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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二小姐初初不肯出面求情，后面又表现出对三小姐关爱有加，替三小姐求情呢？

　　　　难道二小姐是在三小姐面前显示她的能力？暗示没有她做靠山的话，三小姐会死得很惨，暗暗提醒她，即便以后进入了皇家学院，也一定要好好听自己的话，不然的话，今天的教训就会在以后重演。

　　　　陈宝珠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二小姐的心，未免太狠毒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守护


　　　　晚饭时，四小姐来了，让桂香带着食盒来的，说是要与陈宝珠一起吃饭。

　　　　陈宝珠当然知道她是为何而来，于是安排桂香与清鸳她们一起吃饭，自己则与四小姐到暖阁去吃。

　　　　一进到暖阁，四小姐就转过身去，亲自关上门，把陈宝珠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五妹妹，我有好些天没见着你了，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陈宝珠看着四小姐，作沉思状。

　　　　四小姐忙道：“五妹妹，你可不要多想，我可不是催你。我只是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你了，想过来看看你，顺便，顺便……”

　　　　陈宝珠不由笑了：“四姐姐，我可没有多想，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过来，就是问我事情办好了没有呢？”

　　　　四小姐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的，竟然这么容易就被面前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妹妹一眼看穿了，她不由脸一红，嗔怪道：“妹妹既然知道，还要问姐姐我，是存心取笑姐姐不成？”

　　　　陈宝珠忙笑着说道：“我可不敢取笑姐姐。不过呢，姐姐既然这么有诚心陪我吃饭，我就把好消息告诉姐姐吧，我把你的事情跟大娘说了，那位大娘答应了。”

　　　　“真的？”四小姐一阵心喜，抓住陈宝珠道，“五妹妹，谢谢你。”

　　　　陈宝珠摆摆手道：“小事情罢了，人多才热闹啊。”

　　　　在相认之后，陈宝珠就把这件事情跟宁氏说了，宁氏这么难得认回女儿，怎么忍心拒绝女儿的请求呢？当场满口应承了下来。

　　　　因此，母女俩约定，每个月的十、二十、三十这三天都到昭武侯府去学习研制香料。至于马车方面，根本无需惊动二夫人。直接由谢三小姐派马车过去接。

　　　　至于宁氏的真实身份，应宁氏的要求，还有顾及宁氏的安全，陈宝珠并没有告诉四小姐，只说是一位落魄的制香高手，面容丑陋，让四小姐有个心里准备。

　　　　再过几天，就是二十了。

　　　　很晚的时候，李京捎了信过来，说是香叶寺的那一胖一瘦两兄弟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这二人是江湖人士。表面上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暗地里却是一个凶手集团的成员。此次潜入香叶寺找寻宁氏。是受命于人。至于受谁的命令，来找宁氏的目的又是什么，都随着这二人的死，成了一个难解的谜。

　　　　至于那名叫做哈奇的西蒙人，由于舞蛇之人浪迹天涯。行踪不定，所以一时半会还未曾找到他的下落。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断了。

　　　　陈宝珠慢慢把信看完，叹了口气，就着烛火把信烧了。看着烧成尽烬，像黑色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而落，她的心情瞬时沉重起来。

　　　　她至今仍然想不明白。既然都已经见了面了，怎么哈奇却不肯与她相认呢？做大哥的，总不会连自己的亲妹子都不认得吧？除非……

　　　　陈宝珠猛然醒悟。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陈宗纶有可能失忆了呢？

　　　　那场灭顶之灾，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的面前被烧死，如果有可能的话，是先被杀死之后再被烧死的。这种恐怖，对于当时十五岁。一直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说，又怎么承受得住呢？

　　　　关于这个“先被杀死才被烧死”的结论，是陈宝珠后来推断出来的。她记得三年前，她去现场认过尸，看过那些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当时的她对于尸体全府上下几十口，包括会拳脚功夫的大哥和几个仆役都没能逃出来，觉得有些纳闷。她还记得，当时在一些焦尸上，她还看到没有烧焦的骨头上，有一些类似被刀砍过的痕迹，模糊，不清晰。当时的顺天府尹是一位口碑极好的清官，他经过仔细的勘查，得出意外事故的结论，陈宝珠便了作罢，没有再朝这个方面想。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她疑惑更深。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想了一遍，这才得出“先杀后烧”的结论。

