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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舞还是这么敏锐。确实是师妹关着我的。当年，我孤身逃走后，被人救起，那个人就是师妹。一开始，我还怀疑，是她派人伏击的我，后来，我静下来思考。知道不是她，便放松了心态，刚好那时候。我的腿已经失去了直觉，人也在半痛半醒之间，等我完全清醒过来，已经被师妹给关住了。”纪寒漠然地回忆着。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能觉察到。秦清清她也一直表现地对你很担忧。”萧舞叹了一口气。
　　　　“那间密室大抵是通往皇宫的，她几乎每日都会来看我，独自说这话。有的时候，是回忆我们还在青云山的时候，有的时候，是讲她在皇宫生活的煎熬。”纪寒也叹了一口气。“我这个师妹，小的时候，是在山上长辈师兄姐的呵护下长大的。性格执拗。当年，她像我表明了心意，我一直当她是妹妹，便直接拒绝了她。后来她却偷偷跟着我下山了，后来。又一直坚持着要嫁给安呈逸。她的婚事，当初。我也一直是反对的，安呈逸的身份，注定不能给她想要的唯一的感情。可是，那时候，她仿佛魔怔了，我也不便再多说。”
　　　　“在密室的时候，我并不搭理她，只是她单方面在述说。我才知道，她婚后的生活，其实也算不得好。安呈逸，他大概是知道了，师妹，在他离家的那段日子，生了一个孩子。虽然他不知道孩子和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身为一个男人，大抵都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经有过这么一段事情。所以，后来，安呈逸一个妃子一个妃子的纳，再也没有和师妹真正同房过。”纪寒摇摇头说道。
　　　　萧舞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秦清清从未在她面前说过这件事，皇室中，大家也都知道，皇帝虽然妃子众多，但是每个月，天数最多的还是待在皇后那里。这，就是冷暴力？想起李末曾经告诉她的，皇帝看大皇子的眼神，总是带着复杂和不自觉的厌恶，难道，是他一直都怀疑，大皇子也不是他的亲子？
　　　　“师妹也曾说，她和安呈逸的儿子，在宫中也过得并不好，有的时候，她会失声痛哭。每当这个时候，我的心中就充满了愧疚。她现在这样，我要付一大半的责任，当年，她偷偷跟着我下山，我只顾着如何甩了她，没有顾及她是初次下山，让她被人打伤，武功废了大半，成了一个病秧子。后来，她遇见了安呈逸，安呈逸要娶她，我又没能劝阻她。再后来，更是因为……而使得安呈逸厌弃她……所以……”
　　　　“所以，大哥你其实是自愿被她关着的？这也是你这么多年，不跟大家联系的原因？”萧舞接下了纪寒的话。
　　　　纪寒点了点头，“这十几年，其实，从她的述说当中，我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感情，一大部分，其实已经放到了她的丈夫身上，她对我，不过是小时候的亲情，下意识的依赖罢了。这十几年，我已经成了她精神上的寄托，她的思绪其实已经很不稳定了，所以，我才一直没有离开，知道三刀子阴差阳错将我劫走了。我到了外面，看见了久违的阳光，这才想着，这么多年，是时候将这些事情解决了。”
　　　　“怪不得，末末每次进宫回来，都说，皇帝看皇后的眼神怪怪地。让外人还以为他宠着皇后，两人相处的时候，却是比陌生人还冷漠，冷暴力啊。”萧舞感慨道。
　　　　“这一年，师妹有什么变化吗？”纪寒问道。“这一年来，表面上，似乎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又落过几次胎，后来又强行吃药，想恢复武功，这些年，身体是越发亏损了。这一年来，上次我跟她把脉，脉象确实是越来越虚弱了。”萧舞这才惊觉，十几年来，丈夫的冷暴力，那么多妃子，后宫钩心斗角，又要保护儿子在宫中的生活。被她关着的纪寒，已然成了她精神上的依靠，纪寒被带出来，恐怕……
　　　　“怪不得，怪不得大皇子才十二，她就想为他定下婚事，甚至还逼迫上了末末。”萧舞喃喃地说道。
　　　　“她这是想把儿子安顿好。末末嫁给大皇子，以后，即使他不能继承皇位，影阁的势力也能保护他不受新皇的迫害。”云飞扬也开口了，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吗？
