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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姐姐。”守根抱着香瓜看着许诺诺，有些害羞滴冲她挥挥手道，“姐姐记得来找我玩儿。”

　　　　许诺诺跟山子并肩往山脚下走，其他三个人正在树荫下吃香瓜。

　　　　山子用手肘顶顶许诺诺的肩膀道：“你都是哪儿学来的话？说得还挺头头是道，我都快被你唬住了。”

　　　　“切！”许诺诺撇撇嘴，明摆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斜眼看着山子说，“我的香瓜没了，你的分一半给我？”

　　　　山子听了这话，顿时笑得很欠抽地说：“你人都要许给我了，我还能舍不得个香瓜？别说半个，整个给你都行。”

　第70章　惯坏

　　　　“切，一个香瓜就想讨老婆？天底下可有这么好的事儿？”许诺诺倒也不害羞，只是冲山子吐吐舌头道，“那香瓜要是个金子打得嘛，我倒还考虑考虑。”

　　　　“行，等以后有钱了，我就去拿金子打个香瓜，然后上你家提亲。”山子半开玩笑地说。

　　　　许诺诺没看到山子眸子里的认真，听了这话只是大笑，打趣他道：“等你钱多得用金子打香瓜的时候，还能看得上我这个乡下丫头？早就去城里买个大房子，然后娶他十个八个的美娇娥，每个院儿里放一个，天天晚上换着地方住。”

　　　　山子虽然原本就知道许诺诺泼辣又犀利，但是没想到她说起这话来都不脸红，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只得讨饶道：“行了，小姑奶奶，知道你嘴皮子利索，饶过我这遭吧。”随后又嘱咐她说，“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可不能出去乱说，不然指不定要被人说成啥样呢！”

　　　　“那是自然，若不是咱俩关系好，我也不会这么说的，跟别人说得着么！”许诺诺用肩膀撞了撞山子的胳膊，不等他再说话，就一溜小跑地直奔树下，从筐里拿出最后一个香瓜。

　　　　她一手拿着香瓜，另一只手握拳朝上面一砸，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香瓜竖着裂开一条缝，一股带着丝丝甜意的清香味就飘了出来。

　　　　许诺诺双手用力一掰，香瓜就应声分成两半儿，她从尾巴处啃了一口，点头道：“大叔果然没瞎说，这瓜真是不错，个顶个儿的都熟透了，尾巴处都有甜味，还脆生生的。”手里的另一半就直接塞给了山子。

　　　　山子也学着她的样子，从尾巴处啃了一口，抬眼道：“你喜欢从屁股后头吃东西？”

　　　　许老三闻言笑着说：“诺诺吃什么都从尾巴吃，黄瓜、萝卜什么的，都从屁股开始啃。”

　　　　许诺诺一边吃一边撇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叫先苦后甜、越吃越甜，若是从头开始吃，第一口倒是甜了，后头的越吃越没味儿。”她说着又来劲儿了，“所以说，其实吃香瓜跟过日子是一样的，都是一个道理。”

　　　　许老三抬手朝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说：“老实吃你的吧，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话。”

　　　　许英子却忍不住问：“你的香瓜吃完了？干啥还吃山子哥的。”

　　　　许诺诺翻了翻眼睛，心道你管得着么，嘴上却说：“我吃了一个觉得太好吃了，没吃够又没钱买，山子哥便说把他的给我吃，再多一个我又吃不下，就一人一半儿呗！”

　　　　“你真是……”许英子指着她，却又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还想着要在山子面前保持形象，指了半天到底还是放下手，扭头对山子道，“山子哥，你就是人太好了，什么都紧着别人，只不过诺诺现在还小，又这么任性，这样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会把她惯坏了的。”

　　　　“呸。”山子冲地下吐了口香瓜籽，然后头也不抬地说，“我也不是谁都惯着的。”

　　　　许诺诺几乎跟他同时开口说：“我会不会被惯坏有我爹娘管着呢，英子姐就别操心了。”

　　　　许英子的脸顿时就涨得通红，她这次可是听明白了山子的意思，不是谁都惯着，岂不是说他乐意惯着许诺诺，若是对自己就不会这样了。

　　　　想明白这层意思，她心里忍不住一阵委屈，眼圈儿也慢慢红了起来。

　　　　虽说山子只不过是李氏看好的，她自己还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感觉，但是她能接受山子没看上自己，却接受不了山子觉得许诺诺比她好。