　　　　如果她的这个结论成立的话，那当年的焦尸，她一个外行人都能看到隐约有刀伤的痕迹，那位认真的顺天府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这其中是什么缘故呢？

　　　　还有一个疑团就是，那一胖一瘦两个杀手是如何知道宁氏要到香叶寺去寻找儿子呢？她当时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是隔墙有耳。那只耳朵又是谁呢？

　　　　陈宝珠越想疑点越多，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炸了，索性把被子扯过来，蒙住脑袋，不想了，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陈宝珠与四小姐在精心准备到昭武侯府学艺的原材料。这件事情，陈宝珠已经向老太太禀报过了，老太太很是高兴，自然少　了叮嘱一番。

　　　　二夫人这边，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不可避免地掠过一丝不快的神情。不过她的定力极好，什么都没有说，淡淡嘱咐几句，还提出不要让谢府的人派马车过来，自家府第派马车送陈宝珠二人过去即可。

　　　　至于二小姐那边，倒是平静得很，似乎对于她与四小姐拜师学艺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至于是真的不关心，还是假的不关心，谁知道呢？

　　　　转眼间，就到了二十这一天。

　　　　这日，陈宝珠与四小姐梳洗完毕，马车已经在后门处等着了，赶车的媳妇笑容可掬地让二人上车，便驾车朝着昭武侯府驶去。

　　　　四小姐果然是个勤奋好学之人，对于宁氏的怪异面容非但没有任何恐惧害怕，反而是一副恭敬孝顺的样子，处处为宁氏着想，让宁氏很是欣慰，更加尽心尽力地授教。

　　　　晌午，在昭武侯府吃过中饭，谢三小姐带着陈四小姐自去休息，陈宝珠则留了下来，陪宁氏聊天。

　　　　“你的那个四姐姐，我的那个四侄女，到我这里来学习制香，不仅仅是因为闲着无聊，以供平日消遣之用吧？”宁氏忽然出声问道。

　　　　陈宝珠走了过来，坐到宁氏的身边，撒娇地挽起宁氏的手道：“娘，你真是厉害，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我觉得四姐姐也怪可怜的，在伯宁侯府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她要奋发图强，这一点很好啊，所以我就帮帮她了。”

　　　　“是为了进皇家学院吧？”宁氏看着陈宝珠道。

　　　　陈宝珠点头道：“娘，你不要怪四姐姐，是我给出的主意。而且，四姐姐虚心好学，绝对不会丢你的面子的。”

　　　　“不是这回事。”宁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女儿啊，你就没有为自己想过？那个皇家学院可是天下女子想进去的地方，你难道就没有想过……”

　　　　陈宝珠摇摇头：“娘，我帮四姐姐，也是在帮自己。”

　　　　宁氏长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明白陈玉珠的意思。仰起头来，她微微地叹息道：“珠儿，你长大了。”

　　　　陈宝珠揽住宁氏的肩膀：“在娘的面前，女儿永远长不大。”

　　　　宁氏叹口气道：“现在形势所迫，娘无法在你的身边照顾着你，你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切小心。”

　　　　陈宝珠笑着说道：“知道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娘你就不用老操心了。”

　　　　宁氏嗔怪道：“还说呢，我怎么上段时间听说伯宁侯府那边老是出事呢，一桩连着一桩的，把娘吓得心惊胆颤的……”

　　　　陈宝珠伸出手来，抱住宁氏道：“娘，没事，一场误会而已。那些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更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女儿知道什么名单的事情，一天到晚纠缠着女儿，威逼利诱的，烦都烦死了。”

　　　　“名单？”宁氏的脸色顿时变了。

　　　　“对啊，就是那个什么破名单。”陈宝珠点头道，“其实我哪知道什么名单的事啊，听都没有听过，我看这肯定是有人以讹传讹，这才……”

　　　　说到这，陈宝珠顿住了，她明显地看到宁氏的脸色变得雪白，目光里流露出惶恐的神色。

　　　　“娘，你怎么了？”陈宝珠看着宁氏，不确定道，“娘，你……你知道名单的事情？”

