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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个机会，干脆好好替姜氏再宣扬一把。

　　　　明妃当天下午就收到裴衍让人送进宫的消息，知道了忠勇王府发生的事情。

　　　　大红的指甲划过牡丹团纹的绣面，明妃淡声道，“传我的懿旨，就说姜芸行事狂悖，让她去寺庙里面修修心。”

　第125章

　　　　裴衍听了明妃的话，跟万俟景淳拉近关系的同时，也不忘从万俟景淳这里套消息，一旦知道姜氏为难万俟景淳，就要派人把消息送入宫中。

　　　　今天见了万俟景淳身后的小厮表情不好之后，就猜出来万俟景淳又被姜氏刁难了，让小厮套出话来，直接送进宫中。

　　　　明妃这些年在宫里面横行惯了，向来是说一不二，别说教训一个臣子之女，就是教训靖国公夫人也没人敢说她什么。

　　　　碧芜一边安排人去靖国公府传旨，一边道，“奴婢瞅着忠勇王妃十分不喜昭武将军，娘娘您罚了姜芸去寺庙修心，忠勇王妃会不会再迁怒昭武将军。”碧芜对这个救过明妃的少年将军很有好感，再加上以明妃的身份，替昭武将军撑腰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行事时也就替万俟景淳多考虑一些。

　　　　明妃秀美的眉头微微皱一下，漂亮的凤眼中带上一抹凌厉，“你说的没错，姜氏这个蠢货八成还不知道本宫三天两头召姜家那丫头进宫为的什么。”真以为她有闲心折腾那么一个小丫头啊，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就应该猜出来，她是借着那个小丫头敲打姜氏，偏碰上这么一个蠢的。

　　　　明妃甚至有些同情忠勇王，摊上这样一个愚蠢的女人当王妃，也是够倒霉的，怪不得不喜欢呢。

　　　　此时明妃完全忘了，忠勇王妃是泰康帝精挑细选后，特意指给忠勇王的。

　　　　“既然这是个蠢的，就找人去给她挑明白了。”明妃不喜欢欠人情，她说过会报答万俟景淳，就会把事情做好，不但让皇上奖励他金钱爵位，还得帮着他把生活中遇到的麻烦给解决了。

　　　　碧芜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安排。”

　　　　明妃“嗯”一声，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听说太后又召了两个小美人进宫陪她解闷？”

　　　　碧芜点头，“据说是这两个人八字旺，都是宜室宜家福泽周围之人的好运势，太后最近总说胸口闷，特意召这两个人过来帮她开解开解。这几日太后借着身体不舒服的借口，已经请皇上过去好几回了。”

　　　　明妃嗤笑，“她也就这么点把戏了！”刚进宫时，她对太后非常敬重，哪怕知道太后不喜欢她，甚至三天两头的挑刺给她穿小鞋，她都忍了，总觉得只要自己再恭顺一些，再孝顺一些，就能感动太后。但她却忘了，太后能从先帝后宫中厮杀出来，最终坐到太后的位置上，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这样的人岂是她伏低做小就能打动的。因为她的天真，让那老妖婆得手害了她唯一的儿子。

　　　　想想自己见了一面就夭折的儿子，明妃眸底暗光涌动，“去问一下，皇上现在在哪儿。”

　　　　不一会儿有人回来禀报，“太后身子不适，刚把皇上请过去。”

　　　　“本宫也去给太后侍疾。”明妃从软塌上站起来，理一下衣服往外走，“传本宫的话，让后宫那些妃子们都去太后的慈恩宫给太后侍疾，太后要是不见，就让她们回各自的宫殿抄佛经为太后祈福，直到太后身体康复为止。总不能后宫这么多女人，还不如两个外来的小姑娘孝顺吧！”太后不是喜欢折腾么，那就让后宫的人都陪着折腾。反正她最近气不顺，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知道明妃差点遇害后，皇后就一直躲在自己宫里面装病，听到外面传进来的消息，皇后轻笑，“作吧，就让明妃去闹腾，她跟太后两败俱伤才好，本宫就看着她们最后落个什么下场！”横竖明妃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就是皇上再宠爱她又如何？皇上越宠爱她，别的妃子就越恨她，等日后皇上驾崩，不管是哪个皇子登基，明妃都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太后，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利用她算计明妃，事后又想把她推出来背黑锅，要不是当年她娘家有势力，她也长了个心眼没被太后抓住把柄，她这个皇后早就被废了。不过为此她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这些年她的家族在皇上和裴国公府的刻意打压下，早就七零八落，她也过的谨小慎微，丝毫不敢行差踏错。堂堂皇后，过的连个稍微受宠的妃嫔都不如。

