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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写着什么？”
　　“旁边的人不许偷看！星月，你自己念出来才可以。”聂思远连忙起身拦住自己对面的江蕾，不让她探头去看签文。
　　云星月看向对面的邢鹿鸣，红唇缓缓开启，“请对家秀出你的腹肌。”
　　“啊！”江蕾一下子抱住了身边的云星月，“你的手气也太好了，居然抽了支这么劲爆的竹签。”
　　黄馨漫则是微微一愣，会不会尺度有点大？
　　坐在邢鹿鸣身边的宋姝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邢鹿鸣，我们可都在等你。你不会没有腹肌吧？”
　　“怎么可能没有？我鸣哥可是有八块腹肌的人。”聂思远长手朝身边的邢鹿鸣伸过去，想要撩起他身上的衣服。
　　邢鹿鸣一把拍开聂思远的手，在大家的注视下，他从地毯上站了起来。
　　身穿白色卫衣的他下身一条黑色的牛仔裤，以前没怎么察觉，近距离一看，他的腿可真长！
　　骨节分明的右手抓住卫衣的下摆，邢鹿鸣好看的眉毛微微扬起，他的视线落在云星月的身上，然后速度缓慢的撩起衣服。
　　整个过程大约二十秒钟，他穿着衣服看起来瘦，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结实的腹肌。
　　“哇！”
　　在大家的感叹声中，邢鹿鸣重新坐在地毯上。他主动把手伸向茶几上的空瓶子，“现在该轮到我来转了。”
　　邢鹿鸣的手劲儿很大，瓶子转了好久才停下来。
　　这一次，瓶口指向黄馨漫；坐在她对面的宋姝飞快地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竹签。
　　“请在座的所有人说出自己初吻的年龄！”
　　“这个要怎么回答，我的初吻应该是被我老妈夺走了。”江蕾率先叫了起来，她八卦地看着云星月和邢鹿鸣，上次那个吻是他们彼此的初吻吗？
　　“初吻当然指的是暧昧男女之间的亲吻，江蕾，你不要混淆视听！”聂思远主动坦白，“我的初吻年龄是5岁，幼儿园的时候我亲了坐我旁边的女生。”
　　“我还没有初吻。”黄馨漫仍然有点不太适应游戏的项目，这些问题对她来说超纲了。
　　“我的答案和漫漫一样。江蕾，你呢？”宋姝他们几个故意把云星月和邢鹿鸣留到最后。
　　以往大大咧咧的江蕾在这个时候忽然害羞起来，“我是，十八岁。”
　　“江蕾，你藏得够深呀！那个人是谁，我们认识吗？”宋姝没想到玩个游戏还能发现好友的秘密，她是真的很好奇。
　　“游戏继续，星月和邢鹿鸣还没回答呢！”江蕾连忙转移话题道。
　　难得看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宋姝和黄馨漫好心没有继续追问，倒是聂思远脸色一僵，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
　　“十七岁。”
　　“十八岁。”
　　云星月和邢鹿鸣异口同声说了出来，毫无疑问，上次的吻是他们彼此的初吻。这让在座的人一起长长的噢了一声。
　　游戏继续，这一次由抽签的宋姝来转。说来也巧，瓶子再次对准云星月和邢鹿鸣，只不过这一次邢鹿鸣是抽签的那一个。
　　邢鹿鸣抽签很随意，但是看完签文后的他喝了一口RIO饮料。
　　“鸣哥，你抽到的是什么签文，快念出来呀！”聂思远着急的催促道。
　　邢鹿鸣坐直身体，没有照着签文念，双眼直视云星月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对你说：我爱上你了，你会怎么办？”
　　签筒里少说也有五十几支签文，邢鹿鸣却偏偏抽中了这一支！仿佛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江蕾紧张地拉住身边的宋姝，不知道星月会怎么回答。
　　“没结果，放弃吧。”云星月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出了这几个字。
　　话音刚落，邢鹿鸣紧接着追问道：“为什么？”
　　云星月没接话，看向茶几上的空瓶子，“是不是应该轮到我来转瓶子了？”
　　接下来，大家在诡异的气氛中又玩了几局。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的聂思远刚准备收起游戏道具，却被邢鹿鸣按住手。
　　“再玩最后一局。”
　　江蕾和宋姝看向云星月，她们倒是没意见，不知道星月还想不想玩。
　　云星月点头表示同意，如果不是邢鹿鸣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这个游戏再玩几局都是可以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回答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哪怕是以假设为前提。
　　最后一局如邢鹿鸣所愿，又轮到他来抽签。
　　“你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云星月没想到恶作剧式的签文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问题。她抬头看向邢鹿鸣，想了想才给出答案，“我怕死。”
