱棱地往外散出来。

　　　　薛明玉忙帮着她盖上塞子，压下心头的感动，故作轻松地打趣儿：

　　　　“好了，好了，我就是知道只要给你这丫头戴上一顶高帽子，你必会全心全意地帮我做事，嗬嗬，从小至大，一直如此。暖丫头，你当我傻呢，若不是你，我又怎么能舍得说那些？”

　　　　好么，这丫头总是有这本事，能将人说得心潮起伏，也能让人的心瞬间伤得哇凉凉。

　　　　林暖暖是知道薛明玉性子的，也知她因何如此说，不过是怕自己担子重罢了。

　　　　她心里感动的不行，只手上却是毫不留情地将这个嘴硬心软的薛明玉逮住好一番咯吱揉搓，直让薛郡主娇不胜羞地讨饶，这才又收手将滤得益母草灰放入米粥中煮沸后连粥捏成团。

　　　　薛明玉看得眼睛滴溜溜地转，只觉得一双眼睛都有些不够用，忙一叠声地问林暖暖：

　　　　“暖暖，下头该做些什么？暖暖，我帮你一起捏？哎呀，暖暖…我不会，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