　　　　“所以，这次我回来，首要，就是解决师妹的事情。但是，关于我们的儿子，我在密室中这么多年，一直在问她，但是她却都避而不谈。她说，那个孩子不愿意认她，不如就他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免得卷入纷争，或是让皇帝知晓了，只能是害了孩子。”纪寒叹了口气，“但是，知道自己有个儿子，而且，他今年，怕是也不小了，我还是希望能见他一面。”
　　　　“大哥。”萧舞不忍心开口，“大哥，其实，你已经见过他了。”“什么？”纪寒惊疑地看着萧舞，“我已经见过了？见过了？是容容！”纪寒慢慢说出那个名字。
　　　　萧舞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已经失踪了，之后，没多久，容容就被送上了青云山学武。也是秦清清亲自安排的。”
　　　　“怪不得，容容会是拜在掌门师兄的门下。我本以为，是她看在你的面上，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却没想到。那孩子，那孩子……”纪寒苦笑着，回想起，在三刀子府中见到萧博容的情景，那孩子的神情，“他，知道我是他的父亲？”
　　　　“知道，当年，秦清清告诉我他的身世后，我没有瞒着他。”萧舞回答道，“师兄，容容他，并没有认你？”
　　　　纪寒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从未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他，怎么会认我呢。”
　　　　“大哥，你，你别伤心，容容，我知道的，他只是，其实他心中，没有怪你。这些年，他的家书中，也提到过，对秦清清，他也并不憎恨。”萧舞劝慰道，“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与他好好说，你们，毕竟是父子。”
　　　　“谢谢你了，小舞，谢谢你，救了他，并养育了他。”纪寒看着萧舞，真诚地感谢。“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当初，不也是你收留了我们，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萧舞摆了摆手。
　　　　“那，大哥，你现在不想让人知道你回来了，是想？”萧舞问道。
　　　　“知道了儿子是谁，我已经很满足了。师妹那里，还要请小舞帮忙，我想私下里见她一面，跟她谈一谈。”纪寒说道。
　　　　“好，这个我来安排，飞扬也能班上忙的。”萧舞点头答应道。
　　　　“对了，大哥，你可别忘了，还有李琦呢。”萧舞突然想到，一脸促狭地看着纪寒。
　　　　纪寒面上一僵，“你可别打趣大哥。我现在这个样子……”“大哥，你可别说什么连累拖累的话，你知道李琦的，她不会在乎这些的。”萧舞打断纪寒的话。
　　　　“好了好了，你就被操心了，等大哥将前尘往事先解决了再说吧。”纪寒没好气地说道。
　　　　“那好吧，反正，大哥你也回来了，慢慢来吧。”萧舞也笑了笑。是呀，人回来了，一切都好了，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劝解
　　　　李末回来第二天，就收到了宫中皇后的懿旨，皇后召见。李末临行前，萧舞特地叮嘱她，替她传话，让皇后出宫到影阁来散散心。
　　　　李末进宫去，直奔皇后的中宫。果然，大皇子也在。李末向秦清清请了安。秦清清微笑着，“不用多礼，这次你离家，可把你爹娘担心坏了。”“皇后婶婶，我这不是没事嘛！”李末拉着秦清清的手臂撒着娇。
　　　　“末末。”大皇子也温和地笑着，“外面好玩吗？”大皇子的脸上有着向往。自小在宫中长大，性格不算活泼的大皇子，比李末更加向往自由。李末曾听他说过，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游历安国山河，就像李末的爷爷奶奶那样。
　　　　秦清清看着小儿子脸上的向往之情，心中也不好受，“末末，这两天，你就住在宫里吧，跟他讲讲外面的故事。”
　　　　李末点点头，“对了，皇后婶婶，我娘让你去影阁散散心呢。”李末想起萧舞的话，连忙对秦清清说道。
　　　　“哦？你娘是这么说的？”秦清清有些惊诧，萧舞从来没有邀请过她去影阁，两人见面，通常都是在宫中。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秦清清想了想，“那你们在宫里玩，我去找你娘。”
　　　　秦清清带着两个贴身宫女，就微服出了宫。身为皇后，她出宫是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的，这么多年，从住进皇宫，她却再也没出来过。出来，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呢？秦清清站在宫门外，看着巍峨的宫门，整个皇宫，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鸟笼，她出来了。却有一种，再也不想不会去的感觉。