　　她最害怕自己还是逃不过二十岁这个坎，万一发病提前了怎么办？
　　云星月的回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的笑容僵在脸上。对于十多岁的他们来说，死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话题。当然，黄馨漫曾经有过绝望到生无可恋，可这种状况跟云星月的坦言是不同的。
　　“星月，你怎么会突然提到死这个字？”
　　“我就是开个玩笑，看把你们吓的。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今天的聚会就到这里吧。”
　　身为主人的云星月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总的来说，今天晚上是一个值得回忆的夜晚。她做了很多自己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回到自己家中，邢鹿鸣没有开灯，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他的手肘搭在膝盖上，脑海里不断重复云星月说过的话。
　　“放弃吧，没结果。”
　　“我怕死。”
　　换做是任何一个别的女生，都不可能会是这样的答案。她就像是一道解不开的题，让人忍不住想要探个究竟。
　　“发生什么事情了，校门口宣传栏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高三年级的月考发榜，听说榜单排名的变化很大，原来倒数第一的高三十一班全班集体逆袭了。”
　　“走，我们也去看看！”
　　云星月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个，紧随其后的竟然是刚刚归来的黄馨漫，这让高三年级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真的是那个抑郁跳楼的黄馨漫，不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
　　云星月总分730分，名列年级第一；黄馨漫总分689分，名列年级第二，第三名是来自高三一班的同学。
　　“我的天呐，邢鹿鸣居然排在年级第十名的位置上！”
　　“年级前十名，高三十一班就占了三个名额，他们班这是要逆天啊！”
　　“你这是没有仔细数过，年级前一百名中他们班有二十二个。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听错吧？我记得第一次月考的时候，他们班有二十多个人排在年级倒数一百名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拿到考卷的高三十一班教室里一片忙碌的场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炫耀和骄傲，每个人都在订正自己打错的考题。
　　“啊！我是不是猪脑袋，连这道题都做错了！”
　　“我也是，这种题型已经错过好几次了，明明这十分不应该丢的。”
　　“肯定是我们对错题集的重视度不够，这次考试一定要好好总结一下。”
　　相对于高三十一班的自责和检讨，别的班级在这次考试中彻底被刷新了认识。以前被他们嘲笑和鄙夷的那些同学们，现在的成绩都排到了他们前面。
　　徐老师站在成绩排行榜面前，看着黄馨漫的成绩发呆。
　　年级第二名，她的英语成绩考了130分！
　　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
　　回头望着龙泉中学的教学楼，徐老师收紧手中握着的包，所有的人都跟她一眼看不起高三十一班，为什么遭到报应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知道，云星月把高三十一班的英语教到了平均分年级第一，他们班的总成绩也在所有的理科班中名列第三，或许未来还会更好。
　　“对不起！”徐老师朝教学楼鞠了一躬后，大步朝校门口走去。
　　通过几次月考，高三十一班的所有同学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学习使我快乐，是真实存在的！
　　走在校园里，再也没有别人的议论和指指点点，大家看向他们的目光中有羡慕，还有隐隐的崇拜。比起玩游戏、看小说、听歌，学习好像能够带来更强烈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他们从学习中收获的，是少年最在乎的尊严。
　　窗户外梧桐树上的树叶已经落光，来到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
　　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大家脸上洋溢着即将放寒假的喜悦。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天时间，可这毕竟是他们最近以来放得最长的假期。