　　　　明妃坐着轿辇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到达慈恩宫时，收到她命令的嫔妃们早就在慈宁宫门口等着了，见了明妃过来，这些人不管乐不乐意，脸上都摆出恭敬的姿态安安分分行礼——一现在留在宫里还能自由走动的妃嫔们都知道一点，那就是宁可得罪皇后，也不要得罪明妃。得罪皇后了，她们仗着家世或者子女，皇后顶多训斥几句，不轻不重的罚她们抄经，不敢把她们如何；但要是得罪明妃了，明妃转头就能给你安个罪名，轻则贬斥，重则打入冷宫，甚至还会牵连自己的孩子失宠。

　　　　所以即使这些人心里对明妃嫉恨入骨，当着明妃的面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恭敬之色。

　　　　太后在慈恩宫里正拉着皇上说话，就听说外面一群妃嫔过来给她请安侍疾，听说这些人都是明妃叫来的之后，太后心情顿时不畅快。偏皇上还在一旁感叹，“衡儿就是孝顺，一听说母后身体不适，就让这么多人过来给母后侍疾。”

　　　　太后黑着脸，“既然她那么孝顺，怎么不见她过来给哀家侍疾，反而叫一群不相干的人过来？可见这孝心也是有限！”什么过来给她请安侍疾，分明就是来恶心她。她堂堂太后，用得着那些小妃嫔们伺候？！

　　　　话刚落，一个小太监进门禀报，“启禀太后，明妃娘娘在门外求见，说是知道太后您身体不适，特意过来给您侍疾。”

　　　　皇上脸上露出笑意，“看吧，朕就知道衡儿最是知礼孝顺，这不，母后您刚说起她，她就来了。”吩咐小太监，“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明妃请进来！”

　　　　小太监忙应一声，退下去请人。

　　　　太后的脸色更加难看，抬眼瞥见站在旁边美人，吩咐，“皇上跟前的茶水凉了，芳丫头去给皇上换一杯新茶。”

　　　　陈芳一喜，脸色浮起一抹羞涩，走到泰康帝面前就要给泰康帝斟茶，还没近身，就被泰康帝身后的王忠给挡住。

　　　　泰康帝道，“斟茶就不必了，朕不渴。”

　　　　陈芳贝齿轻咬下唇，眼圈泛起珠光，仿佛有无限情意蕴含其中。

　　　　美人含泪，欲语还羞，最是惹人心怜，可惜却是媚眼抛给瞎子，泰康帝瞅都不瞅她。

　　　　明妃一进门就瞅见一个袅袅娜娜的美人捧着一把玉壶，严寒热泪的站在泰康帝跟前，前面挡着面白体胖的王忠，顿时忍不住乐了，“我说王忠，你又做了什么事情惹人家小姑娘伤心垂泪了？啧啧，瞧瞧这张可怜劲儿，连本宫看着都心疼了。”

　　　　一边说，一边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见明妃这张脸就厌恶，偏皇上死护着明妃，她也拿明妃没办法，别过眼冷声道，“起来吧。”

　　　　明妃干脆利落的站直身子。

　　　　太后叫进宫的两个美人陈芳何旭忙给明妃请安。

　　　　明妃挨着泰康帝坐下，这才抬手叫两个人起来，笑眯眯的皱着陈芳，“快跟本宫说说，好好的怎么就对着王忠哭上了？难不成是王忠欺负你了？或者你看上了王忠却被他无情拒绝了，所以才伤心难过？”

　　　　王忠知道明妃是故意那他作伐子收拾这两个人，忙在旁边小心的赔笑，“娘娘可是冤枉奴才了，就是给奴才一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负陈姑娘啊。”

　　　　“唔，那就说，她看上你，却被你拒绝了，所以才伤心难过？啧，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王忠表示，这话他没法接。

　　　　陈芳早就听过明妃的威名，却没想到明妃竟然在太后的宫中还敢这么放肆，心里又羞又气，忙着跪下，“臣女冤枉，臣女怎么会看上王总管？臣女知道娘娘您不喜欢臣女，但娘娘您也不能这么侮辱臣女！”说她看上一个死太监，传出去了她还怎么活？这个明妃，果然跟别人说的一样嚣张跋扈，阴险毒辣！

　　　　太后也气得不行，“明妃，你是故意来气哀家的吗？！”这个狐狸精，竟然说她特意叫进宫侍疾的人看上了皇上身边的太监，这是告诉别人她看中的人都是不检点吗？没有这么恶心人的！