　　　　将脑中的挣脱的思绪收回来，秦清清向着影阁走去。
　　　　“你来了。”萧舞亲自站在门口迎接着。“嗯，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秦清清和萧舞并肩走进了院门。
　　　　“有人想见你一面。”萧舞说着，带着秦清清来到客房门口，“进去吧，他在里面。”“他？”秦清清喃喃地说着，推开门。
　　　　“师妹。”温和的声音，秦清清僵直了身子向里面看去。“师兄。”秦清清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她走进屋子里，半跪着在纪寒的软榻旁边。抱着纪寒的胳膊，嚎啕大哭。
　　　　“师兄，对不起。”秦清清哭着说道，那天进入密室，看见纪寒不在。守着屋子的老夫妻也被杀了，一点线索也没有，她心中害怕极了，怕纪寒是被歹人劫走，怕最终还是她害死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纪寒拍着秦清清的肩膀。“师妹，这次在外，我见到容容了。”纪寒开口说道。
　　　　“容容？你。你都知道了？”秦清清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眼中有着畏缩，“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只是，只是不想你……”“我都知道。”纪寒打断了秦清清的话。“这件事，是师兄不对，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不不，师兄……我。”秦清清连忙摆手。“师妹，皇上他，这一年，对你可还好？”纪寒抢先问道。
　　　　“还是老样子罢了。”秦清清低下头，“毕竟是我对不起他，他这样，已经算是对我够好了，毕竟可以的话，他完全可以将我除去。”秦清清脸上有些黯然。
　　　　“师兄，你被劫走这一年，我心中很是焦虑，后来，我自己想了想，都是我自私，将你囚禁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一点精神依靠。师兄，对不起。”秦清清看着纪寒，“师兄，你能原谅我吗？”
　　　　“师兄没有怪你，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怎么会怪自己的妹妹呢？”纪寒心中暗自担忧，秦清清现在的精神状态较一年前，又恶化了很多，现在她已经有些词不达意，思绪很混乱。纪寒只得温言安慰着她，努力平复着她的思绪。
　　　　“师妹，听说你想让末末嫁给大皇子？”纪寒提出大皇子，来收回秦清清的注意力。秦清清听到纪寒提及大皇子，点了点头，“临勋很喜欢末末，我也喜欢那孩子，她性子活泼，有她陪着，临勋会快活很多。”
　　　　“可是。”纪寒迟疑地开口，之前，萧舞就专门找过他，让他帮忙劝说，打消秦清清让李末嫁与皇子的主意，可是，要怎么开口呢？想起李末那跳脱的性子，嫁入皇家，确实不是件好事，如果李末喜欢大皇子的话，那还好，若是不愿意，那，恐怕又是一桩悲剧。
　　　　“师兄？怎么了？”秦清清看着纪寒一脸的犹豫。
　　　　脑中瞬间一转，不知怎么，纪寒就想起了萧博容和李末相处时候的模样，话脱口而出，“容容也喜欢末末。”
　　　　“什么？”秦清清惊叫道，大儿子也喜欢李末？纪寒点了点头，回想着两人互动的眼神，虽然两人可能现在都还没明白彼此的心意，但是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们迟早会发觉的。
　　　　“这次末末出走。就是去找容容的，他们在半路上遇到了，就结伴通行，一路上，两人已经是有两情相悦之趋势了。”纪寒肯定地说道。
　　　　“这。”秦清清面上有着犹豫，对于大儿子，她的心中是充满了愧疚，她亏欠这个孩子良多。秦清清想了想，咬咬牙，“既然容容也喜欢末末，那就让末末嫁给容容好了。小舞，应该更同意末末嫁给容容，我也知道，她不愿意女儿进宫。只是，临勋，唉。我会给他另选一个好姑娘的。”
　　　　“师妹，大皇子现在年岁还小吧，你不用这么着急他的婚事。倒是你，我看你，脚步虚浮，你的身体，要多保重自己啊。”纪寒不忍心地提醒道。
　　　　“师兄，我没事。”秦清清扯出一个淡薄的笑容，“我只是想早点替孩子们打算。既然容容喜欢末末，那等他从青云山回来，我就跟小舞说，先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临勋，我会在今年大选时，替他留意一下。我的儿媳妇，不需要是大富大贵之家，只要对我的儿子好。”