　　　　宁氏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里充满悲伤：“没想到一份名单，不仅害得我们陈家家破人亡，到如今还无法消停……”

　　　　陈宝珠心头巨震，难道名单真的在宁氏的手上？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看外面，迅速把门窗关好，压低声音道：“娘，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陈家有此遭遇，与那份名单有关吗？”

　　　　宁氏的脸上一片痛苦，她微微点头，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底划过尖锐的疼痛。

　　　　为了那份名单，她的丈夫死于非命，她的儿子下落不明，她的女儿还要永世被人追杀……

　　　　但是，为了那份信义，她又别无选择。又或许，她们还要永世把这个秘密永远的保守下去……

　　　　“娘，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陈宝珠脸色凝重地看着宁氏。她知道，这份名单一定牵扯着一个重大的秘密，一旦泄露的话，造成的影响也会十分的巨大，所以，陈父与宁氏才要不惜付出昂贵的生命代价守护着它。


　　　　第一百六十九章　因果


　　　　陈宝珠震惊地望着宁氏，她没有想到关于名单的秘密竟然是这样的。为了恩师的嘱托，陈父竟然如此大义；　为了一个信念，宁氏竟然会全心全意支持着自己的丈夫。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份名单！竟然牵连到朝堂上百个官员的身家性命，而这里面，竟有百分之九十的人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被逼着在谋反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的！

　　　　而这些满心欢喜去赴宴的人，回来之后一个个都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有四分之一的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有四分之一的推托自己有病，告老还乡；　而另外的二分之一呢，即便是身在朝堂，又有谁的心能够真正安得下来吗？

　　　　就算是那些告老还乡的，只要想起自己的把柄还不知道掌握在哪个不知名的黑手的手里面，自己死掉倒不要紧，但是自己的后后代代却还要背负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担心着不知道哪一天，被心怀叵测的人告上一状，到那个时候，可就不是一个人的事了，那可是牵连到整个氏族的性命的……那种搔心的滋味，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睡得着觉的。

　　　　所以，即便是过了好些年，这份名单就像一枚定时炸弹，只要它不出现，受到牵连的人就一天不得安宁。

　　　　当然，他们也会发动自己的人力，物力，财力，极力去找这份名单，力求找到这份拓印在人皮上的名单之后，立即销毁，保得永世安宁。

　　　　不过这些找寻名单的队伍当中，渐渐有了居心叵测之人。而这些找名单的队伍，也渐渐被人利用，成了谋取利益的最佳途径。

　　　　这份名单不出现，那只不过是一枚没有爆炸的定时炸弹。而当有一天它真正出现的时候，也许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它的威力是无法估量的。

　　　　就这么说吧，如果这份名单被怀有野心的人所得的话，那么这些人为了谋取皇位，就有可能发动叛变。至于人员方面，他们大可以威胁名单上那些握有重兵的人，让这些人为其效劳，从而达到称霸天下的目的。

　　　　陈宝珠的神色凝重，看向宁氏：“那么娘。你打算怎么办？打算永远藏着这个秘密吗？”

　　　　宁氏微微点一下头：“这也是你爹的意思。自从那个老丞相把那份名单交到你爹的手里的时候，就注定我们没有了退路。”

　　　　“可是娘……”陈宝珠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了这份承诺，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就有可能永远被人追杀，这样，值得吗？

　　　　宁氏仿佛看穿了陈宝珠的心思，她微微一笑：“害怕吗？”

　　　　陈宝珠摇摇头，她不是感到害怕。她是感到：后患无穷。

　　　　宁氏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女儿啊，你爹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是一个对皇上忠心耿耿的人。这件事情，对于你爹而言，守得住了。就能保得皇室万代稳固，这也就是对皇上的忠心。”

　　　　“可是娘……”陈宝珠不想像这样的后果，“娘你想过没有。爹爹为何官职被罢免？为的就是这份名单，因为皇上已经对爹爹有怀疑了，所以，才会不相信爹。现在不是爹不想给的问题，而是皇上想要而爹不想给啊。我知道爹与老丞相的用心良苦。就是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份名单，从而授人把柄。使到哪一天圣聪被蔽，那就是血淋淋的杀戳了。但是……　”