　第71章　秀才遇到兵

　　　　要知道，许诺诺在村里一直是个另类的存在，吵架、打架，急了都能拿着菜刀去跟人拼命，比男孩儿还要难管教，素来都是乡里乡亲教育孩子的反面典型。可这会儿突然有个人，拼命地对许诺诺示好，对自己却爱理不理，这让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许玲子见状赶紧上前，揽住许英子的肩膀说：“英子，你不是说要买绣花样子么，姑刚看见平时常买的那个摊子，就在前头那边，咱们过去看看。”

　　　　许英子听了这话，忽然又恢复起不少自信，回头冲许诺诺道，“诺诺，你要不要也去看看？”然后不等许诺诺说话就又说，“哦，我忘了，你连缝衣服都不会，更别说绣花了，那你在这儿歇着吧，我跟姑去看看。”

　　　　“谁说我不去看啊。”许诺诺三两口吃完手里剩下的香瓜，抹了抹嘴，就着水囊里的水洗了手说，“我不会绣但我娘会，给她买几个好看的样子拿回去。”

　　　　山子见许老三车上还有粮食，便道：“三叔，你去忙你的吧，我看着诺诺，不会有事的，咱们分头逛，一会儿还回到这儿碰头就是了。”

　　　　“那也行，你们当心点儿，别跟别人起冲突。”许老三想着自己要换粮食，还要买些家里用的东西回去，都是他们这些孩子不耐烦看的东西，便点点头答应了，从怀里摸出了几个铜钱递给许诺诺道，“若是想吃什么就买，别自个儿吃独食儿。”

　　　　“爹，放心吧，买吃的我会分一半给山子哥的。”许诺诺没要许老三的钱，抬脚就往人多的地方跑，边跑边拍着自己腰间的荷包说，“我这儿有咧，爹，你赶紧忙去吧。”

　　　　山子赶紧跟上她道：“你别自己乱跑乱冲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你要看什么跟我说，我领你去。”

　　　　“那，先去把你要买的草药卖了吧，背着怪沉的。”许诺诺慢下脚步，陪着山子去卖草药，这才发现，城里居然有药铺专门派伙计到集市上收草药，山子看着跟那人很熟，肯定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很快就钱货两讫，居然卖了小半吊钱，看得许诺诺眼红不已，心道这可真是个来钱快的买卖，之前山子跟自己上山，不过半日的功夫，也没采多少东西，还有些被雨淋了不能再用，还能有这么多收益，看来采药果然是个不错的营生，自己得好生跟着他学才是。

　　　　两个人正在合计接下来去干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个底气十足的青年男子声音：“山子，你啥时候来的，前天说上山然后就跑没影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回家，也不怕家里担心，多亏许老四给家里送了个信儿，不然还不急死你娘？”

　　　　“三叔，你不去看着摊子，在这儿转悠啥。”山子笑着说，然后介绍道：“这是许三叔家的闺女，诺诺。”

　　　　“三叔好。”许诺诺赶紧叫人。

　　　　“小时候见过，都长这么大了？”吴老三拍拍许诺诺的脑袋，从怀里掏出个玩意儿，塞给她道，“也没啥好东西当见面礼，小玩意儿，拿去玩儿吧。”

　　　　许诺诺接过来只觉得入手温润，低头一看，竟是个石头雕成的小狗，看起来憨态可掬，石头大体是白色的，边缘处带了些浅黄色，正好被处理成小狗卷曲的毛，只是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第72章　门道

　　　　“这怎么好意思，我……”许诺诺虽然不懂材质，但看着雕工极好，不敢随便收下，连连推辞。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河边捡的石头，我自己雕着玩儿的，给你就收下。”吴老三显然是个爽快人，送出去的东西怎么也不肯收回，“你四叔呢？没来赶集？”

　　　　许诺诺吐吐舌头道：“我奶拘着他在家看书呢，说让他明年再去考秀才咧！”

　　　　吴老三闻言大笑，半晌才道：“你四叔的心思可不在念书上，这么硬拘着有啥用。”

　　　　许诺诺摊了摊手道：“我奶认准了啥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别说是考秀才，若她觉得我四叔是个读书的材料，让他去考状元，我四叔还不是得乖乖地听话。”

　　　　吴老三抬手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对许诺诺说：“你这丫头说话倒是有趣，得了，我得回去看着摊子了，让山子带你去玩儿。”说着从荷包里抓了把铜钱，递给山子嘱咐道，“好生照顾妹妹，别欺负人。”