　　“星月，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妈妈做了一些你爱吃的腊肠，我给你邮寄过去。”江蕾挽着云星月的手，冬天两人靠在一起特暖和。
　　“你别往我家里邮，我重新给你个地址，估计我们家今年会在三亚过年。帮我谢谢阿姨，这半年来没少吃她做的东西。”
　　云星月在微信上给江蕾发了一个新的地址，她收起手机的时候抬头，“蕾蕾，你看是不是下雪了？”
　　“好像是真的！下雪啦！”江蕾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掌心。
　　告别江蕾后，云星月在楼下看到了二哥的车，她快步跑过去，果然是二哥亲自来接她。上楼放好书包，云星月关门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隔壁。
　　邢鹿鸣考完试就走了，他的情绪看起来好像特别低落。听聂思远说，今天是他爷爷的忌日。
　　他现在还好吧？
　　燃灯寺公墓位于城郊的山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松柏上，山里的气温已经是零摄氏度以下，草地上渐渐有了积雪。
　　靠坐在墓碑旁，邢鹿鸣抬头看向天上的雪花。
　　“爷爷，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年龄越大越不想庆祝这一天。
　　还是默默许个愿，希望自己身体健康，能够写出更好的故事。


第30章　
　　三亚的冬天感受不到一丝寒冷，天空万里无云。就连工作狂人大哥云霄都安排好了手上的工作，专门把过年的七天时间留给了家人。
　　云家在海岸线圈了一块地，给自家人修了一座专门用来度假的别墅。
　　在云星月的记忆里，几乎每年春节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除夕的夜晚，云星月的手机提示音一直没有停歇过，班级里的同学都给她发了新年祝福，她这个代理英语老师当得好，大家自然感激她的无私贡献。
　　“云老师，新年快乐！”
　　“云老师，听说你去三亚过年了？要注意防晒哟！”
　　“云老师，新年快乐！交作业啦！我今天完成了一套英语模拟试卷，还背了二十个作文常用例句。我其实最想说的是，谢谢你！”
　　高三十一班的微信群里异常热闹，有晒年夜饭的，也有晒旅游照片的，看得出来他们每个人说话的语气中都带着满满的幸福感。
　　挨个回复了消息后，云星月发现班级里好像就只有一个人没有动静。
　　点开邢鹿鸣的微信名片，云星月犹豫了一下，给他发送了一条新年祝福。
　　“月儿，别看手机了，快过来吃饺子。”
　　背后传来云爸爸的声音，云星月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起身去了餐厅。
　　龙泉中学对面的小区里，昨天从墓地回来倒床就睡的邢鹿鸣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他的嘴唇因为高烧干涸，整个人都被烧迷糊了。
　　被接连不断的手机提示音吵醒，邢鹿鸣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病了。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听到了爷爷的声音，“小鸣，别睡了，快点起床去医院。”
　　晚上十一点，没有收到回复的云星月忍不住担心起来，她给聂思远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又给邢鹿鸣打电话。直到电话自动挂断，对方都无人应答。
　　“聂思远，你联系到邢鹿鸣了吗？”
　　“没有，星月你别着急，我马上去他家看看。”聂思远之前也给邢鹿鸣发了好几条消息，他一条都没有回复。
　　三哥云斌见妹妹面色有些焦急，来到她身边。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哥，没什么，有个同学联系不上。”从聂思远的口中，云星月知道了邢鹿鸣的状况。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几乎没有回来过，邢鹿鸣是被爷爷带大的。
　　“需要我帮忙吗？”云斌话音刚落，云星月眼睛一亮。
　　“三哥，我有办法了！”
　　飞快跑回自己的房间，云星月打开电脑后啪啪啪地输入一长串的代码。小区电梯和楼道的监控视频很快被云星月调了出来。
　　昨天晚上八点四十分，邢鹿鸣低着头从外面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如果他在家，为什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聂思远，你现在到哪里了？”云星月害怕邢鹿鸣在家出什么意外，连忙打电话过去催问。
　　“我已经到他家楼下了，马上就进电梯。你别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电话先别挂，有什么状况我们好及时联系。”云星月心里很不安，她这才想起来，在这个大家都在团聚的日子里，他独自一个人在家，要是出点什么状况都没人知道。
　　果然，聂思远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答。