　　　　“他毕竟是皇子，皇上不会亏待他的。”纪寒劝慰道。“师兄，安呈逸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你知道的，他，一直怀疑临勋不是他的亲子，这些年，他一直漠视着我们，我，只能自己给自己的孩子打算。”秦清清黯然地摇摇头，她和安呈逸十多年的夫妻，即使原本没有感情地嫁给他，这么多年，成了夫妻，感情也渐渐移到了他的身上。可惜，她明白地太晚，而他，也收回地太早了。其实，这也怨不得别人，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那，师妹，你是怎么想的？他毕竟是嫡长子，如果将来不能登基为皇帝，必然不会被他登位的庶出兄弟所容下。”纪寒担忧地说道。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安呈逸，他属意的继承人，是淑妃所出的二皇子。淑妃在宫中，占着安呈逸的宠爱，儿子也出息，唯一不满的，大概就是我占着皇后的位子，我的儿子，占着皇长子的名头，在这上面，压了他们母子一头。如果二皇子登基，势必不会反过他。本来，我想让他娶末末，也存着，让影阁庇护着他的心思。现在，我只能另想它法了。”秦清清轻声说着，显然也在思考。
　　　　“你，从没想过，让大皇子登基？”纪寒试探着说道。秦清清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做皇帝，有什么好，孤家寡人，不能真正开心幸福。我不想我的儿子，一个人在那个高位上孤单一生。我宁可他是个普通人，能够像容容那样，出门学艺，艺成回家，好好生活。”秦清清话语中，满是落寞。
　　　　“这你就错了。”门被推开了，却是安漠南。秦清清从心理上，一直有些畏惧这个名义上的公公，见他进来，不由畏缩了一下，也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
　　　　“你错了。“安漠南走进来，“且不论大皇子本就是嫡长子，就论将来他自己的性命，他也必须去争。淑妃身后的势力并不小，她生的那个二皇子，如果真的是个可造之材，是天生的帝皇之相，胸襟开阔，那我也不会反对皇帝的决定。但是，现在情况并不是如此，我们必须要思量了。”安漠南严肃得说着。
　　　　“可是，皇上属意二皇子。”秦清清有些畏缩地说着。“他这些年，倒是眼光越发不好了，淑妃的娘家，这些年，一直在借势夺权，二皇子也是个惯会做表面文章的，却是个庸才。皇位传到这样的人手里，只会是外戚专政，朝堂动荡。临勋虽然性子温和，但其实很果敢，胸怀也宽大，其实很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临勋的身体……”秦清清担忧地说道。
　　　　“皇家这么多名医，难得的药材，难道还不能保养好他的身体？这个不是问题。”安漠南说道。
　　　　“影阁，将都会站在你们这一边，你自己，也要振作。”安漠南最后看了一眼秦清清，“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怎么走好未来的路，才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曲曲折折
　　　　宫中。李末在御花园转悠着，拽着树枝，摘着花瓣。大皇子安临勋跟在李末后面，默默看着前面活泼的少女。
　　　　“末末。外面好玩吗？”大皇子开口了。“还不错啊，挺好玩的。”李末随口说道，“小表弟，这御花园，今天怎么没人啊？你父皇最近没纳新人？”李末看着安临勋，调侃道。表面上，李末要按照高僧算命的结果，喊大皇子表哥，私下里，两人相处时，其实更是像一对名副其实的姐弟，小表弟就是李末的专称。
　　　　安临勋无奈地笑了笑，“我也不清楚，父皇的事情哪里是我能置喙的。”两人一路走着，“到前面凉亭去坐坐吧。”李末蹦蹦跳跳地向前面走着。
　　　　“有人了？”李末咦了一声，“冤家路窄啊。”李末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皇子。亭子里，正是淑妃和二皇子，两人一向是视秦清清母子为死对头。
　　　　这母子两人在这凉亭是做什么？李末眼尖地发现，淑妃和二皇子看见她后，眼中闪过惊喜。这是想要算计她什么？李末皱了皱鼻子，就看看他们想说些什么。
　　　　安临勋看见淑妃，本来打算叫上李末回头，但看见李末却继续向前，便知道，她又打着什么主意了。他实在不想面对那母子二人，却又不放心让李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