　　　　山子接过铜钱，冲吴老三切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你呢，从小就会欺负别人家小姑娘，村儿里多少人家去找我奶告状来着？奶可都给你记着呢！”

　　　　“嘿，你这小子！”吴老三伸手作势要打。

　　　　“谢了！”山子把铜钱揣好，一把抓住许诺诺就跑开了。

　　　　许诺诺好奇地问：“你三叔摆的摊子是卖啥的？”“我家的摊子在中间呢，咱们现在外头转转再过去，反正也不是什么紧俏货，卖不了那么快，你没看他都到处乱逛呢么！”山子也不着急，抓着许诺诺的胳膊，帮她挡着挤来挤去的人，“你想去看什么？东边有些说书、唱曲儿和杂耍的，西边都是卖牲口的，南边是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北边卖得都是粮食、吃食什么的。”

　　　　“那就先去北边看看吧。”许诺诺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如何赚钱，对那些玩意儿杂耍自然不感兴趣。

　　　　山子却以为许诺诺是饿了，因为看着她早饭就没吃多少，所以也没多问，带着她径直朝北边过去。

　　　　许诺诺一路上看到什么都稀奇，不时停下打听价钱，偶尔还饶有兴趣地跟摊主多聊几句，却什么都不买。好在她知道分寸，生意好忙不过来了的她都并不打扰，而且问得也不是什么独家消息，加上摊主大多都是附近的村民，本性就忠厚老实，看到个小姑娘来问，也都还算和气。

　　　　山子开始见到她停步，还赶紧掏出铜板问她想买什么，后来几次三番之后，见她完全没有买东西的意思，这才不再一次次地掏钱。

　　　　这么停了十几次，山子终于忍不住问：“诺诺，你到底想买啥？”

　　　　“啊？”许诺诺正在心里默记着刚才打听来的价钱，被他说话打断，表情便有些发愣，回过神来道，“我没想买啥啊！”

　　　　“那你一路问过来……”山子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许诺诺问，“你想做买卖？”

　　　　“是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许诺诺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我以为你是闹着玩的呢！”山子挠挠头跟上她问，“你想做啥生意？有本钱么？你会做生意么？做生意可不是闹着玩的，有好多门道呢！”

　第73章　皮厚

　　　　“你的问题还真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啊？”许诺诺到处乱看，漫不经心地应着，转眼看到什么又快步跑了过去。

　　　　“额……”山子拿她没办法，只能快步跟上她，有什么问题回去也能说，总不能在这儿就先把人弄丢了。

　　　　许诺诺在一家卖辣椒的摊子前停住脚步，蹲下翻看堆在草甸子上的辣椒，这个跟平时自家吃的辣椒不一样，北边大家种的辣椒都是尖椒，个头大，皮也有些厚。

　　　　平时青着的时候就可以蘸酱或是炒菜吃，变红了以后可以剁辣酱，也可以晒干以后当干辣椒吃。但是这个摊上的辣椒却只有成人指头大小，红艳艳圆滚滚的，看着十分招人喜欢。

　　　　山子见她连辣椒都要看，越发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这个不按理出牌的丫头到底想干什么，只好蹲下看着她摆弄辣椒。

　　　　“大叔，这个咋卖的？”许诺诺翻看了一下，抬头问道。

　　　　“两文钱一两。”摊主话也不多，摊前生意不好也不吆喝，却也没因为许诺诺是个小孩子就瞧她不起，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道。

　　　　“唔，辣不辣？能尝一个不？”许诺诺眨巴着眼睛问。

　　　　“尝吧，别辣哭了就行。”摊主继续维持他寡言的面瘫。

　　　　“嗯。”许诺诺拈起个辣椒，从根部掰开，直接往山子嘴里一塞，然后问，“辣不辣？”

　　　　山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听到她问辣不辣的时候，才觉得舌头上一股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蔓延到整个嘴巴，口水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嘴唇好像开始变厚变麻，又胀又热。

　　　　“呸！”山子一个高跳起来，把嘴里的辣椒吐掉，又连连朝地上吐着口水，嘴里那股热辣辣的感觉却还是挥之不去，鼻根都已经开始发酸，眼睛里也渐渐湿润……

　　　　难道还真要被辣哭不成？山子在心里连连摇头，那可太丢人了。

　　　　许诺诺没想到这辣椒这样厉害，赶紧从山子背筐里翻出水囊给他，“快，快漱漱口，别咽下去。”

　　　　山子跑到一边去漱口，许诺诺蹲在摊子前，纠结自己要买多少，手里的钱太少，又怕这次买少了以后遇不到，纠结地问：“大叔，你每次赶集都来么？”