　　“你快点报警，119和120的电话都打。我这边查监控看到他昨天晚上回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云星月急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聂思远拿电话的手抖了抖，他怪自己没把邢鹿鸣拖到他们家过年。
　　报警的时候，聂思远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是真的后怕。
　　119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了门口，他们通过楼上的住户，翻窗户进了邢鹿鸣家。等聂思远跌跌撞撞冲到邢鹿鸣的房间门口时，躺在床上的邢鹿鸣已经陷入昏迷。
　　“医生，请你快点救救他！”跪在床边，聂思远一把握住邢鹿鸣滚烫的手，回头着急地看向跟着跑进来的医护人员。
　　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过了足足三分钟，聂思远才缓缓举起电话。
　　“邢鹿鸣他怎么样？没事吧？聂思远，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鸣哥，他，现在暂时没事……”
　　站在窗户面前的云星月听完聂思远的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新的一年正式开启。
　　等邢鹿鸣醒来，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白色的房顶，空气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浑身酸软无力的他视线下移，趴在床头的聂思远睡得正香。
　　嗓子干得冒烟，邢鹿鸣抿了抿嘴唇，脑海里残留着一些破碎的记忆。
　　昨天晚上，他好像听到聂思远急哭了，房间里来来往往很多人。
　　没过多久，病房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惊醒了聂思远的同时，邢鹿鸣艰难地发出了嘶哑的声音，“进！”
　　当云星月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聂思远和邢鹿鸣同时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在三亚吗？”
　　“早上刚回来的，你们饿不饿？我带了白粥，还有一些小菜。”睡了一觉起来，云星月脑海里总是浮现聂思远昨夜说话时的颤音。她找了个借口，提前从三亚飞回了C市。
　　聂思远昨天晚上在医院跑上跑下忙碌了一宿，凌晨四点才睡着。顶着一个鸡窝头，他双手接过云星月手里的保温桶。
　　还没等早饭吃到肚子里，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提示，聂思远跑到门口去接电话。
　　病房里只剩下云星月和邢鹿鸣两人，云星月走过去，将保温桶里的粥倒进小碗里。这个过程中，邢鹿鸣一直都看着她。
　　“手上有劲儿吗？”
　　邢鹿鸣摇了摇头，他这会儿说话特别费力。
　　云星月左右看了看，然后侧身坐在床边，入目便是邢鹿鸣干涸的嘴唇，“先喝点米汤吧。”说着，她用勺子舀了一勺喂到邢鹿鸣嘴边。
　　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星月，高烧刚退的邢鹿鸣这会儿还懵懵的。
　　半碗粥下肚，聂思远抓着手机走了进来。看到云星月在喂邢鹿鸣吃饭，他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云星月听见动静回头，“接完电话了？粥已经倒出来了，你也吃点吧。”
　　这是邢鹿鸣吃过最好吃的白粥，他饿了差不多两天，昨天高烧到昏迷。吃了饭之后，整个人慢慢变得清醒，目光落在聂思远和云星月身上。
　　“谢谢你们！”
　　“鸣哥，你这次可把我们吓坏了。星月昨天晚上要是不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你……”聂思远想起昨天晚上医生的话，不由得哽咽了。
　　“人没事就好，聂思远，你先回去洗漱，然后给邢鹿鸣带点日用品过来。”云星月打断了聂思远的话。
　　聂思远刚才接的就是家里人的电话，他通宵没回去，家里人正担心呢。有云星月在病房里照应着，他也能放心离开。
　　“好的，星月你先照应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聂思远走后，病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邢鹿鸣靠坐起来，生病的他脸色苍白，眼色如墨。
　　云星月自然不会告诉邢鹿鸣自己调取了小区的监控视频，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我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打电话也没人接。”
　　昨天半夜情况紧急，邢鹿鸣的手机这会儿还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