　　　　明妃不理太后，瞅着陈芳问，“既然你说本宫冤枉你，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对着王忠哭？”

　　　　陈芳能告诉明妃，她这是从姨娘那学来的勾引男人的技能，为的是勾引皇上么？

　　　　她要敢这么说，不用明妃出手，太后就能把她打死。

　　　　但是明妃又这么咄咄逼人……

　　　　陈芳忍不住去瞅太后，她可是太后特意叫进宫的，进宫之前嫡母就告诉她，太后看中了她这张脸，让她想办法吸引皇上。只要能引起皇上对她的兴趣，太后就能让她以后都留在宫中，日后前途无忧。

　　　　“本宫问你话，你瞅太后做什么？难不成是太后让你对着王忠哭的？”明妃声音微微不悦，“太后是何等尊贵的人，怎么会做如此下作的事情？你要是敢污蔑太后，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你！”

　　　　听着明妃这么指桑骂槐的，太后气的头疼，厉声道，“明妃，你给哀家住嘴！”又瞅泰康帝，“皇上，你就由着别人在哀家的慈恩宫撒野吗？！”

　　　　明妃委委屈屈的看向泰康帝，“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不过是想弄明白事情原由，免得别人说臣妾故意冤枉人，这话传出去，人们在外面又不知道该编排臣妾什么呢。”

　　　　泰康帝明知道明妃是做戏，一见明妃委屈，也心疼的不行，忙着哄，“好好，朕知道爱妃是冤枉的，内务府那边才收了一批贡品上来，一会儿朕让人给你送你宫里面去，你看看喜欢什么只管留下。”

　　　　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拉着明妃往外走，“平湖的荷花开了，正好今儿有时间，朕陪着你去游湖如何？”

　　　　明妃顺势站起来，“平湖的鱼也好，再捞两条鱼让御膳房做了，一会儿给母后送过来一条。母后身子不适，得多喝鱼汤补补。”

　　　　太后看着泰康帝这幅模样，气的头疼心塞，看着明妃更是恨得心头滴血，偏泰康帝临走时还吩咐，“这两个姑娘礼仪不佳，留在宫中难免扰了母后，朕这就让人把她们送出去。母后要是想找侍疾的人，后宫妃嫔多得是，随便找哪个使唤都行。”自从太后害死明妃为他生的小皇子之后，他对太后的母子之情就淡了，更是厌烦太后这种隔三差五就塞人的举动。

　　　　基于对明妃的愧疚和对太后这些举动的厌烦，泰康帝心里的天平就毫无疑问的偏向了明妃这边，哪怕知道明妃是故意气太后，他也不忍心说明妃什么，只能尽量的把明妃和太后分开。

　　　　太后气的捶床，偏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把气撒在陈芳何旭两人身上，不用泰康帝动手，就让人把这两人送出宫，第二天对外声称礼佛，再次闭门不出。

　　　　**

　　　　万俟景淳在将军府跟裴衍畅谈一番，送裴衍离开后，就收拾东西去了萧姝所在的小院。

　　　　萧姝见了万俟景淳，奇怪道，“咦，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你不是回府了么？”现在就要到晚膳时间，万俟景淳刚回京，怎么也得在王府里面用了晚膳住一宿吧？

　　　　“王府里面我一个人吃饭没意思。再说，明天牛娃就该去学馆里面上课，以后十天才能回来一趟，趁现在有机会，当然是咱们兄弟三个一起聚聚才行。今天我就住在这，不回王府了。”万俟景淳面不改色的随口扯一个理由。

　　　　萧姝不疑有他，笑道，“早上咱们才分开的，有什么好聚的，你小心王妃拿这个当把柄，再找你的麻烦。”萧姝对姜氏厌恶至极，时常忽略姜氏是万俟景淳生母的事情，说起姜氏来半点都不遮掩。

　　　　“无妨，母妃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不想见我，我就是不回去也没事儿。”

　第126章　点破

　　　　牛娃乍一来京城正兴奋着，只觉得看哪儿都稀罕，看哪儿都好看，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瞅着万俟景淳和萧姝，“哥，我听说晚上京城里很热闹，咱们晚上去逛街吧。大哥好久没有陪我逛过街了。”

　　　　萧姝扭头瞅万俟景淳，看万俟景淳的意思。

　　　　万俟景淳微微沉吟一下，在没有完全把握护住萧姝和牛娃之前，他是不打算让姜氏知道萧姝和牛娃的，但是对上牛娃满含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行，晚上大哥带你去逛街。咱们晚膳就在外面吃。”