　　　　陈宝珠定定地看着宁氏道：“但是娘想过没有，皇上相信吗，皇上会一辈子相信我们吗？要是哪一天他受人唆使，认为我们私藏名单，到那个时候可就……”

　　　　宁氏点点头：“我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爹之前已经跟我把最后的结果都想到了。”

　　　　陈宝珠看着宁氏：“我们也许可以把名单毁掉，那样的话，谁也不可能得到。”

　　　　宁氏摇摇头：“这事我跟你爹早就想到了，绝对行不通的。女儿你想想，现在这份名单到了我们手里就不见了，你以为那些人会相信我们吗？这个追杀依然会是无穷无尽，没有休止。而那些榜上有名的高官们，依然惶惶不可终日，无心朝政……”

　　　　“那我们把名单交出去？”陈宝珠再说道。

　　　　宁氏再摇摇头：“现在的皇上对此事十分敏感，如果一旦他知道这名单上所有人的姓名，女儿你想想结果会怎么样了？必定是比三年前更大的动荡。而且这次动荡的后果，将是史无前例，恐怕还得是血流成河……”

　　　　陈宝珠倒吸一口凉气，她当然知道皇家威严，而皇上这只老狮子发起威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这个时候，陈宝珠才觉得这份名单真是一个烫手芋头，她之前还百计想找到那份名单，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些什么名字。现在在她看来，不知道的真的是比知道的好啊。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陈宝珠这个时候真正感到头痛。

　　　　看到自家女儿紧蹙着眉头，像个小老头似的，宁氏的眼睛里含了笑意：“珠儿，别这样，会有办法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陈宝珠懊恼道。

　　　　宁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肩膀：“别灰心，我们可以等。”

　　　　“等什么？”陈宝珠莫名其妙道。

　　　　“等一个机会。”宁氏慢慢说道，“等一个可以拯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的机会。”

　　　　“机会？”陈宝珠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有这样的机会吗？”

　　　　“有。”宁氏肯定道，“女儿，我们必须等，等到那一天，皇上改变主意，再不追究名单上人员的责任，这样的话，这份名单就没用了，只有这样，所有的人才会放手。”

　　　　陈定珠眼前一亮，对呀，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不过……陈宝珠朝前一想，脸不由垮了下来。这个老皇帝。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啊，他要改变主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宁氏看着女儿，语重心长道：“女儿啊，这事不能急，慢慢来，皇上会想明白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陈宝珠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她抬头看着宁氏：“娘，我能看看那份名单吗？”

　　　　“你真的要看？”宁氏问道。

　　　　陈宝珠眨眨眼睛道：“我要做个明白鬼啊。当然要看。”

　　　　宁氏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什么傻话呢，娘会护着你，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陈宝珠道：“娘。我一直以为，名单的事情是假的，是有人看爹不顺眼，所以拿这样莫须有的罪名扣到爹的头上。真是没有想到啊，这名单。它居然是真的！“宁氏不由笑了：“这份名单何等重要，谁敢拿这个开玩笑？除非不要命了。”

　　　　陈宝珠朝四周看看：“娘，你到底把名单藏哪里去了呢？怎么这一拨一拨的人过来找，都找不到呢？”

　　　　宁氏摇摇头：“名单不在我这里。”

　　　　陈宝珠马上问道：“那会在哪里呢？”

　　　　宁氏道：“珠儿，你应该猜得到。”

　　　　陈宝珠猛然醒悟：“娘，你是说那份名单藏在……”

　　　　宁氏打断她的话。点头道：“下一次过来的时候，一并带过来吧。到时候我拿给你看。”

　　　　陈宝珠点点头：“好。”

　　　　“娘。”陈宝珠扶着宁氏坐了下来，“我想看看你的脸。”

　　　　宁氏摇摇头：“不好。太丑陋，会吓着你的。”

　　　　陈宝珠摇摇头：“我不怕。这世上怎么会有做女儿的嫌娘亲长得丑呢？给我看看吧。”

　　　　宁氏看着自己的女儿：“珠儿，你是想给我治吧？没用的，都这么多年了，再怎么治也不能恢复当年的容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