　　　　“看情形吧。”摊主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许诺诺闻言嘟起嘴，把荷包里的铜钱翻来覆去地掂量半天，终于咬牙道：“那给我称半斤吧。”

　　　　摊主拎起秤摆弄半天，好不容易理好几条绳子提起来，撮了些辣椒起来，然后眯着眼睛凑上去，捏着秤砣挪了半天，最后面无表情地看向许诺诺问：“你会用秤么？”

　　　　“……”许诺诺无语地看着摊主，接过秤，自己秤了半斤辣椒，扯下腰间系着的口袋倒进去，然后数出十六文钱递过去。

　　　　摊主接过铜钱，又退回来一文，见许诺诺面露不解，沉默了一下才说：“你自己称的，少收你一文钱。”

　　　　“大叔，你这人真有趣，以后有缘分的话，再来买你的辣椒。”许诺诺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心道这个大叔虽然又面瘫又呆，可是人还不错。

　第74章　买卖

　　　　山子用了大半壶水漱口，然后又一口气把水壶喝了个底儿朝天，这才稍稍缓过劲儿来，但舌头和嘴唇还是十分不舒服，好像比平时都肿大了一圈似的。

　　　　“山子哥，你没事吧？真是对不住，我没想到这辣椒会辣成这样。”许诺诺凑上来连连道歉，“现在好点儿没有？我再去给你弄点水儿。”

　　　　“没事没事！”山子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事，但是说话却十分不利索，有种大舌头的感觉，“你买恁多辣椒做啥？这辣得压根儿没法儿吃，我不过舔了一下就这样了……”

　　　　山子说到这儿，顿时觉得有些丢人，又忙解释道：“我平时还是很能吃辣椒的，可是这辣椒，实在是……”

　　　　“就是要买这么辣的。”许诺诺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她本就知道这样的辣椒估计会很辣，怕自己吃不消才塞给了山子，只是没想到会辣成这样。

　　　　她看山子眼圈都红了的样子，又忍不住觉得好笑，伸手拉着他的袖子，努力忍着笑说：“山子哥，你嘴唇都红了。”

　　　　山子闻言脸上一红，抬手就挡住了自己的嘴，瞪眼道：“还不都怪你。”

　　　　许诺诺冲他讨好地笑着，说：“我的病还没好利索，你昨个儿不还说不让我吃辛辣的东西，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嘛！”

　　　　“我……”山子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转念一想道，“罢了罢了，也幸亏你没自己尝，不然这会儿怕是真要哭鼻子了。”

　　　　“山子哥，我看集市上怎么都没人卖腌菜和咸菜，还是咱们没瞧见？”许诺诺见山子没有生气，又恢复了精神，四处打量着问。

　　　　“那东西谁家都会做，大多是自家做了自家吃，谁会出来卖啊，就算卖也没人买。”山子不以为然地说，“这边已经逛得差不多了，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馄饨。”

　　　　许诺诺被山子拉着往馄饨摊子走去，心思却已经转到了酱菜上，她记得后世的市场上，总会有那种摆着十几、二十多种咸菜的摊子，似乎很是受欢迎。

　　　　自家能做的种类毕竟是少，很少见谁家做十几坛子不同种类咸菜的自家吃的，平时若是想吃个新鲜，大部分还是要出去买的，只是不知道城里有没有人做这样的买卖，有机会还是要去城里看看才行。

　　　　被拉着坐在馄饨摊子边，许诺诺还在琢磨着做什么咸菜比较方便，直到馄饨端上桌，她闻到香味才回过神儿来，低头一看。

　　　　“好大一碗馄饨。”她用力吸了口气，“真香！”

　　　　“郑大爷家的馄饨，十里八乡都是有名的，赶紧趁热吃。”山子话音未落，就已经盛起一个馄饨塞进了嘴里。

　　　　许诺诺逛了这么久也早就饿了，这么香喷喷的一大碗馄饨放在面前，也顿觉食指大动，拿起勺子开动。

　　　　两个人谁也顾不得说话，都埋头吃着馄饨。

　　　　山子风卷残云地吃完自己碗里的馄饨，端起碗把汤一口气喝干，抹抹嘴，笑着看着许诺诺，盛起个馄饨之后还要吹一吹、晾一晾，这才能吃进口中。

　　　　许诺诺咽下嘴里的馄饨，重新盛起一个，斜眼瞄他，“看啥呢？”

　第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