　　　　牛娃欢呼一声，“太好了，我去拿我的零用钱，我要买好多好吃的回来！”迈开小腿蹭蹭的跑回屋子。自从三个作坊稳定后，哥哥每个月都会给他五两银子的零花钱，攒了这么久，他现在手里有一百多两了。

　　　　看着牛娃欢快的身影，萧姝笑道，“在村里时看着牛娃稳重的跟个小老头似得，这一进京城算是给他解了套。”

　　　　万俟景淳也笑，“牛娃还小，活泼点好。”侧头瞅着萧姝，想说其实你也不大，不该让自己这么操劳，转头想起萧姝一贯的作风，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对了，你那舅舅……”万俟景淳斟酌一下用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话。”

　　　　萧姝微楞，“可是我舅舅那有什么不妥当？”虽然她没有刻意和万俟景淳说过她的身世，但依着万俟景淳对她的关注，她这边有个什么动静也瞒不过万俟景淳。所以万俟景淳冷不丁的提起她舅舅来，她也没觉得惊讶，就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万俟景淳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万俟景淳忙道，“不是你舅舅有问题，而是……萧驸马那你有什么打算。”他原本对京城的这些勋贵们无感，知道萧驸马是萧姝的亲生父亲之后，万俟景淳就对他万分厌恶，连带着对仗势欺人的敏慧郡主也讨厌起来。

　　　　“当然是让他们血债血偿。”要不是萧德光和敏慧郡主做的太过，原身的母亲也不会客死他乡，原身也不会小小年纪就沦落为乞丐，最后被人活活打死。追根溯源，这一切都是敏慧郡主和萧德光造的孽。不过现在想这些没有用，敏慧郡主的生母是泰安长公主，泰安长公主是当今的长姐，虽然不是同母所生，地位也尊贵无比，不是她现在能撼动的。而且，“我听说泰安长公主深得太后喜爱？”

　　　　万俟景淳点头，“太后信佛，泰安长公主也笃信佛法，时常进宫陪太后念经。”听手下人禀报了萧姝的身世后，万俟景淳就派人打探了萧德光和敏慧郡主那边的事情。

　　　　萧姝冷笑，“本身就是个黑心恶毒的玩意，再信佛法又有什么用，真有菩萨，也不会庇佑这样的恶毒之人。”要没有泰安长公主撑腰，敏慧郡主哪敢如此肆意嚣张。不过在他们这些贵族眼里，身份不如她们的人恐怕就是蝼蚁一样存在，想碾死就碾死。说不定她们动手把眼中的“蝼蚁”碾死了，还嫌弃蝼蚁不识趣，没有自杀，劳她们动手呢。

　　　　喝口茶压下心中的厌恶，萧姝冷哼，“我现在虽然不能把她们如何，但总有一天能报仇！”又怕万俟景淳插手惹上麻烦，忙道，“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插手。要是真用到你帮忙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对了，你晚上和我们一起出去，万一被人看到，不会影响你什么吧？”

　　　　萧姝转移话题，万俟景淳也不好再说，顺着萧姝的话道，“无妨，现在姜氏和靖国公府自顾不暇，没空在盯着我。”如非必要，万俟景淳压根不想叫姜氏母妃，反正从小到大，姜氏也没把他当做儿子看。

　　　　“说的也是，靖国公府今年可是为京城的人提供了不少谈资。”萧姝笑笑，话题一带而过，转头谈起别的事情。

　　　　到了晚上，万俟景淳萧姝牛娃带着几个下人出门逛街。

　　　　牛娃不爱在马车里待着，三人就没有坐车，一边看热闹，一边步行去长青楼吃饭。

　　　　牛娃自到了集市上，两只眼睛就不够使。他到县里时还觉得县里面繁华，现在到了京城，才知道县里面的繁华跟京城一比简直是萤火虫与皓月的区别，根本没法比。

　　　　因为从小的经历，他虽然比同龄人稳重成熟，但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刚满九岁的小少年，现在跟在两个最为信赖的哥哥身边，整个人都放松起来，不再克制自己，不一会儿就在集市上东瞅西看的踅摸起来，连身后的人都顾不得了。

　　　　萧姝吩咐添寿添喜跟上去，嘱咐他们把牛娃带到长青楼，就不再管，自己跟万俟景淳在后面慢悠悠的走。

　　　　“说起来，来京城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好好的逛街呢。”看着人来人往，比白天还热闹几分的大街，萧姝感慨道。刚进京城那会她也逛过，不过那会主要是研究商机，根本没心思玩乐。

　　　　万俟景淳“嗯”一声，“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逛京城的夜市。”